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如何科学度量当前中国的转型发展

2013-12-29朱玲

人民论坛·学术前沿 2013年19期

【作者简介】

朱玲,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经济研究所研究员,国务院扶贫领导小组专家咨询委员会委员,联合国大学世界经济发展研究所理事会委员。

研究方向:贫困问题、社会保障和发展政策。

主要著作:《Credit for Rural poor in China》 、《经济转型与社会发展》等。

摘要 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及相关的指标体系,是世界各国经过政治磋商达成的一种制度化的社会偏好。它奠定了监测和评估发展进程的一个基准。据此观察中国当前的发展状况即可注意到:第一,农村居民和迁移劳动者,在享有必需的人力资本、基础设施和服务、社会经济和政治权利方面,处于不利地位;第二,在农村居民和迁移劳动者当中,穷人、妇女、老人、残疾人和少数族群,遭遇社会排斥的可能性更大。为了扭转这种状况,需要把社会均衡机制的建立纳入发展计划和政策。

关键词 千年发展目标和指标 社会均衡机制 监测和评估

“发展”的度量,指的是采用一套可观察、可测度和可比较的指标,衡量特定社会的发展进程。用以度量发展的指标必须反映社会最关切的问题。若非如此,测量指标也就失去了意义(Marlier and Atkinson,2010)。与指标设定密切相关的研究问题主要在于:第一,如何把“发展”的理念用指标表达出来?第二,怎样因时、因地制宜地选择和构建指标体系?第三,如何针对特定发展政策的实施,选择监测和评估指标?下文将首先解析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中蕴含的社会偏好;其次,以欧盟的社会融合进程为例,说明发展目标和对应指标的选择,何以成为多边的社会群体之间利益平衡的过程;最后,基于对构建和谐社会的理解,阐述中国社会经济转型中度量包容性发展的关键指标。

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及对应指标

2000年,世界各国领导人在联合国千年首脑会议上商定了一套时限为15年的目标和相应的指标值。其中的8项核心目标为:消灭极端贫穷和饥饿;普及初等教育;促进男女平等并赋予妇女权利;降低儿童死亡率;改善产妇保健;与艾滋病毒/艾滋病、疟疾和其他疾病作斗争;确保环境的可持续能力;全球合作促进发展①。千年发展目标及指标值经由《联合国千年宣言》发布②,意味着来自不同国度,具有不同社会、经济、政治和文化背景的人们,对发展理念、发展的度量以及发展政策的评估,达成了广泛的共识。为了实现千年发展目标,一方面,需要发达国家和国际组织对发展援助力度及援助方式作相应调整;另一方面,也需要发展中国家采取制度性的和政策性的变革,例如推行“有利于穷人的经济增长”方式、实施“包容性发展”的政策、增加人类发展投资,等等。“千年宣言”的通过,也意味着联合国成员国及其国民对此作出了共同的承诺。

不同国家的社会群体及个人既有千差万别的客观生活状态,又有各不相同的主观偏好。为何能够通过联合国政治程序,选择和确认相同的发展目标及度量指标,从而表达相同的社会偏好呢?

第一,千年发展目标及相关指标的选择,基于人类对现代文明社会的基本价值观的认同。千年宣言的开篇,便申明《价值和原则》,强调自由、平等、共济、宽容、尊重大自然和共同承担责任。这其中,对“自由”的解释是:“人们不分男女,有权在享有尊严、免于饥饿和不担心暴力、压迫或不公正对待的情况下过自己的生活,养育自己的儿女。以民心为本的参与性民主施政是这些权利的最佳保障。”

上述“自由”可谓当代人类正常生活的底线。然而,单个人的未来却有种种不确定性,或者说具有落入底线之下的风险。人们会对处于困境的他人产生设身处地的同情(斯密,2009年中文版),出于这种同情心,人们还会在面临“无知之幕”的情况下,能够设想自己可以忍受的最差状态,并乐意帮助那些处在最差状态甚至更糟境况的同类(罗尔斯,2001年中文版)。事实上,这也是人类认同自由、平等、公正和共济等社会价值的心理基础。

