中澳FTA:关键节点需要大力推动
2013-12-29周密
周 密
经济学博士
商务部研究院研究员
澳大利亚总理阿博特今年10月表示,希望在12个月内签署澳中自贸协定。
2005年4月中澳两国启动自贸区谈判,八年来,无论双边层面还是国际层面都发生了不少重要的变化。早在2005年,中国就已经是澳大利亚第二大贸易伙伴,双边贸易额为280亿美元(年底澳元与美元汇率为0.7486),在中澳两国外贸额中占比分别为2.6%和12.7%;2012年,双边贸易额为1252亿美元(年底汇率为1.0395),在中澳两国外贸额中占比分别为3.2%和20.6%。
那么,在FTA并未谈成的情况下,中澳两国间的贸易依旧能保持快速增长,是不是说明中澳FTA可有可无了呢?或许不能这样简单判断。中澳两国都是WTO成员,经贸开放程度并不低,在多边框架下承担相应义务参与国际经贸合作。2005年启动FTA谈判前,两国政府的联合可行性研究结果显示,尽管双边贸易保持较快增长,但存在关税和非关税贸易壁垒、国民待遇缺失、透明性不足、争端解决机制缺乏等障碍。而若能达成FTA,则有望对双方2005~2015年间GDP有年均0.04%的增长效果,到2015年可使得当年双边贸易额增长54亿美元。
今年6月,陆克文在再次就任澳大利亚总理的首次记者招待会上表示,希望加快澳中自贸区谈判。随后澳贸易部长造访北京,与中国商务部长对以真诚、务实和灵活方式推动谈判达成共识。
两国迄今已进行了19轮谈判。以金融危机为分水岭,中方更为积极的态度逐渐转为中澳双方的对等,谈判平均间隔期从2005年的80天增至2012年的116天。从2006年2月第四轮开启实质性谈判算起,直到2007年10月的第十轮谈判,尽管双方已就货物贸易、服务贸易、投资等内容广泛交流,但并未获得实质性进展。全球经济危机爆发,中澳谈判停滞,在外需乏力、就业压力增加、全球大宗商品价格大幅下降的背景下,两国FTA谈判的敏感领域更加敏感。暂停446天后,2010年2月谈判重启,事关经济命脉、广泛就业的农业、金融等敏感领域仍难以突破。因为这些领域一旦开放,可能会对两国在谈的其他协议造成示范性影响,所以两国都较为谨慎。
中澳FTA符合两国的利益,两国领导人在启动、推进和重启谈判进程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但顺利签署协定,仍面临不少挑战。
首先,澳大利亚政坛轮替,工党六年执政结束,原本的反对党联盟领袖阿博特出任新一届政府总理。尽管新总理表达了重视发展对华关系和推进双边自贸区协定谈判的愿望,但谈判的侧重点、参与人员和方式方法可能发生调整,因而可能需有磨合期。而执政联盟兑现其承诺的种种做法也会在一定时期内影响其国内政策,包括碳税、移民问题都会通过传导机制影响澳大利亚的国际经贸关系。碳税是澳大利亚注重保护环境、使用经济措施调整企业需求的重要创新。阿博特上任后就停止了碳税,尽管符合当前国际资源市场较不景气的现状,但给国际投资者的政策稳定性预期造成负面影响。阿博特对待移民的态度相对强硬,可能给本不宽松的澳外籍人员入境设置更多的限制。其次,两国经济产业结构短期内难以发生重大变化,影响原先谈判进程的农业、矿业、金融等敏感领域依旧甚至更为敏感,也是对方较为关切的领域。如无一方或双方愿意让步,或是寻找出新的对价,即便其他协议文本都达成一致,不包含这些重要关切领域的FTA协议的实际效果可能打折。第三,美国强势重返亚太,除与澳大利亚有传统的军事合作、存在自贸区等经济联系外,其主推的定位于“面向21世纪的高质量协议”——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也包含澳大利亚。奥巴马原本提出要在2013年底完成TPP谈判,虽然时间会有所推迟,但谈判的节奏仍然很快。无论在谈判资源、商业和民众关注度,谈判所涉及领域的覆盖面,以至于国内标准规范上,TPP都会对中澳自贸区谈判形成竞争,进而影响谈判进程。
不过,可喜的是,在近期的谈判中,双方政府、企业都付出了更多努力,表达了更多合作的意愿,希望能够以自贸区的建立创造后金融危机时代抵抗贸易保护主义的新平台。更多周边国家也将受益于其巨大的协同和辐射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