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用标记语:分类、多功能性与语域

2013-08-15王宏军

重庆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 2013年1期

王宏军

(上海电机学院外国语学院，上海 201306)

一、关于语用标记语

Randolph Quirk和Fries早在20世纪50年代初期就发现自然话语中的 well，I mean，I think，you see，you know等等所表达的不是命题意义或者语义意义，它们也不构成话语的语义内容，它们所表达的是程序性意义(procedural meaning)。同时它们对话语的理解起引导性作用，并为话语理解提供信息标记。之后，国内外诸多学者对不同的标记语从不同角度对其功能进行了积极的探讨。

综观语用标记语的研究，可以看出该领域的学者可以分为两派:“连贯”派和“关联”派。“连贯”派的代表人物主要是英美的学者Schiffrin，Redeker，Fraser等;“关联”派的代表有 Blakemore，Jucker等。连贯派认为，连贯是语篇生成和理解最重要的因素，它包括了一整套的连贯关系，即将语篇联系在一起的一整套的隐含关系，如条件、因果、让步、顺序、列举等等。关联派的观点是，在交际的过程中，说话人的大脑里已具有了一种具体阐释自己话语的选择，他所期待的是听话人能理解并做出这个选择。对语用标记语的早期研究基本上是在连贯派的理论框架下进行的，但只涉及到了语用标记语在形式上的一些功能，即对话语的衔接与连贯功能。关联派的研究是基于“关联理论”，从认知—语用的角度对语用标记语的功能进行的研究。他们认为语用标记语揭示了当前话语和之前话语的某种关联，为话语提供了方向，对听话人起到了引导和制约的作用，使听话人明确了某些语境特征和语境效果，进而以最小的努力寻找话语与认知语境或语境假设之间的关联性，最终达到理解说话人的交际意图。语用标记语是寻找最佳关联的一个重要标示，它反映话语与语境或语境假设之间的关联。

在该领域的研究中，学者们对语用标记语的命名有所不同，主要是因为不同的学者对语用标记语研究的角度和切入点不同，笔者将不同的学者对语用标记语不同的命名做了归纳(见表1)。

国内学者对语用标记语的翻译和使用大致有两种:话语标记语(discourse markers)和语用标记语(pragmatic markers)。前者强调其语篇功能，后者强调其口语交际功能。近年来国外学者更多地倾向于使用语用标记语。例如Andersen建议使用“语用标记语”，原因有几个:(1)它们是命题意义之外的一些词项，对真值条件没有贡献，但有些“语用标记语”可能会影响到话语的真值条件;(2)是由于个别词项的语用层面的多功能性，如主体性功能、语篇功能和人际功能;(3)是因为它们对推理过程起到加强作用;(4)是因为它们控制了对话语解释的语境背景的选择;(5)区别于美国波士顿大学Frazer教授和美国乔治敦大学Schiffrin教授定义的discourse marker(Frazer认为discourse marker是pragmatic marker的一个次类，而Schiffrin认为它们是序列独立的成分)［1］。所以，Andersen认为使用pragmatic marker这个术语能更好地涵盖标记语的功能范围。为了方便研究，我们把这些标记语统称为“语用标记语”。

国内一些学者认为，话语标记语和语用标记语还是有区别的。只有那些连接两个或两个以上小句的词语才能叫话语标记语;话语标记语的作用就是点明或突出同一语篇中两个话语单元之间的语义关系，但话语标记语不能创造语义关系［2］。话语标记语在保证其所在话段中的话语之间的连贯的同时，可以表示话语之间的递进、因果、转折、让步等逻辑关系。而语用标记语则关注的是说话人的说话方式，对前述话段信息的主观评价、语境关联以及对听话人认知推理的影响。