第二,千年发展目标的选定,既要顾及联合国成员国的财政可行性,又要考虑所有国家和地区广泛的参与性。因此,它必然是作为“最小公约数”的目标,涵盖那些已被科学发现证明的、对于人类发展不可或缺的因素。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使最不发达的国家在国际社会帮助下,通过努力而实现相应的指标值。

第三,为实现千年发展目标而需要政策干预的领域,主要是公共产品或社会增益产品(merit goods)的供给与消费③。与此相关的指标,尤其强调脆弱群体(例如贫困妇女儿童)对这些产品和服务的获得,凸显对社会公平和社会包容的关注,从而也符合社会期望。

第四,与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相对应的指标体系简明扼要,易于获得所有国家特别是欠发达国家的认可。每项指标值的获得,都需要成员国承担大量信息收集成本。建立“简约版”的度量体系,既可以节省成本,又便于提高基础数据的准确性,还能保证定期监测和评估千年计划执行情况。统计信息和评估结果的透明和公开,有助于全球合作促进发展,这也正是人类的一种超越国界的互助共济偏好。

2015年底,是千年发展计划的终点。2012年,全球已提前实现贫困人口和饮水不安全人口占总人口比重减半、以及改善贫民窟居住环境的目标④;然而要实现产妇死亡率降低3/4和五岁以下儿童死亡率减少2/3等目标,路程依然艰难。因此,联合国秘书长呼吁,进一步强化全球合作,把千年计划的投资焦点,置于尚未达到目标的领域。中国已经提前实现了贫困人口减半⑤、普及小学教育、以及降低产妇和婴幼儿死亡率的目标⑥;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国家在千年目标的进展上仍困难重重。尤其是,全球处于经济阶梯底层的群体并未获得显著的生活改善。例如,1995年~2009年期间,在南亚地区位于收入底层的1/5人口当中,儿童营养不足率仅下降5%;而处在收入顶层的1/5人口中,儿童营养不足率下降了30%(Vandemoortele,2012)。可以预见,如何改善底层群体生存和发展状况的问题,将会成为2015年前后国际社会优先关注的议题;一些在多层面和多维度上表达不平等程度的指标,也将引入对发展状况的度量。

和谐社会构建进程的监测与评估

在联合国各成员国实现千年发展目标的进程中,不同经济体实现经济增长分享、社会融合凝聚、生态平衡和资源节约的过程,构成了包容性发展的各种具体形式。所谓包容性,按照联合国1995年哥本哈根社会发展峰会的说法,指的是在一个社会中,每一个人都有平等的权利和责任发挥积极作用。包容性社会的特征在于,超越种族、性别、阶层、代际和地理区位等差别,保证社会成员机会平等(Marlier and Atkinson, 2010)。社会包容的反面便是社会排斥,那么,促进包容性发展也就意味着减少发展进程中的社会排斥。

2000年,欧盟早已超越了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中设定的发展阶段。当时它面临的挑战,主要是欧洲一体化进程中成员国之间的政策协调与合作,以及全球竞争和高福利压力下的增长和就业难题。因此,基于“里斯本议程”的欧盟社会融合进程(EU Social Inclusion Process),把社会融入与经济增长和就业目标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为了保证这些目标相互兼容并得以实现,欧盟采用了社会开放式协调方法(Open Method of Coordination,简称OMC)。在尽可能充分公布欧盟机构和成员国政务信息的基础上,通过会议研讨、公开辩论和互联网交流,为成员国政府、社会群体和个人等社会行为者,搭建了一个广阔的磋商平台。

