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浙江人口流动与储蓄关系分析

2013-10-29顾星马丹

统计科学与实践 2013年4期
关键词:储蓄存款外来人口常住人口

顾星、马丹

(浙江工商大学金融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

一、引 言

流动人口,是指离开户籍所在地的县、市或者市辖区,以工作、生活为目的异地居住的成年育龄人员。目前,我国有超过2亿的流动人口,并且是大规模、长距离、大跨度的人口流动,数据显示,全国地区间的人口增减变化既受人口自然增长率的变化影响,还受人口迁移流动影响。浙江是人口流动大省,上世纪90年代中期之前,浙江外出省外人口多于省外外来人口,人口处于净流出状态。90年代中期以后,外出人口继续增加的同时,外来人口增长更快,外出人口多于外来人口的格局被扭转,成为人口净流入大省。在过去的几十年内,浙江人口结构受外来人口快速增长影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目前处在低抚养比、劳动力供给丰富的时期。然而随着西部经济的快速发展,浙江人口格局也正在悄然发生改变,老龄化程度逐步提高,企业呼吁招工难、用工荒的声音越来越强烈,一些经济学家认为,发端于沿海地区并且蔓延全国的劳动力短缺不是暂时性现象,而是“刘易斯拐点”到来的征兆。外来人口所带来的人口红利兑现的机会稍纵即逝,浙江的经济发展是否充分发挥了人口红利在储蓄方面的效应,仍存在着哪些问题,亟需进一步的检验与探讨。

二、浙江流动人口现状分析

省外人口的快速流入已成为浙江人口大幅度增加的最主要原因。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2010年浙江省外流入人口1182.40万,占全省常住人口的21.7%,与2000年相比,增加了813万,相当于新流入了一个海南省的人口,增幅高达220.6%,占常住人口的比例提高了13.8个百分点。与此同时,2000年以来的十年之间全省户籍人口仅增加246.7万人,仅占省外流入人口的20.9%。

浙江劳动力资源丰富,处于“人口红利”的黄金时期。一个国家或地区的劳动年龄人口如果在总人口中所占比重较大,而老年及少年人口比例较低,从而为经济发展创造了充足的劳动力供应,并保持较高的储蓄率,使整个国家或地区经济呈现出高投资和高增长的局面,即称为“人口红利”状态。浙江外来人口主要来自西部地区,又以劳动年龄人口(15-64岁)为主体,占89.31%。省外年轻劳动力的持续流入延缓了浙江老龄化的速度,使得浙江在老年人口比例达到较高水平之前,仍将形成一个劳动力资源相对比较丰富、少儿与老年抚养负担均相对较轻的时期。数据显示,2010年浙江人口总抚养系数为29.11%,比2000年的36.83%降低了7.72个百分点。中青年人较多、老年人和少儿较少,这一人口年龄结构呈典型的“中间大、两头小”橄榄状。

人口红利对经济发展影响的一个重要方面为人口年龄结构转变所引起的储蓄率的变化。由美国人口经济学家科尔和胡佛提出的抚养系数假说认为,少儿抚养比例较高将增大社会抚养负担,使消费需求加大,进而起到降低储蓄的作用。随着成年劳动力的巨大增长,其收入效应则会带动储蓄率的提高。当进入老年抚养比较高的阶段时,消费需求再次加大,储蓄水平又会逐步降低。国内众多学者从人口自然变动的视角对人口红利与储蓄率的关系进行了大量实证研究,普遍认为人口红利会带动储蓄率的提高,人口老龄化则会降低储蓄率。那么,浙江受外来人口的快速增加而带来的人口红利,居民储蓄又呈现出怎样的发展态势呢?

三、人口流动与储蓄的关系实证

人口作为储蓄的主体,其变化必然会影响到储蓄的增长变化。然而在浙江这种人口变动的影响是否显著?特别是浙江人口流动对居民储蓄的影响是否显著?本文利用相关分析和回归分析对此进行实证检验。

(一)相关分析和偏相关分析

若把浙江省及11个市2000年、2010年、2011年、2012年居民金融储蓄存款余额与各地常住人口的数量进行相关分析(表1),可发现,各地的储蓄存款额与常住人口数量高度相关,相关系数均在0.99以上(P<0.001)。

