辍学对远程教育成本效益影响的研究

2013-08-15刘金蕾杨永建

山东开放大学学报 2013年4期

刘金蕾，杨永建，韩雪

（山东广播电视大学，山东济南 250014）

一、研究问题的提出

现代远程教育为许多成人学习者提供了继续学习和终身学习的机会，这不仅对实现教育公平的社会目标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而且对社会的经济增长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远程教育工作者在研究远程教育低投入高产出的规模经济成效的同时，也逐渐注意到远程教育的广播电视大学学员的高辍学率现象，并对这一现象的成因和规律展开研究［1］。在前期对山东广播电视大学（以下简称山东电大）2010年春季注册的分布在13个市地、37个教学班的83名英语专业（本科）学员进行学业观察并对其中的辍学者进行调查时发现，这个专业仅开设了一学期的课程后就有12%的学习者辍学［2］，那么其他专业的情况如何？假如所有专业加之后续学期都连续出现辍学问题的话，会对学习者个人、办学机构的投入成本产生哪些影响呢？为此，本研究决定对山东电大参与开放教育学习的1999秋至2013春各专业辍学者数据进行研究，分析辍学的原因和规律以及辍学对远程教育收益产生的影响，并提出降低辍学率的相应措施。本研究的辍学定义为：在学校正式办理退学手续，中止学籍者。

二、研究的理论依据

从经济学的角度看，远程教育是通过对学习者的培养教育，对学习者个人和社会增加经济效益的过程，教育投资的成本效益分析因与实践关系密切而成为远程教育经济学研究的核心问题。远程教育成本效益分析的理论依据为公共产品理论、教育成本分担理论、远程教育的工业化理论、规模经济理论、人力资本理论、成本动因理论等。基于这些理论，国内外学者从不同的维度探讨远程教育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探讨远程教育的成本结构、成本效益的分析方法等。

丁兴富博士认为，远程教育宏观经济学直接研究远程教育与社会经济的相互作用及其规律；远程教育的经济效益是远程教育宏观经济学的核心概念。［3］远程教育微观经济学研究远程教育事业或产业的经济现象和经济活动规律，即远程教育系统的经济学研究（关注远程教育系统、院校、项目的投资效率和成本分析）和远程教育过程的经济学研究（关注远程教育课程开发与发送、多种媒体教学资源建设以及各类学习支助服务中的投入产出、成本核算和成本分析）。［4］

闫志明等人根据成本对象承担主体的不同，把远程教育成本分为社会（国家）成本、教育机构成本与个人（家庭）成本；根据成本性质的不同，把远程教育成本分为会计成本和机会成本。［5］该研究体系针对以往远程教育成本的研究对象多为远程教育机构而忽视对社会成本与个人成本的研究以及远程教育成本分析多聚焦于会计成本分析而忽略机会成本分析的现象，将社会、机构、个人三者综合纳入远程教育成本的研究对象，把机会成本与会计成本并列考虑，以分析隐藏于远程教育现象背后的经济因素，寻求远程教育高效益的深层次原因。

Thomas Hülsmann博士认为在构建远程教育成本结构时，尤其重要的是区分固定成本和可变成本。［6］远程教育的固定成本是指成本总额不受学习者数量增减而相对固定的成本，主要包括固定资产成本、教学资源成本（课程开发、设计、制作与发送）、教学支持服务和教务管理成本等。可变成本指随着产出量变化而变化的成本，即随学生数量增减而变动的费用，主要包括教师辅导费用、课程管理和维护成本、新增课程成本等。根据固定成本和可变成本的划分，可以分析远程教育的成本函数——投人成本和产出结果之间的相互关系。［7］

三、研究的方法与数据采集

本研究运用 PB 8、spss 17、excel等软件，对山东电大教务管理系统1999年（秋）至2013年（秋）开放教育学习者的注册、学业成绩等信息进行统计，获得了这14年来开放教育本科、开放教育专科、“一村一名大学生”项目每学年（春、秋两季）注册的学习者人数、辍学者人数比例及辍学的时间等数据。通过分析，发现了不同教育层次及专业辍学率的差异和辍学的时间规律，探讨了由此引发的投入成本受损现象。

