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市跨江发展的演变过程及其动力机制*
2013-06-28陈林
陈 林
(湖南师范大学资源与环境科学学院,湖南长沙410081)
跨江河发展是城市发展过程中的一个特殊阶段,也是城市空间结构扩展的一种特殊形式.长沙目前跨江发展趋势明显,随着长沙城市化进程的加速推进,城市综合实力的不断增强,过江通道的不断增多,长沙市东西两岸的交通联系越发紧密,河西地区城市规模迅速扩大.伴随着城市化加速阶段的到来,我国开始步入了大规模城市跨江河发展时期,引起了社会和学界的诸多关注和讨论[1].
1 长沙市跨江发展过程
本文数据采用1989年、1996年、2000年、2008年的遥感影像图,长沙市城区土地利用现状图,长沙市城区用地规划图为基础图件,并参照长沙市历年城市总体规划及湖南省、长沙市统计年鉴等相关资料.首先对不同时期的遥感影像数据进行图像镶嵌、融合及图像增强处理.本文利用1:50000长沙市地形图为基准进行几何配准,选择三次多项式校正方法,在研究区内选取了28个分布均匀且比较明显的地物点,以这28个点为控制点分别对遥感影像进行几何纠正,使其具有同样的坐标系,然后重采样使其具有相同的空间分辨率,以便于信息的分析与提取.之后采用辐射水准归一化处理法来消除大气引起的辐射量失真,及遥感影像图在大气传输中引起的误差[2],即以2008年的影像图为参考,选取4个年份影像上未发生明显变化的地物120对,在统计分析软件SPSS下回归分析,得到4个年份的影像,计算产生新的影响,达到大气纠正目的.经校正,图像亮度降低,对比增强,利于影像信息的分类与提取.在ArcGIS下对长沙市的行政区划图及其他年份的图件进行矢量化,生成Arc/info的Coverage文件与影响图进行配准,在ERDAS的Subset模块利用矢量化的行政区划图对校正好的影像图进行裁剪,得到长沙市遥感影像图.根据国家土地利用分类标准,结合长沙市的实际情况,利用最大似然监督分类法,结合人工目视判断提取出了建设用地和建成区边界.
利用遥感叠加分析,提取城市建成区专题图,背景值为0,城市建成区的值为1.利用公式:I1×10+I2(其中I1表示上一年份建成区信息,I2表示后一年份建成区信息),对每两个年份的城市建成区进行空间叠加运算,可得到两个年份的跨江扩展图像.其中包含0、1、11三个值,0表示背景值,1表示前一年份无而后一年份有,即建成区扩展那部分,11表示两个年份共有部分[3].获得了七幅城市扩展图,如图1.
图1 长沙市跨江发展的形态演变过程图
根据跨江发展时空特征的分析,将长沙市的跨江发展过程分为五个阶段:
(1)阶段一:沿江发展阶段(1949年以前)
从楚汉到明清时期,长沙的经济主要以纺织、商品零售批发等为主,湘江水运是主要对外交通工具,是全省的运输枢纽.长沙这种以湘江航运为主要对外联系和经济依托的城市空间结构形态主要表现为沿湘江呈带状发展.上个世纪初,长沙的现代工业兴起,铁路和公路的发展对长沙经济有一定推动作用,使市区面积有所扩大.但因湘江、古城墙和铁路的限制,城市中心区的空间结构形态与明清时期没有很大的变化.这是生产力低下,城市沿江一岸发展的漫长时期,湘江两岸联系甚少.
(2)阶段二:萌芽阶段(1949-1965年)
长沙和平解放后,各项工作全面开展.于1950年编制了《长沙市规划原则草案提纲》、《道路系统草图》及《市区规划草图》,此规划包括之后的规划都将岳麓山和黄土岭一带规划为文化教育区.这一规划策略使得河西岳麓区吸引了大量教育科研院所,并将河西溁湾镇纳入二级商业网点.同年,长沙还安排了5项市政建设工程,分别是建成自来水厂、南长路、沿江大道、开辟湘江轮渡、建成儿童乐园.这一阶段,因溁湾镇商业网点、河西岳麓山文化区、湘江轮渡以及新兴产业区和居住区的出现,河西地区有了一定的发展,但因配套服务设施不够完善,河西地区的发展还是依赖老城的辐射.长沙跨江发展处于微弱而断续发展的阶段.
