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废纸回收系统的现状及展望

刘克

（江苏省纸联再生资源有限公司，江苏南京210009）

1 国内废纸回收应用情况

废纸回收利用在减少污染、改善环境、节约原生纤维资源及能源、保护森林资源等方面能产生巨大的经济效益和环境效益，是实现造纸工业可持续发展以及社会可持续发展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手段，因此有专家将废纸回收称为“城市森林”。

从总体上看，改革开放30年，也是中国造纸工业回收利用废纸的快速发展时期。自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中国开始整治淮河流域污染以来，中国造纸工业开始了由政府主导的污染治理行动，强制关停不能通过污染治理达标排放的小型自制化学草浆厂。一大批小型自制化学草浆厂被关停，另外还有一批造纸厂停用草类纤维，改用废纸为原料生产。从此中国造纸工业开始了大规模利用废纸造纸的生产实践和装备改进。2007年6月，《国务院印发关于节能减排综合性工作方案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根据《通知》中的要求，造纸行业主要淘汰年产3.4万t以下草浆生产装置、年产1.7万t以下化学制浆生产线、排放不达标的年产1万t以下以废纸为原料的纸厂。国家发改委、环保总局等部委颁布了一系列有关的政策和文件，对节能减排、环保以及行业发展规划做出了方向性的指导和约束性的规定。中国造纸工业开始大规模利用废纸再生造纸。此前建成的一些大型、特大型外资造纸企业也开始利用国内废纸替代进口废纸，更有效地促进中国废纸回收利用率的提高。

2001年中国废纸回收量 1 013万 t，2006年为2 263万t，2011年废纸回收量为4 348万t，比2001年提高4倍强；比2006年提高近1倍。2001年国内废纸浆产量占纸浆总消耗量的27.18%，2006年国内废纸浆产量占纸浆总消耗量的30.21%，2011年国内废纸浆产量占纸浆总消耗量的38.46%。应该说，21世纪以来，我国废纸回收率大幅提高，加上通过进口废纸的补充，利用废纸造纸，有效地改变了中国造纸工业的原料结构。

表1 2001—2011年我国废纸回收利用情况汇总 万t

2 我国废纸回收业发展现状

2.1 废纸回收体系已建立

2.1.1 回收体系发生了很大变化，功能逐步完善

新中国成立初期，我国就建立了从中央到地方区县的各级物资和供销合作社废旧物资回收公司两大体系，应当说这是当时世界上最为完善的废旧物资回收系统。改革开放后，随着我国市场经济体制的日臻完善，按照计划经济体制建立的回收体系，由于回收人员的分流、改行或退休而逐步萎缩；特别是物资管理部门撤销以后，一些地方物资和供销社系统的回收公司所起的作用在减小。另一方面，进城务工农民大量进入回收行业，以企业或工业园区为龙头和利益导向的社会回收体系也逐步发展壮大，所起的作用越来越大。

废纸作为回收系统的一部分，到2011年回收废纸4 348万t，相当于当年节约了1.3亿m3的木材。废旧物资回收体系的调整和发展，为我国废纸回收行业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2.1.2 从大中城市到区镇已形成完善的社区回收网络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人们经济收入的增加和生活水平的提高，城镇居民日常用品更新速度的加快，家中废旧报纸、书刊和大宗商品包装物用完后已不放在家中备用或再利用，而是交售到邻近的回收网点。现在可以说，除落后偏远交通不发达的地区外，从全国的大中城市、各社区街道及村镇都有自发设立的废纸或废旧物资回收网点。工厂和超市也已不将废弃包装物当成垃圾废物，一般都通过招标交售到废纸回收分拣打包站。尽管没有严格的统计数据，但中国县级以上城市基本没有人随便丢弃废纸或纸质包装物，在垃圾箱中或街面上已很难发现被丢弃的废纸或纸质包装物。

2.1.3 已建成区域性分拣打包集散和完善的物流运输体系

过去由于废纸散片运输，装载量小，长途运输成本高，回收的废纸只能就近再生利用，造成造纸厂选择余地小，难以有效控制质量。为满足生产需要，造纸厂只能追求废纸回收数量，好纸、差纸一齐收。自21世纪以来，我国废纸回收由散片散装运输，逐步尝试废纸打包物流运输体系。从刚开始引进打包机试点，到消化吸收自行设计、生产打包机，目前，我国废纸打包机生产、利用水平已基本和国外接轨。

使用打包机后，在打包站对已回收的废纸进行进一步分拣、打包。废纸的运输半径提高后，增加了造纸厂废纸收购量，增加了造纸厂对各类废纸的选择余地，增强了造纸厂对废纸质量的控制，有效地提高了废纸回收的整体质量。同时，打包站分拣打包好的废纸委托物流公司运输或由造纸厂送纸后的空车带回造纸厂，废纸运输半径大幅度提高，运输速度快捷，现在我国东北、西北地区的废纸可以直接运输到长三角地区造纸厂。

