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以现代化为主线的转型研究回顾与综述
2013-08-15申海波南京大学南京210093
□申海波 [南京大学 南京 210093]
转型问题是全世界各个国家所面临的普遍问题,无论是过去、现在、抑或未来,也无论是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还是最不发达国家,都需要直面转型问题,以不断适应自身发展的需要。转型成为推动人类进步发展的重要命题,转型也不可避免地带来了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等各个领域的深刻变革。以中国而论,近代以来追求民族独立与国家富强的特殊历史轨迹以及内忧外患的现实处境,使得救亡数度压倒启蒙并较为长期地占据主流话语体系[1],也就此奠定了以现代化为指涉、以追赶西方发达国家为目标的转型研究在国内学术界的地位,其在历史学、政治学、经济学、社会学等不同领域开枝散叶。由于此类研究较为庞杂和分散,本文竭力将其归纳于文化转型研究、国家转型研究、经济转型研究、社会转型研究、城镇化转型研究五个不同而又相互联系的方面,并选择一些有代表性的成果加以梳理。
一、文化转型研究
现代化作为人类社会一历史过程,始于英伦,席卷西欧,而又扩展至全球,打破了世界田园牧歌式的生活,推动人类进入了工业时代。面对此“三千年未有之变局”,“五四”运动以来,为振兴中国而上下求索的无数仁人志士,展开了激烈的论战,此时期的转型研究多以讨论文化的方向与谋求促进国家发展为中心。至新中国建立前,知识界先后展开了四次大论战,分别为东西文化问题即东方化还是西方化、现代化道路问题即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文化出路问题即中国本位还是全盘西化、经济发展问题即以农立国还是以工立国[2]。在此阶段,受中国传统儒家文化影响,文化的危机感始终在知识界蔓延,并成为论争双方关切的焦点。从一开始,保守、激进两条论争的主线便彼此对抗、交织而又在现实面前不断走向妥协,保守主线从国粹为本退转为中西互补,而激进主线则从中体西用急进至全盘西化,此后中国本位论与全盘西化论全面对峙。资本主义本身的危机、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及十月革命的发生,并伴着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特别是巴黎和会的屈辱和“五四”学生运动的爆发激起了国人民族意识和反帝意识的全面觉醒和强烈反弹,也使知识界一部分人如梁启超、梁漱溟等重新反思和审视西化命题;而胡适则仍持东方应追求西方文明之观点,认为中国要从精神文明到物质文明进行彻底的改变,不可开历史的倒车[3]。与此同时,自“现代性”一词1863年底出现于法国文学评论家波德莱尔在《费加罗报》上发表的题为《现代生活的画家》系列文章之后,“现代性”作为用来表示人或事物所具有的一种性质或品质从20世纪30年代开始在中国使用,并拓展至人文社会科学领域[4]。自此,避开知识界东西之争的僵持,学界在中国需要走向“现代化”上逐渐达成新的共识,即回避“西方化”、“中国化”的地域之争、文化之争,转而从历史阶段、历史进程的角度探究中国进步的方向,以“现代化”统摄科学、工业、学术、思想等不同领域[5],并随着时代的推移、认识的深化而赋予“现代化”更多、更新、更深层的内涵。此后,八年抗战、救亡图存,东西之争特别是在文化层面的论争逐渐消寂,“农化”、“工化”之争渐为争论的焦点,表明学界更为务实、深入地探究中国现代化的出路,逐渐聚焦于国家发展研究并思考中国革命及建设的出路。事实上,中国的工化、农化本就是交织在一起的问题,革命需要工农的团结,而建设也离不开工农的结合。但是以怎样的方式结合,却不是理论可以选择的,新中国建立以后,城乡、工农、工业产品与农业产品之间的“剪刀差”,支撑了中国的工业化起步与发展,农民作出了巨大的牺牲和贡献。这方面的代表性观点,“工化”有辛亥胜利之初孙中山提出的“实业计划”,“农化”则有民国年间以晏阳初、梁漱溟、陶行知等为代表的乡村建设运动。另一方面,革命的话语自“五四”之后登上历史舞台并逐渐成为主流,毛泽东撰写了《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从马克思列宁主义的阶级观点,对中国社会各阶级予以高度的关注,并就经济地位、阶级性、人数及其对于革命的态度作了分析,着力对于夺取中国革命胜利须走工农团结、发动农民的道路作了集中阐述①。
