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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瑞·马丁松诗选

2013-11-16

诗潮 2013年2期
关键词:母鸡棉花电缆

非 马 [译]

刚果河上

我们的船,海冶号,驶出了贸易风

开始爬上刚果河

甲板边上拖曳的藤蔓如绳索

我们遇到刚果河上有名的铁筏

它灼热的钢甲板上挤满了从支流来的黑人

他们把手放到嘴边

用班图话大叫,“滚蛋!”

我们惊奇又沮丧地滑过莽莽的水道

而厨子在他的厨房里想:

“我现在在刚果的中心剥马铃薯。”

在夜里海冶号对着桨林瞪它的红眼,

一只野兽吼叫,一只林鼠扑通落水,

一个谷臼尖声咳嗽

而一面鼓轻柔地敲响在村落的某处

那里橡胶黑人在过他们奴隶的生活

田野随着马及眼光向海的

粗颚犁者向我们走来。

黎明开了秋日黄色梗株的第一道黑,

把早晨的犁沟扩展成白画的方块,

扩展扩展直到融入了黄昏,

把它的黑暗统统开放给夜。

运牛船上的来信

在巴里利克群岛的纬度上

我们看到奥登·阿摩的游艇

这货船是他船队的一部分,如你所知

他在芝加哥有五个屠宰场

在拉普拉塔附近有八个包装厂

把望远镜凑近眼睛,他无疑会说:

“啊老天爷!原来是我的老运牛船查坦努卡号。”

我们倾倒旗子而所有的牛开始呜呜哞叫

像一千只嗡声的警笛在无边的海上

它颇令人沮丧

而我真想把整桩事一笔勾销成:肉赞颂肉

不久我们碰上了一个大风暴

那些牛,如你所知,有四个胃

都晕得七荤八素

电报船

有一天我们把太平洋电缆从巴尔道斯岛与托图卡斯

之间捞起来

高举我们的灯笼

在它背部的伤口上贴了一些橡皮

北纬十五度,西经六十一度

当我们把耳朵贴在那被咬破的地方

我们能听到电报线里的声音在嗡嗡响

“是蒙地里尔同圣约翰的百万富翁

在谈论古巴的糖价,以及减低我们薪水的办法。”我们当中有人说

我们站在那里想了好久,灯笼围成一圈

我们都是有耐心的电缆打捞者

然后我们让那条有护皮的电缆掉回去

到它海底的位置

肌肤女神

我们该如何称呼沙滩上那个女人?

她是她自己美的受害者,

陷在闪耀的谄媚蛛网里。

也许该叫她肌肤女神。

在她把自己显露给她的崇拜者之后,

她回到自己祭坛的镜前,

在护肤神殿里崇拜自己。

她抄捷径走遍墓园。

当她走过她能看到自己的全影,

在磨得晶亮的墓碑上。

桦树与小孩

弱在强上做窝,我的孩子,

而强跟弱耍花样。

今天你轻拍我的树皮,

明天你会挨揍。

在遥远的无法防卫的年代,

完全没有热或冷,

一双深沉惊诧的眼睛站在那儿,

在夜里为此涕零。

吉普赛笑

帐篷,风帆,白色的天空

还有你苍白如葡萄的乳房

这样的幻象使我成了战胜的西班牙人

我驾着轮如乾骨的战车出发

从尘雾中嘎嘎冒出

驶向雪白的底比斯

驶向漆黑的特伦汗

在那里我们从茶杯里及手掌上

预测我们的未来

鲁莽而又心不在焉

当我们的灵魂在同一个晚上正遨游在世界的另一边

海 风

海风在无边的海上晃荡——

日夜伸展它的翅膀

升起又降下

在荒凉晃荡的永恒海床上。

此刻天快亮了

或快黑了

海风在它的脸上感到——陆地的风。

浮标钟早晚敲响圣诗,

煤船的烟

或烧焦油的菲尼西亚人的船烟

在天边消散。

无历史的孤单的水母用蓝得刺眼的脚摇来摇去。

此刻天快黑了或快亮了。

棉 花

他们用电缆把美洲同欧洲串起来的那一天

他们大唱而特唱。

那电缆,那条巨大的唱歌的电缆被派上了用场

欧洲对美洲说:

给我三百万顷棉花!