在此交流平台上主要商讨如下内容:第一,设定实现政策目标的指导性原则;第二,选择最佳实施标准和相应的衡量指标;第三,将指导性原则转化为成员国政策;第四,定期监督和评估(Kohler-Koch,2008)。欧盟27个成员国共5亿左右的公民,在实践开放式协调法的同时,实质上也就引入了一种被称为“标准化”(benchmarking)的社会治理机制。即多种利益群体通过自下而上的广泛磋商求同存异,商定共同的目标和标准,遵守同样的规则,调动各自的资源,为实现共同的目标而努力。在此机制下,欧盟从经济增长、就业、创新、环境可持续、经济改革与社会融入共六个方面,为其社会融合进程设置了14个指标。这便为监测和评估提供了量化的政策工具,将成员国政府置于公众的政策监督及欧盟的质量和技术监督之下(Atkinson, 2009)。

欧盟案例显示,第一,在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及相应的指标体系提供的基准之上,不同国家和地区有必要根据各自的发展状况及面临的重点难题,添加地方性的目标和指标。第二,在民主参与和社会协商机制运行良好的基础上,发展目标和相应指标本身,即可成为政策制定和执行工具。此外,计量指标统一、统计程序一致和信息公开透明,也为公民有效参与决策过程提供了必要条件。这些政策运行的基础和条件,既可促成不同社会群体之间的利益均衡,又能激励和监督包括政府在内的多边社会行为者,坚持不懈地按照商定的目标稳步促进发展。第三,社会融合进程的指标体系设计,秉承了欧盟缔造者和建设者的一以贯之的社会价值观。60多年来,从最初实行欧洲煤钢联营计划的欧共体,到此后推进欧洲一体化的欧盟,一直强调市场有效竞争、参与者机会平等,以及社会公正、共济和包容。这就使得社会融合指标具有鲜明的延续性,既承接了以往,又延伸至未来,还赋予所有社会行为者相对稳定的政策预期和安全感。

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与其他国家和地区相比,中国的突出特征在于转型与发展。在此过程中,既有观念的转变,也有制度的重构,还有新旧观念和制度并存的空间。因此,中国的发展目标和指标及其发展实践,虽然并未脱离联合国千年发展计划奠定的基准,却也不似欧盟那般,在目标、指标和实际发展进程之间,保持内在的一致性和可操作性。

第一,用以表达中国发展目标的概念往往欠缺明晰的界定。例如,不同时段的高层决策者分别提出过建设“现代化”、“小康社会”与“和谐社会”的命题。每一种概念最初都经过纲领性的文件表达,此后便有研究机构对其内涵加以阐释,并尝试赋予其学理基础。此外,统计部门也会相应地设计指标体系,试图用数据刻画那些与特定概念相联系的未来社会形态。然而,在实践中恰恰缺少必要的社会机制勾连指标与概念之间的内在联系,促成不同利益相关者通过充分交流达成共识,同时辅之以有效的监测、评估和问责制度,结果,这些概念、指标与具体的发展规划和实际的社会经济活动之间或有隔膜,或近乎脱节。

第二,在正式制度运行中占据主导地位的社会价值观对公平正义强调不足,整个中国社会也相应地缺少达成不同群体之间利益均衡的社会结构。从计划经济时代延续至今的行政性特权和城乡分割,便是一个鲜明的例证。在制度性和政策性的不平等业已存在的情况下,不同的社会行为者之间,例如,政府与民间社会之间、农民与厂商之间、不同所有制的企业和机构之间、雇主和雇员之间,缺少有效的权力制衡。这也是与发达经济体譬如欧盟迥然相异的社会情境。在此背景下,来自不同经济体的学者即使采用同样的术语,探讨同一国度的发展目标、战略和政策的指导性原则,例如,效率与公平的权衡,得出的结论也可能大相径庭。

欧美经济学人对中国转型与发展中的效率和公平的研究,通常是在促进经济增长和降低收入不均等之间寻求平衡(Atkinson,2012)。因此,他们开出的“药方”聚焦于转变经济增长方式、促进有效率的城市发展、壮大中产阶级、强化人力资本投资、改善社会保障和收入再分配等专题领域(林重庚、波特、罗默、斯宾塞,2011)。然而仅有这些药方是不够的,因为不公平并不仅仅存在于财富和收入分配领域。在社会均衡机制缺失的条件下,再分配和社会保障措施在实践中还是向强势群体倾斜,反而加剧了不公平(朱玲,2010)。

