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对技巧的需要——点读小小说《拍卖灵魂》

刘琴琴

《拍卖灵魂》这篇小小说在精心规划结构上的意图十分明显，目的是通过层层推进的手法抓住读者的阅读期待。主人公林子宇这个人物形象带给读者的客观感受，历经了书画拍卖师、推崇母爱者、拍卖灵魂者的逐一升华，这样一种塑造人物的策略挑战着读者的阅读期待，使得作为一种自由活动的阅读行为获得牵引式的调整。阅读的意义既是在享有自由与并有责任中产生的，而小说作为最能彰显人类社会学的艺术门类，这份对意义的责任自然落在小说创作者身上。

作者在情节安排上，采取了双重线索嵌套式叙事法。在拍卖会的主线叙事中穿插妇女舍命救子的故事，两条叙事线索渐进式向前推进，小说情节上的冲突即是在两条线索的趋近中展现的，妇女的故事为小说主线叙事开拓了另一结构空间，这一穿插类似戏剧结构中常用的“发现”①技巧。两条线索在结尾处的巧妙联结使得小说的叙事结构趋于临界——林子宇原来是肇事者，在此，拍卖的行动与母爱的行动同时获得升腾，“拍卖灵魂”这一主题的合理性正是在结尾的“突转”②中实现的。

小说在处理叙事细节上细致入微。无论是语言上的考究，还是人物心理上的刻画都显示了作者叙事技巧的成熟。小说前部分对《暮色鹿归》图的着意刻画，以及对林子宇心理变化与感情活动的伏笔式点染，例如“借故”、“心情非常复杂”等暗示语言的编排，都在小说后半部分得到合情合理的解释。

小说对现实世界的艺术处理，使得艺术真实与生活真实拉开一定的距离，虽然在现实生活中，种种巧妙与理想很少出现，然而在艺术虚构中，这些都是可以创造的，叙事的技巧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艺术足以感染人的效果。

［注］①②发现与突转 （reveal ment and peripeteia）是戏剧结构技巧术语。亚里士多德在 《诗学》中提出二者是剧情构成冲突的必要成分。发现是指由不知到知的转变，通常表现为情节中一些新的人物关系、事实、事物的出现，使得剧情发生变化；突转是指剧情突然发生反向变化，即由逆境转入顺境，或由顺境转入逆境，通常通过人物命运与内心感情的根本转变来加强情节的起伏跌宕。这两种手法通常相互联用，常用于编剧艺术中以加强戏剧性，并被广泛借用到各种创作实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