表1 全省及11个市各年储蓄存款与常住人口的相关系数

若将全省及11个市的储蓄增加与人口变动进行相关分析(表2),可发现,各地的储蓄变动与人口变动高度相关,相关系数在0.95以上(P<0.001)。

表2 全省及11个市储蓄变动与常住人口变动的相关系数

若将全省及11个市的2010年和2000年的储蓄存款与外来人口进行相关分析(表3),可发现,无论2010年还是2000年,各地的储蓄存款与外来人口数量高度相关。

表3 全省及11个市2010年和2000年的储蓄存款与外来人口的相关系数

但常住人口数量及其变动会受到外来人口影响,两者的交互关系会影响到我们的判断。需进一步考察浙江居民的金融储蓄是否主要受到外来人口的影响。为此,我们控制外来人口变量,对2010年和2000年居民金融储蓄存款和常住人口作偏相关分析(由于缺乏其他年份的外来人口数据,这里仅对五普和六普两个年度的数据进行分析),分析发现:

其一,2000年控制外来人口因素,储蓄存款与常住人口的相关系数从原来的0.994下降至0.7256(显著性检验,P<0.05)。这意味着2000年外来人口对储蓄虽有不少影响,但影响还不显著。

其二, 2010年控制外来人口因素,储蓄存款与常住人口的相关系数从原来的0.995下降至0.3899,且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P=0.236),这意味着随着时间的推移,目前户籍人口变化对储蓄变化的影响不显著,而外来人口变动对储蓄变化的影响非常显著。

表4 全省与11个市的储蓄与常住人口的偏相关系数(控制变量:2000年和2010年的外来人口)

(二)回归分析

为进一步考察外来人口对储蓄影响,同时排除自变量的交互影响,分别以2000年和2010年的金融储蓄存款为因变量,以两个年份的常住人口、外来人口为自变量,进行回归分析(由于缺乏其他年份的外来人口数据,这里仅对五普和六普两个年度的数据进行分析)。采取向后逐步淘汰回归法,分析得出(表5和表6):

其一,2000年的回归模型中,只有常住人口变量进入了模型,外来人口变量被移出模型。这说明,2000年各地的外来人口对各地的储蓄存款影响并不明显。

其二,2010年回归模型中,只有外来人口变量进入模型,常住人口变量被移出模型。这进一步验证,随着外来人口的大量涌入,2010年各地的外来人口对储蓄存款的影响越来越显著。

表5 以2000年金融储蓄存款为因变量的回归模型

表6 以2010年金融储蓄存款为因变量的回归模型

(三)结论

由上分析可得出两点结论:

1.在经济增长直接拉动浙江储蓄的同时,浙江人口数量的变化也是影响居民金融储蓄存款大幅增长的重要因素。据六普资料,2010年11月1日,浙江常住人口为5442.69万人,与五普相比,增加765.71万人,增长16.4%,年均增长1.53%,是同期全国大陆人口年均增长率(0.57%)的2.68倍。在全国31个省市区中,这十年浙江人口总量增加数仅次于广东,居第2位;人口增长速度仅次于北京、上海、天津和广东,居第5位。由此,尽管浙江人口在全国大陆的位次与2000年一样仍居第10位,但浙江人口占全国大陆常住人口的比重由2000年的3.69%上升到2010年的4.06%,上升了0.37个百分点,创下了新中国建立以来浙江人口占全国比重最高的纪录。由于人口规模不断扩大,也带动了居民金融储蓄存款的快速增长,这从相关分析和回归分析得到验证。

2.随着时间的推移,流动人口规模的扩大对全省各地的储蓄存款影响越来越显著。这从偏相关分析和回归分析得到了验证。虽然2000年浙江是净迁入省,外来人口达368.89万人,超出浙江外出人口161.58万人。各地的人口流动也比较活跃,但仍不足以显著影响到流入地的储蓄存款。然而随着流动人口规模的进一步扩大,到2010年,全省常住人口中的省外流入人口为1182.4万人,占全部常住人口的21.7%,即每5个常住人口中就有1人以上来自省外。与2000年相比,省外流入常住人口增加了813.51万人,增幅高达220.6%。与此同时,十年之间全省户籍人口仅增加了246.7万人,只有省外流入人口的20.9%。流动人口的快速增长,已成为自新世纪以来全省常住人口大幅增加的主要原因,进而也成为影响各地金融储蓄存款的重要因素。

四、存在的问题

1.浙江外来人口所带来的人口红利兑现的机会稍纵即逝。随着西部经济的快速发展,浙江人口格局也正在悄然发生改变。根据浙江省人口变动抽样调查主要数据公报,浙江常住人口呈逐年下降趋势,2011年末常住人口仅比2010年增加16.5万人,2012年仅比2011年增加14万人,比过去的十年年均增加80万少的多。与此同时,浙江老龄化程度正逐步提高,企业呼吁招工难、用工荒的声音越来越强烈。

