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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贡献、思维特征和失误及挫折缘由

2013-08-15管新华刘晓音

周口师范学院学报 2013年1期
关键词:中国化马克思主义革命

管新华,刘晓音

(1.南京师范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江苏 南京210046;2.上海财经大学 马克思主义研究院,上海200433)

每一时代的共产党人都肩负着进一步发展理论的神圣使命,都必须努力在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宝库中注入新的时代精神、新的历史内涵、新的实践经验、新的理论创见和新的文明成果。这自然需要与时俱进的创新,当然也离不开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史的回望、对既有理论成果和重要关键人物特别是毛泽东的准确认识。科学评价毛泽东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立体关系、深刻揭示造成经验教训的原因,成为不可回避的重大课题。本文旨在深入研究毛泽东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思想的全方位作用,在全面总结其经验教训特别是晚年延滞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新进程的教训及原因,明确归纳毛泽东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实现理论创新的思维特征,以进一步揭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内在规律,从而推动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继续发展。

一、毛泽东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多维贡献展析

中国共产党90余年的历史进程一再昭示:没有马克思主义不行;光有马克思主义不中国化也不行;不持续进行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还不行。这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创始人、奠基者和光辉典范的毛泽东身上得到了完整的体现。在某种意义上说,毛泽东理论创新的历程就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第一次飞跃的主过程。

毛泽东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贡献是全方位、多维度、全过程的,他开启了中国共产党的理论创新的思维意识,吹响了中国共产党人理论创新的号角,指引了中国共产党人理论创新的方向,整合了中国共产党人理论创新的主体力量和科学认识,形成了中国共产党人理论创新的一系列成果,开创了富有中国特色、极具实效的革命道路和改造道路。简而言之,毛泽东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一人。

第一,在意识层面,毛泽东的最大贡献就是打破忽“左”忽右的错误倾向对全党的禁锢,树立起独立思考问题、勇于理论创新的新风气。与时俱进是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品质,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实现马克思主义的民族化是题中应有之义。在历经选择而坚定“只有马克思主义才能救中国”的大背景下,在以俄为师的信条里,资源禀赋的负向惯性、理论素养的较低水平和较长时间农村革命的实践,中国共产党在对待意识形态的马克思主义时容易产生错误倾向,特别是经验主义和教条主义。正如毛泽东所分析的那样,“以为上了书的就是对的,文化落后的中国农民至今还存着这种心理。不谓共产党内讨论问题,也还有人开口闭口‘拿本本来’”[1]。在实践中,瞿秋白的“左”倾盲动主义、李立三的“左”倾冒险主义和王明的“左”倾教条主义等极大地阻碍了中国革命和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进程,因而“民主革命时期,我们走过一段弯路,吃了大亏之后才成功地实现了这种结合,取得革命的胜利”[2]23。

在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上,是毛泽东首先举起“反对本本主义”的旗帜,以《实践论》、《矛盾论》为价值理性从哲学上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提出“中国革命斗争的胜利要靠中国同志了解中国情况”等重要观点,并通过理论学习特别是延安整风等形式使全党在理论上和实践上接受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命题,为中国共产党人摆脱来自共产国际和苏联的束缚和冲破党内教条主义的统治提供了理论依据和精神支柱,成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先导和奠基石。通过党内的思想解放,使全党上下形成了对待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态度,树立了从中国实际出发应用丰富马克思主义的意识,打破了教条主义的束缚,极大地扩大和充实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主体队伍。