经过延安整风运动和中国革命的长期斗争,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面对中国近代之基本问题,面对底层群众和精英分子,对马、列、斯思想加以中国化,创造出一套整体而无所不包的新解释体系和新意识形态,“占据了近代中国的道德制高点”,并以民族主义、民主主义展开“反帝反封建反独裁”斗争并取得了胜利,同时也逐渐走上了一条对底层和精英(此处“精英”主要包括知识分子和民族资产阶级)的改造路径,促成了独立的现代民族国家在中国的建立[6]。新中国建立以后,国家发展研究沿着这套革命的话语体系和改造路径进一步展开与巩固,政治文化生活逐渐转为高度的一元意识形态,在文革时达到高潮并以更激烈的斗争形式贯穿整个国家。反观文革,这一时期是“五四”以来中国现代化进程的一次重大波折,知识界在权力意志和大众革命狂潮下基本选择了集体失语,底层民众与知识精英相结合在高度意识形态的革命斗争话语体系指挥下“横扫一切”,既背弃了中国传统文化,也和“五四”民主与科学的精神内核相割裂,一种纯而至上、依靠阶级斗争维系的理想共产主义极左文化形态控制整个社会,高涨的革命激情亦将民族主义、民粹主义、平均主义和乌托邦主义在中国社会打下了更深的烙印。当一股思潮走向极端时,另一种思索也在顽强地生长。遇罗克、林昭用生命和文字留下自己的思考,表达自己的抗争③,顾准③则在建国后对商品经济、民主制度、中西历史及思想传统作了持续而又冷静深入的思考,其主要观点集中体现在《试论社会主义制度下商品生产和价值规律》、《希腊城邦制度》和《从理想主义到经验主义》三部著作中,这些都为文革后的中国重新迈入现代化轨迹积累了宝贵的智识。
二、国家转型研究
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破除了文革极左意识形态的制约和束缚,明确“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学界对现代化的探讨逐渐摆脱了革命至上的话语体系影响,也不再仅限于文化或意识形态层面。再度打开国门后,学术界沿着国家发展研究的路径,更趋深入地探究西方现代化的过程,通过方法各异的历史分析并结合自己的思考,对中国的过去、现实与未来加以解释、借鉴和展望,比较有代表性的观点如:罗荣渠对世界现代化进程作了细致的考察,提出以社会生产力为“一元”、多种发展路径为“多线”的一元多线图式来解释现代化的共性与个性[7];金耀基尝试对中国传统与现代化的关系进行论述,进一步界定“传统性”与“现代性”,并从经济制度、价值系统、政治体系、社会结构、人格构造等不同层面分析提炼“传统性”、“现代性”的特征及转型社会的面貌,展现了中国现代化的背景、历程、层次、障碍、方向及步骤,提出了现代化与本土化相结合的观点[8];金观涛、刘青峰借取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将系统论和控制论作为历史分析工具探讨中国封建社会长期延续的原因,尝试建立王朝更替的 数学模型对影响中国社会进步的超稳定结构加以佐 证[9];张琢对中国资本主义萌芽和现代化发展的坎坷历程进行回顾,概括了中国丢掉的走向现代化的九次机遇,对其中的经验教训作了剖析[10];刘泽华围绕王权主义对中国传统社会进行深入分析,王权支配社会的传统惯性并不以朝代的更迭而有所改变,以王权主义为主旨的政治权力高于一切成为传统中国社会的标志,于是百代皆行秦政事[11];钱乘旦提出了和平、渐进的英国方式,革命、暴力的法国方式,旧统治者主导的德国方式三种现代化发展典型模式[12],并进一步从世界各国经济发展模式的角度探讨现代化问题,指出英、法等国采用的是“自由主义”经济发展模式,德、日等国采用的是“统制式”经济模式,前苏联等国则采用了计划经济的发展模式[13]。
三、经济转型研究
与此同时,循着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的目标和中国经济体制改革强烈而又紧迫的需要,围绕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并进一步融入世界经济的命题,更加务实细致的研究在经济学界展开。鉴于相关研究汗牛充栋,这里仅以孙冶方经济科学奖获奖著作、论文为参考④,选取经济转型中较有代表性的一些研究成果,分体制研究、政策研究、微观研究三条主线并按时间顺序列举一二,以现脉络。
第一,体制研究。自上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中期,研究主要集中于对经济的体制、改革及发展的宏观思考,肖灼基、赵人伟、张曙光、程秀生、吴敬琏、郭克莎、李京文、李剑阁等从市场化的角度和方向提出建构市场经济体制的各自见解;90年代中后期更多学者进一步探究中国的市场化即市场经济转型问题,许小年、刘骏民、陈宗胜等、樊纲、王小鲁、张立文、朱恒鹏、谢平、陆磊、王元龙、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李扬、殷剑锋、赵志君、金森俊树、白重恩、谢长泰、钱颖一从制度变迁、市场化进程、私营部门、金融领域和政府职能等不同角度,解读我国市场经济体制机制转型中的一些深层次问题。
