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生活世界的概念游戏

刘 然

(中央民族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北京 100081)

哲学:生活世界的概念游戏

刘 然

(中央民族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北京 100081)

哲学有很多定义，但是万变不离其宗的是哲学的基本旨趣，它指向人类追求的至高目标——自由。人在什么时候最接近于自由呢?我们认为是游戏。但是哲学游戏不是以简单快乐为目的的单纯游戏，而是自由游戏。哲学游戏的本体论是生活世界，哲学游戏的内容就是人们在生活世界中遭遇的各种人事物事;哲学游戏的表征论是概念系统，概念不是哲学的本质，但是哲学的基本特征，哲学游戏需要概念系统作为手段才能过关;哲学游戏的旨意论是人生境界，通过批判维度和终极关怀，帮助人类进入游戏状态，获得心灵的安顿。

哲学;游戏;哲学游戏;生活世界;概念

法兰克福学派的创始人霍克海默给批判理论下过一个著名的定义:“寻求从奴役人类的一切环境中解放人类。”［1］244其实这句话也道出了哲学的苦心孤诣，哲学起于惊讶的对于未知世界的爱的探寻，最终企图实现和接近的就是人的自由。所谓真善美，也不过是人类为了实现自由的三驾马车。席勒说:“只有当人是完全意义上的人，他才游戏;只有当人游戏时，他才是完全是人。”［2］124由此可见，游戏是人类哲学存在的最高境界，也是哲学试图帮助人类实现的自由的生存方式。正如维特根斯坦为了避免陷入本质主义而拒绝给语言游戏下定义一样，我们也不想毕恭毕敬地给哲学游戏下定义。但是对于哲学游戏作一些简单的描述和界定还是必要的。哲学游戏的内容是现代哲学试图回归的生活世界，表现为哲学游戏中需要处理的各种事物;哲学游戏的形式是标志理智的概念系统，辅之以直觉的睿智;哲学游戏的意图是人生境界的提升，如同过关，最终达到“自同于大全”的至高境界。

一、哲学游戏的本体论:生活世界

本体论在西方哲学史上源远流长，影响重大，存在主观视角和客观视角两个传统，被恩格斯概括为哲学的基本问题。在近代哲学向现代哲学转变的过程中，人们逐渐发现单纯主观视角或者客观视角的问题，二元论也只是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的变种，现代哲学试图建立主观和客观融合的视角，这个视角就是具有实践烙印的生活世界。

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说:“整个所谓世界历史不外是人通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是自然界对人类说来的生成过程。”［3］131“社会是人同自然界完成了的本质的统一，是自然界的真正复活，是人的实现了的自然主义和自然界的实现了的人道主义。”［3］122社会是人类生存的根基，人不是单纯动物式的自然存在，也不是单纯的抽象的精神存在，社会性是人的本质属性。而社会是人通过劳动或者说实践生成的世界，它不是自然主义的，也不是人道主义的，而是自然主义和人道主义的相互实现。由此可见，作为反思人类生活和追求人类自由的哲学游戏必须把自己的舞台搭建在现实生活世界之中，生活世界是哲学游戏的本体。

确定生活世界是哲学游戏的本体，意味着哲学游戏的基本内容不是别的，只可能是人们在生活世界中遭遇的各种人事和物事。海德格尔称人类的这种存在为“在世”，他排除了客观世界是否独立存在的问题，认为哲学所谈论的世界只能是与此在浑为一体并为此在所领悟和解释的世界。人类在世的基本结构是烦，人在处理与他物的关系时会烦心，人在处理与他人的关系时会麻烦。我们在哲学游戏中需要做的就是解开这些纠结，回答各种哲学问题，最终摆脱沉沦，从非本真的存在走向本真的存在，融入诗意的栖息。

