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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藏学佛经文献目录的发展及其历史意义❋

2013-08-15朱俊波

图书馆 2013年1期
关键词:藏学目录学佛经

王 黎 朱俊波

(1.乐山师范学院人事处 四川乐山 614000;2.乐山师范学院图书馆 四川乐山 614000)

自吐蕃时期开始,西藏寺院高僧、学者根据丰富的佛经收藏,先后编制成多种佛经目录,反映了藏传佛教的兴盛,为研究藏传佛教事业提供了详实的资料。藏学佛经文献目录作为目录的重要组成部分,其类型、体例丰富和完善了我国目录学体系,在中国目录学史中占有一席之地。

1 藏学佛经文献目录的发展

1.1 藏学佛经文献目录的形成——吐蕃赤松德赞时期

藏学佛经目录的形成与分类是在吐蕃王朝时期,这时期佛经文献的入藏以及佛经文献译本、写本、印本的不断增多为西藏佛经目录的编撰提供了条件,并形成自己独有的特色,即藏寺佛经文献目录的编制主要是对外来佛经文献进行分类管理。

吐蕃王朝时期,藏王松赞干布对外采取和亲政策,从而引进了外来佛教文化。随即佛教在西藏普及,各地相继建立佛教寺院,同时各寺又纷纷建立了专门的译经场和书库,这为藏学佛经目录的产生奠定了基础。

公元8世纪末,赤松德赞时期,藏文百余年的发展历史促使西藏佛经翻译事业迅速发展。随着佛经翻译事业的发展,以翻译佛经为主要内容的佛经文献已经有了相当的数量,为了将这些译经文献的篇章目录集中反映出来,赤松德赞命译师完德贝则热支达等根据存放于旁塘噶麦佛殿的翻译佛经编制了第一部藏文佛经文献目录——《旁塘目录》。

《旁塘目录》的编制,为藏学佛经文献目录学的发展开了先河。这不仅仅是将旁塘佛殿收藏积累的全部藏文佛经文献的篇目按分类、分卷、分章编目,方便学者的查阅,同时也开拓了人们的视野,启迪了人们的思想,为这以后藏文佛经文献目录的编制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在这个基础上,噶瓦·拜则和昆·鲁益旺布将山南东塘丹噶宫收藏的藏文佛经,经校勘订正后编成目录,后人称其为《丹噶目录》。此后,他们又奉王室之命将存放在桑业寺钦浦宫的全部藏文译经论著编为《钦浦目录》。这三部目录中的《旁塘目录》和《钦浦目录》已散佚,《丹噶目录》被收入《丹珠尔》杂部而保存下来。该目录分类方法对以后藏学佛典的分类产生了重要的影响,成为初创时期藏学佛经目录学最珍贵的资料,同时也为藏学佛经目录学的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1〕

1.2 藏学佛经文献目录的发展——元明清时期

元朝及以后是藏学佛经目录学发展时期。元朝各地藏寺已收藏相当数量佛经文献,又各自在本寺刊印了大量的佛经文献,为了更好保护利用这些文献成果,佛经文献典籍的加工整理工作成为急需解决的问题。为此,各大寺院组织人力对所藏佛经文献进行校勘、注释。公元1312年元朝仁宗皇帝即位时迎请西藏纳塘寺格西嘉木噶拔希为上师,并请出自己的老师组织当地著名学者将乌思藏、阿里等地寺院所藏甘珠尔、丹珠尔抄本收集齐全,汇集成总汇,编辑了大藏经《甘珠尔》及《丹珠尔》。纳唐学者格西加木格班西等编制了《纳唐目录》。公元1334-1320年间,布顿大师主持校勘了奈塘版《甘珠尔》,删重补遗雕刻了蔡巴版《甘珠尔》,藏文《大藏经》的编排体系就此定型。布敦大师经过大量艰苦细致的工作,编就了完整而系统的典籍目录,这对后世藏文《大藏经》的编纂产生了重大影响,此后的藏文《大藏经》均以这个版本为蓝本。从此藏区各种版本的《大藏经》不断涌现,元朝至民国初年共抄写编印30余种藏文《大藏经》目录,不同版本《甘珠尔目录》有17种以上。不同版本的《丹珠尔目录》也多达10种。