表1 语用标记语不同的命名

二、语用标记语的分类

语用标记语，由于文献中对其概念没有一致的定义，因此难以界定。语用标记语的分类也是如此。国内外有些学者对语用标记语做的是系列研究，有些是专注于个别语用标记语的研究。因此，文献中出现了多种不同的分类。例如，Gülich and Kotschi(1983)和Rossari(1994)认为语用标记语包括连词(connectives)、语气词(modal particles)、情态副词(modal adverbs)、感叹词(interjections)、反馈信号词(feedback signals)、呼语(vocatives)、附加状语(disjuncts)、连词(conjunctions)的语用用法、模糊语(approximators/hedges)，以及重述标记语(reformulation markers)等等。

我们以国外学者的分类为基础，吸收王立非(2005)的分类［3］，结合其他分类的合理之处，把语用标记语分为5大类(见表2)。逻辑连接标记语指以逻辑关系将口语语篇连接起来的连词或副词(共13类);填充标记语分为两类，一类有语义意义，另一类没有语义意义，只有交际意义，是为了保持话语的流畅性;坦言性标记语表达了说话人的真实目的;阐发性标记语表达了个人的意见、观点和建议等;理据性标记语表达了个人的意见、观点和建议的理据性;断言性标记语表达了说话人做事的决心等等。当然以上分类没有包含所有的语用标记语。

表2 语用标记语的分类

三、语用标记语的特征

Laurel J.Brinton认为语用标记语具有以下特征［4］33:

1.音位和词汇特征

a)它们是简短的词项，并且从音位学讲常常是弱读的;

b)它们构成了一个单独的语调群;

c)它们构成了传统词类中难以认定的一些异类形式，包括像 ah，actually，and，just，like，now，really，well，I mean，I think，you know;

2.句法特征

d)它们受限制出现在句首的位置;

e)它们或者出现在句法结构之外，或者松散地依附于句法结构，并且没有明确的语法功能;

f)它们具有非强制性特征，即受限制但不是强制性的;

3.语义特征

g)它们被认为是没有命题意义的，或者至少从词汇层面很难界定;

4.功能特征

h)它们可以是多功能的，可在不同的层面上操作(包括语篇和人际层面);

5.社会语言学和文体特征

i)它们主要是呈现口语特征，而不是书面语特征;它们呈现出非正式的文体;

j)它们是一些出现频率高的词项;

k)它们在文体上是有标记的，是负值的;

l)它们呈现出性别特征，妇女的言语更为典型。

语用标记语的这些特征不仅仅体现了语用标记语在形式上的特征和功能，我们还应该把语用标记语视为话语信息组织的一部分。语用标记语的作用不是局部的，而是从整体上对话语的构建与理解产生影响，具有动态的语用特征。

四、语用标记语的位置

Fraser考察了英语中语用标记语的位置，它们出现在话轮(turn at talk)的三个位置上，即句首(sentence-initial)、句中(sentence-medial)和句末(sentence-final)［5］。每个语用标记语都可以出现在句首，我们称之为句首标记语(initial markers，IM);有一些标记语可以出现在句子的中间位置上，我们称之为句间标记语(corpus markers，CM);还有一些可以出现在句尾的位置上，我们称之为句末标记语(terminal markers，TM)。例如:

(1)Natalia:But sure，we want to do it，aaand …I don’t want to start at the university at once，because I want to take it easy，for a year at least，aaaaand besides I don’t’know what to study.

Alcira:And besides it’s difficult.

该对话中Alcira话轮中的And besides出现在句首的位置上(IM)，Natalia话轮中的 aaand，because，aaaaand besides出现在话轮的中心位置上(CM)。再如:

(2)Veronica:and you，what did you do?

Carlos:me，um… nothing.I stayed at home.The telephone was disconnected，so when my friends called they couldn’t reach me then.