关于哲学游戏的内容，即生活世界的含义，西方现代哲学的两位大师维特根斯坦和哈贝马斯在界定上存在分歧。维特根斯坦的生活形式的含义较广，包括日常生活、生产活动、政治活动、军事活动、科学研究、娱乐活动、宗教活动等。实质就是人类现实生活的全部。哈贝马斯的生活世界的含义较狭，主要是指人的日常活动，比如家庭生活、朋友交往、教育、娱乐等。这种区别不存在优劣之分，而与他们的目的有关。维特根斯坦的生活形式具有本体论的意义，他认为生活形式为人们的语言游戏提供语境，语言游戏只有在具体的生活形式中才具有意义，生活形式是多样的，因此语言游戏也是具体的，进而批判了传统形而上学脱离生活世界的旨趣。哈贝马斯的生活世界与交往行为直接相关，他试图通过生活世界和功能化、系统化的社会机制的划分，批判现代社会机制沿着工具理性的思路对生活世界的侵入，希望利用生活世界的交往理性克服社会机制的工具理性，最终解决现代性危机问题。我们这里论述的作为哲学游戏的本体论的生活世界显然和维特根斯坦的生活形式的含义具有一致性，当然也与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的社会含义具有一致性。但是正如马克思在历史观上向现实生活世界全面回归的同时也对社会进行了分析性研究，从而揭示了人类社会的基本规律一样，哈贝马斯对于一元的现实世界的生活世界和社会机制的划分也具有时代精神的意义。因此两者没有根本性的冲突，甚至由于他们生活时代的相继性，我们可以说哈贝马斯的思想参考了维特根斯坦，是对维特根斯坦思想的推进。

既然我们确定了生活世界在哲学游戏中的本体论地位，那么我们在事关每个人的哲学游戏中就必须坚持两个原则:其一，不能跳出生活世界的圈外进行活动，这是哲学游戏的基本规则，如同体操运动员不能在白线以外进行跳跃，拳击运动员不能在围栏以外进攻一样。跳出生活世界的圈外，就会出现哲学问题，给人的思想带来混乱，生活带来困惑。其二，生活世界的具体形式是多样性的，在不同的领域适用不同的哲学游戏规则，如同体操、游泳、拳击和排球等运动分属不同类别，游戏规则和裁判标准差异很大，而且即使在同一类运动中，比如同为体操，自由体操和单杠也是不同的。正如维特根斯坦的生活形式理论所述，生活世界包括日常生活、生产活动、政治活动、军事活动、科学研究、娱乐活动、宗教活动等众多领域，在不同的领域我们使用不同的游戏规则，比如日常生活重视伦理和情感，生产活动重视科学和真理，娱乐活动讲求个性解放，宗教活动要求庄严肃穆等。生活世界的丰富代表人生的丰富，人生如能在各类游戏中左右逢源，必然精彩纷呈。

生活世界不仅会带来人生的精彩，而且会带来人生的压迫。正如海德格尔所说，人是被抛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我们不得不处理与他人和他物的关系，烦心又麻烦。哈贝马斯也说，社会机制的工具理性会侵入生活世界，造成生活世界的物化。但是他们也都给出了药方:海德格尔的方法是心理学的方法，要人们在精神上先行到死里去，用猛药的极端刺激帮助我们克服烦和畏，投入本真的生活，因为死是无人可以代替的，只有这时人们才体会到非本真生活的从众性的可悲，决绝地追求本真的自由;哈贝马斯的方法是社会学的方法，要人们通过现实交往活动的合理化，比如“协商伦理”和“程序民主”等方法，促进彼此的沟通和共识的达成，克服现代工具理性的殖民主义所造成的异化。从哲学游戏的视角来看，我们希望综合两种方法，并有所改进:一方面在心理上采取游戏的态度，当然这种游戏不是单纯游戏，只是为了快乐，而是自由游戏，让自己洒脱和超越，不纠结于某一场游戏的遭遇和结果，把整个过程作为一种人生体验，感受生活世界的趣味;另一方面在现实中促使游戏规则的合理化，避免出身、财富和关系的干扰，提高游戏者的素质和游戏系统的级别。游戏的心态可以包容生活世界的缺憾，游戏规则的完善可以慰藉游戏者的心灵。

二、哲学游戏的表征论:概念系统

关于哲学与概念的关系，我们可以从两个问题的回答中获得答案。其一，概念是不是哲学的本质?叔本华说:“概念总是停留于普遍之中，因而不能下降到特殊，然而正是特殊与生活相关。”［4］42这说明生活世界是哲学的本体，具有特殊性，概念是普遍性的，因而不是哲学的实质。其二，哲学能够脱离概念独自行走吗?哲学无论作为一个学科还是一部哲学史，显然都是由哲学家和他们的哲学概念构成的，无论是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还是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无论是记录孔子及其弟子言行的《论语》，还是冯友兰的《新原道》;等等。金岳霖先生在英国剑桥大学演讲的时候就提出这样一种观点:“哲学是概念的游戏。”［5］219