第二,政策研究。随着市场经济的推进,对宏观经济政策的研究也随之增加,公认中国的市场经济体制转型有赖于稳健、灵活的宏观经济政策支撑。这类研究以上世纪90年代中期为分水岭,此前有黄达、李成瑞、吴敬琏、贝多广、李扬、朱善利、吴晓灵、谢平、李克平、周小川侧重利用财政、货币等政策工具对宏观经济形势进行分析、平衡,尤为关注对通胀的调控;此后有李扬、刘树成、阎滔、宋文兵、谢平、范从来、王俊豪、贾康、白景明、张晓朴、陈佳贵、黄群慧、刘树成、张晓晶、张平、平新乔、郝朝艳、毛亮、李化松、张璐、胡向婷、沈坤荣、付文林从资本跨国流动、通货紧缩、扩大内需、政府管制、财税政策、贸易政策、产业政策、宏观调控灵活性等更多不同领域,探讨宏观调控政策的合理性与有效性。
第三,微观研究。对经济转型背景下微观经济运行的研究关注点则随着实践不断变化,自然形成了三个阶段:上世纪80年代,蒋一苇、董辅礽、华生、何家成、张学军、罗小朋、边勇壮、卫兴华、洪银兴、魏杰、蔡江南、符钢战、沈晗耀、林绥、胡汝银、潘振民、罗首切、樊纲集中对企业运营、微观经济规律和市场经济下的企业主体行为等进行研究;自80年代末起,李京文、郑友敬等、李江帆、王慧炯、陈小洪、唐宗焜、江小涓、马建堂、刘伟、杨惠馨对微观经济的研究逐渐聚焦于产业的结构、组织、生产、经济及政策等;新世纪以来,李维安等、臧旭恒等、林汉川、夏敏仁、何杰、管鸿禧更加关注公司治理、中小企业发展与居民消费行为习惯等具体问题的实证研究。
值得关注的是,经济转型研究还致力于对国企改制、农村改革、人口问题、城市化四个富有中国特色的课题和领域进行了专门的考察,在此也以孙冶方经济科学奖的部分获奖作品展现其研究的变化。1)国有企业改制。国企改制作为中国市场经济转型和发展的特定阶段以及微观经济运行的特殊命题,在上世纪90年代得到经济学界的广泛关注,这方面的研究历时十载方渐退热潮。郑洪庆、刘世锦、张春霖、郑海航、江小涓、张承耀、唐宗焜、韩朝华、张军扩、吕薇、熊贤良、陈清泰等、杨瑞龙从产权制度、治理结构、亏损原因、战略改组、行业实践等不同角度入手进行分析,并开出了国企改制的种种药方。2)农村经济改革。经济转型研究对农村的偏爱也是比较有中国特色的,可以说自改革开放以来就一直未曾中断对农村经济改革的探索。中国农村发展问题研究组、丁声俊、陈吉元、邓英淘、姚钢、徐笑波、林毅夫、严瑞珍、王沅、陈吉元、胡必亮、辜胜阻、黄季焜、韩俊比较关注对农业的粮食安全、农村剩余劳动力和农民出路以及农村经济发展等问题的研究;2000年以后,张晓山等、张车伟、胡必亮、中国农民工问题研究总报告起草组、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课题组对“三农”(农民、农村、农业)问题更加关注,并以农民中介组织、农民工、新农村建设、农村贫困为对象进行研究。3)人口问题。人口问题不仅与生育制度紧密相连,也与经济发展、社会保障等息息相关。在2000年前,王向明、赵人伟、徐节文、李实、周小川、王林、胡鞍钢、宋晓梧、张小建、陈宇等以收入分配、工资改革、社保体制、经济分析、人力资源开发及就业等为侧重作了大量宏观理论的研究;2000年以后,王燕等、李周、岳希明、李实、史泰丽、蔡昉则以养老金改革、扶贫绩效、垄断行业高收入、人口红利消耗等社会热点问题为切入点开展了更为细致的实证研究。4)城市化。城市化方面的研究是随着中国城市化的进程而自然深入的。林凌、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所综合调查组、李扬、杨圣明、温桂芳、边勇壮、郭克莎、倪鹏飞集中对城市发展定位、城市经济、城市土地制度改革、城镇住房制度改革、工业化与城市化关系、城市竞争力等作了较为宏观的理论探讨和实证研究。
四、社会转型研究
社会转型研究亦受现代化的主题影响很深,上世纪80年代末,与经济转型研究相同步,国内社会学研究首次提出了中国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变的“转型社会”概念[14]。金耀基[15]、陆学艺、景天魁[16]、刘祖云[17]也皆持中国社会由传统向现代转型的观点。围绕这一转型,形成两个不同范式的研究,2000年前多以结构功能主义范式为主对社会结构、社会分层、社会流动展开研究,而2000年后则较多采用社会政策范式进行探究,以人口政策为起点,覆盖到医疗、就业、养老、反贫困及社会救助等诸多领域的社会政策。
(一)结构功能主义范式
结构功能主义范式始于90年代初从社会结构的角度界定并阐述中国社会的转型,李培林将社会转型定义为“社会转型是一种整体性的发展,是一种特殊的结构性变动,而且还是一个数量关系的分析概念”,强调社会结构转型既是经济增长的结果,也是社会变革的推动力量,并成为决定一个国家是否实现现代化的因素,进而认为社会结构转型是除市场以外影响资源配置与经济发展的另一只看不见的手[18];孙立平等则认为中国社会乃因社会结构变迁促使其由总体性社会向分化性社会转型[19];郑杭生等从利益结构及相应体制的变迁与社会关系变化的角度对转型社会进行了结构化梳理[20]。社会分层研究始于80年代末学界对中国个人财富差别的分层考量,这种经济差别逐渐引起社会分层标准由政治分层主导转为经济分层主导,并使社会结构的分层与贫富收入差距密切关联,由此派生出分层结构变化、阶层结构定型化、阶层利益碎片化、核心群体与边缘群体、丁字型社会结构、社会结构紧张、冲突型价值观念等一系列观点阐释转型期中国的社会分层状况⑤。