2.浙江省外流入人口的受教育水平明显偏低,这使外来人口收入偏低,一定程度影响储蓄水平。浙江省外流入6周岁以上人口中,受教育程度为初中的占57.10%,高中及以上占14.45%,大专及以上占4.01%,文盲占2.10%,平均受教育年限8.64年,相当于初三水平。同比,浙江省内流入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限为11.07年,相当于高三水平。省内流入人口与省外流入人口受教育程度差距显著,省内流入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比省外流入人口高2.43年,省外流入人口的受教育水平明显偏低,文化素质和职业技能普遍相对较低,受低层次岗位需求和自身低文化素质的双重制约,使得外来人口被锁定在低端职业,难以形成良性的向上流动机制,致使外来人口收入偏低,这不仅使浙江经济转型升级受到制约,也在一定程度影响储蓄水平。

3.城市生活成本居高不下,外来人口收入相对偏低,一定程度上影响储蓄水平。虽然浙江省各级政府、社会、企业普遍积极营造良好的就业和生活环境,合理解决子女入学难、住房难等问题,善待外来人口,使其逐步融入当地的城市生活,从而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外来人口流入浙江。但是,大量外来人口虽然在人口统计中被统计为常住人口,但事实上无法享受与当地居民一样的市民待遇,呈现一种不完全城市化状态。从城市生活成本看,住房、教育、医疗等基本需求成本居高不下,使得大量流动人口的居住需求、消费需求、就学需求、社会保障需求均得不到相应满足,只能选择“钟摆式”流动,基本生活成本占据外来人口收入比重较大,对储蓄水平有一定影响。

五、相关对策建议

浙江应抓住“人口红利”集中释放的有利时机,推动产业的升级和转移,同时加快人力资本积累的速度,确保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提高流动人口收入水平,从而使浙江经济发展充分发挥人口红利在储蓄方面的效应。

1.加强外来人才引进和培训,为提高外来人口收入水平提供可能。持续有效增加高素质人才的引进,将有助于促进浙江“人口红利”的延续。一方面劳动适龄人口数量上的增加决定了经济增长源泉动力的加强,另一方面高素质人才的加入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弥补劳动力数量上的减少,并且能够形成更加可持续的经济增长。同时,积极改善流动人口生活条件,提高工资福利待遇,增加其储蓄能力与意愿。

2.进一步完善社会保障制度体系,强化居民生活保障,使居民储蓄与消费有机良性增长。伴随浙江人口结构的继续转变,老龄化问题将日益突出,逐渐增长的养老压力即将对现有社会养老保障模式提出挑战。完善社会保障制度体系,强化居民生活保障,使居民储蓄与消费有机良性增长,是经济社会持续发展的基础。

3.金融机构要审时度势,抓住“人口红利”集中释放的有利时机,为新一轮经济增长投资做好充分准备。随着人口受教育年限的增加、人均预期寿命的延长和退休年龄的刚性限制,在居民的工作时间不变的情况下,非工作时间相对就延长,收入支出在时间上会出现错置,需要“截长补短”,储蓄动机就会趋于强化。另外,浙江最新提出的 “四翻番”和经济社会发展思路,提供了新的经济增长投资机会。金融机构要创新引领居民理财思路和理念,针对人口变化特征充分挖掘和细分市场,刺激和满足不同层次居民的储蓄需求,保持金融储蓄率较高水平的增长。

[1]汪伟.中国居民储蓄率的决定因素—基于1995-2005年省际动态面板数据的分析[J].财经研究,2008(2).

[2]韩书成.我国居民理财问题研究[J].特区经济,2009(1).

[3]蔡昉,顾宝昌.中国人口与劳动问题报告NQ7:人口转变的社会经济后果[M].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6.

[4]蔡昉.人口转变、人口红利与刘易斯转折点[J].经济研究,2010(4).

[5]钟水映,李魁.人口红利、空间外溢与省域经济增长[J].管理世界,2010(4).

[6]浙江省人口普查办公室.2010年浙江人口发展报告,浙江工商大学出版社.

猜你喜欢

储蓄存款外来人口常住人口
改革开放后珠江三角洲外来人口政策迭代研究
2021 年内蒙古自治区常住人口主要数据公报
北京城市副中心:常住人口控制在130万以内
关于提高沈阳外来人口市民化待遇的对策研究*
货币供应
银行存款失踪的相关问题分析
2015年上海市常住人口首现负增长
货币供应
广东省中山市三乡镇外来人口妇女产后抑郁症发病率及其相关因素的研究
山东:符合条件外来人口可在居住地申请低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