四、研究的结果与分析

（一）辍学率的基本情况及对办学系统链影响的分析

山东电大自开放教育招生以来，在招生规模上取得了长足发展，为培养高素质应用型人才做出了积极的贡献，收获了可喜的经济效益。自1999年（秋）至2013年（春），共相继开设文、经、法、理、工、农、林、医、教育等学科90多个专业（方向），注册开放教育学员 337295人，辍学者为29689人，占注册学员总人数的8.80%。其中本科注册学员102323人，占注册总人数的30.34%；辍学者6456人，占本科注册人数的6.31%。专科注册学员201875人，占注册总人数的59.85%；辍学者20683人，占专科注册人数的10.25%。 “一村一名大学生 ”项目（专科）自2004年开始招生以来，注册学员33097人，占注册总人数的9.81%；辍学者2550人，占该项目注册人数的7.70%。数据显示，本科层次的辍学率最低，其次是 “一村一名大学生”（专科）项目的辍学率，专科层次的辍学率最高。

调查还进一步发现，有些专科专业的辍学率甚至超过了15%以上，如应用化工技术专业为26.92%，林业技术专业为20.59%，英语专业为 19.95%，广告专业为 19.13%，园艺专业为 19.02%，水利水电工程专业为 18.66%，计算机应用专业为18.08%，数控技术专业为17.98%，物业管理专业为17.14%，计算机网络技术专业16.31%，电子商务专业为 15.98%，药学专业为 15.59%，物流管理专业15.46%等等。这样的辍学率会对广播电视大学办学系统链产生哪些影响呢？

远程教育以生均成本低于普通教育并面向大众的教育方式，缓解我国的教育资源紧张的情况，是构建我国全民终身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现代远程教育的重要经济学特征之一是以学生规模的扩大来分担远程教育较大的固定成本支出，从而实现远程教育机构以低可变成本提供质优价廉的教育服务的目标。［8］广播电视大学办学体制属于统筹规划、分级负责的系统管理，这个系统的运行需要一定的资金保障，运行的成本总额不受学习者数量增减而相对固定，例如，学习资源的开发设计与建设需要成本投入，如果某个专业辍学率高，建设课程学习资源的投入不变，但是平均成本就会增高，整个办学的固定资产成本、教学支持服务和教务管理成本也会增高，收益就会降低，就会对整个系统的运行及我国全民终身教育体系的构建产生影响。

Greville Rumble认为远程教育的成本效益只有在学生规模足够大、辍学率保持在比较合理的低水平、固定成本保持在有竞争优势的水平上才有可能实现规模经济。［9］根据这一观点，如果辍学率居高不下，不仅在社会声誉方面会对远程教育机构带来不利影响，而且在经济方面也会对其造成极大的损失：支撑远程教育支付成本增长的主体规模的缩小意味着远程教育经济来源的减少和国家财政支持的减少，生均成本会随之增加，固定成本的优势就会丧失，成本收益就会减少。因此，如何保持广播电视大学在读生的规模，实现远程教育规模经济的效益，为构建我国全民终身教育体系做出应有的贡献，值得各级远程教育机构深思。

（二）高辍学率学期的分布及对投入成本影响的分析

在数据统计过程中本研究还发现，辍学率较高的学期为第0学期（第0学期是指注册后即退学的情况，注册人取得了学籍但未交学费、未参与教与学过程中的任何活动）、第1学期、第2学期及第3学期，占总辍学率的89.72%。这一现象引起本研究的关注与思考：第0至3学期期间辍学者本人和教育机构会有哪些投入？辍学会对投入成本产生哪些影响？

对于入学前的招生咨询与宣传、入学后的教与学过程辅导及教务与教学管理，无论是学习者个人还是远程教育机构，都要有成本投入以获取预期效益。学习者入学前要投入一定的时间和精力进行咨询以决定是否学习，入学后要投入一定的时间和精力参与学习活动以保障学习效果；另外，还要获得家庭的支持，支付各种费用等。作为远程教育机构，在招生宣传、学员管理、教学过程方面也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一旦出现辍学，都会对学习者个人和远程教育机构的会计成本和机会成本造成损失。

