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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小镇

2013-12-29孙碧仪

南都周刊 2013年12期

巧克力是特別的。《查理和巧克力工厂》、《巧克力迷情》、《恰似水之于巧克力》……在电影和文学中,它常常和童年以及爱情一起被提及。巧克力美妙的滋味,和它让人血流加速的生理功能,是不是给我们带来了某种幻影?它能化身温柔,温暖回忆;也会披上华美的金箔,让俗套的爱情变得戏剧又甜蜜。

玛利亚在北边的小镇上拥有一家咖啡馆,同时也兼营她自己做的小手工。这两个生意其实都不挣钱,她的生活来源是镇外的猕猴桃果园,另外加些政府补贴。玛利亚的店也叫玛利亚,她家的咖啡平凡无奇,但自从在玛利亚家喝过一次热巧克力,我好像被下了蛊。刚起床就想来杯生奶油热巧克力;睡觉前想着姜汁棕糖巧克力,想得竟然睡不着。还好玛利亚咖啡馆位置偏,要不,一个月不出就得喝成个大胖子。

我不嗜甜食,许许多多的超市巧克力都是我的敌人。吃饱后,要是看见旁边的女孩拿出巧克力当饭后甜品,我会想哭。巧克力的原料很简单,可可脂和可可是它的主要成分,它们都是从可可果的种子里提炼出来的。可可脂和可可的质量和比例是巧克力好吃的关键。可可脂看起来和牛油挺像,但香味更浓郁,有种椰子巧克力奶油混合的味道,闻起来很迷人。

超市里卖的巧克力多半没有自家做的好吃,因为成分单纯的巧克力怕热怕冷,容易变形还放不久。大量生产的巧克力为了保质和运输,必须加入许多别的东西和大量的糖分。牛奶和奶油,杏仁、椰子、葡萄干、柑橘类的果皮、白兰地、威士忌甚至还有葡萄酒,这些东西加在巧克力里,都常有不错的效果。

在玛利亚的店里,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热可可和热巧克力是两种不同的饮料。热可可是用可可粉和牛奶冲成,不含可可脂,巧克力味强烈。如果加的是低脂牛奶,基本就不含什么脂肪。热巧克力则是把融化的巧克力块加入牛奶。巧克力里含有可可脂,所以热巧克力比热可可口感浓郁顺滑。

玛利亚的热巧克力不是普通的行货,甚至可以说是全世界都稀有的梦幻热巧克力。因为小镇地方偏僻,物资不全,而她店小,也无法批量购入高质量的巧克力,所以只用隔壁舒珊娜巧克力店里不够新鲜的手工巧克力。虽然用的是手工巧克力店里的“箩底橙”,但仍是比超市巧克力好得多。牛奶来自旁边苹果园主人养的5头常吃苹果的奶牛,不做任何处理就送到店里,没有分割出牛油和奶油,是真正的全脂牛奶。“苹果牛”的牛奶浓郁粘稠,不怎么腥,还有股淡淡的甜味,单喝腻得粘舌头。这种牛奶配咖啡味道太冲,也不适合打奶泡,和热巧克力搭配,却是刚刚好。

玛利亚四处搜集巧克力配方,她常和店里的游客拉家常,都是为了套出别人妈妈的热巧克力秘方。我更爱的是她的独家创意,不同的季节,甚至是不同的天气,她都会心血来潮地推出新口味。4份牛奶6份苦甜巧克力,加上一点细棕糖和一小滴香草油,是幽雅的巴黎巧克力;在热牛奶中加入淀粉,再混入巧克力中,是浓稠的西班牙早餐巧克力。冬天最适合喝加入棕朗姆酒和丁香的重可可热巧克力;秋天的松饼和热巧克力里当然都要加入枫树糖浆;夏天是牛奶巧克力上浮着冰凉的鲜奶油或是一球香草雪糕……这些热巧克力,为回忆染上气味和颜色,让我每次想起那个小镇,都是巧克力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