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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设“三型”马克思主义执政党的逻辑分析

2013-08-15孙希江

无锡商业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3年6期
关键词:三型政党政治执政党

孙希江

(中共中央党校 党建部,北京 100091)

自党的十七届四中全会首次提出 “党的建设科学化”思想以来,党建研究的视角愈加广阔,党建领域呈现累累硕果。党的十八大报告提出的建设学习型、服务型、创新型的马克思主义执政党,就是对“党的建设科学化”这一命题的细化,更是执政党建设目标的新定位,有许多深入的东西有待挖掘。

一、“三型”政党建设的宏观分析

在“三型”政党的提法出现以前,学者们就在研究执政党建设的目标定位问题,提出了包括“学习型政党”、“服务型政党”、“廉洁型政党”、“创新型政党”、“法治型政党”等在内的众多提法,丰富了党的建设目标的内涵。

(一)“三型”政党建设是中国共产党在民主政治条件下对政党功能和作用的认识自觉

随着民主政治的日臻成熟,人们对政党功能和作用的认识逐步达成共识,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政党之所以为人们所必需,乃是其有许多独特的功能所致。人们对政党功能的认识并非一蹴而就,是随着政党的发展逐渐明晰的。根据赵晓呼教授的研究,政党政治的发展至少有三个层次即政党现象→政党政治→政党制度。17世纪以后,政党现象首先在欧洲发生,并逐渐演化为近现代意义上的政党。早期的政党一般是因为某些重大的政治原则分歧而由政府内部的政治派别组合形成,如英国的两党产生于斯图亚特王朝复辟时期封建势力与资产阶级、新贵族势力的斗争,矛盾的焦点是宗教问题,政党具有浓重的政治派别色彩。在政党潮流刚刚涌起之时,政党自身的价值功能未充分体现,人们对政党现象的存在也颇多非议。“如果一个国家产生了政党,我们就认为这个国家存在着政党现象,但有政党存在并不等于进入了政党政治的时代。”[1]2419世纪30年代产业革命以后,随着英国议会制度的逐渐成熟以及以《选举改革法》为标志的选举制度的完善,托利党和辉格党演变成为保守党和自由党,政党政治由此发轫。继美国等资本主义国家产生政党政治后,19世纪40年代无产阶级政党的出现,为世界范围内政党政治的发展添加了宝贵营养。当某国的政党在进入政党过程、影响利益确定过程、控制利益实现过程各个环节都形成了相对稳定的秩序,政党政治发育完善成为比较稳定的活动模式时,我们才能说某种政党制度正式确立。

梳理政党产生以来的历史,我们不难发现:在“政党现象→政党政治→政党制度”的发展进程中,政党始终遭受不同时期人们的非议。在最早出现政党现象的英、美两国,政党组织在很长时期内得不到人们的尊重,美国的政党甚至几乎被取缔。但是,包括工人阶级政党在内的政党还是在19世纪之后迅速发展起来,并纷纷向现代政党转型。到了20世纪,随着政党实践的深入发展,人们对政党的研究更加深刻,对政党的认识也更加多元。无论是对政党持质疑和批判态度的奥斯特洛果尔斯基、罗伯特·米歇尔斯、马克斯·韦伯,还是为政党政治辩护的埃德蒙·伯克、詹姆斯·布莱斯以及对政党持明显支持的众多美国学者们,都无法预料到政党如此迅猛的发展势头和如此强劲的生命力。“政党的发展,说明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尽管政党政治带有这样那样的弊病,但总的说来,它还是适应人们参与政治的需要而产生的,是人们为参与政治而创造出来的一种形式。仅此一点,就足可以为政党的存在提供充分的理由。”[2]25

鉴于政党在政治中不可替代的作用,“才使政党这种政治现象不因其本身带来的消极因素而消失。”[2]27在21世纪的今天,政党虽然存在某种程度的“衰落”,但其无可替代的功能和作用却决定了它并不会退出民主政治的舞台。这也正是我们研究“三型”建设的逻辑原点。

(二)“三型政党”建设是中国共产党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对政党功能、活动方式、形象的科学定位

政党功能的转型。“三型”政党建设听起来比较新颖,但这只是就提法而言。就其精神实质来说,我们党实际上始终在努力践行“三型”政党的要求,在执政兴国和自身建设中体现“三型”政党的精神。所以说,“三型”政党不完全是新东西。但是,我们必须强调“三型”政党建设对党的功能定位转型的意义。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党经历了从领导计划经济到领导市场经济、从革命党向执政党转变的历程,同时不断因应复杂的民意变换以及多层次的社会需求。在这种背景下,政党如何传达民众的意见和要求,如何综合民众的意见和要求成为本党的政策主张,如何吸纳社会上的精英进入本党并推荐给选民,如何增强民众的政治参与意识,成为政党必须迅即科学应对的问题。因此,政党要提高自身的学习能力,学习一切有助于促进党政关系、党社关系、党内关系处理的经验,通过学习增强自身的生存和发展能力;政党要为社会提供多层次、多方面的服务,在服务客体、服务内容、服务方式等方面不断取得突破,提高党的治国理政和自身建设科学化水平;要着眼创新,根据形势的变化以及党的自身情况及时调整纲领章程、领导方式以及相应的体制机制。

