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斯嘉丽的抗争及《飘》对于美国现代女权主义的意义

安 杨，原一川

（云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1 作品介绍

《飘》是美国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作品之一，是美国著名女作家玛格丽特·米切尔的著作。作为一部最经典的爱情巨著，其不仅诠释了人类爱情的伟大，更展现了美国南北战争大时代的宏伟画卷。同名影片在20世纪30年代推出后，由费雯丽和克拉克·盖博演绎的主角，成为不可逾越的经典形象。小说及影片至今仍然拥有一批追捧者，成为世界文学史及电影史上的旗帜性作品。作品刻画了那个时代的许多南方人的形象，书中的主要人物分别诠释了那个时代南方人的典型代表。

斯嘉丽——美国文学史上最经典的人物形象之一，是玛格丽特·米切尔著作《飘》（Gone With the Wind）中的女主角，这个人物享有国际性的知名度。这个女人在小说问世以后迅速成为世界文学领域的经典形象并迷倒千万读者。斯嘉丽敢爱敢恨，并在困难的时候敢于承担责任，比如她重振塔拉庄园，救了媚兰，后来长期扶助艾希礼一家，等等。斯嘉丽还是一个充满勇气、果断而有魅力的女人，最后完成了最艰难的蜕变，由一只平凡的毛毛虫破茧而出变成了美丽的蝶，自由而高贵。斯嘉丽身上充分诠释了一位魅力女性的所有特质：刚强和坚韧、虚荣、进取、聪明与开放、美丽……

小说中，斯嘉丽是美国南部一个种植园主的大女儿，任性的富家小姐，是一个性格复杂的人。她有无数漂亮的衣裙，吃着精心准备的点心，享受着黑奴的精心照顾。她有淡绿色的眼珠、木兰花般洁白的皮肤、让所有女孩嫉妒的纤腰，这些都是她骄傲的资本。她喜欢所有男生都围着她转，但她并不爱他们，她只是喜欢那种被簇拥的感觉。

斯嘉丽的故事发生在南北战争前夜的亚特兰大及附近的一个庄园，围绕女主人公斯嘉丽的个性以及她的爱情故事，描绘了内战前后美国南方人的生活，成功地再现了那个时代美国南方地区的社会生活。

《飘》的作者玛格丽特·米切尔(Margaret Mitchell)出生于美国佐治亚州亚特兰大，她于1926年开始创作《飘》，本书整整写了10年，是她10年磨一剑的作品。《飘》的问世使米切尔几乎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当时美国文坛的名人。玛格丽特·米切尔一生中只写了《飘》这一部长篇巨著，却成了世界文学史上最负盛名的女作家之一。

2 女性主义

女性主义，即女权主义，是世界女性解放运动的理论支撑学派。西方女权主义主要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代西方女权主义和欧洲工业革命同步，源于法国资产阶级革命和启蒙运动以后。19世纪下半叶，西方女权主义第一代出现，代表人物是英国的HARRIET TYLER MILL。其最初的诉求是妇女在受教育和立法上应当平等，在经济上与男性平等。第一代西方女权主义主要从经济方面诉求妇女的解放，对以后的女权主义运动有极大影响。有影响的文学作品有：易仆生的《娜拉》、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等。有影响力的女性主义活动有：克拉拉·蔡特金领导的妇女同工同酬运动、“三·八国际妇女节”的诞生等。

第二代西方女权主义从20世纪初到20世纪60年代。女权主义在两次世界大战这个大动荡的时代背景下全面发展。第二代西方女权主义分为以KATE MILLET、CATHARINE MACKINNON 等人为代表的 “激进主义女权主义”、以贝蒂·佛里丹等人为代表的“自由主义女权主义”。这两个派别都首先从“性”方面诉求女性的“解放”，她们挑战的是整个男权社会，挑战“性阶级”体制，只是反抗激进程度不同。而以JULIET MITCHELL为代表的“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女权主义”主要是从经济和阶级斗争方面要求妇女和男性的平等，要求妇女在物质上的地位。这一时期的女权主义，尤其是激进和自由女权主义对“性解放”的诉求，促使产生了一大批女权主义作家，如弗吉利亚·伍尔芙、莱莘、杜拉斯和米兰·昆德拉。

