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锡彤与河南卫辉华新纱厂的创办

胡 杰

王锡彤（1866-1938），字筱汀，号悔斋，晚号抑斋行一，河南汲县（今卫辉市）人，是近代中州著名实业家，他与周学熙在京、津、唐、豫等地创办实业。在京师自来水公司、天津启新洋灰公司、天津华新纺织公司周学熙任总理，王锡彤任协理，在周学熙两度出任财政总长期间，王锡彤代周学熙为总理。王在参与筹办华新纺织公司河南分厂的过程中，为了造福桑梓，力主在卫辉建立纱厂，并在选定厂址和与外商打交道的过程中，亲自实地考证，切实维护中方的利益。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帝国主义列强忙于战争，欧美列强对中国的棉纱倾销减少，加之1915年日本向中国提出了灭亡中国的 “二十一条”，激起了国人的极大愤慨，并掀起了抵制日货的爱国热潮，因此棉纱、棉织品的进口数额大大减少。大战前1913年棉纱、棉线的进口数额为2702851担（指数 100），棉织品为 109882244 关两（指数 100）；1918年分别减少为1152881担（指数42）和95807664关两（指数 87.19）［1］。 这个时期，“原来只占中国棉纱市场 30%的民族纺织业占到了 60%-70%”［2］168，中国的民族纺织业有了巨大的市场空间和利润空间。然而，长江流域尤其是上海的棉纺织业已风气云涌，唯独华北地区风气未开。

天津华新纺织公司在此良机下应运而生。1915年3月，周学熙第二次出任财政总长，着手整顿全国棉业。周学熙授意其弟周实之联合当时启新洋灰公司股东王锡彤，财政次长杨味云，安徽都督、中国银行总裁孙多森，德州机械厂坐办马学廷等12人，以兴华资本团为后盾，发起成立华新纺织股份有限公司。1916年9月22日，华新纺织股份有限公司在天津正式成立，总公司在天津设立总事务所，资本总额为1000万元。华新纺织股份有限公司先后在天津、青岛建立分厂，并计划在河北、河南设立分厂。

华新纺织股份有限公司卫辉纱厂是继天津、青岛之后，与唐山同期建立的。起初在确定河南分厂厂址时，股东意见不一。王锡彤力主在家乡河南卫辉建立纱厂，并于1919年6月回卫辉在沿卫河两岸为纱厂选址，发现“旧日演武厅一带官地…地势相宜。距河不远，用水便利，切近城关，工匠往来较易”［3］267，处于京汉车站道清车站之中，搬运机器货物比较方便，而且地处旷野，地价不贵。

王锡彤在知交周学熙的支持下，于1919年8月24日的兴华资本团董事会上据理力争，认为“卫辉地处豫北的中部，是豫北政治、经济、文化、商业、交通的中心。又有平汉，道清两条铁路，北可达河北、山西、山东及安阳、石家庄、天津、济南各大商埠，南可通郑州、许昌、武汉各大商业中心。水路有卫河航运可直达津沽，最后以卫辉地大农勤、盛产棉花，购花、售纱均臻畅旺，且交通便利”［4］55。会议当场决定华新纺织公司第四厂地点为河南卫辉。当日董事会决定唐山纱厂和卫辉纱厂股本均定为80万元，纱锭12 000枚，并当场集股，以过半为定。唐山距离天津较近，集股过半较易。卫辉距天津千里之外，许多人不知其地在何处，集股相当困难。王锡彤深知纱厂办成后，即使不获利，亦对桑梓有益，“倘非倡人巨股，恐成立无期，此机将失”［3］268。 在此关键时刻，当时并不富裕的王锡彤带头认股10万元，这笔钱大多还要靠贷款凑齐。周学熙、徐世光认购4万2千，加之其他股东的推动，最终促成了在卫辉设厂的决定。

1919年9月3日，华新纺织股份有限公司召开董事会，会议上推举王锡彤为唐山纱厂专务董事，徐世光为卫辉纱厂专务董事，王锡彤及徐世光负责筹备股款及建厂事宜。在与外商打交道的过程中，王锡彤注重实地调查研究，决策英明果断，切实维护中方利益。

通泰洋行外国专家建议在卫河西岸圈定卫辉纱厂厂址，王锡彤实地考证，认为卫河西岸地势低洼，“一遇霖潦皆成泽国也”［3］273，否定了外国专家的错误意见。而经多方考察商议，最后选定的厂址，即王锡彤先期赴卫辉勘察时所看中的土地。商定就绪后，1919 年 10 月，购得卫厂基地“183 亩 8 分 9 厘”［4］57。

王锡彤在与英商凯卫伦谈判购买唐厂、卫厂纱机合同的过程中，字斟句酌，仔细研读设备各附件中的中英文资料，尽量压低价格，并与周学熙共同要求在购机合同中加入“愆期议罚”［3］270的条款，使谈判几近决裂，最后因为凯卫伦急于卖纱机，最终将这一条款加入。后英商以欧战尚未结束，运输纱机不易为由，要求解除购机合同，欲以赔款了事，王锡彤坚决驳斥不允。1921年后，英镑骤然大幅升值，王锡彤以中方已预付半数款项及合同中规定英方交货延期应予以罚款为由，与英商谈判赔款事宜，使中方因英镑升值而遭受的损失尽量降低。

为了尽快使纱厂建成投入生产，1911年11月30日，王锡彤亲赴无锡、上海调查纱厂，并在上海会见泰和洋行大班，催促绘制纱机部位图，以尽快招致工程师绘图建厂。在上海，王锡彤会见了泰和洋行所荐的为纱厂画厂图的外国工程师保惠尔，因为感觉对方“索价甚昂”，而且随同保惠尔前来的翻译董圭堂“面貌颇不诚实”［3］275，于是王锡彤婉言拒之。

1920年4月2日华新纺织股份有限公司卫辉华新纱厂召开成立大会。随后的卫辉华新纱厂集资虽几经波折，期间由于经营不善还出现了严重的亏空，但是因为卫厂产棉销纱地点优胜，而河南只有彰德广益纱厂，并且经营不善，因此卫厂的棉纱得以行销全省。1936年卫厂偿清全部债务，而且当年卫辉华新纱厂股本达到200万元，纱锭2.34万枚，织机2.34万枚，工人1790人，销花6.4万担，年产1.8万包棉纱和1.8万匹棉布。[2]196卫辉华新纱厂在促进就业，活跃地区经济方面起到了极大的作用，王锡彤造福桑梓的愿望得以实现。

[1]陈真.中国近代工业史资料第4辑[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社，1961：313.

[2]程莉.近代实业家周学熙研究[M].合肥：合肥工业大学出版社，2006.

[3]王锡彤.抑斋自述[M].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2001.

[4]李福辰.河南省华新棉纺织厂的创建[G].//政协河南省卫辉市委员会学习文史委员会.卫辉文史资料：第3辑，1991：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