在例(2)中，then出现在话轮的结尾，标记着话轮的结束。

五、语用标记语的多功能性

语用标记语根据语境可以说几乎有无限数量的功能。这充分表现出它的多功能性。国内外的学者从不同的视角对语用标记语的功能进行了探讨。

Hölker探讨了话语标记语在口语交际中的功能:(1)对话语的真值条件不产生任何影响;(2)不会增加话语的命题内容;(3)与说话时的语境有关，具有一定的情感功能或表达功能［6-7］。

笔者认为语用标记语的功能主要有3个，即主体性功能(subjectivity)、语篇功能(textual)和人际功能(interpersonal/interactional)。主体性功能是指所有标记语所表达的一种特征，因为任何一个话语都表达了说话人的意图，目的就是让听话人明白说话人的目的。根据Andersen的观点，语用标记语不仅可以用来表示说话人如何理解一个命题的编码信息，而且还可以表示说话人是怎样理解交际情境以及与听话人之间的会话和社会关系。语篇功能是指作为语篇的话语结构，拥有许多整体功能:(1)标示话语的起始或结束;(2)标示话语中各种界限(口语话语中的角色转换或书面语篇中划分话语成分);(3)标示主题的转换或对话语的修补;(4)标注语篇的片断或段落。人际功能是指使用语用标记语来表示不合意的回答(dispreferred responses)、说话人的态度(attitudes)、一致性(solidarity)以及保全面子(face-saving)［8］。

(一)主体性功能

Andersen认为，语用标记语通常告知听话人话语解释所涉及的推理过程，并且用来控制语境选择的过程［1］。语用标记语阐明了交际假设与交际者认知环境之间的这种关系。主体性功能与语篇功能密不可分，这是因为说话人告知了听话人命题A是一种前提，而命题B是一种结论，表达了说话人的主观信念。这种解释具有高度的关联性。主体性功能与人际功能也是密不可分的，因为它们两者都是话语交际内容的一部分，也是说话人信息意图的一部分。人际功能特征涉及到说话人与听话人之间的语境相互性，也涉及保全听话人面子、把听话人引入某话语以及向听话人表达同情等等。总之，主体性功能对语篇功能和人际功能意义重大。语用标记语的主体性功能可获取并明示说话人与话语所包含命题之间的态度关系。主体性是语用标记语的一种非结构性特征，包括了许多不同类型的意义，如说话人的思维方式、情感态度，以及对命题内容的报道价值的评价等等。例如，话语的试探性和断言性可以用 I guess、I mean、absolutely 等语用标记语(上文提及的填充性标记语)来表示，因为它们暗含了对命题内容的“赞同或支持”(endorsement)。例如:

(3)Daughter:And when he comes back I cry on his lap like a baby…

Mother:I guess that is what is meant by being in love…

该例中的标记语I guess表现出话语的试探性，预示了母亲对女儿话语的不确定性。

(二)语篇功能

语用标记语的语篇功能大多是基于对书面语素材(corpus)的分析。这类标记语的一个非常普通的特征是明示了一个语篇所表达的意义是如何与语境相关联的。所谓语篇功能是指语用标记语对语篇的连贯性(coherence)和语篇性(textuality)所起到的作用。具体说来，语篇功能是指说话人把在意义上相互关联的话语单位通过语用标记语连接起来，从而生成一个语义连贯的篇章，也就是说，说话人使用语用标记语把单个的、不连贯的话语单位组织成连贯的语篇。由此可见，这些话语单位首先在意义上必须是连贯的。换句话说，只有在意义上连贯的话语单位之间才有可能使用语用标记语。语用标记语在语篇中起到了桥梁与纽带的作用，连接了句子与句子之间、段落与段落之间的各种语义关系和逻辑关系，同时也标示着话语行为的语境关联。因此，语用标记语可以用来组织话语，构建交际语境，保持话语单位的意义连贯。语用标记语突显了其话语建构功能，如可以用来标示话语单位的开始、结束、话轮的转换、话语主题的转换、对先前理念和意图的修正等等，是一种语篇构建的手段。如:

(4)Well，well!What can I do for you?