第二,在理论层面,毛泽东首倡并明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命题,并形成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第一次飞跃的伟大成果,即毛泽东思想。在1938年召开的党的六届六中全会上,毛泽东首倡“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命题,并在《论新阶段》中初步解释了这个范畴,即“没有抽象的马克思主义,只有具体的马克思主义。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使之在其每一表现中带着中国的特性,即是说,按照中国的特点去应用它,成为全党亟待了解并亟须解决的问题”。尔后,他又在不同场合、从立体角度多次谈论过,并最终明晰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范畴。毛泽东所认为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包括两个基本方面:一是要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普遍原理,并使之作用于中国的具体实际,就是要“把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应用于中国的具体的环境”,即“结合”的问题;二是要坚持在马克思主义普遍原理与中国具体实际结合过程中使马克思主义带有中国气派和特点,就是“使中国革命丰富的实际马克思主义化”,即“创新”的问题。关于“结合”问题,毛泽东认为:一方面要使马克思主义在其每一表现中带着必须有的中国的特性,一方面要使马克思主义“通过一定的民族形式”实现;所谓“创新”就是“对革命实践的一切问题,或重大问题,加以考察,使之上升到理论”,就是要把中国革命中的丰富的实际经验升华为理论,充实、丰富、发展马克思主义,形成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

在此精神指导下创立的毛泽东思想是他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直接、最巨大的贡献。作为成功实现马克思列宁主义与中国实际第一次历史性结合而产生的重大理论成果——毛泽东思想是对中国革命与建设经验的高度理论概括,是一个完整的科学体系。在这个理论框架下,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在经济、政治、科技、教育、文化、民族、军事、外交、统一战线、祖国统一、党的建设等各个领域,围绕新民主主义革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革命军队建设、军事战略和国防建设、政策和策略、思想政治工作和文化工作、外交工作和党的建设等方面,以独创性的理论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理论宝库,开创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新局面。

第三,在实践层面,毛泽东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大贡献就是创造了体现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富有中国特色而行之有效的新民主主义革命道路和社会主义改造道路。在理论上讲了很多符合马克思主义和中国实际新话的毛泽东对完成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和国家富强、人民富裕这一近代中国两大历史任务的波澜壮阔的实践的最大贡献就体现在对两条道路的艰辛探索和成功开辟上,即毛泽东坚持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实践是多方面的,但最重要的是他探索出了有中国特色的革命斗争道路和革命转变道路,建立了一个社会主义新中国。

一方面,开创了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新民主主义革命道路。这是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相结合的光辉典范,也是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相结合产物的毛泽东思想形成的重要标志。另一方面,找到了符合中国国情的社会主义改造道路。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领导全国人民迅速医治战争创伤,恢复国民经济,并进行由新民主主义向社会主义的转变。实现的从新民主主义到社会主义的革命转变,是一条从中国具体实际情况出发所开辟的革命转变道路,这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实践的新探索。中国的三大改造完全符合马克思主义普遍真理,又体现了中国的特殊国情,是在全国人民基本拥护的情况下,没有引起社会的剧烈动荡,社会生产力向前发展的情况下完成的。三大改造从理论和实践上以独创性的内容丰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填补了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的空白。

第四,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新征程中,毛泽东提出了“第二次结合”的新任务,并进行了初步探索,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和道路的序曲。在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之后,如何建设社会主义成为迫切需要解决的现实课题。毛泽东首先提出“现在是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我们要进行第二次结合,找出在中国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正确道路”[2]24。走中国自己的社会主义建设道路,首先面临的一个突出问题就是如何把马克思列宁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实际相结合。毛泽东对此进行了更多的理论思考,并从多方面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道路进行了探索,提出了一系列具有独创性的建设社会主义的新见解,诸如中国工业化道路和可以消灭了资本主义又搞资本主义等观点,其集中存在于党的八大和毛泽东的相关论著之中。

综而言之,社会主义建设时期,毛泽东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探索与贡献可以解析为三个层面:一是毛泽东率先提出“以苏为戒”和实现“第二次结合”的历史任务,谱写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第二次历史性飞跃的前奏曲;二是毛泽东的探索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第二次历史性飞跃的理论成果——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形成和发展起了思想先导作用;三是毛泽东的探索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第二次历史性飞跃的实践结晶——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开辟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和政治根基[3]。正如毛泽东自己所总结的那样:“前八年照抄外国的经验。但从1956年提出十大关系时起,开始找到自己的一条适合中国的路线。”[4]