公元1410年,明成祖朱棣派太监侯景到藏区纳塘迎请了一部甘珠尔,在南京以此为底本刻印了南京版的大藏经,并有相应目录配套,史称“永乐版”《大藏经》。

公元1431年,大译师投吉贝编制了“江孜天帮玛”本《甘珠尔目录》,收录揭示了许多寺院禁书,开启了寺院藏书对外半开放的第一步,具有非常重要的进步意义。〔2〕

公元1594年(万历二十二年),在明朝中央政府的支持下,在北京将大藏经甘珠尔完整地刊刻出来,同时还刊刻了42函的丹珠尔,请噶玛巴六世红帽系活佛却吉旺秋校订。随后却吉旺秋活佛又在丽江土司的邀请下,在研究了几种甘珠尔的版本后,选定以琼结秦达瓦孜的甘珠尔为底本,为丽江土司刻印了一部甘珠尔(共108函)并编制了目录《丽江土司所造存于理塘大寺的佛说甘珠尔目录》(1614年完成)。

1.3 藏学佛经目录发展的新时期——西藏解放时期

西藏解放后,在中央政府的支持下,藏学佛经文献目录学迅速发展,成就空前,各地先后编制了以下佛经目录:

《拉卜楞寺总目录》是拉卜楞寺所藏公私文献的综合目录,共收录了除甘珠尔、丹珠尔外所有文献共计17833册,拉卜楞寺文献管理者依据西藏传统分类法将其分为17个大类。这是我国最详细的藏学佛经文献目录。

《德格印经院目录》,德格印经院将德格印经院所藏典籍汇集成目录,四川民族出版社于1981年出版。该目录是我国搜集藏文古籍文献最多的目录,其中所列多种版本的文献已成为传世孤本。

《藏文典籍目录》,北京民族文化宫图书馆编制,收入该馆所藏180余家文集,附有作者小传。该目录子目详细,编排科学,检索方便,并有汉译,分三册。

《珍藏书目》,1980年青海民族学院少语系以喜饶嘉措的《全集目录》为参本,辑刻印为《珍藏书目》。

《历代藏族译师译著目录》,1983年由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编译局编辑,由海南州印刷厂印刷了内部版《历代藏族译师译著目录》一书(32开,422页),收录了自吞米·桑布札到嘉木样二世《丹珠尔纲目》等历代各不同版本的典籍和277位高僧大德的论著,其分类按传统大小五明排列。

崔成仁钦珠编写的《大藏经·丹珠尔目录》、司徒·曲吉穷乃编制的《甘珠尔总目录》土登尼玛先生编写的《知识总汇细目录》等等,都是解放后编辑出版的非常重要的藏学佛经文献目录。〔3〕

2 藏学佛经文献目录的分类

藏学佛经文献目录学已有一千二百多年的历史。藏学佛经文献分类法随其目录的形成而产生,它的发展历史与藏学佛经文献目录发展史是同步的。藏学佛经文献主体为藏文文献,因此藏学佛经文献目录的主要构成部分为藏文文献目录,其分类方法和分类体系独树一帜。

2.1 《旁塘目录》、《丹噶目录》、《钦浦目录》的分类体系

公元8世纪末,《旁塘目录》、《丹噶目录》、《钦浦目录》等三大目录相继编制,即为藏文文献分类的开始。此后出现的多种目录,虽在分类编排方面有所不同,但都是在这三大目录分类法基础上发展起来的。由于历史的原因“三大目录”已有两部遗失,仅存《丹噶目录》。透过《丹噶目录》,了解到吐蕃时期佛经文献目录分类编目体系。这个分类编目体系不仅为以后的藏学文献目录的分类编目提供借鉴参考的实践经验,也对后世藏学文献目录分类体系的逐渐形成、发展、成熟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4〕

2.2 藏文《大藏经》分类体系

藏文《大藏经》是藏文佛教典籍汇编而成的丛书总名,它收录了大量的佛教典籍和其他文化典籍。它分为《甘珠尔》和《丹珠尔》两大部分。藏文《大藏经》的编订从松赞干布时期开始至宗喀巴时代历经八百余年方告完成。参加译著的有中外各族名僧,依据的版本有梵文、克什米尔文、汉文等。在西藏、四川、甘肃、青海等地的较大印书院旨刊刻有藏文《大藏经》。其版本甚多,形式各异,各具风格。因此藏文《大藏经》是一部具有百科全书性质的藏文佛教文献经典丛书,也是西藏佛教经、律、论等典藉的总集,与汉文大藏经、巴利语系大藏经并列,是现存三种重要佛教大藏经之一。