政党活动方式的转型。党内环境和社会环境是决定党的活动方式的两个主要变量。就党内环境而言,市场经济的发展以及其所带来的各种变化,不可能不在党的机体上有所折射和反映,体现在党所处的环境更加复杂、党员的价值观念容易扭曲、党的各级组织活动能力面临挑战等。就社会环境而言,社会的复杂性决定了党的领导的艰巨性。特别是西方国家的政党要经常参加选举竞争方能取得政权,一般只能成为执政党,很难成为领导党,这是由其政治生态决定的。我们则不同,我们通过革命斗争取得了全国政权,在肩负执政使命的同时,更承担着领导经济社会发展的重任。所以说,我们的党社关系要更加复杂,处理起来也更加艰难。因此,政党要积极适应党内环境的变化,发展党内民主,完善党内法制,培育党内文化,正确处理党内矛盾,实现党内和谐;政党要正确处理同社会的关系,增强自身的社会利益整合功能,着力培育公民社会,实现二者的良性互动。

政党形象的转型。我们党最大的政治优势是善于组织群众、宣传群众、联系群众,执政后的最大危险莫过于脱离群众。党脱离了群众,党的形象就会荡然无存,人心尽失则成必然。党的作风足以折射党同群众的关系,而党的形象又是党的作风的重要反映,因此,要高度重视党的形象这一重要政治资源的培育和维护。党要努力提高治国理政能力,用经济社会发展的扎实成就证明自身的领导能力,持续巩固党执政的合法性基础;党要竭诚维护自己的形象 (包括党的各级组织以及全体党员的形象),不让任何不良因素侵蚀党的形象。党的形象如何转型?就是要按照“三型”政党建设的具体要求,通过不断的学习和创新,树立服务型执政党的良好形象,赢得人民群众的拥护和支持。

二、“三型”政党建设的微观分析

对于“三型”政党建设,既要从民主政治、政党政治的普遍规律角度进行分析,也要从中国共产党本体的角度进行阐释。“三型”政党建设是对党的执政资源特别是历史资源的深入挖掘,落脚点在于党的领导地位和执政地位的动态稳固。

(一)“三型”政党建设是对党的执政资源特别是历史资源的深入挖掘

“三型”政党建设不是某一个人或某几个人在某个阶段突然提出的执政思想,而是党的历届中央领导集体的共同结晶,体现在以毛泽东、邓小平、江泽民、胡锦涛、习近平为代表的中央领导集体围绕着对“什么是马克思主义执政党、怎样建设马克思主义执政党”这一命题的回答所进行的积极探索中。

为了“建设一个全国范围的、广大群众性的、思想上政治上组织上完全巩固的布尔什维克化的中国共产党”[3]602,毛泽东身体力行加强自我学习,成为全党学习的楷模;无论是延安时期、建国前夕的全党集体学习,还是建国后为了解决社会主义建设中的问题进行的学习,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都丝毫不感松懈,着意在全党营造学习的气氛,推动马克思主义学习型政党的建设;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党就是靠密切联系群众、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获得政权,已经是卓有成效的马克思主义服务型政党,这一点在建国后更是得到持续的发展;在创新型政党建设方面,我们党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从毛泽东时期破题的,积累了许多很好的经验。

以邓小平为代表的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提出,“全国胜利前夕,毛泽东同志号召全党重新学习。那一次我们学得不坏,进城以后,很快恢复了经济,成功地完成了社会主义改造。这些年来,应当承认学得不好。主要的精力放到政治运动上去了,建设的本领没有学好,建设没有上去,政治也发生了严重曲折。现在要搞现代化建设,就更加不懂了。所以全党必须再重新进行一次学习。”[4]153学习的内容则涉及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社会主义现代化所需要的一切知识等。邓小平还认为,要坚持和改善党的领导,努力将我们党建设成为有战斗力的马克思主义政党、成为领导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的坚强核心。“什么叫领导?领导就是服务。”[5]121检验党的领导效能,标准是“人民拥护不拥护,高兴不高兴,答应不答应”,这正是我们建设服务型政党的内在动力。邓小平创新型政党建设思想至少有三点体现:从过去来说,能够科学总结党的历史,将党的领导人所犯的某些错误同党的指导思想剥离开来,维护执政党的执政权威;从现实来说,提出了“执政党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党、怎样改善党的领导”的命题,并特别突出“制度建党”,为新时期党的工作和党的建设确立了方向,明确了抓手;对于未来,提出了如果不抓紧抓好党的建设,党和国家确实要发生会不会“改变面貌”的问题。