(Well，well!标示了话语的开始)

(5)Well，that’s all for today.

(Well，标示了话语的结束)

(6)Father:Put him on the bed and get a wet towel.

Mother:Ithink coffee would do him good，now.

(I think标示了话轮的转换)

(7)Lower your voice!Now please tell me quietly what you’ve found out at school.

(Now标示了话语主题的转换)

(8)A:How did she get on with her career?

B:She was very talented as a performer，not as a musician，I mean.

(I mean标示了对先前理念和意图的修正)

(9)A:How do you like the guy?

B:Oh，he’s really rude.I mean he never says“Good morning”.

(I mean标示了说话人通过解释把自己说过的话说得更清楚)

具有谋篇布局功能的语用标记语常用的有and，but，though，although，yet，as a result，indeed 等等。例如:

(10)“Even though we were outspent and we had a national political machine descend on our state to try and defeat this，”Ms.Hartzler said，“people got out and worked and called neighbors and said a lot of prayers.”

这里，Even though(though)用来表示与之前讨论的内容的一种对比。

(11)Although he never joined the party，his sympathy for the poor and downtrodden，and his dislike of class pretence became essential to the choice and content of his photographs.

该例中的although的含义是“despite the fact that”，其功能与even though重叠。

(三)人际功能

具有人际功能的标记语表达了说话人的态度、情感和评价等等。换句话说，它们是以听话人为取向(hearer-oriented)的(如 you know)，向听话人表达了同情、见面之喜悦(Oh，David!)以及想让听话人参与会话(right?)等等。Andersen用了几个术语表达了人际功能的几个维度:知识义务(epistemic commitment)，对命题意义从全部赞同到全部反对;情感评价(affective evaluation)，从命题意义的正面评价到负面评价;以及报道价值(newsworthiness)，从可预测的命题意义到不可预测的命题意义。由此可以看出，人际功能与对话语命题意义的理解密不可分。命题是句子的含义而不是句子本身的意思，命题基于说话人的预设，而语用推理用来解释所表达的命题中的语言编码内容。Grice的会话含意理论区别了所言(what is said)与所含(what is implied)。因此，话语意义(utterance meaning)包括了内容意义(content meaning)和语用含义(pragmatic meaning)。内容意义有时指命题意义(propositional meaning)。我们换个术语表示，一个话语的字面意义(literal meaning)是它的言内之力(locutionary force)，要表达的意义(intended meaning)是话语的言外之力(illocutionary force)。语用标记语被认为是言外之力的指示机制(indicating device)。例如:

(12)A:I really dislike the man you introduced to me.

B:After all，he is your new boss.该例中B使用了标记语after all，使得话语的语气较为委婉，表达了B的态度，暗含了某种建议。B试图让A明白，尊重上司对自己自然是有利而无害。

(13)A:…well never mind.It’s not important.

B:Well，it is important.

交际中，当人们表示不同意时，通常使用语用标记语，委婉表达自己的观点。例(13)B话语中的well标示了不合意的回答。但有时人们会表示部分同意或部分不同意，也就是说，部分同意和部分不同意同时出现在一个话语里，如下例:

(14)A:But you admit he is having fun and you think it’s funny.

B:I think it’s funny，yeah.But it’s a ridiculous funny.

该例中 B 的话语“I think it’s funny，yeah.”中的标记语标示某种“同意”，而But标示某种“不同意”。因此，B的话语建构了一种对前面话题的“部分同意”和“部分不同意”。

言语交际的互动是一种合作性的言语行为，说话人不能把自己的观点强加于听话人，要让对方自己做出选择。说话人和听话人在交际中都要努力维护和谐的人际关系，最大限度地减少对对方面子的威胁，尽量做到有礼貌。语用标记语就是这么一种可以缓和氛围、照顾他人面子的语言手段。例如:

(15)I’m afraid you haven’t gotten much fun tonight，George.

