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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氏451 城市杀手

2013-12-29胡艳丽

出版广角 2013年3期

他是将现代科幻主义引入主流文学领域的奇才“疯子”,在他的笔下,人间的繁华如同一只硕大的气球,他要用文字之茅戳破人类盛世狂欢的假象,用科幻指证真实,用荒唐预示未来,他就是美国著名科幻小说作家雷·布拉德伯里。《华氏451》是他青年时期在一架旧式打字机前,以疯狂打字速度完成初稿的一部燃烧着激情的“冷血”作品。书中人物和情节如同一面镜子,将现实与未来两两相照。

书中以一名“书籍杀手”消防员蒙塔格思想意识觉醒为主线,讲述在颠倒众生的未来城市里,愚昧的城市统治者用铁血手腕封杀人类一切自由思想,让人们在声光影电的虚幻世间里迷醉,放弃所有对灵性、自由、信仰的追求。在那个时代,曾经古老的灭火技能成了传说,消防员的职责是放火烧书,他们身上散发着洗不尽的汽油味道,手上流淌的是书籍的鲜血。

面对书籍,蒙塔格似乎眼睛都能喷火,无数世界名人的作品在他手下失去了声息。他的一个新邻居,年仅十七岁的女孩克拉莉丝,就像一颗星辰,用呢喃的呓语,讲述着雨水、月亮、蓝天、微风的美好,她们一家人思想自由,在屋里欢笑、畅谈,与世界格格不入。单纯天真的“小疯子”点亮了蒙塔格的眼睛,他开始向往真正属于人生机勃勃的生活。

当蒙塔格带着被触动的灵魂回到家里的时候,阴森冰冷的气息迅速将之包围,密不透风的房屋、三面惨白的电视墙,服食过多安眠药已不省人事的妻子,使他仿佛从阳光灿烂的人间迈入了阴森;诡异的地狱。机器可以清洗妻子的肠胃,却清洗不了她中毒的意识。醒来后,她已不记得中毒的过程,只记得她还需要第四面电视墙,需要沉迷在虚幻的世界里。这座城市的人,不信仰任何事物,她们从不思考,不关心爱人、孩子、朋友、外面的世界,她们只和电视亲吻,和虚拟的“家人”交谈,听“家人”一遍一遍呼唤她们的名字,勾魂摄魄。

在一次行动中,蒙塔格亲眼目睹了一名老妇被逼点燃了自己一屋子的藏书,为愚昧的世界殉葬。这一刻,他的灵魂在烈火中被洗礼,这个书籍杀手开始反省自己的人生,他不要再与这座城市同流合污。他悄悄私藏了一本书,就放在心口位置,与心脏一起跳动……他的妻子发现了他的秘密,还有他藏在玄关上的书,他们坐在一起看了一下午的书,尽管并不能明白书中的真意。

命运的转折就在此刻开始,消防队长比提步步紧逼,他在揭穿和试探蒙塔格之间欲擒故纵、声东击西,用荒唐的逻辑试图侵吞蒙塔格的心志。神秘退而不休的老教员费伯在蒙塔格的耳朵里战斗,他在教会蒙塔格理解书籍的同时,用高科技携助蒙塔格清醒的对付比提。那一粒小小的绿色弹丸却被比提一拳击飞,从蒙塔格的耳朵里滚落,秘密被曝光,费伯危在旦夕……没有人会相信,出卖蒙塔格的正是他的妻子,也没有人会相信貌似强大的比提队长自己却想死。比提丝毫不防备蒙塔格的反击,在被武器指着脑袋的时候依然不停地吼叫激怒蒙塔格。没有人愿意知道,这座城市容不下克拉莉丝一家,他们已经搬迁,克拉莉丝生死不明。

读一首诗不足以让人凌波微步,思考哲学不足以让人思维澄明,思想复苏争取自由不足以让世间阳光普照,但当这一切全部流逝的时候,世界必然陷入愚顽。蒙塔格这个曾经的纵火狂徒被命运推着走向了杀人、叛逆、逃亡的不归路,在他身后是电子狗、空中音响、监视器、城市噪音的追踪和通缉,而九死一生的蒙塔格却在乡野里和一群以“大脑”为书库的“疯子们”一起收看空中传来的图像……

一座自以为高贵的城市在三秒之间被飞行物击碎,巨大的气浪将整座城市掀翻,同书籍一样顷刻化为灰烬。当高科技塑造一切又毁灭一切的时候,唯有人类的精神不死。蒙塔格和那些在乡野间流浪的书人,便是这座城市遗留在世间的一抹精神火种,他们流遍乡间,有一天会重返城市,带着诗歌、圣经和人间高贵的思想。

整本书的构思行云流水,全文一气呵成,书中没有大事件的渲染、没有大人物的悲歌,却让人分明感受到一种叩击灵魂的大智慧和关于人类未来的大悲哀。这是科幻,更是现实的预言,同时也是对现世另类的书写。智者离去、圣者归隐,浮游于世的是喧嚣浅薄的声音,人类真的在信息化时代迅速退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