以江泽民为代表的中央领导集体以其对 “建设一个什么的党、怎样建设党”这一问题的科学回答和创立“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的历史功绩而为人瞩目。江泽民高举邓小平理论伟大旗帜、继续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一再强调全党一定要“学习、学习、再学习”,并通过“讲学习、讲政治、讲正气”的教育活动维护党的纯洁性。在他看来,党如果不能通过学习和实践努力提高自己,竭力引领时代潮流,就会被时代所淘汰、被人民所唾弃。在学习的内容方面,他基本继承了邓小平同志的全部思想。在学习的方式方法方面,他独具匠心提出了“一个中心,三个着眼于”的思路。江泽民认为党的作风攸关党的群众路线、人民利益,核心在于保持党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因此,要“深入群众,倾听群众的呼声,关心群众的疾苦,为群众多办好事,多办实事,扎扎实实地解决群众的困难”[6]533,这正是创建服务型政党的最好诠释。在创新型政党建设方面,江泽民提出了党的历史方位的转变,提出了“人心向背”的根本执政规律,提出了执政党面临的两大历史课题以及判断政党先进与否的标准等,可谓硕果累累。

十六大以来,以胡锦涛为总书记的党中央终于鲜明提出了 “建设学习型政党,形成学习型社会”的目标,并在党的十七届四中全会上明确提出要把党建设成为马克思主义学习型政党的重大战略任务,深化了执政党建设的内涵;提出了“权为民所用、利为民所谋、情为民所系”的要求,将服务型政党建设的内容具体化;继在党的十七大报告中提出三十二字党建目标之后,又在十八大报告中提出了建设“三型”政党的目标,不断将政党创新推向深入。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为代表的领导集体继续发扬党的优良传统和作风,坚持政党学习不松懈,致力于通过学习解决党和国家面临的各项问题;推进服务型执政党建设,更加强调权利公平、机会公平、规则公平,更加强调权力的公用性和服务性。

(二)“三型”政党建设的根本落脚点在于党的领导地位和执政地位的动态稳固

中国共产党是在长期的革命斗争中取得政权的马克思主义政党,对党的领导地位和执政地位的取得以及维护有着独特的认知。“党的先进性和执政地位都不是一劳永逸、一成不变的,过去先进不等于现在先进,现在先进不等于永远先进;过去拥有不等于现在拥有,现在拥有不等于永远拥有”[7]5,正是我们党对上述问题的深刻回答。

党的领导地位和执政地位的取得是中国共产党通过为民族解放、人民自由而努力奋斗得来的,是党深刻把握时代命题和社会矛盾、不断培育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最终获得人民授权的结果。但是,人民对党的考验不会中断,执政党执政的合法性基础也不断发展变化。“如何维护和加强合法性,是任何一个政权必须认真对待和解决的问题,更是执政党需要面对的重大课题”[8]。在民主政治条件下,执政党要巩固执政地位,就必须根据形势需要培育稳固有效执政所必需的基础和条件,扩大和增加政治制度、政府施政的合法性,从而得到人民足够的认同。从党的历史来说,不同时代的执政合法性基础并不完全相同:建国后,党的合法性基础主要依赖于中国革命的胜利、执政党庞大的组织资源、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个人魅力以及当时党的意识形态工作的绝对优势;以邓小平为核心的领导集体的合法性基础主要依赖于改革开放带来的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以及部分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个人魅力;江泽民同志担任总书记以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深入发展和不断完善以及党的意识形态工作的长足进步,成为党的执政合法性基础的明显标示。党的十六大以来,执政党的合法性基础面临着危局。一方面,改革开放进行了接近三十年,经济、政治、文化、社会体制改革深入推进,虽然取得了有目共睹的成就,但也面临体制改革不平衡、部分问题未根本厘清的问题,国内外对中国的改革开放也是有褒有贬,急需执政党做出解答。另一方面,党的领导水平和执政水平、党的建设状况、党员队伍素质总体上适应党肩负的历史使命,但也存在一些不容回避的问题。目前,中国共产党巩固合法性基础首先要积极应对 “四大考验”、”四大危险“,着力提高“四项能力”。至于具体的路径,则依赖于党的领导集体的政治智慧和远见卓识以及全党同志的集思广益精诚团结。

如何真正解决党领导和执政中遇到的众多问题,如何不断获得足够的合法性基础,正在考验着中国共产党。“三型”建设作为新时期党的建设的目标,有着重要的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需要我们深入研究。

[1]赵晓呼.政党论[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2.

[2]王长江.政党的危机[M].北京:改革出版社,1996.

[3]毛泽东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4]邓小平文选: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5]邓小平文选: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6]江泽民.论党的建设[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4.

[7]《中共中央关于加强和改进新形势下党的建设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辅导读本[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8]胡伟.三个代表:党的建设面向新世纪的坐标[J].探索与争鸣,20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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