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学观点
2013-08-15□王婉/辑
□王 婉 /辑
●李以亮认为金轲的诗歌吸取了新诗30年来正反两方面的经验与教训。他的诗歌写作继承了北岛们的诗歌精神乃至使命意识,同时又避免了“第三代”里某些作者陷于虚无化的倾向,呈现出一种“个体的担当”。从诗艺传承上来看:一方面他懂得意象与隐喻都是诗歌不可避免的途径,但同时又有效防止了堆砌、泛滥;另一方面,“第三代”诗歌的口语化、切近日常生活等主张,在金轲这里得到光大,他又竭力除去了某些“第三代”诗歌结构上的松散、诗意缺失、无所寄托等毛病。
(《直面时代与灵魂的诗》,《诗刊》2013年3月号下半月刊)
●霍俊明说到在时代匆促转换人们都不去看前方的时候,诗人该如何面对日益含混的世界以及内心?在一个极权时代远去的当下,我们的生活和诗歌似乎失去了一个强大的敌人。更多的时候,我们是在生活和诗歌的迷津中自我搏斗。我们的诗歌成了自我的关注者,个人的日常情感和生死冷暖体验从来没有在诗歌中变得如此高调和普遍。我们可以注意到在伦理化的底层和民生书写热潮中,诗人普遍丧失了个人化的历史想象的能力。换言之他们让我们看到了新闻一样的社会现场的一层浮土,让我们看不到任何真正关涉历史和情怀以及生存的体温。
(《当下诗歌:骑着木马赶“现实”——新世纪诗歌精神的考察》,《山花》2013年4月号)
●诗人欧逸舟认为散文诗写作,是对美的凝望,拥有最大的自由,怀抱最真的初心。不需要生硬的搬弄,不需要做作的押韵,所有词汇语句都来自他内心深处的海潮,与温度相适应,与外部世界内心世界都相互映衬。在这样的写作中,既不必野心勃勃地做主宰者,也不必卑微低下地做盲从者。无论是谁,无论什么文字,都是一个人真我的透彻的表达,呈现诚恳的、真诚的、放松的状态。散文诗写作,是写作者内心视线追光的轨迹的现场还原。
(《对美的凝望——我的散文诗写作观》,《诗潮》2013年3月号)
●诗人汤养宗说到所谓口语写作或口语诗歌,在他看来重要的并不是它是一种形式命名,而是一种写作策略。它的出发点是针对汉语诗歌中长期不及物的书面化言辞俗丽,重新落实为融入生活化与生命质感散发的一种反叛。是中国新诗经历了近百年的白话启蒙性对接、普泛化意识霸占、朦胧式情怀霸占到书面体词语霸占后,才找到的一种能切合世界化写作的有效途径。虽然它带有某些后现代主义的启发性对接与适用性质,却不可辩驳地在更大范围上把汉诗书写引向了更为宽阔的叙述层面。这一点,已被眼下许多有见识的诗人引为己见,并付诸实验,开发出诗歌表现中的各种途径。
(《我们相依为命的口语和我们重新说话的口语》,《福建文学》2013年第3期)
●陈培浩说到作为一个曾经的“下半身”诗歌干将,朵渔常被人无可争议地归入“民间”派,而他的诗歌实践,他的历史见解和担当意识,他对真实“现场”的执着,在知识分子精神传统中断,知识分子话语被边缘化、狭义化和污名化的时代,为“面对权力发言”的知识分子精神传统续上了可贵的一笔。朵渔的写作,让我们看到,曾经有过的所谓民间/知识分子的诗歌疆域命名不过是一种生发机制,它冲击着旧的诗歌秩序,却可能造成新的诗歌误区。朵渔告诉我们,一个真正的诗人必须避开潮流,任何一种敞开都可能形成新的遮蔽。所以,诗人的脚步应该是追着蝴蝶不停歇。朵渔本人的脚步,踏过当代最重大的精神问题和最汹涌的现场,追求着诗歌的历史感和纵深感,在当代大量诗人中独树一帜。
(《蝴蝶与牛虻——朵渔诗歌的文化位置及精神认同》,《名作欣赏》2013年4月号)
●青果说到他一直以为,小说是精神,诗歌是灵魂。灵魂的灵圣是极少数人膜拜的高原,诗歌当今退守到这个静谧的角落也理所应当了。这正切合了舒婷的观点:中国诗歌比过去更发达。这种发达的最好见证就是,诗歌的狂欢不再浮于表面。更让人欣喜的是,女性诗歌群体发出的声音也深沉了许多,八十年代以来的女诗人们,用一种男性都难以承受的坚韧磨砺出的宽阔胸襟和女人天然的矜持造就的筋骨,书写了多声部复调一般的充满无限诗意的诗歌。
(《我需要最狂的风和最静的海——漫说女性诗歌创作包含的几个元素》,《山东文学》2013年3月号上半月刊)