与以经济状况划分社会分层不同,陆学艺以职业分类为基础并结合组织资源、经济资源和文化资源占有情况为标准将中国社会分为十大阶层[21],李春玲采用职业声望和社会经济地位指数综合测量社会分层[22],赵卫华则从消费的分化进行社会阶层划分[23]。对社会分层的进一步研究很快触及社会流动问题,李春玲基于两项全国性的抽样调查数据对城镇社会流动率、流动类型、特征、动因及与社会阶层结构变化的联系进行了分析提炼[24];许欣欣选取哥伦比亚大学和杜克大学的“社会变迁与社会意识”数据库进行社会流动量化测量,发现中国社会结构的变迁使社会流动以由下向上流动为主向上下互动转变,但代际总流动率并不高,进而认为体制障碍形成的城乡劳动者世袭化制约了社会流动[25]。
(二)社会政策范式
90年代中后期,随着经济社会快速发展,一些关系民生的社会问题日益凸显,理论与实务的进一步结合,使得转型社会研究逐渐突破“社会结构-社会分层-社会流动”的结构功能主义研究范式,与公共政策研究相结合,形成了社会政策研究范式。此范式涉及的问题点多面广,与实践结合更加紧密,也促进了学科的交叉。
鉴于人口大国的特殊国情,中国的社会政策研究始终绕不开人口政策。人口政策研究高度关注人口数量、素质、结构、分布、流动的变化,其核心是针对生育制度及政策的研究,并结合中国实际衍生出老龄化、少子化、性别比失衡等不同的研究领域,形成了对中国人口状况及趋势的总体判断。人口变动是长周期事件,在纷繁的人口现象中探究人口状况及趋势的变与不变,是研究中国人口问题、形成合理有效人口政策的关键。根据统计数据显示我国人口的总体状况[26],人口峰值将在15亿上下,老年人口数量稳定在3~4亿,老龄化水平将保持在30%,其中高龄老人占老年人口近三分之一,流动人口规模庞大,人口分布东密西疏,城镇人口将逐渐占主体,女少男多出生人口性别比失衡现象还将维持相当长的时间。值得注意的是,虽然2012年我国15~59岁劳动年龄人口首次出现总量下降⑥,表明人口红利窗口正在加速关闭,但是人口总量仍将在今后一个时期继续增长,在以巨大的劳动力规模和廉价的劳动力价格为主要特征的“人口红利”期结束前,中国不会面临严重的劳动力短缺,需要面对的主要问题仍是大量的农村剩余劳动力以及城市地区大量的不充分就业和失业。从我国的人口状况与趋势来看,人口的数量与结构、数量与质量问题同时并存,挑战和压力也来自多方面,特别是养老、教育、流动人口、出生性别比、空巢家庭、失独家庭等问题,既直接关系民生,又影响社会的和谐稳定,均是社会政策研究长期关注的热点问题。
宏观社会政策研究主要涉及福利国家、福利体制以及社会保障制度研究,如李培林于1997年较早探讨了西方福利体制的经验与启示⑦;郑秉文从经济理论、模式溯源、国际比较尤其是拉美国家与中国之比较等角度回顾了现代福利国家制度的源起,并与中国社会保障制度作对比,指出中国福利制度合作主义的框架以及社会保障制度“碎片化”的危害与原因⑧;唐钧从城市与乡村的差异性着手,探究了社会保障的政策差异以及城乡最低生活保障问题,着力对城市住房保障及保障性住房政策作了考量⑨;关信平从关注英国及欧盟的社会政策提炼对中国的借鉴⑩;王思斌从中国社会政策本土实践中分析对弱势群体的政策支持以及社会保障制度的断裂与弥合⑪;张秀兰、徐月宾等则以家庭、社区、政府间相互联系为出发点探究社会福利社会化政策的供求匹配⑫。
新世纪以来,社会政策研究由宏观转为更为具体的指向,涉及医疗、就业、养老、反贫困及社会救助等多个专业领域,细化为社会政策研究的不同方向。医疗领域关注的问题宽泛且具体,有代表性的研究如顾昕等对医疗体制及服务体系改革、农村合作医疗、医疗保险、医疗救助体系、基本药物制度等的广泛涉猎,李玲对公立医院改革的聚焦,杨团从社会化合作医疗角度的切入等。就业政策的研究在2000年以前更多关注市场化对传统计划经济体制下就业的冲击、单位制解体背景下新的就业政策建构⑬。2000年以后随着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就业政策研究更多关注于服务经济增长与保障职工权 益⑭,特别是2004年以后,大量农村劳动力向城市的转移和流动使就业政策研究更加向农民工就业歧视、报酬及福利保障、劳动力流动周期变化等领域倾斜⑮。养老政策研究则主要集中在养老保险筹资、社保基金运作、社会化养老服务等三大领域,涉及国家或地区养老模式比较、养老保险“名义账户”、企业年金、机关事业单位公职人员养老保险改革、“混合型”统账结合制、社保基金及主权养老基金投资管理、老年福利服务改革等。反贫困及社会救助政策研究专注于不同贫困群体、城乡不同区域、农民工等流动人口等,童星等较早对中国农村和城镇居民的贫困线标准进行测度⑯,唐钧较早对城市贫困家庭救助进行系列研究⑰,关信平等对城乡社会救助政策及制度、综合性社会救助体系作了深入探讨⑱,胡景北[27]、陈光金[28]则分别对中国城乡反贫困进行分析。
五、城镇化结构转型研究