三百万顷棉花便漂洋过海

变成了布:

用来蛊惑塞内干比亚土人的布,

以及用来杀死他们的棉花团。

高声唱呀,

在所有塞内干比亚的交易道上唱!

唱棉花!

棉花!

是的,棉花,你降临大地如雪花!

你白色的和平为我们死亡的身体!

你白色长及足踝的长袍当我们漫步入天堂

在所有世界港口上被布兹的耶稣脸所拯救

棉花,棉花,你的落雪:

把世界包裹在新的必需品的皮裘里,

你把我们关进去,你用你的云蒙蔽了我们的眼睛。

在交易的河口上,

以及市场与博览会的大海上,

棉花,我们见到了

你泛滥的法则,

你泛滥的威胁。

鸡 寮

母鸡们早早地从一天的啄食里三三两两归来

她们在鸡寮的地板上绕场数周

根据宠幸的程度排好位子。

然后当一切就绪

跳上栖条的仪式开始。

不久她们成排地坐在公鸡的面前。

他试着睡觉,

但不可能马上睡着。

母鸡们挤向一边引起了骚乱。

他不得不主持公道,用他的喙及一声喔喔。

经过一番调整终于安顿了下来

有一只母鸡想记起她今天捉到的

最后一只蚯蚓。

但记忆早已下了食道

进入食囊。

另一只母鸡,在她睡着之前,记起了

公鸡看她的样子,她眼球里的眼白翻了几下,

终于眼皮像快门般把世界关在外头。

蚯 蚓

谁真心尊敬蚯蚓,

那在草下深土里的农夫。

他使土地不断变动,

他全部用泥土工作,

塞满泥土的嘴无语,而且目盲。

他是下界的农夫,在地表底下,

那里田野穿上它们收获的外衣,

谁真心尊敬他,

这深沉安详的泥土,

这不死的,灰色的,地球泥土里的小农夫。

之 后

紧跟着海姑兰岛战役

以及鸟特席玛战役之后

海分解了浮尸。

用它秘制的酸来处理他们

让信天翁啄食他们的眼球。

并且用它浓烈的盐引导他们

小心翼翼地回到海——

那古老肥沃的寒武纪的水

重新试起。

创世夜

我们在石桥上相遇。

桦树为我们守望,

小河像条闪光的鳗鱼蜿蜒入海。

我们扭在一起以便创造上帝。

谷粒沙沙作响,

一个波浪自裸麦中射出。

三月黄昏

冬春,傍晚,融雪。

男孩们在一座雪球的屋里点了一根蜡烛,

对那个在黄昏隆隆驶过的火车上的人,

那是个灰色时间裹着的红色记忆,

呼叫着,呼叫着,自刚刚苏醒的萧条的树林,

而那个人永远到不了家,

他的生活落在后头,被那只灯笼及那个时辰留住。

旧农舍

脆弱的山羊草花

将是这屋子的最后一幅窗帘。

屋顶——折了背——掉入墙内。

小径全是草没有人会来到。

但杜松与石头越来越亲密。

一百年后他们将结秦晋之好。

在海上

在海上你知道春夏正如一阵微风,

有时在夏天漂泊的佛罗里达野草开了花,

或在一个春天的黄昏一只篦鹭飞向荷兰。

我看女人

我远远地看女人

她们在夏天雀斑的湖上洗澡

我听到她们的叫声清脆如玻璃

在水的薄膜上舞蹈。我看到

一把花及一个天使的呼喊

自一棵开花的野苹果树随日本鬼魂升起

赞美她们白色的裸露

日烟。日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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