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扇窗

◎浙江省新昌中学越新文学社 谢墨白

小编语

小作者借助“一扇窗”这个意象怀念送牛奶的老奶奶，整篇文章娓娓道来，情感真挚，极具感染力。

深漆的木头窗框，陈旧却依旧明亮的玻璃，镶在古老的红砖墙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静默在故乡矮矮的平房里。曾经，它陪我度过了漫长的童年。

它就镶在老家我的房间里，带着岁月的痕迹，一直在那儿。还记得童年的每个清晨，睡眼依旧惺忪的时候，就有几束阳光悄悄透过窗棂的缝隙，照在我的脸上，远远的有卖牛奶的奶奶推着小车悠悠走来，略显沙哑的叫喊声带着辘辘的车轮声透过那扇窗，飘进我耳中。

每当这时，我会光着小脚丫，飞快地跑到那扇窗前，踮着脚推开深漆的小窗，凑出乱糟糟的小头。楼下卖牛奶的奶奶听见开窗的声音仰起头，迎着温和明媚的晨光，笑得如同一朵秋菊，条条皱纹盛满了金色的阳光。她的声音从楼下响起：“小姑娘，新鲜热乎的牛奶，想喝一杯吗？”

我嗅了嗅，清新的泥土气息中还含有香甜的奶香，忙不迭点头，趴在窗上，想多嗅到些温暖的牛奶香。

奶奶放好小车，站在窗下开始娴熟地倒出牛奶，纯白温热的牛奶在清晨的空气中沉浸得这方天地也甜美温情。

倒好一杯牛奶，奶奶又加了一小勺糖：“小孩子少吃些糖，免得蛀牙。”说着，便将一杯牛奶递过窗户，我双手捧着牛奶，迫不及待地喝得一口接一口，甜甜香香的牛奶在窗里窗外间流淌。我一口气喝完整杯牛奶，放下见底的空杯，意犹未尽地咂咂嘴。

奶奶看我喝得欢，她似乎也很高兴，转过身子，靠着窗擦去我嘴上的白沫，我笑，奶奶也笑，那一扇窗，充满了温情。

无论刮风下雨，奶奶每天都要经过窗前，每次都会送上香甜的牛奶和暖人的微笑。清晨，我总是早早推开颜色漂亮的小窗，撑在窗台上，看远方山上满眼的绿，嗅空气中迷人的花香，逗弄窗台上的小花公园，静静等着卖牛奶的奶奶从窗前递上一杯牛奶。

直到我一天天长大，再也不用靠小矮凳趴在窗上，卖牛奶的奶奶却再也没来过，代替她的是一个年轻清秀的小姐姐，她是老奶奶的孙女。小姐姐每天经过时，都会像奶奶一样递上一杯热牛奶，她说：“奶奶身体不好，不能卖牛奶了，只是她吩咐我每天都要给你盛一杯。”

小姐姐说话的时候，阳光打在窗框上，照在她年轻的脸上，窗外的风景也包裹在浓浓的奶香中。窗的里面，我愣愣地捧着温热的牛奶。牛奶的味道一如以往奶奶递来的一样，我却觉得似乎少了一丝香甜。

我想，我大概是想念老奶奶了吧……

后来，我随父母离开老家。只是，儿时记忆中，那一扇窗，那一扇稍稍破旧的窗，窗外明媚的四季，周围空气里香甜的牛奶味，和窗外笑容慈祥的奶奶，从不曾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