当然,毛泽东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贡献是十分丰富的,以上只是粗线条的总结,这也是多重要素共同作用的结果。毫无疑问以下观点更权威,更有代表性,更具说服力。刘少奇说:“我们的毛泽东同志,不只是中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革命家和政治家,而且是中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理论家和科学家,他不但敢于率领全党和全体人民进行翻天覆地的战斗,而且具有最高的理论上的修养和最大的理论上的勇气。他在理论上敢于进行大胆的制造,抛弃马克思主义理论中某些已经过时的、不适合于中国具体环境的个别原理和个别结论,而代之以适合于中国历史环境的新原理和新结论,所以他能成功地进行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这件艰巨的事业。”[5]

二、建国前毛泽东进行理论创新推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思维模式特征分析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核心在于“化”,在于马克思主义理论潜移默化的精神渗透与中国式思维方式的互汲、互补、互动。对于不断演讲的动态性话题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来说,最为根本的是必须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科学思想路线,坚守与时俱进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品格,坚持基本原理又勇于创新的动力和正确心态,形成科学的理论思维模式和正确的创新方法。

之所以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第一次飞跃中取得极大成功,关键在于毛泽东突破“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就是马克思主义‘科学原理’和‘中国实践’相结合产物”的一般认识和平实观点,把握并形成了包括摆脱控制束缚而独立自主的立场、避免抽象思考而以我为主的方法及克服思想惰性而与时俱进的创新心态在内的马克思主义式的思维方式。

第一,毛泽东把握并形成了摆脱包括政治、组织和思想在内的控制束缚而独立自主思考和解决问题的立场。从逻辑推演上看,作为一种外来的思想文化,马克思主义在中国这块民族土壤上生根、开花、结果的过程必然只能是一种不断中国化的过程。特定的历史背景和特殊的政治生态致使中国共产党必须正确处理同样是马克思主义民族化的列宁主义以及与当时唯一的社会主义国家和执政党的关系,事实上这个问题一直伴随并影响着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第一次飞跃的各个阶段。作为意识形态和政治旗帜的马克思主义,必然是中国共产党理论思维和实践行动的科学指南,但理论本身的特殊地位及对理论的把握准度及不甚正确的对待态度极有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制约着人们进行创造性的思维,而创造性的思维恰恰是马克思主义理论本身的生命力所在。作为马克思列宁主义同中国工人运动相结合产物的、在俄国十月革命的影响下、在列宁领导的共产国际帮助下诞生[6]290的中国共产党在领导革命的实践过程中,在思想和组织上不能不受到在推进马克思主义民族化取得极大成功、其建设唯一的社会主义国家的成功经验及当时作为世界共产党国际组织之共产国际的影响。

大革命时期,在俄国共产党和共产国际代表帮助之下建立起来的中国共产党不能不以俄国共产党人为榜样,并成为其下级支部,集中反映或表现就是中国革命“必与俄国打成一片,一切均借俄国”[7]。这不可避免地防碍了中国共产党人自主地理解马克思主义以及用它来解决中国问题。大革命失败后的严峻局面在客观上促使中国共产党人更加渴望来自共产国际的指导和学习俄国革命的经验,而这恰恰适应了共产国际此时强化俄国革命模式和把俄国革命经验神圣化的需要,因而极大地助长了党内那种对共产国际和俄国革命经验的依赖倾向。虽然当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在军事上出现不利局面时,出于实际考虑开创了被事实发展、逻辑证实的农村武装割据道路,但仍然受到了严重的处分;因为共产国际固执地相信只有它才具有最准确地表述马克思主义的能力,所以亲自出面干涉中国共产党的组织事宜,把它认为信得过的大批留苏学生安插到领导岗位上。因此,这种固执和偏见又一次给中国革命造成了巨大损失,阻滞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步伐。遵义会议的召开扭转了这个局面,为最终走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道路打下了坚实的组织基础,更为重要的是共产国际关于今后“在解决一切问题时要根据每个国家的具体情况和特点,一般的不要直接干涉各国共产党内组织上的事宜”的决定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加速提供了新契机。