该例中说话人使用了I’m afraid这种缓和的表达方式，礼貌地向客人客气了一番，调节了人际关系，达到了礼貌待人的效果。

(16)If I may suggest，you need a bath.

虽然这个建议直接威胁了对方的面子，但是说话人使用了If I may suggest这样一种比较缓和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观点(you need a bath)。这样，既调节了人际关系(让对方不至于太丢面子)，又使对方较容易地接受自己的建议。汉语中也有类似的表达法，如:你是不是该去洗个澡呢?

人际功能属于会话语域，说话人使用语用标记语来表示“引起注意;假定共享知识(you know);要求确认(right，OK);明细某事(I mean)等等。听话人也可以使用语用标记语来表示“理解(OK);知识状态的变化(Oh)，以及讽刺(huh)。

以上讨论了语用标记语的3种功能。语用标记语明示了交际命题与交际者之间的关系以及命题与其他话语单位的关系。有区别的是，具有主体性功能的标记语标示了说话人与交际命题之间的关系;具有语篇功能的标记语描述了说话人所感知的命题与其他话语单位之间的关系;人际功能标记语表达了说话人所感知的听话人与交际命题的关系以及相互明示的程度。语用标记语的功能是多方面的，其分类是复杂的，这里主要讨论的是以上3个功能。不过，有时我们是很难区别语用标记语的主体性功能和人际功能的，因为语用标记语表达意义有时会重叠。

六、语用标记语的语域

语用标记语的语域是指在特定社交场合或专业领域中人们使用标记语的范围，我们称为语域(registers)或体裁(genres)［8］。根据国内外学者的研究，我们可以看到语用标记语主要取材于话剧中的对话、学术文章、法律文献、报纸文章、政治语篇等等。下面，我们以报纸文章为例来观察标记语使用的情况。众所周知，报纸文章对公众舆论产生影响，使读者确信作者所给出的解释是唯一正确的，使读者接受作者的观点。这种语域里使用了连贯的、逻辑的句法结构，同时使用了大量的连接词，这时语用标记语就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据统计also是报纸中最常见的标记语，其目的功能是对之前讨论的内容增添更多的信息，如例(17)。其他常用的标记语还有 and，but，though，although，yet，as a result，indeed 等等。

(17)North Korea does not have a submarine capable of carrying the missile to within striking range of the continental United States.Also，officials expressed doubts that the North Korean government had developed the missile for the purpose of hiding it inside freighters to be sailed closer to this nation’s shores for launch.

(18)This means that it can utilize indirect sunlight，for example on cloudy or rainy days，and even，indoor light.Moreover，it can release electrical energy anytime，even in the dark.

该例中的moreover也像also一样对之前讨论的内容增添更多的信息。

(19)The device has a resonant frequency of 23.57 megahertz，which means that information can be read more than 20 million times per second，compared with the few hundred kilohertz rates that are possible in conventional computer hard drives.Nanomechanical memory elements could therefore overcome the superparamagnetic limits that apply to magnetic memories.Moreover，they could be packed together at densities that exceed the present maximum value of 100 gigabits per square inch.

该例中therefore表现出帮助得出结论的功能，而moreover同样是对之前讨论的内容补充更多的信息。

语用标记语语域的分布是根据其语法结构、不同的词汇、不同的情景、所使用的标记语体裁范围来决定的。最不受限制的是话剧中的标记语，话剧话语中大量使用了一些词项如oh，well，but，now，I mean，huh，I guess，of course，in fact，I’m afraid，all right等等。学术文章中常用的有however，therefore，for instance，in addition，thus，respectively，moreover，but，though 等等;报纸文章中除了and，but，for instance，though 以外，还有 yet，even though，according to，because，indeed，instead 等等;法律文献中常用的有 however，although，thus，in addition，for example，therefore，furthermore，hereby，whether，herein，hereinafter，therein，whereof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