新世纪的第一个10年,伴着快速的城镇化步伐,2011年中国城镇化率已达51.27%,城镇人口首次超过农村人口,达到6.9亿人,中国的现代化已进入城镇化与工业化双轮驱动的新时期。城镇化引起了中国城乡结构、经济结构、人口结构等一系列深刻变革,成为继社会形态转型之后,学术界关注的又一热点。城镇化结构转型研究,与多个学科更紧密地结合,使得中国转型研究加快突破其固有的学科界限,呈现社会学、经济学、管理学等多元学科交叉融合的态势。其重点关注三个方面的问题,一是城镇化路径选择及布局;二是人口迁移及劳动力流动;三是户籍制度改革及相应公共服务。
(一)城镇化路径选择及布局
城镇化就是生产要素与人口要素集聚的过程。我国城镇化经历了一个较为漫长的探索阶段,早在民国时期张謇就在南通建设“中国近代第一城”,建国以后城镇化的发展经过不同的阶段,理论界与实务界一直保持着互动。关于城镇化路径的讨论,大致分为三个阶段:最早始于小城镇研究,实务上体现为撤乡并镇与乡镇企业发展;其后聚焦于城市化研究,实务上体现为城市的迅速扩张;再往后则偏重大量农民工进城背景下城乡分治或者说城乡分割格局的松动和瓦解,中国进入城乡统筹的历史新阶段。费孝通、辜胜阻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较早对中国城镇化走小城镇发展的路径作了较为系统的研究与论述⑲,赵燕青、王思斌也在同时期对小城镇道路与制度作了理论回顾和制度分析⑳。在小城镇学说影响下,当时乡镇企业快速发展,大量农村劳动力离土不离乡、进厂不进城,造就了今天大批的民营企业,形成了一定的县域经济规模。2000年以后,特别是加入世贸组织促使出口导向型经济井喷式发展,大中城市的规模经济、辐射吸纳作用得以进一步发挥,巨量的农村劳动力从中西部地区向东南沿海地区集聚,城市的“吸”与乡村的“挤”两方面结合,逐渐转变了我国过去实行的严格控制大城市、适当发展中等城市、积极发展小城镇的方针策略,以发展小城镇为主线的城镇化模式基本被摒弃,城镇化路径更加重视大中城市发展的拉动作用,中国的城镇化也由此进入快速期,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表明,2002年至2011年我国城镇化率以平均每年增加1.35个百分点的速度推进。由于前期小城镇的快速发展,使得农村资源枯竭、生态恶化,紧接着大中城市十年的快速发展也引发了一系列的城市病,逐步陷入发展瓶颈中,加之农村劳动力空心化日趋严重,农村的衰败也愈演愈烈。因此,2000年至2010年间的研究偏重于问题导向的研究,集中对该轮快速城市化中出现的一些经济社会问题进行研究,涉及城乡分治破局、城市人口管理与调控、城市化土地征用、流动人口社会保障等不同课题[21]。综合有关研究不难发现城镇化水平存在虚高,走健康、协调、可持续的城镇化道路迫在眉睫。首先,经济上因人力资本特别是高端人才短缺致使产业结构升级困难,而城市新增人口特别是流动人口大多为低收入人群,在城市的消费处于低端末梢,难以集聚有效的充足的购买力,使得服务业发展后劲不足。其次,农民工的收入水平低、收入不稳定、保障不到位、发展前景黯淡,难以在城市长期立足,导致巨量的两栖流动人口长期存在,真正从农村转入城市的人口数量依旧处于较低水平,农村人多地少的局面仍然难以改变,农业的产业效率仍然偏低,这不仅增加了城市发展的不确定性,也制约了农村向市镇健康有序发展。第三,大城市无序扩张,卫星城市又过于分散,且人口密度高、规模大,使得灾难放大效应加大,相应的公共服务、公共产品却供给不足,加剧了疫病流行、环境污染、水/电资源短缺、住房紧张、交通拥堵,以及失业、贫困、犯罪、群体性事件频发,从生态保护而言,城市化进程中工业废弃物对大气和水系的污染,对自然景观地貌的随意改造与开发,对城市传统建筑及地域风貌的盲目破坏等,也对资源环境构成了巨大的危害和压力。第四,大量农民工涌入城市,向上流动的机会通道非常有限,城市的贫富差距进一步拉大,城市新贫民不断涌现并有在底层固化的趋势,流动人口犯罪及恶性刑事案件数量也在与日俱增。在新的形势下,围绕解决快速城市化过程中出现的问题,破解城镇化进一步发展的瓶颈,探索并选择一条城镇化发展的新路径,不同学科提出了不同的观点。例如经济地理学提出了城市群、“圈层”经济及产业结构升级为一体的城镇化发展思路,倡导在中国加快建设并形成23个城市群,将“长三角”、“珠三角”、“京津冀”分别建成国家综合竞争力最强、亚太地区最具竞争活力、国家创新能力最强的世界级城市群,通过产业支撑以及城市群内部的资源互补与共享,使城市群成长为中国未来经济发展格局中最具活力和潜力的核心地区;再如公共管理学提出应加快服务型政府建设,推动政府按照公众需求提供全方位、无差异的公共服务,在公共住宅、教育、就业、社会保障等民生重点领域有所突破,合理配置公共资源,有效发挥市场积极作用,扩大城市吸纳能力与向上流动空间。
(二)人口迁移及劳动力流动