2.2 废纸再生利用的技术水平显著提高。

目前，我国造纸企业已能用废纸全部再生生产新闻纸、双胶纸、书刊纸、瓦楞原纸、箱纸板等大宗成品纸张。2010年全国造纸产量排名前30名的企业中，有三分之二强的企业利用废纸再生造纸。这些企业的废纸处理设备和造纸设备，已基本和国际接轨，有的已居世界领先水平。如，华泰9号新闻纸机从福伊特（Voith）公司引进，幅宽为6.06 m，设计车速1 200 m/min，抄纸原料以废旧新闻纸脱墨浆（DIP）为主，生产45 g/m2，48 g/m2两种规格的低定量彩色新闻纸。太仓玖龙的一台轻量瓦楞原纸造纸机网宽7.25 m，设计车速为1 400 m/min，另有一台挂面纸纸板造纸机网宽为7.25 m，设计车速1 150 m/min，均以废纸为主要原料生产低定量瓦楞原纸和挂面箱纸板。这些都是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造纸设备。

2.3 废纸资源已成为我国造纸工业的主要原料

据中国造纸协会统计，2011年我国纸浆消耗9 044万t，其中废纸浆5 660万t，占62%。废纸浆中进口废纸浆2 182万t，占纸浆总消耗量的24%，国内废纸浆3 478万t，占纸浆总消耗量的38%。2011年国内废纸浆用量比2001年的810万t提高了4倍多。如果把中国造纸工业的原料分为进口木浆、国产木浆、进口废纸浆、国产废纸浆和非木浆5大类，那么国内废纸浆已是中国造纸工业最大原料来源。

表2 2011年中国造纸工业纸浆消耗情况

3 中国废纸回收行业存在的问题

3.1 行业监管不到位，市场秩序较乱

废纸回收网点规模小，回收环节多，废纸从居民手中到最终用户要经过多次转卖，增加回收成本；监管不到位，没有废纸回收网点的规划布局，进入门槛低，一些企业无照经营，竞争激烈，造成掺水、以次充好等行业弊病屡禁不止。

3.2 国家废纸回收分类标准难以执行

2006年国家颁布了GB20811-2006《废纸再利用技术要求》，由于该标准只将废纸粗犷地分成11类，跟不上工厂废纸质量验收要求。如废箱纸板只有1类，而工厂收购时已至少分为3类。国外许多国家对废纸都有较细、实用的分类标准，如美国有51种，日本有25种，欧洲有5组57种，按品种分选达标，购销按标准执行。

由于废纸原料紧缺，大厂对废纸质量要求较严，质量差、分类不严、掺水掺杂的废纸不收，但小厂仍用低价收购。造成国家的废纸回收分类标准难以统一执行，回收废纸质量难以整体提升。

3.3 居民分类意识不强

在中国，居民基本都有交售废纸的习惯，但只是将家中废纸分为旧报纸、书刊和废旧纸箱，不能将报纸中涂布广告拣出，也不能将涂布杂志和普通书刊分开，造成各种废纸混杂在一起，到了企业，也只能作为低档原料处理。

3.4 国家扶持力度不够，缺乏优惠政策，增值税抵扣依据设置不合理

我国没有废纸回收再生利用的优惠政策，导致利废企业经营困难。由于废纸回收、分拣加工企业没有任何优惠政策可以享受，现行增值税的基本税率为17%，废纸收购企业没有进项抵扣，要承担17%全额增值税，从而成为企业经营的一种负担。中国废纸回收企业已是中国乃至世界上税赋最高的企业。

4 提高国内废纸回收、利用率的措施

4.1 提高全民的环保意识

政府应加强宣传废纸回收的重要性，要把废纸回收工作提升到发展循环经济、保护森林资源、维护生态家园、造福子孙后代的高度。中国政府正在实施保持经济平衡较快发展、拉动内需的一系列政策，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国内消费量的增长，中国人均纸张消费量将进一步提高。为提高废纸回收利用率，一是应该尽快在中小学中开展废品分类知识普及，并开展废品回收公益活动。二是联合教育部门在中小学中推广使用再生纸制成的课本和练习薄。三是尽快立法规定政府部门办公用纸中废纸的添加比例。四是加强社会公益宣传，要求公民自觉节约用纸，并抵制商品不必要的豪华过度包装。

4.2 尽快建立废纸的分类标准和回收系统，确保废纸分类品种的质量

目前国家标准GB20811-2006《废纸再利用技术要求》分类过于简单，并不能满足造纸厂的实际要求，应尽快制定出符合造纸厂废纸回收要求的、切实可行的废纸回收分类标准。

