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圣西门的社会主义思想

马玉乐

一提起圣西门，人们很自然地就与空想社会主义联系在一起。其实，把圣西门的思想简单定义成空想，这是对他学说的不够尊重，因为在当时的复杂的社会环境下，能够产生如此全面而系统的社会主义思想理论，在现在看来是多么的伟大和进步。圣西门的社会主义思想对马克思科学社会主义的产生起了重要的源泉作用，马克思主义者一致认定：马克思科学社会主义来源于空想社会主义。如果没有空想社会主义的理论，科学社会主义也不会顺利的产生。正是有了莫尔等人最初的设想，到圣西门等人的不断发展，才会有了圣西门的系统的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产生。因此，客观地说，圣西门的社会主义思想并不是被马克思扬弃，而是被马克思不断地吸收和丰富，最终形成了科学社会义的理论体系，这才是对空想社会主义者的最大肯定，更是对圣西门社会主义思想的全面继承和发展完善。

一、圣西门的社会主义思想产生的背景

1760年10月17日，圣西门出生于巴黎一个世代簪缨的家庭，父亲是个伯爵，母亲也是贵族。圣西门在童年时期就不相信宗教上的圣礼，认为圣礼不符合他的信念。他17岁入伍，19岁随法国军队参加美国独立战争。在战争过程中，他就潜心于研究如何实现这次战争的目的——如何实现人类的独立和自由，并设想了许多科学技术计划和政治方案，以便将来改进人类的文明，为人类造福。1789年，为参加祖国的革命，他不但终止了在西班牙十分有前景的修建运河的工程，同时还放弃了自己的公共马车公司。为了向群众公开宣传政治平等和自由思想，他正式声明放弃伯爵的头衔和贵族的称号，并把自己的名字改为“公民包诺姆”。当人民选他担当重要职务时，他一直坚决拒绝。为了实现“科学实业救世”的梦想，他完全放弃了一切，全身心地投入到革命浪潮之中。在革命的同时，他夜以继日地学习各门功课，并且出资对有远大理想的科学家和各种学术领航者进行物质奖励，希望同这些人亲密接触，以便更深刻地了解普通人的生活。

在革命浪潮中，圣西门对群众暴力革命非常不满，毅然退出了革命。资产阶级在法国建立统治以后，新的社会的重要矛盾，又唤起了圣西门为改变人类文明的热情。他潜心钻研科学知识，研究资本主义社会的各种矛盾，并对其进行了尖锐的批判。1802年发表的处女作 《一个日内瓦居民给当代人的信》和1808年发表的《19世纪科学著作导论》，初步阐述了他的社会主义思想，标志着他完成从民主主义者到空想社会主义者的第二次转变。1821年发表的《论实业体系》和1823—1824年出版的《实业家问答》，论述了以实业制度作为未来理想制度代替现存社会制度的必要姓和必然性，以及实业制度的基本内容。1825年出版的《论文学、哲学和实业》一书，反复强调了无产阶级有充分的远见和理财能力。在他的所有著作中，圣西门都是以工人阶级的代言人出现，来宣传他的思想。从长期的革命实践和勤奋的科学研究及深入到工人群众中的考察，到一本本著作的问世，圣西门从哲学、历史、政治和经济等方面进一步阐述了他思想，最终形成了系统的社会主义思想体系。圣西门晚年，生活贫困又身患重病，充满远大理想而又无法改造社会的他，在忧愤中与世长辞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不停地嘱托他的学生一定要继续为工人阶级的解放而斗争。

二、圣西门的社会主义思想的主要内容

（一）社会主义所有制

圣西门指出，所有制是社会的基础，是社会存在的决定因素，它将随着历史的发展而变化，并使阶级关系也随之改变。在当时情况下，大部分生产资料都被当权者和资本家支配，广大民众仅占有很少的一部分，甚至一无所有。因此，如何改变和规定所有制，使它既能推动社会经济更快地向前推进，又能给广大的人民带来自由和幸福的生活，是应当解决的最重要的问题。圣西门从变革民法规定入手，因为这一规定是为征服服务的，它所维护的所有权就是私有财产权，这种为当权者和资本家所制定的所有权的民法规定必须进行修改。只有这一法令从能够推动社会生产发展和为广大人民谋福利的角度出发而制定，才是合理的。圣西门对所有制问题的这些认识尽管是模糊的、零碎的，但意义巨大，影响深远，他的这一认识是建立在为促进社会发展提供强大动力和为广大群众谋利益的基础上的。它突破了“把所有制问题仅仅归结为法律上的财产归属问题的思维程式，在一定程度上把所有制同生产方式联系起来，突出了所有制同实际的经济运行的密切联系。”［1］马克思和恩格斯对圣西门的所有制理论给予了较高的评价，认为圣西门提出的“所有制”术语在社会主义运动的初期，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合理的。