经济学探究的城镇化脱不了生产方式与产业形态的变化,是由农村的自然经济转为城市社会化大生产的过程;地理学意义的城镇化则是农村地貌转变为城市景观的过程;社会学讨论的城镇化主要是城市文明对农村的覆盖,即生活方式由农村向城市转变的过程;而人口学讲的城镇化却是农业人口变为城市人口的过程,即农村人口不断向城市迁移和聚集。人口迁移集聚过程其实也就是劳动力的流入,因此城市的吸纳和容纳能力是关键所在。较早期研究中,赵耀辉、刘启明从历史学视角回顾了新中国建国以来至1980年代中期人口的城乡迁移历程[29],杜鹰、白南生等对中国农村劳动力流动进行了系统的实证研究[30]。2000年以后,经济学理论成为主要的分析工具,蔡昉尝试采用政治经济学分析方法,对劳动力市场城乡分割现象进行分析,指出“城市居民出于维护既得利益的动机,通过影响地方政府的政策制定过程,帮助形成了排斥外地民工的歧视性就业政策,造成劳动力市场的分割”[31],并发现绝对收入差距与相对贫困同时构成农村劳动力迁移的动因,因此缩小农村收入差距、消除劳动力市场扭曲,有利于保证迁移健康、有序进行[32];杨云彦对人口迁移的规模及强度进行测算分析,为流动人口有关基础数据的测算提供了有效分析工具[33];鲍曙明等从不同时期人口迁出的数量、活动区域以及相应的移民政策分析了其中的变化[34];还有许多经济学者以实证研究的方法分析了农村移民及劳动力流动的特点22。随着社会对农民工群体的关注,以及农民工流动对经济形势的走向发挥越来越重要的影响,相关的研究也越来越多,如王美艳通过劳动力调查数据对农民工工资拖欠进行实证分析[35],劳动和社会保障部调研组对农民工流动就业数量、结构与特点的分析[36],以及孟昕、张俊森针对上海城镇居民与农村移民的职业差别和工资差距所提炼总结的双层劳动力市场[37]等。
(三)户籍制度改革及相应公共服务
户籍制度改革及相应公共服务问题,其实质是如何将城镇化放在统筹城乡发展的框架下推进,牵涉到经济与社会协调发展,城市与农村协调发展,社会管理与公共服务相协调等方面,因此成为多个学科共同探讨的热点。早期的研究偏重于人口学、社会学、法学领域,曹景椿从人口学视角将户籍制度与人口迁移及城镇化进程相联系进行分析[38],陆益龙从社会学角度切入分析新中国建国以来户籍制度所引致的社会结构变化[39],李强从社会分层理 论出发分析户籍制度所造成的农民工社会地位问 题[40],姚秀兰则从法学视角回顾户籍制度产生的历史背景、弊端及变革的困境[41]。2005年,在有些地方试行的居住证制度,被视为户籍制度开始破冰的迹象,试点背后其实是一连串的变革,既包括制度安排的调整,也包含利益格局的再协调。其后又有城市规划学、经济学等更多学科加入其中,有关研究涉及的问题更加丰富、具体、明确,如户籍制度对于城市社会空间建构的影响[42],将流动人口权利保障及其正义性纳入自身的社会总福利函数考查[43]等。其他比较有代表性的研究,如刘惯超提出户籍制度改革、土地制度改革和社会保障制度改革三位一体,形成全国统一的土地要素和人力资源要素大市场,以真正突破户籍制度的藩篱[44];蔡昉尝试从城乡社会福利制度体系内理解户籍制度,为下一步更为彻底的户籍制度改革方案提出预期及政策建 议[45];孙文凯等从户籍制度改革对短期劳动力流动的影响切入,通过对2003~2006年间农村劳动力流动总量以及向大中城市而非省会等特大城市流动的效应等进行数据分析,验证户籍制度改革对短期劳动力流动有一定影响,但在引导农民工流动方面作用有限,劳动力流动的影响因素是多方面的,社会网络、农村收入增加均对农民工外出务工有显著影响[46]。综合以上研究可见,户籍制度等城市公共政策、公共服务的改革不是孤立的,而要与多种制度相衔接相配套,推进有关领域改革应在整体框架内统筹考虑、协调推进。在城市,通过以户籍制度为核心的一系列改革,以提升就业质量引导有序流动,以提供公共服务消弭群体焦虑,使城市需要的职业大军持续进入城市、留在城市并融入城市,使城市有效发挥吸纳农村剩余劳动力的减负作用。在农村,通过推进土地合理有序流转,促进土地的规模经营,通过提供门类齐全的均等化公共服务,既包括养老、医疗、教育、文化等民生类服务,也包括科技、技能、咨询、生产工具、金融扶持等生产类服务,使城市反哺农村,促进农村吸引资本、集聚人才,真正实现农业现代化与城镇化的良性互动。
六、综合评价
文化转型、国家转型、经济转型、社会转型、城镇化转型等五个不同方面,基本串起了中国现代化转型大的背景和脉络,即起于清末、五四的文化革新,作于新中国建立以来对国家发展模式的不懈探索,发力于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以市场化为导向的经济建设与改革,胶着于经济快速发展而公共服务滞后所引发的一系列社会问题与矛盾,有赖于在城镇化转型中深化经济体制改革、完善社会建设与社会管理、破解城乡二元体制及其导致的城乡矛盾、农民工与市民矛盾、贫富差距拉大矛盾。