可见,在当今中国讨论效率和公平的权衡,需要着重强调的是,创造一个确保所有社会成员平等实现其基本权利的制度环境,以促成市场经济自由(效率)与社会均衡(公平)的兼容(杨春学,2009)。进一步讲,社会均衡意味着任何一个社会群体都不可能利益独大,市场效率主要来自公平竞争对参与者的主动性和创造性的激励。从这个角度观察,无论是2004年“和谐社会”命题的提出,还是2012年“十八大”对“科学发展观”和“权利公平、机会公平、规则公平”的强调,都是对曾经盛行的“效率优先、兼顾公平”的提法的纠正。鉴于此,“构建和谐社会”也可以说是包容性发展的中国式表达。

第三,对于监测与评估和谐社会构建(包容性发展)进程,缺少足够多维的量化指标。首先,在经济指标体系中,经济增长曾经近乎于独占鳌头,乃至成为评估地方政府业绩的一个主要依据。其后果是增长的质量不高,资源消耗过度,生态环境恶化,社会发展滞后。在“科学发展观”提出后,劳动生产率、研发投资、能源消耗和环境保护等指标,才逐渐与国内生产总值(GDP)的地位相平衡。其次,社会包容层面的测度指标不足。和谐社会构建(包容性发展)的特征,在于减少和消除社会排斥,它既表现为个人和家庭基本生存与发展条件的获得,也体现为每个社会成员基本权利的实现。正是在基本权利保障方面,中国至今欠缺系统的量化指标和有效的操作性措施。

为了弥补上述缺陷,我们引入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研究小组对人类基本需求的界定,来表达个人及家庭应至少享有的物质和权利:为了保持具有创造力的生活,需要清洁且可持续的生态环境;足够的食物营养;附有租约保障或财产权保障的住所;安全饮水和卫生设施;安全的生活能源;安全的道路和可靠的交通服务;卫生和计划生育服务;基础教育和工作技能培训;现代信息和通信技术服务;资产所有权和租用权保障;包括性别平等、就业与创业机会平等在内的基本权利平等(UN Millennium Project,2005)。

这一定义,突出地阐明了全球化时代下,维持人类的生存和发展潜力所必需的人力资本、基础设施和服务、社会经济和政治权利。如同千年发展目标及其指标体系所示,该定义包含的每一个方面,都可以用量化的指标来表达,指标则进一步显示其对应的制度和政策领域。这不但将发展目标落实到微观分析和政策操作层面,而且还使发展目标因此而不至于陷入空洞。以此为标准即可判断,那些不能满足基本需求的个人或家庭,处在被剥夺、被排斥的状态,因而也正是需要通过发展计划和政策重点援助的对象。

以基本需求定义下的指标群对中国当前的包容性发展(和谐社会构建)略加衡量,不难注意到如下现象:第一,在国家职能范围内需要重点投资的领域,例如人力资本、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的改进,皆成绩斐然。这一点,在联合国机构有关千年发展目标实现状况的评估中已得到确认⑦。可是在权利实现方面,例如性别平等、机会平等、资产所有权和租用权保障,则进展迟缓。究其原因,在于前者需要较强的国家执行力(福山,2007),后者还需民间社会的积极参与。然而,社会组织欠发达,以及制度性和政策性的决策过程中社会参与不足,正是中国发展进程中的一个软肋。

第二,如果采用人力资本水平、基础设施和服务享有、权利实现方面的指标,对不同社会群体排序,偏僻地区的农村人口、处于农业生产第一线的农民以及进城谋生的农村迁移劳动者(农民工),通常处于序列的底部。而这些与农村相关联的群体,在总人口中依然占据大多数。这就提醒研究者和决策者,在包容性发展的监测和评估中,仅看平均值是远远不够的。分组统计和反映不平等状况的指标,对于确切地了解发展状况至关重要。