因此,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第一次飞跃与俄共(布)、共产国际的关系看,由毛泽东首倡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或“民族化”,决不仅仅是理论一般与理论具体转化的简单关系,而是中国共产党人用以摆脱各种束缚和控制、独立自主处理中国问题的战斗口号,是独立自主地决定自己命运的一面旗帜。正如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所总结的,“把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结合起来,找到中国革命胜利之路,正确而成功地解决中国革命问题。这是中国马克思主义对中国问题所作的第一个创造性的解答。对这个问题,很关键一点,从根本上说,是中国共产党坚持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原则”[6]290。

第二,毛泽东提出避免抽象学习和思考马克思主义而从自身根本利益出发,即以我为主进行理论创新的方法。毛泽东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创新思想,是在中国共产党独立领导中国革命和建设的实践过程中,逐步产生和发展起来的。早在井冈山革命斗争时期,毛泽东就初步地提出了马克思主义理论创新的思想。他说,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不会把解决一切问题的方策都替我们准备得好好的,让我们安享其成,而是要我们依据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原则指示,钻入具体的实际,为实现人民利益去独立解决问题。要有独立思考问题的勇气,要有独立解决问题的勇气,要学习马、恩、列、斯的革命精神和懂得运用历史唯物主义和唯物辩证法[8]。

纵观毛泽东思想中所体现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思想发展的脉络,可以肯定,毛泽东首先强调的并不是如何使马克思主义的理论与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的问题,而是使外国的马克思主义具有中国民族形式的问题,这是有特别的政治意义的,即最主要目的是要立足于中国实际,即必须时时处处地站在中国社会和中国革命的立场上来考虑问题。这从他后来直指王明教条主义问题的要害就是“自己的事情想得太少了,而替别人考虑得太多了”可见一斑。

所以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问题的提出,从一开始就不能不成为一个带有尖锐的针对性的问题,其性质早已超出张闻天关于“把马克思主义应用到中国具体环境”,即通常所谓的洋为中用的内容和意义,而是明确了中国共产党人理论和实践的出发点,即本民族的根本利益。

第三,毛泽东特别强调克服思想惰性限制而保持与时俱进的创新激情、动力和心态。以毛泽东为代表的第一代中国共产党领导人由于长期处在强大敌人的围攻和压迫之下,在战争年代,面对强大的敌人和险恶的环境,任何一种机械、僵化的教条主义的做法,都有可能迅速地把他们引上绝路。因而在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各个阶段,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能够不断根据实际情况的需要而进行理论创新。

为了保持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惯性,严防理论创新惰性的滋生蔓延,毛泽东在七届二中全会上特别告诫全党,“夺取全国胜利,这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如果这一步也值得骄傲,那是比较渺小的,更值得骄傲的还在后头。在过了几十年之后来看中国人民民主革命的胜利,就会使人们感觉那好像只是一出长剧的一个短小的序幕。剧是必须从序幕开始的,但序幕还不是高潮。中国的革命是伟大的,但革命以后的路程更长,工作更伟大,更艰苦”。实践如此,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创新之路更是如此。建国以后,毛泽东持之以恒地进行理论探索,丰富了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革命理论宝库,明确提出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二次结合”的新使命,初步摸索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道路。虽然成果交织经验教训,甚至严重挫折,但创新动力和努力是永续的。

三、毛泽东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失误及缘由剖析

毛泽东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大致可以分为两个大的阶段:革命时期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和革命后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前者解决建立新中国的问题,后者解决建设新中国的问题。在前一阶段,毛泽东改变了此前失误与挫折丛生的局面,实现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一次飞跃;在后一阶段,虽然也有成功的理论创新和经验创造,但挫折和弯路毫无争议地成为问题的主要方面。

