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流动多元化研究的理论架构与实证分析
2013-09-23朱志胜纪韶
● 朱志胜 纪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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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职业之间存在着社会地位的差异,劳动者在职业生涯内进行的职业转换过程构成了职业流动经历。职业流动强调劳动者在工作转换中的“职业”属性,不仅包括城乡二元经济结构引致的农村劳动力由第一产业向第二产业或第三产业的流动,以及三次产业间的职业转换,还包括同一行业内部不同工作职位或工作角色间的流动。国家统计局2000年全国抽样调查数据显示,1990-2000年全国约62.23%的劳动者有过职业流动,平均职业流动次数3次,在流动模式上表现出向下流动、水平流动和向上流动并存趋势。以北京市为例,2000-2010年有过职业流动的劳动者占48.9%,其中实现向上职业流动的劳动者比重为22.6%,向下流动和水平流动分别占14.2%和12.1%。可见,职业流动已是一种最常见也是最重要的劳动力流动形式和经济现象(赵延东、王奋宇,2004)。然而,职业流动并不必然带来劳动者的职业发展,相反,过于频繁的职业流动所造成的较低就业稳定性不仅会对社会经济和用人机构带来许多的负面影响,更会阻碍劳动者自身职业发展。鉴于此,本文将探究劳动者职业流动的影响因素及作用,有助于采取针对性的措施进行调节和引导。
一、职业流动多元化的理论研究与架构
职业过程中劳动者个人会借助各种职业活动以获得自身政治、经济、社会关系等方面资源存量的增长以及资源获取能力的提升(Herr,2001),以期实现个人职业声望和社会经济地位的提升(李春玲,2005)。由此,本文将职业流动界定为劳动者在职业生命周期中通过各种职业活动达到自身职业声望和社会地位变动的过程。职业流动是劳动者个人理性和外在环境共同选择的结果,受个人因素、家庭禀赋、工作特征和社会支持等方面因素的影响。
(一)个人因素主要体现劳动者自身拥有资本的差异
劳动者拥有的资本大致分为人力资本、物质资本和社会资本。职业流动与劳动者人力资本特征关系密切,受教育程度是反映人力资本的重要指标(宋月萍,2007)。一般而言,受教育程度越高则人力资本存量越大,实现职业流动的可能性也就越高,相比更容易实现向上的职业流动和职业发展(Sicherman,1991;Rosenbaum,1997)。个人和家庭的收入或财富水平反映出劳动者拥有的物质资本程度,对劳动者的就业预期和职业稳定有显著影响。家庭背景和党员身份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出劳动者的社会资本状况和职业流动实现能力(吴愈晓,2011)。同时,性别、年龄及婚姻状态等个人特征也会对劳动者的职业流动产生影响(严善平,2007;刘金菊,2011)。
家庭禀赋的作用在于家庭具有向下一代提供职业流动所需社会资本的功能。家庭的受教育程度以及收入水平存在代际传导效应(宋月萍,2007)。家庭受教育程度可以直接通过代际作用影响子女的的初始职业选择和职业发展。一般来说,家庭中父母的受教育程度越高,子女的受教育程度也会相应较高,从而提高了整个家庭的人力资本存量和社会资本存量,通过代际传导直接影响着子女的职业流动能力。同时,家庭子女状况在劳动者职业生涯的不同阶段影响不同。若子女数量较多,则劳动者职业生涯前期的子女抚养压力较大,职业生涯后期的抚养回报和家庭支持则会相对较好,由此也会影响劳动者职业生涯内的职业流动。
(二)工作特征反映了劳动者的“职业”特性
根据职业匹配理论,在职业生涯开始时,由于信息不对称使得劳动者与职业间的匹配程度较低,随着劳动者工作效率和职业特征信息的逐渐显现,职业流动就会发生(Jovanovic,1979)。从整个职业生涯来看,劳动者工作年限与职业流动大致呈现出先正相关后负相关的变化(Farber,1994;宋健等,2012)。职业培训是劳动者提升人力资本的重要途径,职业培训经历越丰富意味着更高的人力资本信息量,具备更高的职业流动能力。劳动者的职业技术职称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了劳动者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效率,劳动者的技术职称越高,职业选择余地和职业流动能力越强。