第三,倘若采用上述指标对农村人口、农民和农村迁移工人进一步排序,处于序列底部的,往往是穷人、妇女、老人、残疾人和少数族群等群体。如果一个人同时具有以上多种特征,那就更可能生活在社会边缘,或者说由于受到现有社会政治经济文化条件的限制,不能获得与其它社会群体平等的权利。消除这种状态就意味着,任何一个社会成员都不至于因为其种族、性别、年龄、财富、身体、职业和宗教信仰等特征,得不到为了实现某种最低限度的自由而必需的产品、服务和机会。对此,还可以更通俗地以“思想试验”的方式予以诠释:一个农村户籍的人不必变成“城里人”,就能享受城市的社会保障和公共服务;一个穷人不必变成富人,就能享受基本健康服务;一位女性不必变成男子,就能获得基础教育;一名残疾人不必变成健全人,就能参与自己想往的社会活动;一个少数族群的人不必变成多数民族的人,就能自由迁移和择业,等等。

这在当今中国显然还属于一种尚未实现的理想状态。因此,需要推行发展计划、扶贫项目、社会保障制度等措施,以促进社会组织的发育、社会交流与协作的强化、经济增长中的社会和解。出于社会公正和社会包容的理念,对于每一个接受社会援助的人而言,只要符合受援资格,得到帮助就属于其应有的社会权利,而并非是获得“恩赐”。因此,在设计和实施发展计划和政策的过程中,受援者应当处于主体地位,而不是被动地接受和参与这些发展项目。可是在现实中,受援者多半在社会生活中声音微小甚至失语,这既是他们处在社会边缘的一个原因,又是这种生存状态的一个结果。为了保证社会边缘群体和个人获得主体意识和主体地位,使之得以主动参与决策过程,就必须把改善社会经济政治文化制度的措施,纳入发展计划和政策(Sen,2002)。

结论

度量“发展”,是将发展理念与发展政策,用可观察、可测度和可比较的指标勾连起来的过程。不同社会群体在权力相互制衡的条件下,经过广泛的社会协商而确立的发展理念和目标,筛选的测度指标和制定的相关政策,表达的是制度化的社会偏好。当前中国尚缺少必要的社会机制,一方面,勾连发展指标与发展理念之间的内在联系;另一方面,促成不同利益相关者通过充分交流达成共识;同时,辅之以有效的监测、评估和问责制度。弥补这一缺憾的办法,一是根据中国转型与发展的特点,对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及相关指标体系加以适应性调整;二是把改善社会经济政治文化制度的措施,纳入发展计划和政策,以促进社会组织的创新和以社会包容为显著特征的发展。

(本文系中国社会科学院重大课题“和谐社会与社会公平政策选择”的成果之一,在写作过程中,赵人伟、杨春学、蒋中一、韩朝华、张平和魏众曾参与讨论,在此一并致谢)

注释

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网首页:《千年发展目标》,2012年10月28日下载于:http://www.un.org/chinese/millenniumgoals/。

联合国网页:《联合国千年宣言》,2012年10月29日下载于:http://daccess-dds-ny.un.org/doc/UNDOC/GEN/N00/559/50/PDF/N0055950.pdf?OpenElement 和http://www.un.org/millennium/declaration/ares552e.htm。

这类产品和服务也曾被称为准公共产品或半公共产品。但这些提法容易造成概念混淆乃至政策误导,故而逐渐被弃用。相形之下,社会增益产品(merit goods)的提法逐渐流行,其定义参见:"A Glossary of Political Economy Terms", copyright © 1994-2005 Paul M. Johnson, Department of Political Science, 7080 Haley Center, Auburn University, Auburn, AL 36849, United States, www.auburn.edu/~johnspm/gloss/merit_good;英国商学院互联网教程:"Government Expenditure Theories - Public Goods and Merit Goods", www.bized.co.uk/virtual/economy/policy/tools/government/gexpth2.htm,2012年1月8日下载。

United Nations, The Millennium Development Goals Report 2011; The Millennium Development Goals Report 2012; 2012年7月14日下载于:http://www.un.org/millenniumgoals/MDG2011_PRa_EN.pdf; http://www.un.org/apps/news/story.asp?NewsID=42372&Cr=mdg&Cr1=。

