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二帖（外一章）

印尼 北 雁

（一）摇篮

是不规则的海涛，将船摇成儿时的摇篮。

争着倒退的，两岸绿色的风景，犹似后园那片丛林。徐徐穿发而过的海风，可是来自后园的那阵夜风？如是在家中，母亲温柔的手，势必又再为我披上棉被；只是……

加紧赶路而急得满脸发黑的机器，在我疲乏的睡梦中，业已化为嗡嗡的蚊虫声……

（二）断烟的时刻

饭后，隔座一位发须斑白的老头，借一根火柴，将自己隐入烟雾迷蒙的仙境。

紧咬住下唇，强忍住那贪婪抽吸的镜头所逼近的引诱。想想自己，已将开成一枝花的年龄，还那样念念不忘儿时的吸奶过程，禁不住独自暗笑。

附记：最近为戒掉香烟，坐船时总不带香烟；然而，长长七八小时无烟可抽的滋味，的确不好受。

雨夜愁思寄叶竹

始终不肯停歇的雨，敲打我不眠的夜。此刻……远方的你，是为一个句子的取舍而踌躇灯下，或为一则新闻而辗转不眠？

刚吃过汤圆，只是月还未圆；满天乌云复制去年圣诞的阴影。这里的空气，含有过量的煤气，不留意地轻轻相撞，也能使整个城市毁于火海之中……

能让我喝酒唱歌的场所，都被所谓纯洁的斋月封闭，连平安夜也不准营业。未曾有人抗议，毕竟是被歧视惯的少数族群，如何在星月的年代争取公平的对待？

一年将尽，唯独种族的仇恨未尽；欲想国泰民安，除非每一把刀都能像眼泪屈服。也许，我们致命之伤在于杞人忧天，不然，手中虽有你赠的梅乡金梅液，却始终无法邀窗外的雨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