社会支持对劳动者职业流动的影响主要体现在制度环境和社会保障程度两个方面。制度环境尤其是以户籍制度为核心的各项社会制度对于劳动者职业流动的影响有目共睹,大规模的职业流动正是我国社会制度改革的直接结果。户籍等制度不仅影响着劳动者在三次产业间的职业流动,对劳动者在工作职位或工作角色间流动的影响也同样存在。而劳动者的社会保障参与状况,一方面可以从侧面反映出劳动者的就业性质,在正规部门就业的劳动者都会与用人机构签订劳动合同,而合同的签订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职业流动;另一方面,参加社会保障尤其是医疗保障和养老保障,可视为对劳动者职业流动的经济支持和生活保证,会对其产生直接影响。
图1 职业流动多元化的理论分析框架
上述关于职业流动影响因素的分析表明,个人因素、家庭禀赋、工作特征和社会支持等是影响劳动者职业流动的重要因素。由此本文提出影响职业流动多元化的理论分析框架,如图1所示。
二、职业流动多元化的实证分析
(一)数据来源
本文所用数据来自2011年3月至7月课题组对京津冀都市圈劳动力流动就业状态的实地调查。该调查每两年举行一次,采用分域分层多阶段不等概率抽样和入户调查方法进行数据收集。在综合考虑区域分布和经济发展差异的基础上,课题组选取京津冀地区两市一省(北京市、天津市和河北省)开展调查。调研问卷分为城市和农村两类问卷,农村问卷主要考察农村劳动者返乡前的城市就业状况,城市问卷考察城市就业劳动者的就业现状。问卷内容涵盖了调查对象的教育、家庭、收入、目前就业及初始职业情况等信息。农村问卷的调研地区选取了北京市昌平区、大兴区、顺义区、怀柔区、密云县和延庆县,天津市宝坻区、武清区、蓟县、宁河县,河北省定州市和廊坊市,城市问卷的调研地区主要集中在北京市东城区、西城区、海淀区、朝阳区、丰台区。样本通过分域分层随机抽样方式,共收集样本数量2071份,其中农村问卷1440份,城市问卷631份,结合本文研究需要,共选取有效问卷1912份,有效问卷率92.3%。
(二)变量测量
本文的研究内容主要涉及因变量和自变量两个方面,一是考察劳动者职业流动实现的影响因素,二是分析职业流动多元化的影响因素。
因变量是劳动者的职业流动实现。通过问卷询问“工作后,包括单位变动、地域变动和职业变动,您换过几次工作?”,回答为“无”的表示没有实现职业流动,编码为0,否则表示已经实现职业流动,编码为1。职业流动多元化是通过比较流动前后所属职业的职业声望和社会地位变动来判断劳动者的职业流动模式,首先确定不同职业的相对地位。本文借鉴李春玲(2005)基于声望值计算出职业社会经济指数的方法分别对有过职业流动劳动者的首份职业和目前职业进行职业地位赋值比较后,结果为正值的定义为“向上流动”,结果为负值的定义为“向下流动”,零值表示“水平流动”,没有职业流动的记为“没有流动”。
自变量主要基于前述理论分析框架,分为个人因素、家庭禀赋、工作特征和社会支持四个维度。具体包括性别、年龄、户籍性质、受教育程度、家庭受教育程度、家庭总年收入、子女数量、养老保障、医疗保障、培训状况、技术职称、工作年限等。因变量和自变量的具体设置如表1所示,变量的描述性统计见表2。
(三)研究方法
在研究职业流动实现时,因变量只有两个,本文采用二项Logistic回归方法进行分析。在分析职业流动多元化的影响因素时,由于因变量多于两个且是无序的,本文采用无序多分类Logistic回归方法进行分析。
表1 变量定义
(四)回归结果分析
1.职业流动实现的回归结果分析
回归分析结果显示,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家庭总年收入、家庭受教育程度、工作年限、职业培训对于劳动者的职业流动具有显著影响,具体的回归分析结果见表3。