学习者的远程教育成本包括付出的学费和其它费用形成的会计成本以及因接受远程教育而放弃其他学业或事业的机会成本。学习者对学习进行成本投入的目的是要在学习过程中产生收益——发展职业理想、改善生活条件等。如果投入的成本达不到预期的收益或者成本高于收益，他就会放弃学业。从个人会计成本的角度分析，学习者因退出学习的时间不同，已缴纳的学费、教材费和考试费也不等。通常辍学者所缴纳的注册费、学费、教材费和考试费是不退还的，所以学习者无论是在第0学期放弃学业，还是在第1、2、3学期辍学，都已对作为成本投入的时间、精力和各种费用等形成浪费。虽然教育收益有即时性和外溢性，没有完成学业的学员可能仍会受益于短期学习带来的技能增长，但是与毕业学员相比较，从个人机会成本的角度分析，辍学者的辍学行为既错过了其他学业或事业发展的机会，又丧失了远程教育产生的职业发展、生活条件改善的机会，因而也造成机会成本的损失。

作为教育机构，其办学的目的同样是追求教育价值的有效性——为国家培养高素质、应用型人才，为单位获得经济效益等。远程教育机构的收益应包括学员的毕业率以及明确的会计收益。从机构会计成本的角度分析，为了达到预期的目标，远程教育机构在招生和教与学过程中也有大量的成本投入。如果学习者在第0学期放弃学业，国家和教育机构虽然收益是辍学者缴纳过的注册费，但损失的是前期投入招生中平均到辍学者的那部分费用，而且损失大于收益；如果学习者是在第1、2、3学期辍学，远程教育机构可能会有已收的学费作为短期收益，但是对远程教育机构投入到学习者参与教与学活动各个环节的成本也会形成不同程度的浪费，而且会因辍学者未能按要求毕业对其社会声誉带来不利影响。从机构机会成本的角度分析，假设没有把这些资金和资源投入教与学活动各个环节而是投入其它方面，可能会给远程教育机构带来其它的收益。如果出现了较高的辍学率，机构的会计成本产出的效益就会减少，机会成本也会随之消失，就会造成远程教育机构生存的困难。因此，教育机构应合理利用成本，针对不同学习者的学习条件与状况提供个性化和多样化学习指导，并采取积极的应对措施尽可能地挽留潜在的辍学者。因为有研究表明，挽回一个辍学生所投入的成本会低于招收一个新学生投入的成本。［10］从而实现远程教育机构的规模经济，为国家培养出更多应用型人才。

（三）辍学与对投资者三方的连锁影响分析

从经济学的角度看，教育支出不能仅视为消费，而是要视为投资，要通过对教育投资获得预期的收益。远程教育成本的投资来源于三方：国家（社会）、教育机构和学习者个人。这投资三方关系密切，相互支撑，共同获益。但是，一旦出现辍学现象，会对投资三方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见下图）

该图显示出远程教育投资三方的投入与收益之间的关系。图中箭头的始端为投资方的输出（投入），箭头的末端为投资方的输入（收益），每个投资方成为一个不可缺失的环节，三方形成一个投入与收益的共同体。圆周的实线箭头为辍学率在较低、合理范围内的正常循环的投入与收益，圆周的虚线箭头为受高辍学率影响的质量下降的投入与收益。国家（社会）通过直接拨款和政策扶持对远程教育机构投资，通过构建终身教育学习平台向成人学习者个人提供在职学习机会，以获得社会经济增长和精神文明进步；远程教育机构一方面向学习者个人提供学习支持服务，一方面把培养出的高素质、应用型人才向国家（社会）输送，以获得经济收益和社会声誉；学习者个人则通过缴纳学费接受远程教育机构的服务与培训，以获得自身素质与技能的提高和收入的增长，为国家（社会）做出更多的贡献。如果辍学率保持在较低、合理的范围内，投资者三方的这种相互支撑，共同获益的良性循环会对实现高等教育大众化、社会的经济发展和精神文明进步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但是如果辍学率一直呈现上升趋势，势必会影响投资方的输出（投入）与输入（收益）的质量，例如，政府对远程教育的投资会减少，社会会计成本中流通资金会转向其它领域以获得收益；远程教育机构因缺乏资金而不能有效运转，学习者也不能得到教育机构提供的优质学习资源及教学支持服务等，辍学者本人也会因其辍学行为蒙受投入成本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