对藏文《大藏经》的编排体系,布敦大师在编纂藏文《大藏经》的目录时,首先将佛教经典分为《甘珠尔》和《丹珠尔》两个大类,其次根据著作所论述的内容,又分为显宗和密宗两部分。显宗类若加以细分,有律、经、论三部分;密宗可分为四部,即无上瑜伽部、瑜佃部、行部和事部;再加上密宗总续的八大部类即为《甘珠尔》和《丹珠尔》的共同分类法。此外,《丹珠尔》的论著在这八大部类之上,加上大五明里除了内明的四部论著,即声明、因明、工巧明、医方明以及小五明,即修辞学、辞英学、韵律学、戏剧学、星象学,还有历代藏族学者的全集以及零散著作等。这样,显密宗著作一共分为十九个基本大类,各类又分为若干部类。后各地出现的不同版本的《大藏经》分类体系均以此为蓝本。

2.3 藏学佛经文献目录综合分类体系

藏学佛经文献目录的综合性分类概括起来大体有以下几类法:

喜饶嘉措大师的分类(共21类)

一、历史和传记类;二、菩提道次第修心;三、中观;四、现观庄严;五、俱舍论;六、律经;七、释量论;八、教派;九、密集;十、阎摩敌;十一、胜乐;十二时轮;十三大轮;十四、喜金刚;十五、各种;十六、修行轮;十七、声明;十八、藏文;十九、诗歌、辞藻学、工艺学、韵律学、戏剧学、星象学;二十、医方明;二十一、全集类。

拉卜楞寺藏文典籍总目录的分类(共17类):

一、甘珠尔;二、丹珠尔;三、医方明;四、声明 ;五、韵律学 ;六、工艺学;七、星象学;八、诗歌;九、辞藻学;十、戏剧学;十一、文法;十二、佛教源流史;十三、传记;十四、全集;十五、性相学;十六、菩提道次第修心;十七、密咒〔2〕。

东嘎洛桑赤列教授的分类(共19类):

一、甘珠尔;二、丹珠尔;三、声明;四、工巧明;五、医方明;六、诗歌;七、辞藻学;八、音乐律学;九、戏剧学;十、星象学;十一、历史类;十二、目录;十三、性相学;十四、教派;十五、菩提道次第修心;十六、新密咒;十七、全集;十八、各种零散著作。

中国藏学研究中心图书馆的分类(共4部20类)

一、甘珠尔部:(1)律经(2)经藏(3)俱舍论(4)续部零。二、丹珠尔部:(1)律经 (2)经藏 (3)俱舍论 (4)续部零(5)医方明。

三、全集部:(l)显宗(2)密宗(3)明处类(4)法事。

四、综合部:(l)佛教教义:(2)明处类(3)法事(4)大藏经单行本。

五、本教部:(l)大藏经甘珠尔部(2)大藏经丹珠尔部(3)零散著作。

从上述类目的编排上,其分类的基本规律大致如下:

第一,将甘珠尔与丹珠尔立于类目之首。

第二,按照经、律、论、密宗八部和大五明、小五明的学科进行分类。

第三,按照史传、全集形式分类(按高僧大德的著作门类进行分类)。

传统的佛教文献分类主要依据经、律、论三部来进行,布敦和蔡巴大师在经、律、论三部分类法的基础上,创编出西藏佛教两大文献结集甘珠尔和丹珠尔。甘珠尔本意为“佛语部”,主要收录经、律两种的佛教经典。丹珠尔意为“论部”,主要收录历代佛教高僧大德对佛教经律典著(即佛语或佛陀的教诲)的注释、阐述、立论以及相应的宗教实践方式。在具体分类上,由于丹珠尔收录的文献彼此差异比较大,所以又将一些文献按照五种学科来划分,这就是大五明:内明、因明、声明、工巧明、医方明。另外对于与声明、医方明等相关的学科又划出五种类别,即小五明:修辞学、辞藻学、韵律学、戏剧学、星象学。其余著作,就单列一类。

依据传统佛经文献分类法,东嘎洛桑赤列通过研究在继承本民族古典文献目录学的基础上,发展了本民族目录学传统,形成了自己完整的目录学体系。他在所著《藏文文献目录学》中,对藏学佛经目录学的发展及理论体系进行了全面系统的研究,通过研究对藏文古籍的传统分类法提出了独特的见解。他提出了系统分类目录的重要性,指出在登录全集目录时应按佛教各教派分类。在目录的分编上提出了应在原有的系统分类法的基础上,附加著录和分析著录的辅助法。

3 藏学佛经文献目录发展的历史意义

3.1 推动藏传佛教流传、发展和研究

藏寺高僧用藏文将外来佛经典籍进行翻译、整理、分类,为藏寺藏族僧人阅读、研习经书提供了条件。通过对佛教典籍的分类排列,并编制成目录解决了佛教典籍收藏、管理无序的局面。而藏学佛经目录对佛经的分类、注释、定题阐释了佛教义理,这一切都推动了藏传佛教的流传、发展和研究。

