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的爱
2013-12-19姚禹同
姚禹同
这一次,我是真的生悦的气了。
初一时,我好不容易创建了一个班级合唱团,每次学校有活动,我们班的合唱团都会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每每这时,我心里总会自豪无比。
初二了,学习压力陡然增加,合唱团的成员在家长或考试排名重压下,经常借故不参加排练,自然而然地,合唱团在表演时乱成了一锅粥,最后不得不自动解散了。
看着自己呕心沥血换来的成果化作板上两个硕大的粉笔字——解散,所有的委屈与愤懑,外加自责和后悔,都在我脸上倾泻而下。
快步走出教室,走廊里温润而潮湿的气流告诉我下雨了。雨不算大,天却阴沉得让人很郁闷。靠在护栏上往下望,操场上的树终于洗去了积攒已久的尘埃,绿得触目惊心。树叶在雨点的击打下发出了阵阵咬牙切齿般的沙沙声。
实在不想回教室。就这样呆呆地靠着栏杆,任凭雨水不时地落在衣袖上。我越想越难受,索性攥紧拳头朝铁栏杆狠狠地砸了下去,栏杆发出了很不愉快的哼响声。
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盈轻轻抱住了我:“没事的,你还有我呢!”
我将头埋进盈的肩头——那是一处可以安放我的柔弱的地方,有一种属于死党的温暖。
“哎呦,哈哈哈,你这是伤哪门子心呀?”我的另一个死党——悦,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我身后,感觉她是在看一幕极为可笑的滑稽剧。
很是不解,为什么这时候悦要这样奚落我?原来的,她可不是这样的。
和悦的相识,是在寒假过后的一次自习课。记得当时我趴在课桌上,咬着笔杆,苦苦思索一道高难度的应用题,草稿纸用掉了好几张,就是算不出正确答案。“哎,这道题会不会做?”我的同桌——悦,当我还在绞尽脑汁地想的时候,早已把数学作业写完了,这时,她转过身来问了我一声。
“不会,不会。”我有些不耐烦地指了指那叠草稿纸,“没看见我正想着吗?”我心想:明知我数学不如她,这不是存心贬我吗?
“这道题我已经做出来了,我教你吧。”“啊,哦,谢谢!”一开始,我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在学校激烈的考试排名重压下,竟然还有人愿意为我浪费她的宝贵时间。我抬起头,冬日的阳光透过窗玻璃洒在她白净的脸上,那双澄澈的眼睛温和地看着我。
一直以来,我都是这么想的:能遇见悦这样一个同桌,真好!
“切,这个打击都承受不了,‘雨怕是又要下大了。”悦的这句话将我从记忆中惊醒。
这么幸灾乐祸!透过泪雨蒙眬的眼,我狠狠瞪了悦一下。突然有种很厌恶她的感觉。
从那以后,我和盈更是亲如姐妹,对于悦则有意无意地开始疏远。她似乎也感觉到了,表情依然是那样的淡定。只是,我忽视了她眼里那丝稍纵即逝的忧伤。
真正理解悦是在一个月后。数学月考的试卷发下来了,一向学习努力的盈却考了个不及格。可以想象,这对她的打击有多大!
课间,盈趴在桌上,肩膀一耸一耸的,旁边堆了不少揉成团的白纸巾。看得出,盈的确很伤心。
当我正准备像她上次安慰我一样去拥抱她的时候,悦却抢先发话了:“不就是没考好吗?值得哭成这样?有点出息好不好!”
我听着很是刺耳。联想到她上次对我的“冷血”,我冲她埋怨道:“你怎么这么不通人情呀?亏你还是我们的死党!”
窗外的阳光亮得有些炫目。悦呆呆地看着我,良久没说话。我惊异地发现,在炫目的阳光下,她眼里分明有晶莹的东西在闪光。
没等我反应过来,悦已经将我拉到了门外:“碰到问题,我们只会抱团痛哭,有什么用?既然我们是死党,就得让她独自体会孤独、失败、挫折等种种坎坷,然后奋起直追,这才是真正的爱。”
刹那间,一束阳光照彻了心房,我终于明白:悦怎么可能会冷血?又怎么会忍心伤害她最要好的朋友?她也想用最直接的方式,或温暖或激励的话来安慰我们,但是,她忍住了。于是,在我们伤心落魄的时候,悦总是以一个“坏人”的姿态,用一个漫不经心的表情告诉我们:“这点事,不值得伤心。面对成长的风雨,我们不能只有眼泪,更多的是要学会噙着眼泪奔跑!”
原来,悦是用犯“二”的方式“残忍”地爱着我们。她给予我们的是用微笑去面对困难的态度,而不只是一个抚慰伤痛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