应学习借鉴日本经验，由地方政府指定所属辖区废纸回收的承包商，承包商收集废纸后交售到指定的分拣打包站，由日本再生促进中心对全国的废纸打包站进行业务指导、督察，保证各打包站在居民分类的基础上，再进行分类打包，严禁掺水掺杂。在我国有了切实可行的废纸回收标准的基础上，政府应通过城市再生资源回收体系建设的开展，加强废纸回收指导管理工作。在各地区指定废纸回收商进行专营，并对其进行指导、监督。根据中国的经验，对有组织的单位公司进行指导、监督将会比对个体经营户进行指导、监督更易于达到目的，也更加行之有效。只有培育出大型废纸回收企业，取代街头散兵式的个体无证废品收购点，才能尽快提升国内废纸质量。

4.3 政府有关部门应研究制订鼓励国内回收废纸企业的税收优惠政策等

废纸的大量使用，彻底改善了造纸工业的原料结构，大幅度降低了污染物排放，成为国民经济中具有循环经济特征的重要基础原材料产业和新的经济增长点。建议国家对2010年底停止执行的再生资源增值税退税政策继续实施下去。据初步估算，2011年全国回收利用废纸4 348万t，以1 515元/t的平均销售价计，全额征收17%的增值税，全国废纸回收企业共缴纳增值税约112亿元。全额征收17%的增值税，极大地加重了废纸回收企业的税赋，增加了废纸回收企业的负担，是培育大型废纸回收企业的最大障碍。

5 江苏省废纸回收体系建设的具体做法

为贯彻落实国家发展改革委制定的《造纸产业发展政策》中要求的“培育大型废纸回收企业”的精神，在江苏省人民政府的支持下，大型国有企业江苏开元国际集团有限公司（中国企业500强）等单位，以江苏省造纸行业协会为纽带，成立了江苏省纸联再生资源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江苏纸联）。成立江苏纸联的宗旨是：对全省废纸回收工作通过大型专业化废纸回收公司的规范化管理与指导，以进一步提高全省废纸回收质量、回收率和利用率，进一步深入贯彻落实中央关于发展循环经济和建设资源节约型社会的精神，从而进一步促进江苏省造纸工业持续健康的发展。

为提升回收废纸的质量，江苏纸联发挥专业优势，废纸回收由圈外粗放经营转向专业化按标准回收经营。江苏纸联刚成立时，废纸回收市场秩序混乱，质量低下，改变这一局面，一是要让大型造纸企业逐步开始使用国内废纸；二是必须提高国内废纸质量，让造纸厂用得放心。

江苏纸联在建设回收体系时，把质量控制放在第一位，结合南京市再生资源回收体系建设的契机，和政府合作，以街道办事处和城管部门为推手，整顿、收编了全鼓楼区有营业执照并合法经营的社区回收网点，形成一线社区回收网络。

江苏纸联充分发挥懂专业的特点，按照造纸厂生产工艺特点，创新性地向理文纸业提出承包机台供货，让理文纸业拿出一台造纸机，由江苏纸联专门供应所需的国内废纸，按成浆率计算供货量。江苏纸联送进理文纸业的废纸专门堆放，定机台使用时，达到或超过双方约定的成浆率，奖励，低于双方约定的成浆率，索赔。

目前，江苏纸联已形成以自己的社区回收网点、印刷包装厂工业废纸和超市商业废纸的三大废纸回收主渠道，配套40个公司自己的废纸分拣打包站，对回收的废纸进行进一步分类打包，根据造纸厂对废纸种类的不同要求配送各造纸厂。现在已形成废纸回收源头控制质量、专业分拣打包、配送造纸厂的一条龙专业回收体系，形成了废纸回收利用完整产业链，从而使废纸质量得到有效提升。

国内最大的玖龙纸业和理文纸业，从不用国内废纸，到现在国内废纸的用量占其废纸总用量的25%以上，全省造纸工业对进口废纸的依存度由原先的75%降低到现在的50%。

为鼓励江苏纸联做大做强，国家发改委于2009年11月批复下达了“江苏开元集团纸联公司100万t造纸用废纸回收加工项目”。该项目总投资1.66亿元，将在全省范围内建设14个现代化的废纸回收分拣打包中心和1个废纸回收交易电子商务平台，再造江苏省内废纸回收网络体系。国家发改委已批复同意，并用中央预算内资金补贴950万元，这是建国以来国家批复下达的唯一一个废纸回收加工项目。

党的十六届五中全会提出的“大力发展循环经济，完善再生资源回收利用体系”和党的十七大关于“坚持节约资源和保护环境的基本国策”，目前中国政府已把节约资源当成一项基本国策，而再生资源回收利用是其中一项主要内容。可以相信，随着国家对再生资源回收行业的重视，随着国民基本素质的提高，大型废纸回收企业按切实可行的废纸回收标准对废纸进行分类回收，主导废纸回收市场，中国废纸回收率和利用率的进一步提高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