3.2 拓展丰富我国宗教专科目录内容

藏学佛经目录的发展对保存和完善藏区历代高僧的藏文佛经目录,对后世进行藏传佛经目录学研究与藏文图书典藏版本校勘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其独特的分类体系不仅丰富了我国古代文献分类学内容,也对完善和改进我国佛经文献分类法起到了推进作用。

藏学佛经目录在目录学中最大的影响和成就在分类方面,藏学佛经目录的分类十分严谨完备,具有相当高的水平,在许多方面为历代正统的目录所不及。其成就如下:

3.2.1 改革佛教目录分类法,将密教经典与显教大乘经典并列

如:元初开展的汉藏佛经典籍对勘活动,不仅编制了汉藏统一的《至元录》,而且藏汉佛学大师把密教经典与显教大乘经典并列,这是佛教目录的一大改革,也是分类法上的一大进步。后来明代寂晓的《释教汇目义门》,智旭的《阅藏知津》,都用此种分类法,足见它影响之深远。

3.2.2 对佛经目录进行系统分类

藏学佛经目录最大的特点是系统分类,即将各学科进行进一步的细分。如布顿大师在编制《大藏经》时,先将佛籍划分为甘珠尔和丹珠尔,在此基础上,根据其论述著作,又分为显宗和密宗两部分,然后将显宗和密宗分为三部分和四部分〔5〕。东嘎·洛桑赤列先生的分类:如历史类,在这个大类下细分为王统记、传记、佛教源流、法嗣等7个小类目。同时“为了使参考资料寻找起来方便,部类的区分按大五明学和小五明学等分成不同的主干和分支”〔6〕。

3.2.3 在佛经目录分类时遵循辨章学术、考镜源流原则

藏学佛经目录学充分体现了辨章学术、考镜源流的分类原则。藏学佛经目录在编撰时一般遵循以下原则:编制的目录按各佛教教派编录,同时按各教派佛经文献进行分类和编排,其编排顺序按各教派产生时间进行:先是密宗上下两部分伏藏;然后是噶当派三部传承;其次是萨迦派的俄尔、贡、宗三个支派;再次是噶举派的四大支、八支;再其次是格鲁派,按照卫、藏、阿里、安多、蒙区的顺序。此排列法具有汇集全面,顺序清楚能反映历史过程,与实际相符合等许多特点。〔7〕

3.2.4 藏学佛经目录在解题、推荐书目等方面有值得借鉴之处

藏学佛经目录在编撰时往往通过一些关键词反映文献的分类和所属情况。如:《纳塘版丹珠尔目录》的全名是:《佛说宝贝教语三界庄严神幻大乘之目录——记录奇幻大海之钥匙》,通常人们简称为《纳塘版丹珠尔目录》。在这个书名中,有几个关键词汇:宝贝教语、目录、奇幻大海、钥匙。这几个词实际已经点出本书的性质和所属类别。宝贝教语是指佛陀的教义,即佛教三藏中的经、律,也即“丹珠尔”的代名词。目录自然指本书的性质为丹珠尔书目的汇编。奇幻大海是指书籍或知识,因为书籍是知识海洋的汇聚处。钥匙一词点明本目录的功用,同时又表明本书的重要性。〔8〕

综上所述,藏学佛经文献目录的历史意义在于:全面整理了藏学佛经典藏著作,系统反映了藏学佛典的翻译流传情况,完备记录了藏学佛典目录资料,为藏学佛经的研究、阅读、历史参考提供了必备的资料及门径,对人们了解藏传佛教流派及思想有重要的意义。其独特的分类体系不仅完善了我国目录学的编制方法,也是我国传统目录学分类体系上的独创。

1.杰当·西饶江措.藏文典籍目录学的源流与分类研究.中央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2(4):88-91

2.黄波.管窥藏汉目录学的发展及东嘎·洛桑赤列的目录学思想.西藏民族学院学报,1989(2):89-95

3.吕桂珍.论我国藏学文献目录的产生发展与繁荣.西藏民族学院学报,1997(4):44-51

4.吕桂珍.我国藏学文献目录分类简论.西藏民族学院学报,1998(2、3):71-79,14

5,6.东嘎·洛桑赤列,陈庆英,敖红.藏文文献目录学(中).西藏研究,1988(2):114-124

7.索黛.浅谈藏文古籍的分类.西北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6(4):117-121

8.孙林.元明时期藏族史学中的文献目录学与档案管理意识.西藏大学学报(汉文版),2005(9):6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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