(1)个人因素中的性别、年龄和受教育程度对于劳动者的职业流动具有显著影响。相比于初始职业,男性劳动者实现职业流动的概率是女性的1.173倍,男性劳动者的职业流动可能性更大,职业稳定性较低。年龄对劳动者的职业发展影响显著,不同年龄段有着显著差异。具体而言,30-39岁是劳动者职业流动的高峰期,职业流动的可能性是29岁及以下劳动者的1.481倍,而40-49岁的劳动者相比29岁及以下劳动者没有显著差异,处于50岁及以上年龄段的劳动者则相对不太可能实现职业流动。受教育程度对劳动者的职业流动有显著影响,劳动者的受教育程度越高越容易实现职业流动。相比于文盲或半文盲的劳动者,小学学历与文盲或半文盲劳动者相比则没有显著差异,而初中、高中和大专以上学历的劳动者实现职业流动的可能性分别是文盲或半文盲劳动者的3.938倍、5.813倍和4.732倍。
(2)家庭禀赋中的家庭总年收入和家庭受教育程度通过代际作用对劳动者的职业流动影响显著。具体而言,从不同家庭收入水平劳动者的职业流动差异来看,家庭年总收入越高越有可能实现职业流动,年家庭总收入在10000-29999元、30000-49999元、50000-99999元和100000元及以上的劳动者实现职业流动可能性分别是家庭总年收入为10000元以下劳动者的2.609倍、2.829倍、2.063倍和2.918倍。同时,家庭受教育程度为文盲或半文盲的劳动者,初中和高中学历的劳动者更可能实现职业流动,分别为文盲或半文盲劳动者的1.391倍和1.614倍,而家庭受教育程度为小学和大专及以上学历与文盲或半文盲劳动者相比则没有显著差异。
(3)工作特征中的工作年限和职业培训对劳动者的职业流动有显著影响。随着劳动者工作年限的延长,劳动者实现职业流动的可能性就越大。而与在职业生涯中没有参加过职业培训的劳动者相比,参加过职业培训的劳动者更可能实现职业流动,是没有参加过职业培训劳动者的1.440倍。
值得注意的是,社会支持中的户籍性质、养老保障和医疗保障对劳动者的职业流动的影响均不显著。
2.职业流动多元化的回归结果分析
从回归分析结果来看,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家庭总年收入、家庭受教育程度、工作年限、职业培训、养老保障对劳动者的职业流动模式多元化有显著影响。
表2 相关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1)向下职业流动回归结果显示,受教育程度为初中、高中学历的劳动者实现向下流动的概率与没有流动的概率相比,分别是文盲或半文盲劳动者的3.557倍和4.748倍。家庭受教育程度为高中学历的劳动者实现向下流动的概率与没有流动的概率之比,是文盲或半文盲的1.646倍。与之相对应的,家庭年收入水平为10000-29999元、30000-49999元的劳动者实现向下流动的概率与没有流动的概率相比,分别是10000元以下的2.120倍、2.245倍,说明家庭或劳动者本人受教育程度为初中和高中学历劳动者更能实现向下的职业流动,且有一定的代际传导作用,家庭年收入处于中等偏下的劳动者越容易实现向下的职业流动。其中原因在于一般受教育程度较低的劳动者所从事职位的社会地位也不高,收入水平也相应较低,基本不存在向下流动的空间,相反家庭或劳动者本人的受教育程度较高,劳动者所具有的人力资本存量也较高,具备获得高收入水平和向上职业发展的能力。而工作年限越长的劳动者实现向下流动的概率与没有流动的概率相比越大,越能实现向下职业流动,这与劳动者的受教育程度有着密切关系,一般受教育程度较低的劳动者在职业生涯的后期会由于个人特征与职业需要的不匹配而遭淘汰,出现非正规就业甚至失业。已参加职业培训的劳动者实现向下流动的概率与没有流动的概率之比越小,说明没参加过职业培训的劳动者更容易实现向下的职业流动,是参加过职业培训劳动者的1.332倍。参与养老保障的劳动者实现向下流动的概率与没有流动的概率之比越小,说明没参与养老保障的劳动者更容易实现向下的职业流动,是参与养老保障劳动者的1.513倍。
(2)从水平职业流动回归结果来看,男性实现平行职业流动的概率与没有流动的概率之比,是女性的1.352倍,说明男性更能实现职业平行流动。受教育程度越高的劳动者实现平行职业流动的概率与没有流动的概率相比越大,越能进行职业的水平流动。家庭年总收入越高的劳动者实现平行职业流动的概率与没有流动的概率相比越大,劳动者实现职业平行流动的可能性越大。10000-29999元是10000元以下的3.971倍、30000-49999元是10000元以下的4.321倍,50000-99999元是10000元以下的4.942倍,100000元及以上是10000元以下的9.693倍。