第一,在意识上,打破了全党在延安整风后出现的善于思考、敢于创新的良好氛围,教条主义、主观主义等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主要思维障碍又甚嚣尘上,使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一度偏离正确的方向。在开始全面建设社会主义后出现逆转,“马克思主义如何在发展过程中防止教条化,这个问题,直到现在也没有解决”[9]。新教条主义在理论上除保持着对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文本的教条式解读并把其对未来社会设想进行脱离生产力水平实际的试行外,还产生了对毛泽东以及毛泽东思想的神圣化、夸大化、绝对化,使毛泽东思想一度被涂上种种绝对化的色彩,使这一反教条主义的旗帜性成果成为新的教条主义,碍阻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新征程;与革命时期把苏联经验和共产国际指示神圣化不同,建国后教条主义更大的特点是把革命时期积累的经验绝对化。

一方面,毛泽东晚年不自觉地受了主观主义思想倾向的影响[10],对“什么是马克思主义”、对共产主义社会存在某些教条主义的理解。“什么是马克思主义”的问题,一直是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过程中的首要理论问题。建国后的“大跃进”、人民公社化运动和“文化大革命”的爆发,归根结底还是在对“什么是马克思主义”问题的认识和理解上出现偏差。尤其“文化大革命”期间,党的部分领导人对“什么是马克思主义”的阐释,更是严重脱离了中国客观实际,违背了马克思主义的科学要义。在社会主义的本质特征、全民所有制、计划经济等一系列重大问题上却存在比较严重的教条主义式的理解,没能突破经典作家对社会主义的一些基本的原则性设想,没能把马克思主义与中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国情正确结合起来。另一方面,对革命时期积累的经验存在某些教条式的理解。

建国后相当长一段时间,由于多种因素的影响,中国人的思维一直局限在“革命”的框架内,思想一僵化,不从实际出发的本本主义也就严重起来了。教条主义使得“书上没有的,文件上没有的,领导人没有讲过的,就不敢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件事,一切照抄照搬照转”[11]131-132。

第二,在理论上,“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背离马克思主义,严重拖延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新进程。含“造反有理”、“大乱大治论”、“全面夺权论”、“反修防修论”、“排除资产阶级权利论”、“唯生产力论”、“群众运动天然合理论”、“老干部是民主派、民主派就是走资派”、“穷则革命富则修”、“斗争哲学”、“资产阶级就在党内”等“文化大革命”理论,“(毛泽东晚期的)思想和理论已经构成一个比较完整的思想体系。实践证明,这个体系基本上是脱离中国实际的、错误的,但其中也包含着某些正确的思想”[12]。特别是被中共九大“政治报告”认为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发展到毛泽东思想阶段的重要标志、是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第三个里程碑的“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理论”,明显地脱离了作为马克思列宁主义普遍原理和中国革命具体实践相结合的毛泽东思想的轨道。

第三,在实践上,不仅没有找寻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而且致使现代化建设陷入僵局。“文化大革命”前后党内党外的历次斗争使阶级斗争扩大化错误在理论上和实践上进一步升级,使从中央到基层的党内民主生活遭到严重损害,助长了党内个人崇拜和个人专断的发展;在经济上,打断了纠正“左”倾错误的进程,使“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中许多已被指出、有待纠正的错误重新发展起来,使我国经济遭到极大破坏。

建国以来,我国居民用于食品支出的比重一直比较大,都在60%左右,而联合国提出的小康水平界限是恩格尔系数在40%~50%,而且票据的流行使得城镇普遍出现做衣难、理发难、洗澡难、吃饭难、买东西难等问题,给广大居民的生活带来不便,使其生活水平和质量很难有较大的提高[13]。