通常西方哲学史是从一位叫做泰勒士的人开始讲起的，有学者说，其实在泰勒士之前古希腊的神话中就充满了哲理思想，因此西方哲学史应该向前推进。在古希腊神话中，我们确实可以读到极富深意的故事，比如《皮拉和丢卡利翁》的故事似乎在告诉我们世界的本体是物质的，神谱在讲述辩证法，普罗米修斯的故事充满人文主义的色彩，阿波罗与迪奥尼索斯两兄弟本身的特质就告诉我们人类是理性和非理性的共在。但是我们能不能认为这就是哲学呢?在出现了哲学史的日子，包括今天，我们也可以读到很多的哲理故事，有人认为那就是哲学，并津津乐道。我们认为无论是古希腊神话以及其他民族的神话，还是后来的各种故事，它们都属于文学，而不是哲学，只是因为里面生动的故事情节蕴含了一定的哲理，文史哲以及人类的各种知识又具有同宗同源性，让人误会那就是哲学。哲学与其他学科的相似性类似于各种生物的同位异形体;哲学与概念的关系类似于人能直立行走、用手劳动和可以思考，它们虽然不是人的本质，但是确是判断人之与否的直接特征。

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对意识的两个发展阶段的论述，也能够说明这个问题，他说:“意识起初只是对直接的可感知的环境的一种意识，是对处于开始意识到自身的个人以外的其他人和其他物的狭隘联系的一种意识。”这说明，人类初期的意识比较低级，无法脱离环境而独立存在，带有动物性，但是他们的意识已经代替了他们的本能，从而与动物区别开来。“由于生产效率的提高，需要增长以及作为二者基础的人口的增多，这种绵羊意识或部落意识获得了进一步的发展和提高。与此同时分工也发展起来。……分工只是从物质劳动和精神劳动分离的时候起才真正成为分工。从这时候起意识才能现实地这样想象:它是和现存实践的意识不同的某种东西;它不用想象某种现实的东西就能现实地想象某种东西。从这时候起，意识才能摆脱世界而去构造‘纯粹的’理论、神学、哲学、道德等等。”［6］81-82这说明哲学是后神话时代的人类精神现象，只有物质劳动和精神劳动的分离，只有意识具备了摆脱现实的纠缠构筑相对独立的抽象的概念系统的时候，哲学才产生出来，哲学的表征就是概念系统。

叔本华和尼采等现代非理性哲学家所要疏离的不是概念本身，而是传统哲学的形而上学的概念体系。没有概念，他们的生活意志和超人哲学无从表达。哈贝马斯说:“在作为交往行为源泉的生活世界和作为该行为结果的生活世界之间，形成了循环过程，其中没有给消退下去的先验主体留下任何漏洞可钻。显然，只有当哲学中的语言学转向为我们准备了概念手段后，对体现在交往行为中的理性的分析才得以进行。”［7］这说明现代哲学，包括哈贝马斯本人的交往活动理论，之所以能够实现向生活世界的普遍回归，有赖于现代哲学的语言学转向所提供的概念手段。哲学的存在和发展离不开概念，哲学游戏需要概念手段。

传统哲学的形而上学概念体系向现代哲学的生活世界概念系统的转变，不是一蹴而就的，比如以语言哲学大师维特根斯坦为例，他自己的思想就经历了前后两个时期的发展。前期维特根斯坦和后期维特根斯坦的思想由一条主线连接在一起，他们都以语言哲学为中心，认为哲学是活动，而不是理论，批判传统形而上学。前期维特根斯坦的语言哲学的代表作是1921年出版的《逻辑哲学论》，以逻辑图像论为核心，带有科学主义的特色。他试图建立一种理想语言，这种语言中的命题通过逻辑与现实生活的图像保持静态的一一对应关系。这种语言哲学脱离生活世界，在批判传统形而上学的同时带有传统形而上学的痕迹，具有明显的过渡性。后期维特根斯坦的语言哲学的代表作是1953年出版的《哲学研究》，以语言游戏说为核心，带有人文主义的色彩。他说:“站立在光滑的冰面上，我们无法行走，如果想走，就回到粗糙的地面上吧。”［8］70自然语言是生动的和充分的，它根植于生活世界，具有多样性和动态特征。伽达默尔说:“在某种程度上，我们把语言问题之获得中心地位归功于对实践生活世界的重新确认。”［9］3同时我们也可以说，以维特根斯坦为代表的哲学语言学转向为现代哲学向生活世界的全面回归做好了语言和概念的准备。