(3)向上职业流动回归结果显示,男性实现向上职业流动的概率与没有流动的概率之比,是女性的1.305倍,说明男性更能实现职业的向上流动。年龄越大的劳动者实现向上职业流动的概率与没有流动的概率相比越小。29岁及以下是40-49岁的1.859倍,29岁及以下是50岁及以上的4.255倍,可见年龄越大的劳动者越不会进行职业流动,更不可能实现向上的职业流动,这与前述分析结果相符。劳动者的受教育水平越高越能实现向上的职业流动,初中学历是文盲或半文盲的3.591倍,高中学历是文盲或半文盲的5.926倍,大专以及上学历是文盲或半文盲的4.643倍。家庭年总收入越高的劳动者实现向上职业流动的概率越大,家庭收入为10000-29999元、30000-49999元、50000-99999元和100000元及以上的劳动者实现向上职业流动的可能性分别是10000元以下的2.881倍、3.184倍、2.194倍、2.876倍。已参加职业培训的劳动者实现向上流动的概率与没有流动的概率之比越大,是没参加过职业培训劳动者的1.655倍,说明职业培训有助于实现职业的向上流动。工作年限越长的劳动者实现向上流动的概率与没有流动的概率之比越大,越能实现向上职业流动,这是相对于受教育程度较高及个人所拥有资本较好的劳动者而言的,这部分劳动者随着职业生涯的推进,具有更丰富的社会资源和职业发展途径和能力,因而更容易进行职业的向上流动。
表3 职业流动实现的回归分析结果
三、结论与启示
综上研究表明,劳动者职业流动是劳动者个人理性和外在环境共同选择的结果。劳动者的职业流动实现和职业流动多元化受到个人因素、家庭禀赋、工作特征和社会支持等四方面因素构成了分析劳动者职业流动的理论研究框架。职业流动实现的实证结果表明,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家庭年总收入、家庭受教育程度、工作年限、职业培训对劳动者实现职业流动具有显著影响。男性相比于女性劳动者更有可能实现职业流动;劳动者的受教育水平越高越有可能实现职业流动;30-39岁是劳动者职业生涯中最有可能实现职业流动的阶段,50岁以上则相对不太可能实现职业流动;家庭总年收入和家庭受教育程度通过代际作用传导影响劳动者的职业流动,家庭年总收入越高越有可能实现职业流动,而家庭受教育程度为初中和高中学历的劳动者较其他学历更可能实现职业流动;随着劳动者工作年限的延长,劳动者实现职业流动的可能性就越大;而与在职业生涯中没有参加过职业培训的劳动者相比,参加过职业培训的劳动者更可能实现职业流动;社会支持中的户籍性质、养老保障和医疗保障对劳动者的职业流动的影响均不显著。
职业流动多元化回归结果显示,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家庭总年收入、家庭受教育程度、工作年限、职业培训、养老保障对劳动者的职业流动模式多元化有显著影响,但不同职业流动向度的具体影响因素不尽相同。一是就向下职业流动,家庭或劳动者受教育程度为初中和高中学历更会实现向下的职业流动,且有一定的代际传导作用;家庭年收入处于中等偏下的劳动者越会实现向下的职业流动;而受教育程度较低劳动者的工作年限越长实现向下流动可能性越大;没参加过职业培训和养老保障缺失的劳动者更可能实现向下的职业流动。二是水平职业流动的实证结果表明,男性比女性劳动者更能实现职业平行流动;受教育水平越高的劳动者越能进行职业的水平流动;家庭总收入越高的劳动者实现职业平行流动的可能性越大。三是分析向上职业流动回归结果发现,男性比女性劳动者更能实现向上的职业流动;年龄越大的劳动者越不会进行职业流动,更不可能实现向上的职业流动;劳动者的受教育水平越高越能进行职业的向上流动,家庭总收入越高的劳动者实现职业向上流动的可能性越大。职业培训的参加有助于劳动者实现向上职业流动。家庭或个人受教育程度较高劳动者的工作年限越长越能实现向上职业流动。
表4 职业流动多元化的回归分析结果
综上所述,合理有度的职业流动将有利于社会经济和劳动者自身的发展。研究结果表明,通过作用于劳动者个人、家庭、工作及社会环境可以产生相应的效果。例如,鼓励受教育程度较低的劳动者积极寻求和参与职业培训,将有助于实现向上的职业流动;企业等用人机构可以考虑为符合条件的受雇劳动者提供劳动合同和社会保障以留住优秀劳动者,避免人才过度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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