当然,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在20世纪50年代后停滞的原因是复杂多样的,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角度进行系统梳理、综合总结和深入挖掘,至少是以下因子合力的结果。

第一,全党创新激情、动力和心态的部分缺失。毛泽东在新中国刚刚诞生的1949年,就明确宣告:马列主义在中国是完全的法则,完全适用,必须遵循,不能作任何修正,这是原则性,同时也指出,对马克思主义也要添枝加叶,即要有灵活性。但何为原则和灵活、何为枝叶和根本,仍旧没有一清二楚的范畴。这种情况自然容易造成或标新立异或固守僵化的局面。而历史也证实正是在这两个边缘的摇摆造成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近20年的中断和徘徊。另外,林彪、“四人帮”大搞禁区、禁令,制造迷信,把人们的思想禁锢在假马克思主义的圈内,不准越雷池一步。否则,就要追查,就要扣帽子、打棍子。在这种情况下,一些人就只好不去开动脑筋,不去想问题

了[11]131-132。

第二,对待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第一大成果之毛泽东思想持不完全科学的态度。在“七大”以前,所有的创新主体是站在同一平台上探索的,只是成果大小的差别;而在中共“七大”之后,毛泽东成为了创新主体的代言人,其成果成为标杆,其他人的认识只是在这个成果范围之内的丰富,即“中央同意的,我可以不同意,这样政治局的意见就被否决了”[14]374。

建国后,毛泽东虽然还能坚持“真正的理论世界上只有一种,就是从客观实际抽出来又在客观实际中得到了证明的理论,没有任何别的东西可以称得起我们所讲的理论”这样的科学认识,但实际上,“毛泽东是真理的化身,当代最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凡与毛泽东不同的议论即是异端邪说,是修正主义,都应批判、打倒。在这种气氛下,即使是在高层领导中,也无人敢对毛泽东的意见提出异议”[14]369。从而在理论创新中出现重大偏差、实践遭受极大破坏的背景下,毛泽东“还始终认为自己的理论和实践是马克思主义的,是为巩固无产阶级专政所必需的”[6]295。

第三,不正常的、个人专断的党内政治生活的影响。在“文化大革命”时期,毛泽东以个人领导实际上取代了党中央的集体领导,默认和鼓励了个人崇拜,这是众所公认的事实。一方面,许多重大问题往往是一两个人说了算,别人只能奉命行事。这样,大家就什么问题都用不着思考了。一方面,我们在国内进行了反修防修运动,使阶级斗争扩大化的迷误日益深入到党内,以致党内同志间不同意见的正常争论也被当做是所谓修正主义路线的表现或所谓路线斗争的表现,使党内关系日益紧张化。此外,毛泽东与传统文化千丝万缕的关联、较短的社会主义建设实践引致的经验缺乏也是原因之一。

总之,深入探讨毛泽东及党的第一代领导集体在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中遇到的阻力、遭受的挫折、产生的失误,剖析其原因,必将有益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新进程。

[1]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111.

[2]吴冷西.十年论战(1956-1966)中苏关系回忆录:上册[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9.

[3]孙进.论社会主义建设时期毛泽东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探索与贡献[J].扬州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9(5):5-10.

[4]建国以来重要文献选编:第13册[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6:418.

[5]刘少奇选集:上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1:336-337.

[6]三中全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下[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2.

[7]陈独秀.社会主义批评[N].广东群报,1921-01-19(3).

[8]陈毅.学习毛主席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创造作风[J].八一杂志,1951(5):2-4.

[9]胡乔木.胡乔木谈中共党史[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77.

[10]周连顺.“毛泽东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现状及深化研究的思考[J].社会主义研究,2007(6):24-27.

[11]邓小平文选: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

[12]毛泽东晚期思想学术研讨会纪要[N].光明日报,1988-05-09(11).

[13]柳随年.“文化大革命”时期的国民经济[M].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6:100.

[14]许全兴.毛泽东晚年的理论与实践[M].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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