中国的转型研究起于文化转型研究,并非偶然,其与中国的尚文传统一脉相承,但纯粹的文化革新并不能带来整个国家体制的变革与小农经济的自然瓦解,也不可能凭空生出社会化大生产的工业体系。在短暂的文化争鸣与文化启蒙之后,文化转型影响逐渐式微,学界的主攻方向自然转为对现代国家转型的探究,且独立的现代民族国家政权的建立为新中国选择国家的发展路径创造了基本的环境和条件,因此,传统向现代的变迁、现代性的构建、工业化的实现道路等成为关注的焦点。对国家转型研究的深入以及对“文革”政治至上的反思,推动国家转型研究向经济转型研究过渡,随着经济改革的步伐不断加快以及中国经济的迅猛发展,经济学研究领域不断延伸扩展,形成无所不包的所谓“经济学帝国主义”态势,在此背景下,以经济转型为核心命题的主流经济学话语代替了以革命斗争为中心内容的极左意识形态话语。其对中国经济转型展开详尽的阐释,一方面形成了从经济体制到宏观政策再到微观运行的经济学整体解释框架,另一方面又针对国企改制、农村改革、人口问题和城市化等经济转型过程中的具体问题进行持续研究,推动中国经济向着市场化方向转型,奠定了中国市场经济快速发展的基础。从方法论来看,经济转型研究中宏观分析和集中阐释中国经济发展热点、改革过程和具体问题的研究居多,且更加强调研究的致用性,越来越注重研究的实用性、实效性和实践性相结合,即以经济理论与分析方法为工具,通过研究经济运行规律为破解经济问题和推动经济发展提供对策。经济学理论和方法应用于中国转型研究中,极大推动了转型研究从偏重价值理性向偏重工具理性倾斜,使转型研究以推进体制、制度、机制、政策变革为目标向纵深发展。
经过30多年改革开放,特别是加入世贸组织的十余年来,中国经济已前所未有地融入世界经济分工体系,“Made in China”走向全球,中国成了“世界工厂”。但一些制约中国经济持续健康发展的体制性障碍并没有根本消除,行政过度干预、行业壁垒、消费性内需不足等问题也没有得到有效解决,在财富迅速积累和爆炸式增长的背后,人口红利逐渐消耗殆尽、基尼系数飙升、社会保障机制缺失等对中国的困扰也日益凸显,在此背景下一部分人对市场化改革的方向发出质疑。如吴敬琏所述,“争论的焦点在于:目前我国社会中存在的各种弊病和偏差从何而来:是来自市场化的经济改革和民主化的政治改革不到位,还是由于市场化、民主化本身就是错误的方向?”[47]富有建设性的争论应是理性而有益的,而当争论的一方重举“文革”的旗帜,搬来民族主义、民粹主义、平均主义和乌托邦主义混合的汤药,居然在改革开放30多年的中国仍有不小市场,这不能不引起知识界的深省。正如温家宝总理在十一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记者会上所说,“粉碎‘四人帮’以后,我们党虽然作出了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实行了改革开放。但是‘文革’的错误和封建的影响,并没有完全清除。”“文革”的遗毒和土壤来自于狭隘的民族主义、民粹主义、平均主义和乌托邦主义对中国社会普罗大众的影响,然而这些也都是历史行进中的产物,“天朝上国”的自我中心与盲目排外情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史记·陈涉世家》)的老子天下第一气概、“不患寡而患不均”(《论语·季氏》)的“大锅饭”思想、“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的“革命”口号、“抵制日货”的“愤青”标语,到现在网络上铺天盖地的“……震惊了,不顶不是中国人,应该与……打一场核大战”等等言语。清理和铲除这些偏激负面的影响,非一日之功,此间的困难与挑战紧迫而又艰巨,不单需要对国民性的深刻体认、反省以及培育新民的强大文化力量,更需要只争朝夕努力“创造健康社会”23的行动。在此背景下,逐渐形成了社会转型研究的思潮,学界从结构功能主义与社会政策两个方向对社会建设、社会管理进行深入的理论与实践探索,不少成果转化为中央的决策部署,如党的十八大报告中提出“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初次分配和再分配都要兼顾效率和公平,再分配更加注重公平”,加快形成社会管理体制、基本公共服务体系、现代社会组织体制、社会管理机制 为主要内容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管理体系” 等等。
当前,“新型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成为现代化的“新四化目标”,在此背景下,城镇化转型研究成为转型研究的重要内容和载体。在理论界的广泛关注下,此时所谈论的城镇化已不再是彼时的农村变城市、摊大饼搞建设的粗放式城镇化,其核心也不仅在于农民进城务工这样一个简单、初级的目标,而是要致力于走统筹协调人口吸纳、经济发展、产业布局、社会保障、城市建设与管理、生态保护、城乡互动等关系的城镇化道路。根据钱纳里的工业化六阶段理论,目前中国的工业化大致处于工业化中期,其特征是以重化工业为主,以汽车为主体的高端耐用消费品和装备制造逐渐成为主导产业的阶段,我国的城镇化要与目前的工业化阶段要求相同步、相适应,即一方面要为城市的产业发展、产业结构升级提供充足的人力资源、现代化的基础设施,另一方面也要通过自身资源禀赋的提升,进一步增强承载吸纳能力与公共服务能力,进一步优化人力资源和就业结构,从而拓展农村人口向上流动的通道,进一步扩大中产阶层比重,提升消费水平,促进服务业的快速持续发展。因此,城镇化必须“吸”与“纳”两方面结合,与新型工业化、农民工市民化、促进农业现代化以及解决一系列社会矛盾、社会问题关联在一起,才能真正实现以城市功能辐射带动城乡一体化,挣脱城乡二元体制的桎梏。城镇化转型研究不同于文化转型、国家转型、经济转型、社会转型等研究的具体、专业,其涉及面更为宽泛,命题也更为开放,一方面是由于城镇化作为一个过程包罗万象,包括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生态等多种要素,另一方面城镇化也是中国行进到改革深水区、现代化转型期的一个必经阶段,既要有“摸着石头过河”的探索勇气和学习精神,又要有加强顶层设计的大局观念与宏观 智慧。