（二）阶级论

圣西门根据当时的社会状态，把人类分成了三个阶级：一是学者、艺术家和一切自由思想的人；二是主张革命维新的反对者；三是赞成“平等口号”的其余的人。这种划分阶级的方法现在看来显然不正确，但在当时不仅不错，而且完全准确和合理，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对圣西门的阶级理论大加赞赏，说圣西门在当情况下能够了解到法国革命是贵族、市民等级和无产者之间的阶级斗争，这在1802年是“极为天才的发现”，足以证明圣西门在当时对阶级斗争的客观现实和阶级斗争的历史作用有所认识。圣西门提出的阶级论比阶级斗争理论的始祖查理·霍尔和阶级斗争理论主义的梅叶里要早很多年。他了解到法国革命是阶级斗争，不仅是贵族和市民等级之间的，而且是贵族、市民等级和无产者之间的阶级斗争，这更是天才的发现。正是因为无产者的苦难生活和悲惨现状深深地打动了他，他才毫不犹豫地充当了其代言人，著书立说、宣讲游说，完全投入到了拯救受苦受难的阶级的队伍中。

（三）计划经济

在当时的社会状态下，资本家各自为政，缺乏组织经济的力量，导致社会生产十分混乱。如何改变这一无政府状态的乱象，使社会生产有序地开展，圣西门提出了创立一种新的社会制度的设想，这就是他的实业制度理论。他主张在实业制度下要有计划地组织社会生产。在统一的计划的指导下，通过有组织的分工使各个生产部门之间、各个生产部门内的人们紧密地联系起来。对于计划的制定和执行的操作，圣西门认为，科学家知识丰富，思维敏捷，在观察与判断方面强于人任何人，他们能够胜任制定有利于居民的各种计划，因此计划的制定完全交给科学家们，然后让有实践经验的实业家组成的委员会进行审批，最后交给银行家去执行。由于银行具有组织实业的作用，它能够通过调节信贷来调节整个社会生产，这样整个社会的生产和消费就会经常处于彼此协调的状态。圣西门对未来社会按计划调节的思想，在社会主义计划理论发展史上有着重要的意义。

（四）按劳分配

圣西门设想的未来社会的产品分配方式——按才能和贡献分配，既不同于早期空想社会主义者的按需分配，又有别于18世纪法国空想社会主义者的平均分配。圣西门认为，人人都要劳动，都要用自己的力量去为人类造福，依靠剥削他人的人决不允许在。在消费品的分配上，不能看出身，要看他的才能或贡献。他的这一思想散见于《圣西门选集》上、下卷内的五篇文章中。在《一个日内瓦人的日记》里，他提出有才华、有才能的人应该得到报酬。在《论财产和法制》里，圣西门确提出未来社会“将按照社会成员的贡献”进行分配。例如：对学者、艺术家和领导者，他说：“学者、艺术家和实业工作领导者，是具有最发达、最广博和最有益的才能的人士……无论在发明创造方面，还是在应用发明创造方面，都能最大地促进民族的繁荣。”［2］这些有才华有能力的人应该得到更多的报酬，因为他们为社会所做出的贡献最大。在他的这一番话里已经明确指出按照每个人的贡献来进行分配。在实业制度下，他还明确提出：实业家也必须通过自己的劳动才能获得分配。学者也是如此，他要享用生活资料，也得自己劳动，每个人的作用和收入应与他的才能和贡献成正比。产品的分配将“按照社会成员的贡献，使每个成员得到最大便利和福利”［3］，和社会成员的出身无关，主要是取决于他们的才能或贡献。而那些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人对社会没有什么贡献是没有收入的。圣西门的按社会成员的才能或贡献分配的思想，是前人所没有论及的，这是圣西门的首创。

（五）和谐社会

和谐社会是人类孜孜以求的一种美好社会，是社会主义思想宝库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外历史上都产生过不少有关社会和谐的思想。中国共产党在十六大报告第一次将“社会更加和谐”作为重要目标提出，并且在中共十六届四中全会上进一步提出了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任务。圣西门对美好和谐生活的向往是在当时社会混乱和复杂的环境下、广大民众饥寒交迫的情景中提出的。当时的社会在经济、政治、文化、教育等各个方面十分的不和谐，圣西门对此进行了强烈的抨击并有了美好的设想：在和谐制度下，没有城乡对立、没有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的对立、没有工业和农业的对立，呈现在人民面前的是不同行业、不同部门、不同人群的协调一致、齐心协力、和谐发展的局面。每个社会成员都有平等的获得劳动成果的权利、平等的享受的权利和平等的接受教育的权利，妇女也有和男人们一样平等的权利。由于没有了旧式分工的存在，人们的各个方面都能得到全面的发展。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肯定了圣西门提倡的“社会和谐”是对关于未来社会的积极主张，并对其思想进行了进一步的发展和完善，形成了科学社会主义理论。

三、圣西门社会主义思想理论的意义

圣西门的社会主义思想理论从政治、经济、文化、道德等方面无情地批判和揭露了资本主义制度的弊端，诉说了无产阶级的苦难。对未来社会的社会生产、产品分配、体制建设作出了许多天才的猜测，提出了许多有科学价值的主张，为科学社会主义的创立提供了直接的思想材料和借鉴，成为科学社会主义的直接理论来源。正如恩格斯所说的：“德国的理论上的社会主义永远不会忘记，它是依靠圣西门、傅立叶和欧文这三位思想家而确立起来的。虽然这三位思想家的学说含有十分虚幻和空想的性质，但他们终究属于一切时代最伟大的智士之列的，他们天才地预示了我们现在已经科学地证明了其正确性的无数真理。 ”［4］

[1]彭穗宁.圣西门主义的所有制理论新探[J].社会主义研究，1994（5）.

[2]圣西门选集：第2卷[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289.

[3]圣西门选集：上卷[M].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261.

[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300-3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