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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字号河粉店

2013-12-29

台港文学选刊 2013年12期

如果说一间店“挂羊头卖狗肉”,而且它的狗肉让美国约翰逊总统放弃竞选连任、让美军仓皇撤退,那么这间店一定大有来头,头家也必有过人之处。

刚来越南时,我就亟欲寻访有着神秘色彩的平字号河粉店,但连续问了好几个越南人:从旅馆柜台、计程车运将到三轮车夫……竟然没人知道它在哪,因此更加深了我对它的好奇。

一般旅行团不会安排这个行程,但在洋人或老外眼中,平字号河粉店却是西贡之旅当中必访的一站,因为四十年前,它曾是越共的秘密基地。

小心!越共就在你身边!

外表并不起眼、走低调路线的平字号河粉店,要不是门口右边挂着一块越南政府用以表彰的牌子,看上去就跟一般越南小吃店没有两样。

当年,这里离美军指挥所(现为越战证迹博物馆)只有一百米,与美国大使馆也不远,因此许多美国大兵甚至外交人员都会到这儿用餐。

最安全的地方往往是最危险的地方,美国人做梦都没想到,这里从老板、厨师到跑堂,全都是越共伪装的。当他们在一楼大啖河粉时,殊不知二楼的越共解放阵线突击队员正在策划如何攻击美国大使馆。1968年越战中最著名的“春节攻势”,就是在这里的二楼下达了作战指示。

战争的历史若距离够远,有时会幻化成另一种异国风情。

平字号河粉店过去是越共的革命圣地,随着90年代越南改革开放,摇身一变成为了观光胜地。

当我来到这间店用餐时,对它的第一印象是还算干净,但感觉生意有点稀稀落落。招呼我的是当年老板吴遂的媳妇,她亲切地跟我说她公公在2006年过世,享寿九十二岁。或许因为这样,这间店的传奇色彩也随着吴遂的过世而逐渐黯淡了吧。

我一边吃着河粉,一边看着店家提供的路透社剪报,其中一段提到有位美国女孩瞒着当年曾在此驻军的父亲来此探访,我想这么多年了,美国人对越南还是有心结,特别是那个世代的人尚未完全凋零,否则也不会拍摄那么多的电影来检讨反省、纪念追忆了。

即使味精太多也要世界和平

我点的是牛肉河粉 ,网路上一堆外国人都说好吃,本来想说能让老板活到九十多岁的越南河粉应该有些特别之处,但尝了几口之后难掩失望,分量少还不打紧,连豆芽菜也没附上,而且河粉看起来黄黄的,不是传统那种白皙透明,汤温也不够,牛肉一坨一坨的大大影响了口感,也浑浊了汤色。吃到最后,我的肩颈渐渐僵硬起来,想必味精一定放很多。

有人说,越共当年从平字号河粉挖了可以直通美国大使馆内部的地道;也有人说,美国在越战投入的资金足以登陆月球六次。无论如何,现在你可以借由店家提供的剪报、奖状、照片、留言本、访客名片、信件,还有河粉,进入当年那段惊心动魄的战争氛围。

下次有机会来到这间河粉店时,不妨翻翻他们的留言本,也顺便写下你对世界和平的宝贵看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