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花的牛

曼罗·里夫

从前，在西班牙，有一头小公牛，名字叫做费迪南。

其他的公牛爱跑、爱跳、爱抵角，只有费迪南不喜欢。它喜欢静静地坐着，闻闻花香。

牧场外的那棵栎树下，是它最喜欢的地方。它可以一整天都坐在树荫下，闻着花香。

有时，费迪南的妈妈担心，它总这么独自待着，会觉得孤单。“你可以和小伙伴们一起玩，一起跳，一起抵角呀。”费迪南摇摇头：“我更喜欢静静地坐着，闻闻花香。”

它的妈妈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妈妈（尽管它是牛妈妈），它看到费迪南不觉得孤单，就由着它自己待着，自得其乐。

一年又一年，费迪南渐渐长大了，变得越来越强壮。那些和它一起长大的公牛们成天打架，用角去刺对方，它们最大的心愿是参加大城市里的斗牛大赛。只有费迪南不感兴趣，它还是喜欢静静地坐在栎树下，闻闻花香。

一天，牧场里来了五个戴着奇怪帽子的人。他们要挑选个头最大、跑得最快、最凶猛的公牛去参加斗牛大赛。公牛们不停地跑来跑去，跳上跳下，还摇晃着脑袋，鼻子里呼呼地喷气，像是在说：“看，我多么强壮，多么凶猛啊，选我吧！”

费迪南知道自己不会被选中，它一点也不在乎，又跑到心爱的栎树底下去了。

但当它往下坐时，没想到，它不是坐在树荫下那凉凉的草地上，而是坐到了一只大黄蜂的身上。如果你是大黄蜂，有一头公牛坐在你身上，你会怎么办？当然是蜇它了！大黄蜂就是这么干的！哇，好痛啊！费迪南“嗖”的一下跳了起来，它发疯似的跑着、跳着，不停地喷气，还拿角刨地。

看到费迪南，五个人兴奋地叫起来：“终于找到最大最凶猛的公牛了！让它参加斗牛大赛准没错！”他们把费迪南装在马车上带走了。

多么美妙的一天啊！斗牛大赛就要开始了。彩旗飞舞，乐队不停地在演奏……可爱的女士们，头上戴着一朵朵花。出场式开始了。首先出场的是花镖手。他们会用锋利的系着丝带的花镖去刺公牛，让它们生气。接着，好几个人骑着瘦瘦的马上场了，他们会用长长的矛戳公牛，让它们更生气。终于，斗牛士登场了！他得意扬扬的，以最帅的姿势向女士们鞠躬。他披着红红的斗篷，手持一把利剑，准备给公牛最后一击。

公牛出场了。你知道公牛是谁吧？是费迪南！

他们称费迪南为“凶猛之牛”，花镖手害怕它，长矛手害怕它，连斗牛士都吓呆了。

费迪南跑到场中央，观众们开始鼓掌、尖叫。大家以为它是头凶猛无比的牛，会疯狂地摇脑袋、喷气、用角刨地。但是……费迪南看到了女士们头上那些漂亮的花。它静静地坐下来，闻着花香。不管斗牛士们怎么刺激它，费迪南都不理会，只是安静地坐着。花镖手生气了，长矛手更生气，斗牛士气得发狂，没有牛可以斗，他怎么用斗篷和利剑炫耀自己呢？

人们只好把费迪南送回牧场。直到现在，费迪南依然坐在心爱的栎树下，静静地闻着花香。它过得很幸福。

（选自《爱花的牛》，二十一世纪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