哲学游戏的表征集中体现为具有理性结构的概念系统，但是哲学游戏不仅需要理性也需要非理性。古希腊神话中阿波罗和狄奥尼索斯的共在，西方现代哲学中的唯意志论和存在主义的非理性特征，以及中国哲学理学和心学的区别都说明了这个问题。正如冯友兰先生所说:“概念与直觉，不可偏重，也不可偏废。”甚至“哲学家对于哲学中的主要概念，不仅要有理智的理解，而且要有直觉的感受”。［5］224-225

三、哲学游戏的旨意论:人生境界

冯友兰先生在《中国现代哲学史》中有一段发人深省的话:“西方有一句话说，哲学家不同于哲学教授。哲学教授是从文字上了解哲学概念，哲学家不同，他对于哲学概念，并不是只作文字上的了解，而是作更深入的理解，并把这样的理解融合于他的生活中。这在中国哲学传统的话中，叫做‘身体力行’。”［5］221哲学游戏的内容是生活世界，哲学游戏的形式和手段是概念，因此哲学游戏的旨趣不是指向概念体系的解读，而是生活世界的领悟。哲学不仅是概念的体系，而且更是一种生活态度和生活方式。

哲学游戏的起点是实然的生活世界，哲学游戏的终点是应然的理想世界。黑格尔说:“凡是现实的都是合理的，凡是合理的都是现实的。”［10］11现存的事物在辩证运动中会逐渐失去其合理性，从而就失去现实性，而符合客观规律的应然的事物因为具有合理性，所以终会成为现实的事物。哲学游戏以人为本，只要人类存在，它就没有真正的关底;对于个体来说，哲学游戏是有终点的，但是也只是表现为过程。哲学游戏的过关密钥，在于我们必须保持生活世界和理想世界的张力。生活世界和理想世界的张力是人类生存的空间，如果没有这个张力，人不是被撕裂就是被挤压而死。因此人生的智慧在于，一方面，我们要认识到两者之间的整体性，没有理想的现实是庸俗的，没有现实的理想是苍白的;另一方面，我们必须保持清醒，不能让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混淆不清。

哲学游戏在生活世界和理想世界的张力之间行走，形成哲学本身的旨意:批判维度和终极关怀。席勒说:“感性冲动要从它的主体中排斥一切自我活动和自由，形式冲动要从它的主体中排斥一切依附性和受动。但是，排斥自由是物质的必然，排斥受动是精神的必然。因此，两个冲动都须强制人心，一个通过自然法则，一个通过精神法则。当两个冲动在游戏冲动中结合在一起活动时，游戏冲动就同时从精神方面和物质方面强制人心，而且因为游戏冲动扬弃了一切偶然性，因而也就扬弃了强制，使人在精神方面和物质方面都得到自由。”［2］114哲学游戏所要实现的自由包括两个方面:物质自由和精神自由，具体表现为批判维度和终极关怀。“批判维度”批判的是生活世界的现实，“终极关怀”关怀的是个体精神的安顿。

其一，哲学游戏的批判维度。第一关:生活世界的现实解读。在这个过程中，关键是排除理想主义的干扰，采取事实判断的科学主义的态度。在日常、经济、政治、科学、娱乐、宗教等各个领域描述、分析和概括生活世界的基本状况。这是完成后续工作的前提，也是人生的基本态度。缺乏对现实的充分了解，我们就相当于生活在空中楼阁，虚妄的危险潜伏四周。第二关:以现实的生活世界为参照系，建构理想世界。在这个过程中，关键是排斥现实主义的干扰，采取人文主义的超越维度。理想世界关涉现实世界，但是它不是对现实世界合理性的解释，而必须超拔于现实世界，形成批判维度。理想世界至少有三个层次，一是近期理想，二是远期理想，三是终极理想。第三关:理想世界照进现实世界。理想世界在批判现实世界的过程中，也在引导现实世界，通过精神产品、物质产品和制度产品的创新性生产，逐渐趋向至真至善至美。