注释
①本文最早刊于中国国民革命军第二军司令部主办的《革命》半月刊第4期(1925年12月1日出版)。文字上略做改动后刊于中国国民党中央农民部主办的《中国农民》第二期(1926年2月1日出版)。作者做了多处修改后又刊于共青团中央机关刊物《中国青年》第116、117期(1926年3月出版)。在编入《毛泽东选集》时,作者又做了较大的修改和补充。
②遇罗克(1942-1970),1966年7月写作《出身论》,驳斥了当时甚嚣尘上的“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的“血统论”。该文在1967年1月18日《中学文革报》第1期上刊载,产生了广泛影响;林昭(1932-1968),原名彭令昭,林昭为其笔名,1960年起被长期关押于上海提篮桥监狱,在狱中书写了二十万字的血书与日记,表达自己对自由和平等的追求和信念。
③顾准(1915-1974),当代学者、著名思想家,中国提出在社会主义条件下实行市场经济的第一人。
④有关内容参见“孙冶方经济科学基金会”网站“历届获奖名单”,http://sunyefang.cass.cn/more_news_2_3.asp? class_id=1200
⑤参阅李强的著述:《中国大陆的贫富差别》,中国妇女出版社,1989年;《经济分层与政治分层》,《社会学研究》1997年第4期;《社会分层与贫富差别》,鹭江出版社,2000年;《转型时期中国社会分层》,辽宁教育出版社,2004年。
⑥国家统计局2013年1月18日发布数据,http://www.stats.gov.cn/tjfx/jdfx/t20130118_402867146.htm
⑦李培林:《法国福利体制的危机及对我国的启示》,《社会学研究》1997年第2期;《西方福利体制在理论和意识形态上面临的挑战》,《经济研究参考》1997年第95期。
⑧参见郑秉文及郑秉文等的著述:《经济理论中的福利国家》,《中国社会科学》2003年第1期;《社会权利:现代福利国家模式的起源与诠释》,《山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年第2期;《OECD国家社会保障制度改革及其比较》,《经济社会体制比较》2004年第5期;《社保改革“智利模式”25年的发展历程回眸》,《拉丁美洲研究》2006年第5期;《“福利模式”比较研究与福利改革实证分析》,《学术界》2005年第3期;《建立社会保障“长效机制”的12点思考》,《管理世界》2005年第10期;《福利国家经济学:对中国社会保障制度建设的一些建议》,《国外社会科学》2002年第3期;《社会保障供款征缴体制国际比较与中国的抉择》,《公共管理学报》2007年第4期;《20世纪90年代瑞典社会保障改革综述:从“慷慨”到“吝啬”》,《国外社会科学》2004年第4期;《全球化对欧洲合作主义福利国家的挑战》,《世界经济》2002年第6期;《合作主义:中国福利制度框架的重构》,《经济研究》2002年第2期;《中国社保“碎片化制度”危害与“碎片化冲动”探源》,《甘肃社会科学》2009年第3期。
⑨参见唐钧及唐钧等的著述:《最低生活保障制度的研究与探讨》,《社会学研究》2001年第2期;《以土地换保障:解决失地农民问题的可行之策》,《红旗文稿》2004年第8期;《城乡最低生活保障制度建设的最新进展》,《红旗文稿》2008年第3期;《新农保的“软肋”》,《中国社会保障》2009年第11期;《社会政策视野下的城市住房问题》,《中国发展观察》2007年第10期;《社会政策视野下的城市住房问题》,《发展》2007年第11期;《中国住房保障问题:社会政策的视角》,《中共中央党校学报》2010年第1期。
⑩参见关信平及关信平等的著述:《西方“福利国家之父”——贝弗里奇》,《社会学研究》1993年第6期;《欧盟社会保障一体化:必要性与条件分析》,《欧洲》1999年第4期;《欧洲联盟社会政策的历史发展》,《南开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0年第2期;《“社会政策议程”、欧盟扩大与欧盟社会政策》,《南开学报》2005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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