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琪峰：最爱黑泽明和梅尔维尔

2013-07-04李九如

电影 2013年3期

文/李九如

作为为数不多的亦商业亦艺术的导演，杜琪峰成为香港影坛的另类人物。他总是用自己的商业片供养风格化的艺术创作，在大部分香港导演选择北上的同时，杜琪峰大部分时间都在坚守香港本土电影。自1996年“银河映像”成立以来，他和他的创作团队在黑帮片领域开创出一片天地，以反潮流著称，连续拍出了《枪火》、《暗战》、《PTU》、《大事件》、《放逐》、《文雀》、《夺命金》等香港气息浓厚的风格化作品。

这些作品的气质最早来自于杜琪峰的成长环境。杜琪峰成长于香港著名的三不管地带九龙，童年时即很喜欢看电影，当时戏院场次按照票价高低依次分为首轮、次轮、早场和公余场，通常早场放粤语长片，公余场放西片，为图便宜，杜琪峰专挑西片看，而且以动作片和西部片为主。在这些电影中，日本电影大师黑泽明和法国黑色电影导演让·皮埃尔·梅尔维尔对杜琪峰影响深远，尤其是对于电影中的暴力元素的使用。

“黑泽明是我智慧的来源”。杜琪峰总是不遗余力地表达对这位东方电影大师的膜拜之情。

在杜琪峰的电影履历中，2004年拍摄的《柔道龙虎榜》即是一部完完全全地向黑泽明致敬的作品。《柔道龙虎榜》曾是上世纪70年代风行一时的日本电视剧《姿三四郎》的原名，该片根据黑泽明的电影处女作《姿三四郎》改编。年轻的黑泽明凭借此片一鸣惊人。在杜琪峰的这部作品中，从柔道话题到龙飞凤舞的片名字体，从“我做三四郎，你做桧桓”的台词到影片结束时打出的“终”字，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观众，杜琪峰向黑泽明致敬的心愿有多么强烈。

不仅在电影中表达对偶像的敬意，在很多场合，杜琪峰都会将黑泽明搬出来为自己说话。2009年5月，杜琪峰在戛纳电影节闭幕前获得了一项属于他的荣誉——法国文化艺术二级骑士勋章，以表彰他对推动香港电影发展所作出的卓越贡献。“其实我在电影的这条路上还有很长路要走，有很多东西依然需要学习，我和我的偶像黑泽明相比还差得很远，但是我觉得自己又很幸运，可以有机会拍摄不同类型的电影。”在《夺命金》失意观众缘之后，杜琪峰认为这部电影中不用枪、加女性戏等杜氏风格的转变，其实是自己对文化的追求。“黑泽明电影中最重要的、也是最难模仿的，是他的文化修养及由此带来对人性的刻画。我现在就是要通过学习来提升自己的文化，等到我觉得可以了，还会重新来拍枪戏的。”

除了黑泽明，另一位让杜琪峰为之着迷的导演便是法国黑色电影导演梅尔维尔。

1970年，梅尔维尔拍出了《红圈》，这是他继《独行杀手》之后，成为众多影迷、尤其是男性影迷心中的又一大至爱。2011年，杜琪峰前往好莱坞，第一部电影作品就是准备翻拍梅尔维尔的这部经典之作——《红圈》。吃透了好莱坞精神的梅尔维尔将美国黑帮题材搬到了法国；而对于专注于本港题材的杜琪峰，他的版本则将故事背景移至亚洲，以三名大盗与国际刑警在香港、澳门的争斗为主线。但是不幸的是，这部耗费杜琪峰两年心血的作品最终胎死腹中，据他本人说，美国的监制不允许他改剧本，希望他用原来的剧本，最终，杜琪峰只能放弃。虽然未能实现翻拍的心愿，但是，熟知杜琪峰电影的风格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杜氏黑帮片的主题和风格与梅尔维尔的电影如出一辙——逃脱不出的自我毁灭的宿命，生或死的尊严，去或留的道义，都在冷静克制、以静制动的气氛中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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