其二，哲学游戏的终极关怀。哲学游戏的主体是人，哲学游戏的旨意以人为本。但是正如马克思和恩格斯所看到的，带有主观动机的人类个体，最终陷入历史唯物主义的客观规律和自然的客观规律之中，人类失去自由，被各种力量挤压。人怎么办呢?这就是哲学游戏的任务。胡伊青加说:“只有当心灵的激流冲破了宇宙的绝对控制的时候，游戏才成为可能。”［11］3-4游戏是一种生活态度，哲学游戏是一种精神力量。面对现实世界的残酷，我们可以设想理想世界的美好，并用理想世界引导现实世界。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难以避免现实的不幸和各种负面情绪的产生和折磨。因此单纯的现实超越不能完全满足我们的需要，我们还需要人生境界的涵养。人生境界是一种精神力量，是个体精神安顿的路径，在人生的至高境界中，人的心灵将获得自由和安静。正如维特根斯坦所说:“至于我们所要达到的澄清是完完全全的澄清。但这不过意味着哲学问题将要完完全全地消失。”“真正的发现是当我要去搞哲学时使我能不去搞哲学。这一发现使哲学得以安宁，从而使它不再受本身制造出来的问题所折磨。”［8］133

中国哲学最重人生境界之说，最高的旨趣就是天人合一。冯友兰先生说:“哲学的概念，如果身体力行，是会对人的精神境界发生提高的作用。这种提高，中国传统哲学叫做‘受用’。受用的意思是享受。哲学的概念，是供人享受的。”［5］221如何才能享受生活呢?就是从“我”的洞穴中解放出来，儒家称之为“自同于大全”，道家谓之悟道，佛家就是涅槃。“大其心，则能体天下之物。”(张载《正蒙·大心篇》)通过“般若”的自觉精神达到“涅槃”境界的人，如沐阳光雨露之中，“寂而恒照，照而恒寂”，心灵得到安宁。需要强调的是，按照中国佛教的理解，“未悟未解时含嗔，悟了唤作佛慧。故云，不异旧时行履出，只异旧时人。”“担水砍柴，无非妙道。”［12］226-227人生境界不在彼岸，只在此岸。行为的时空和内容都没有变化，只是人发生了变化，生活态度和生活方式发生了变化，于是就步步莲花，没有什么不是妙道了。

［1］Max Horkheimer.Critical Theory［M］.New York:Seabur Press，1982.

［2］弗里德里希·席勒.审美教育书简［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

［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4］Bryan Magee.The Philosophy of Schopenhauer［M］.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7.

［5］冯友兰.中国现代哲学史［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0.

［6］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7］张庆熊.交往行为与语言游戏:论哈贝马斯对维特根斯坦语言哲学的接纳与批评［J］.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08(4).

［8］维特根斯坦.哲学研究［M］.陈嘉映，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

［9］伽达默尔.科学时代的理性［M］.薛华，等译.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88.

［10］黑格尔.法哲学原理［M］.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

［11］J.胡伊青加.人:游戏者［M］.成穷，译.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2007.

［12］冯友兰.中国哲学简史［M］.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04.

Philosophy:the Game of Concepts in the Living World

LIU Ran
(Marxism school，Minzu University of China，Beijing100081，China)

There are many definitions for philosophy，but their basic philosophical significance points to the supreme target of human being—— freedom.When is the human closest to freedom？Our cognition is when he is in playing games.But the philosophic game is not a simple one that takes the pure happiness as the purpose，but a game for freedom.The ontology of the philosophic game is the living world，its content being a variety of personnel affairs and things people meet in the living world;its representational theory is the concept system，which is not the essence of philosophy， but the fundamental characteristic of philosophy， as the philosophic game needs the concept system to reach a standard;its will theory is a realm of life， through the critical dimension and ultimate concern， it helps people enter the game state and obtain the tranquility for the mind.

philosophy;game;philosophic game;the living world;concept

1672-2035(2013)06-0012-05

B01

A

2013-05-09

刘 然(1976-)，男，辽宁沈阳人，中央民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博士。

【责任编辑 张进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