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古色的价值

|文·本刊特约记者 林静

五千年的中国历史，给我们留下了什么？除了长城、故宫、圆明园这些世界知名的古迹之外，还应该有很多不为世界熟悉的古城和古街。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1972年通过了《保护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公约》之后，“申遗”成了热门。

1997年申遗成功后，平遥古城的旅游业发展得如火如荼。申遗后的头几年，游客数量都在60%以上的增长，旅游收入更是成倍增长。即便2005年后旅游收入增速放缓，也仍保持在20－30%。据平遥县旅游局副局长刘建昌2000年对媒体介绍，第三产业比重增加值占GDP的比重从1997年的5.6%增长到46.2%；游客接待人数、门票收入、综合收入分别从1997年的5万人、125万元、1250万元增加到112.66万人、8827万元和8.1亿元，三项指标分别是申遗前的22.5倍、71倍、65倍。

平遥的成绩让众多类似的古城颇为心动，顺势掀起了古城新建热潮。据中国之声的《央广新闻》报道，四川阆中、山西大同等地先后提出古城复建计划；苏州宣布将分段、逐步重点恢复、修建苏州“古城墙”；投资2亿元、占地1平方公里的骊靬古城复建项目已在甘肃金昌市如火如荼地开建；甘肃敦煌拟投资30亿元复建敦煌古城，以汉唐文化、丝路文化为主题，对历史城市格局、建筑文化、宗教艺术、商贸流通、民族交融、生活和娱乐等进行体验式还原和提升；河北滦县计划投资50亿元复建滦州古城，占地2,000余亩，再现昔日滦州胜景；河北正定邀请专家论证恢复古城风貌；河南郑州斥巨资在闹市建成仿古城墙……

一件复古服装至多几千上万元，而复古造城的开支可是几亿都打不住的。

一则“举债千亿造新城”的消息把一直很平静的古城开封推上了风口浪尖。开封市打算借钱建新城，这是政绩工程还是为保留文化遗产？即使是为了后者，举债千亿之多也受到众多质疑。这里且不论政治，古城开发的实际价值值得深思。

恢复古城原貌的意义何在？往宏观了讲，能够再现历史、沉淀文化。往微观了说，能给当地创造财富。的确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但是河南省文物局一位专家表示担忧，真实性和完整性才是文物的生命所在。因此，花费巨资来恢复文物原貌，或者是将毁坏的原物一砖一瓦的异地迁建，都不能算作真正的文物保护。另一方面，“申遗”是个很费钱的活。2010年申遗成功的“中国丹霞”项目号称花费十几亿，广东丹霞山光为应对环境整治就贷款12亿，“把一条省级公路的17公里迁出景区就动用了几个亿”。当地工作人员事后坦言，“幸亏申遗成功，不然欠下的债恐怕我们这辈子都还不完”。

古城是中华文化和文明的传承与见证，其历史意义应当比经济意义更重要。现在，中国各方各面的申遗热潮却只让人看到了世界文化遗产带来的经济价值。有的地方政府甚至不惜举债投资申遗，这样的思路下，古城或者古街那一抹古色带给我们的价值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