●西蒙·欧迪斯说到文学,尤其是诗歌,具有一种内在的潜质和能力,把人类、众生与大地联系在一起。诗歌,作为一种精神方式,表现出了人和土地根本的关联。诗歌非常重要。
诗歌不是一种纯描写符号,写在纸上的东西。从更深层意义上,诗歌表现了人和土地在本原意义上的联系。因此,我们写诗必须承担一种责任。必须在诗歌中表现这种人和土地的精神关联。欠缺了这种表现,人生就缺失意义,诗歌就会变得空洞无聊。
(《青海对话——吉狄马加与西蒙·欧迪斯》,《世界文学》2013年第1期)
●诗人于坚认为在我们时代,诗面临着巨大的危机。这种危机不是来自诗由于“无用”而被读者冷淡,恰恰相反,而是来自诗人自己对“无用”的怀疑和动摇。这个时代衡量一切的尺度都是“有用”。诗歌被冷落,是因为它坚持了“无用”。今天诗的危机是汉语五千年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古老的、建立在诗性上的汉语今天正面临着毫无诗意的,取消地方性、抹平生活细节的全球化商业平台的巨大威胁。诗的边缘化,其实是中国作为地方这个文化传统本身被边缘化的前兆。汉语的诗性、非工具性正在经受最严峻的考验。
(《在喧嚣中沉默,自由派诗人的成熟》,《诗林》2013年2月号)
●李建周说到孙磊的诗歌虽然有着内在的理想主义气质,但这种理想建基于对当下生活中随处可见的精神虚无的洞察之上。在一路高歌猛进的现代化高速公路上,普通民众真实的生活境遇被各种形形色色的叙事不断删改和编纂,每一种叙事背后都是一种或宏大或微观的权力关系。只要稍微留意从各种叙事的缝隙中流露出来的真实的侧影,就会发现当下生存境遇的严峻和精神的大面积溃败。比起精神的超脱和升华,孙磊更愿意直面那些直逼现实的精神困境,挽留住生活的尴尬和问题,而不肯轻飘飘地滑过去。
(《直面虚无的修辞术》,《诗选刊》2013年第3期)
●金汝平说到真正的诗人是罕见的,而当他诞生后,就能够随时间的摩擦与灰尘的覆盖熠熠生辉,他的作品也历经岁月的冲洗获得不灭的价值。艾青用朴素、有力而又狂暴、忧郁的笔触,把诗意抒写进中国苦难深重的土地里,他让时代与现实和他的灵魂撞击,他关注人民的生活和历史曲折的运行。“我活着,故我歌唱”,在艾青的心目中,生活是写作的基础,生活是歌唱的源泉,这一点,注定了艾青诗歌中最核心的现实主义精神,某种程度上,对现代主义技巧的娴熟运用,则服务于这个总体原则。
(《忠于时代的悲歌——再读艾青〈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写作》2013年3月号上半月刊)
●李犁说:的确,刘川就是想把诗歌写得不像诗,不像传统的呼号如大江东去似的抑扬顿挫,也放弃一般诗人那种非得在字句上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态度。他就要拗着这些诗歌传统,把诗歌写得好玩和有趣,诗歌在他这不再是舞台上的合唱和独唱,也不是各种乐器,而更像他手上的筷子和香烟,想吃啥就夹啥,来情绪了就抽一口。他是在以游戏的方式写诗,而游戏中的人都是全神贯注并充满兴致的,所以这些诗歌都很有趣和真诚。即兴即时即事,让他的诗歌与我们的生活和心灵都是零距离。
(《刘川:在游戏中逼近诗与思》,《海燕》2013年第4期)
●王小妮说到一个诗人要创建和保持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独自感受世界的方式,并由此造出她自己的语言世界,这个诗的世界独为她个人的敏感洗礼而存在显现,这个仅仅由汉字构造的世界会强大到无论世俗社会多纷扰喧闹,在面对一个诗人的世界时,它绝无例外地不可近前。唐果的“诗世界”里,有灵气有幻想有异想,语言本身一点也不故弄玄虚,由最日常的词构成,又处处超离了日常,蹦跳着一个诗人的自身逻辑。她的诗歌世界之篱,纷繁炫丽浑身藏刺,足以助她隔绝那个不尽人意的真现实,反过来也刺激她写出更出离现实的诗句。
(《唐果的“诗世界”——读唐果的诗集〈给你〉》,《特区文学》2013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