始于20世纪60-80年代的后现代女权主义开始超越对女性身体的关注，更重视超出女性范围的哲学思考。就“性”这一层面而言，后现代女权主义否定了第二代女权主义者将女人和男人对立起来的说法，提倡男女的“阴阳合一”。这种彻底的从社会地位到生理地位都平等的论调，完全打破了“男性的语言”。后现代女权主义者们极具代表性的口号就是：“以往的女权主义者是用男性的语言说话，现在我们要用女性的语言说话。”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有更多的女性参加到政治商业媒体学术行业，并进入领导阶层，后现代女权主义也进入了哲学思考领域。在学术派别上有CHARLENE SPRETNAK为代表的“生态女权主义”，主张生态智慧、基层民主、个人与社会的责任、非暴力、尊重差异、可持续的发展和女权主义。另一派别是“过程女权主义”，鼓励女性以其本能的“热情，温柔，回应，可变”作为想象和思考的动力，而拒绝传统的形而上学的刻板的男性思维方式。她们认为：“只有当妇女在一个对女性和男性同样尊重的社会中获得了和男人一样的平等地位时，人们才将实现所必须的各种变革，才有正义，享受，秩序和创造。”

3 斯嘉丽的女性主义抗争

《飘》是一部女性书写女性的作品，其本身即有着鲜明的女性主义色彩。本书撰写的年代正处于和工业革命同步的西方第一代女性主义的后期，受第一代女性主义的强烈影响，《飘》的作者玛格丽特·米切尔本身就是一个女性主义特征明显的新女性，她受过高等教育，独立、自主、有着那个时代女性稀有的知识女性思维视角。

斯嘉丽是一个有着鲜明个性，充满魅力的人物形象。首先，她有着倔强、自由、顽强的个性，不顾礼法的约束，勇于追求自己的幸福。例如，当她听说阿希里要和表妹玫兰妮订婚时，不顾一切地表白，并且要求阿希里和她私奔。其次，她具有非凡的勇气和坚强的毅力。在面对任何困难的时候，斯嘉丽所表现出来的勇敢和坚强，都令人叹为观止。亚特兰大沦陷后，斯嘉丽带着玫兰妮和新生婴儿以及小黑女佣返回陶乐的一路以及后来振兴陶乐过程中的一系列事迹就是很好的例子。第三，斯嘉丽拥有无限的热情和倔强执拗暴烈的性格。她体魄强健，性情刚烈，如同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充满着生命的活力。第四，她聪明能干，办事果断，雷厉风行。在复兴陶乐和亚特兰大经商的过程中，斯嘉丽作为一个女人，却表现出了远超出男人的强干和精明。斯嘉丽的存在，让整个亚特兰大上流社会为之侧目，让女人嫉妒，让男人自卑。第五，斯嘉丽的有责任有担当也让人钦佩。当战争失败后，很多曾经养尊处优的人都无法养活自己，包括阿希里以及斯嘉丽的妹妹们，他们的生存全都依靠斯嘉丽的奋力拼搏。至此，斯嘉丽完全拥有了男性的特质，甚至远远强过弗兰克等一般男性，斯嘉丽成了完全不需要依赖男性的独立女性，甚至还能展开羽翼来庇护别人，包括男人。作者也许不是狂热的女权主义者，但是斯嘉丽人物的塑造，却是对女权主义绝好的诠释。

少女时代的斯嘉丽就充满了自发的反抗意识。她从小具有生机勃勃和不肯屈从的坚强性格。母亲的教导赋予她文雅的外表，却磨灭不了她的勇敢坚强和对幸福的向往。她不愿做顺从无知的姑娘，常常违背母亲和嬷嬷的教导，和男孩一起爬树掷石子；她不肯作像小雀儿一样只吃一点点东西的淑女，坚决拒绝在参加宴会前塞饱肚子；她不肯作等待男性挑选的可怜的商品，而是大胆地向艾希礼表达了爱情。

