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馈赠

庞若溪

爸爸是一个沉默寡言、老实憨厚的人，说起馈赠，他能馈赠给我什么呢？

平常在饭桌上，他总是一言不发，而我却“叽叽喳喳”地讲着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和从同学那儿交流回来的明星八卦消息。每当这时，爸爸仍然不语，我有时会偷偷地朝他那儿瞥一眼，他永远都是重复着夹菜、扒饭的机械动作，想必他没有在认真听我讲话吧。

渐渐地，我越来越不喜欢跟爸爸说这些有趣的见闻了，我觉得我的话既然没有人会认真倾听，倒还不如不说，省得浪费一份感情。

直到一天晚饭时，我自顾自地埋头吃饭，只偶尔象征性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发表两句看法。见我这样，爸爸放下了饭碗，他的喉结动了动，嘴角边的胡须轻轻颤了颤。我以为他是吃完饭了，也没搭理他。

谁知，“惜字如金”的爸爸竟开口说：“你怎么现在越来越不爱说话了，爸爸已经很久没有听你讨论泰勒·斯威夫特了，你不是很喜欢她吗？”顿了顿，他又说道：“你是不是认为爸爸每次不发言就是没有在听你说话？其实，你的每字每句，爸爸都听得十分认真仔细，只是，爸爸嘴笨，也不知道和你说些什么。”

我的心头一暖，曾以为他不爱我，不关心我；曾以为他只在意自己的工作，不会考虑我的心情、感受；曾以为他是一个自私、不称职的爸爸。

现在的我才明白，不善言辞的爸爸把他对我所有的爱都浓缩于他的倾听之中。他或许每天都会推敲我说的话，努力从每句话中了解我一天的心情；他或许在听到我的开心事时，也偷偷和我一起乐着；他或许听到我的伤心事时，也与我一起伤心、失落，然后再想方设法地带给我快乐。

那一刻，我们就这样无声地相互注视着；那一刻，我懂得了爸爸对我的沉默。

亲爱的爸爸，您这13年的倾听，是您无言的爱，是您给予我的最大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