中国新闻网2011年11月17日讯:“政府扶贫十年投两千亿 农村贫困人口减少超6700万”和2012年6月21日讯:“中国贫困人口减半实现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2012年8月27日下载自:http://www.chinanews.com/gn/2011/11-17/3466833.shtml和http://www.chinanews.com/gn/2012/06-21/3979520.shtml。

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部:“2012年全国妇幼卫生工作会议在京召开”,2012年8月28日下载自:http://www.moh.gov.cn/publicfiles/business/htmlfiles/liuq/ptpjj/201202/54191.htm。

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网页:“千年发展目标在中国”,2012年8月29日下载于:http://ch.undp.org.cn/modules.php?op=modload&name=News&file=article&catid=29&sid=6。

参考文献

Atkinson, A. B (2009), "Issues in the Reform of Social Policy in China", 2011年10月26日下载于:http://www.nuffield.ox.ac.uk/users/atkinson/;中文译文载于[美]迈克尔·斯宾塞、林重庚编(2011):《中国经济中长期发展和转型》,余江等译,北京:中信出版社,第135~151页。

Marlier, E. and A. B. Atkinson (2010), "Indicators of poverty and social exclusion in a global context", Journal of Policy Analysis and Management, Vol. 29, No. 2, Hoboken: pp.285-304.

United Nations (2011), "The Millennium Development Goals Report 2011", http://www.un.org/millenniumgoals/MDG2011_PRa_EN.pdf.

United Nations (2012), "The Millennium Development Goals Report 2012", http://www.un.org/apps/news/story.asp?NewsID=42372&Cr=mdg&Cr1=.

UN Millennium Project (2005), Investing in Development: A Practical Plan to Achieve the Millennium Development Goals, pp.8, 281-293, (first published by Earthscan in the UK and USA), New York.

Vandemoortele, J. (2012), "On Inequality and Development: Why widening gaps should be everyone's concern", a paper prepared for the UN Country Team in China, presented on 7 July 2012, Beijing.

[美]阿特金森(2012):“公共财政与政府的作用:国际视角”(未发表的研究报告),2012年3月北京国际大饭店收入分配研讨会专题论文。

[美]福山(2007):《国家构建:21世纪的国家治理与世界》,黄胜强、许铭原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第1~89页。(Francis Fukuyama, State-building: Governance and World Order in the 21st Century, Ithaca, N.Y.: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2004)

[德]贝娅特·科勒-考赫(2008):“对欧盟治理的批判性评价”(Beate Kohler-Koch, A Critical Appraisal of EU Governance),《欧洲研究》,第2期,第91~103页。

联合国:《联合国千年宣言》,2012年10月29日下载于:http://daccess-ods.un.org/TMP/9895445.70446014.html。

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2012年10月28日下载于:http://www.un.org/chinese/millenniumgoals/。

林重庚、波特、罗默、斯宾塞(2011):“综合报告”,载于林重庚、[美]迈克尔·斯宾塞编著:《中国经济中长期发展和转型:国际视角的思考与建议》,余江等译,北京:中信出版社,第3~115页。

[美]罗尔斯(2001):《正义论》,何怀宏、何包钢、廖申白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第15、131页。(John Rawls, A Theory of Justic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71)

[印度]阿马蒂亚·森(2002):《以自由看待发展》,任赜、于真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第1~43、62~70页。(Amartya Sen, Development As Freedom,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9)

[英]亚当·斯密(2009):《道德情操论》,谢宗林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第2、6页。(Adam Smith, The Theory of Moral Sentiments, "printed for A. Millar, in the Strand; and A. Kincaid and J. Bell, in Edinburgh", 1759)

杨春学(2009):“和谐社会的政治经济学基础”,《经济研究》,第1期,第30~41页。

朱玲(2010):“中国社会保障体系的公平性与可持续性研究”,《中国人口科学》,第5期,第2~12页。

责 编∕郑韶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