南北战争开始后，由于当时南方的社会状况不稳定，传统教化逐渐没落，斯嘉丽的叛逆性日益显露。内战结束后，她的真实自我本性直接处于旧有南方社会淑女风范的对立面，她的反传统行为愈加明显。

斯嘉丽最初的抗争是从捍卫爱情开始的，当得知自己深爱的艾希礼要跟玫兰妮订婚后，她勇敢地向传统婚姻规则发起了挑战，她向艾希礼坦诚表白，这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简直是不知廉耻并骇人听闻的事，一个淑女、一个大家闺秀居然像一个风尘女子一样向男人表白，但是斯嘉丽义无反顾地这样做了，这是她对爱情的抗争；而当斯嘉丽的第一任丈夫查尔斯死后，她迫于习俗穿上黑衣，压抑着活泼的天性，以至悒郁成病。但在战争期间，斯嘉丽一步步摆脱身上的束缚，她脱下了寡妇的黑衣，回到了正常的生活中。战争促成了斯嘉丽的女性意识的觉醒，由于战争，南方的经济瓦解了，它的文明和道德风俗也随之土崩瓦解，失去了原先的约束作用。这时斯嘉丽体现了向往自由的抗争。

内战后，面对母亲去世、父亲失去理智、没有食物、没有经济来源的状况，失去一切依靠的斯嘉丽迅速摒弃了贵族小姐的娇气，在严峻的生活面前成长起来。她不再保持贵族小姐的风度，为了生存，她亲自挤奶做饭、走进田地采摘棉花；为了保住她的家——塔拉，为了家人不致饿死，她甚至不择手段地抢夺了她妹妹的未婚夫，并且像个男性一样走上社会，为事业奋斗——她买下了一个锯木厂，拒不交给丈夫，而是决定自己经营。

最后，在冲破强大的传统观念及至亲亲人的阻拦后，斯嘉丽终于凭借她的不屈抗争获取了她一生的至爱，她终于找到归宿，同瑞德结婚了。婚后的斯嘉丽和瑞德同样必须凭借勇敢和抗争才能在充满偏见的亚特兰大生活下去，尽管他们为很多人做过好事，但是仍然得不到那些思想僵化人们的宽容，但是他们勇敢地结合了，并且活得很幸福，比那些被历史淘汰的人们幸福万分。

尽管斯嘉丽和瑞德最后还是分离了，但是，斯嘉丽的命运始终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她靠自己的智慧、勇气和抗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同时，我们也看到18世纪末的美国，通过南北战争的洗礼，先进文明淘汰了落后文明，同时带给了人们更多的自由与宽容，让人们能更加自由地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与价值。

4 结语

也许玛格丽特·米切尔并没有女权主义的写作初衷，但《飘》的女主角斯嘉丽却成了对后世影响巨大的一个女性主义形象。书中的斯嘉丽敢于反叛传统，冲出“男尊女卑”传统偏见的藩篱，甚至勇敢走出家庭，投身于“男权”世界，在从来为传统女性禁区的生意场与男人们竞争，为争取女性经济上和人格上的独立而奋斗。尽管作为女性主义代言人，她在感情方面不可避免地充满困扰甚至最后以悲剧收场，但她所奋斗的一切对女性主义运动而言意义重大。《飘》的巨大成功为后来的女性主义运动带来更深远的发展，是世界女性主义运动的一个里程碑。

斯嘉丽形象的成功塑造是对整个自私自利、恃强凌弱、巧取豪夺、剥削压迫的男性中心社会的一个控诉与抗争，对整个男权社会起到了震撼作用。同时也是女性拥有毫不逊色于男性聪明才智的一个明证。

小说《飘》对于后来欧美的女性主义发展意义重大，米切尔无心插柳地把斯嘉丽塑造成了女性主义的代言人。如果说20世纪初的女性在女性主义觉醒上迈出了一小步的话，那么斯嘉丽则是那个时代女性主义的先行者。她的行为远远超越了同时代女性的思想觉悟范畴，当之无愧地成为那个时代甚至后来时代女性主义的里程碑式的人物。

[1]玛格丽特·米切尔.乱世佳人（飘）[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6.

[2]维克托·弗莱明.乱世佳人[电影].美国：米高梅影业，19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