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一场诗意的劳作
2013-07-09洛水
洛水
劳动节是五月的献礼。年将近半,整日疲于奔命的我们,终于可以偷得半日闲,找些自己的乐子。工作很累,生活很疲惫,在劳动节,以不劳动的方式庆祝劳动,也算是对人生的一个小小叛逆吧。先哲说,劳动创造了人本身,趁着闲暇品读古人的劳作,以诗为境,或许能给自己枯燥的工作带来些诗意。
李绅是最纠结的“农民”。也是这纠结,超越了劳作本身。“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劳动向来是件劳精伤力的事,披星戴月地加班加点,本就是劳作的一部分。人在田地里锄禾,太阳在岁月里锄人,在汗滴的滋润下,人与庄稼并行不悖生长,直到秋收万粒子。收获,是劳动者应得的报酬,然而不劳而获的红包,成为劳动者滴血的痛。“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谁珍惜,谁知道;谁尊重,谁知道。人要懂得感恩,像感恩父母一样,感恩粮食,感恩流着汗滴的劳动者。
雍裕之是最忐忑的“农民”。他对粮食的忐忑,足以和毛泽东对中国的忐忑相提并论。“尝闻秦地西风雨,为问西风早晚回。”风压云低雨将至,满地遍带黄金甲。一边是天气风雨变幻,一边是麦子针芒相对。在成熟的路上,麦子注定要与一场雨狭路相逢。“白发老农如鹤立,麦场高处望云开。”风雨可以搓白青丝,却撼动不了鹤立的精神。人也是一棵麦子,只有保持站立的生命姿势,才能望穿云雨,收获生命的阳光。
范成大是最传统的“农民”。生命是对血脉的延续,劳动则是对精神的传承。“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就像庄稼夜以继日生长,劳作也不分昼夜,白天有白天的,晚上有晚上的。当手掌上的茧足够坚硬,可以抵御庄稼和农具的磨砺,他们就继承了父辈的精神。血脉不断,精神不止,劳作永不孤单,大人有大人的,孩童有孩童的。“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那些装模作样的童孙,早晚会接过父辈生命的锄,在自己的庄园上,种植阳光、梦想和执着,收获又一茬的成熟和传承。
陶渊明是最时尚的“农民”。人生总是在路上,生活在别处。陶渊明却活在自己心跳上,日出而作,种豆采菊;日落而归,把酒弹歌。“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生命本是场诗意的劳作,不苛求,不计较,兴之所至,挥汗而吟,荷锄而歌。乐甚至哉!“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生命是用来生活的,但很多人误解了,活成生活的奴隶,背负着逆道而行的心,一意孤行。那些执著的劳作,并没能抵达内心的安宁和平静,相反,只构成对生命的反讽。
古往今来只如此,劳动艰辛,生活不易,要种植出一生繁华更属不易。每个人都经营着生命这棵庄稼,别人看的是结果,而自己活的是过程。既然如此,就让心开心一些,随时都能看见内心的风景;就让工作诗意一些,或低吟浅唱,或昂首长啸,把一生活成一首诗。
(摘自《牛城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