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蝴蝶

纸蝴蝶

是谁

在你剪好的纸蝴蝶的翅膀上

涂上了他自己咯出的血

你大睁着眼睛

看蝴蝶活过来，看蝴蝶飞起来

一头撞进

你们相爱的黑夜里

你们在夜里

各自手执一把剪刀

共同将一张白纸剪得面目全非

照 片

那个下着雨的黄昏

后来，变成一张照片

被贴在墙上

故事很长

情节曲折而动人

你顺着情节走出来时

人已老得不成样子

声音嘶哑，背驼了，皱纹堆垒

还有满眼的雾水

你行动不便

只能呆在屋里

白天透过窗户看街上行人熙熙攘攘

人们都活得很好

晚上端详那张照片

听里面传来雨声

看那个无意中被拍进去的人

你终生不知道他是谁

誓 言

把誓言写在纸上

把纸放在水上

纸就会沉入水底

所有的鱼都游过来

所有的鱼都很好奇

所有的鱼都围着那张纸

啃食誓言

所有的鱼在把所有的誓言啃食完后

集体在水草上

自缢而死

画 鸟

你用嘴吹，轻轻的

画在那块黑布上的小鸟

便会活过来

便会飞到无边的春光里

你老早就知道

我就是那个捕鸟人

就在你画鸟的那个冬天

那个山穷水尽的地方

我们曾不经意地对望一眼

而后，擦肩而去

春天很美

春天很美

特别是那些还在做梦的春水

它们是暖的，很幸福

它们拥抱在一起

互相为对方擦拭眼泪

青草被涂到岸边

被画上山去

被天边的风邀请去

一起说话，一起喝酒

一起在黄昏里沉醉

阳光集体微笑着

抚摸着轻风、嫩草

和苏醒的土地

并在春天的封面上

镀上花红和柳绿

天空始终高高在上

它让寂寞变作了飞鸟

让孤独变作了云朵

让我们变成了花儿

盛开在春天的枝头，很美

一朵红云

这个冬天

阳光低垂着眼睑

某些疼痛，在很远的地方跳舞

一朵红色的云

在灰色的天空中，忽隐忽现

那根潜藏多年的刺儿

如今

藏在那朵红云里

默不作声地享受温情

而那场制造事端的雪

又重新返回

它们围坐在这个冬天的末端

烤着火

等待刺儿的出现

摸 到

在黑夜里

摸到一丝黑发般的安慰

顺着那一丝安慰

你又摸到我的梦里

你在我的梦里

推开窗户看漆黑的夜幕

看我躺在夜幕里

星星们在为我举办一场盛大的葬礼

开 花

你呼唤我的名字

这时，你的声音就会开花

我是听不见的

我已被你的爱

流放得太远

我在太阳照不到的地方

过着漆黑的日子

那里的人们都没有眼睛

山上没有瀑布

水里没有鱼，地上没有土

那里的草木，一年到头

只开一种白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