(3)阶段三:缓慢发展阶段(1965-1989年)
这一阶段,经济发展迅速,城市投入大大增加.1972年五一路湘江大桥的通车,沟通了湘江东西两岸,直接带动了河西地区的发展,使长沙城市向西扩展更加畅通.河西地区道路网呈放射状发展,道路系统逐渐完善,以溁湾镇桥西广场为中心,麓山路、银盆路为干道,溁湾路、咸嘉湖路、枫林路等道路为支路,各条道路自成一体.之后湘江西岸在这些干路的基础上开枝散叶,有了进一步发展,但由于缺乏系统的开发和规划,各节点职能单一且相对独立,影响范围小.
(4)阶段四:加速发展阶段(1990-2008年)
1990年代以来,城市用地和人口不断增加,长沙旧城区已日趋饱和,为疏解老城区过度集中带来的环境恶化,1990年的城市总体规划将河西岳麓山地区纳入发展主体.90年代末至今长沙城市空间格局逐步发展为“一主、两次、四组团”,一主体即河西开发建设的新城区,与原有旧城区组成一体,形成“一江两岸,西文东市”的城市格局.此阶段,银盆岭大桥、月亮岛大桥、猴子石大桥、黑石铺大桥相继建成通车,增加了长沙东西两岸人流、物流、车流的通向能力,极大地改善了湘江两岸的交流.由于湘江的分割和橘子洲竖卧江心的状态,决定了长沙城市将长时期趋近中向跨江发展.
(5)阶段五:全面加速推进阶段(2008年以后)
随着“两型社会”和“大河西先导区”的提出以及市政府“十二五”规划确定的“沿江建设、跨江发展”战略,长沙市迎来新一轮的跨江发展浪潮.未来三年内,通过新一轮超常发展,岳麓区将全面推进滨江新城、洋湖和大王山、梅溪湖、莲花、荣湾镇、望城坡、西湖、麓山景区及岳麓科技产业园等“八区一园”建设,致力打造滨江新城高端商务区、梅溪湖国际服务区、洋湖总部经济和大王山旅游度假区等引领经济增长的总部集群.研究表明,长沙市总体结构呈现“一轴两翼”的飞机形态,其中“一轴”为长沙东西综合发展轴,是长沙城市结构中最重要的综合发展轴,“两翼”为沿江水岸经济带,犹如飞机引擎,提升长沙经济的加速腾飞.建设大河西战略目标的确定,为河西地区的跨越崛起提供了历史机遇.昔日城郊的梅溪湖、洋湖已成为寸土寸金的宝地,长沙市发展从“五一路时代”、“芙蓉路时代”开始向“湘江时代”迈进,初步入了一江两岸、互动共进、两翼齐飞的城市拥江发展新格局.
2 长沙市跨江发展的动力机制
长沙市跨江发展的动力来自于经济的内在推动、政府的支持以及外在的需求和吸引等方面:一是城市自身经济发展是持久连续的动力,主要表现为城市建设用地扩张的局限、交通环境方面的压力、城市产业结构升级提出的需求,这种动力伴随着城市经济发展实力的增强而强化,反过来,城市跨江河发展又会带动城市的经济发展;二是各级政府通过行政、规划等政策手段对跨江河发展的直接推动,政府可通过制定相关的政策,促进江河对岸产业的发展、文化的建设,提高环境支撑的效率,激活城市环境支撑的潜能,推动科技研发等,反过来,江河对岸的产业、人文环境的发展需求又会促进政府调整相应的政策与法规建设;三是江河对岸区域的吸引力及城市发展引发的各个方面对跨江河发展的需求,主要表现为江河两岸形成的地价差异以及江河对岸基础设施建设、交通枢纽建设的吸引力,和区域空间机构调整、城市江河景观充分利用的需求等,此作用力直接关系到城市跨江河发展的效率和进程,反之,城市跨江河发展进程和效率越好就越能增强江河对岸的吸引力(如图2所示).随着城市经济水平的不断发展,政府在推动城市跨江河发展过程中的作用相对来讲趋于弱化,而城市内生推动力经济的发展将逐渐成为城市跨江河发展最根本的推动力[4,5].
图2 长沙市跨江发展影响因素作用机制分析
2.1 经济的持续增长为长沙跨江发展提供了持久动力
目前长沙市人口与经济增长迅速,整体经济形势良好、发展前景乐观,如图3所示.长沙地区生产总值连续30年保持着两位数增长,近5年保持着平均15%的年增长.截至2011年,长沙的经济总量和城市综合实力排名由第12位跃居全国省会城市第7位,在中部省会城市排名由第3位前进到第2位.长沙持续高速发展的经济可以对城市空间的拓展产生持续推动力量,为跨江奠定坚实的基础.
图3 长沙市地区生产总值与总人口变化趋势图
长沙市过江通道的建设对城市的跨江发展产生了重要的推动作用,虽然不同时期政府建设过江通道(如表1)的目的和指导思想有所差异,但其产生的效果相似:通过过江通道的建设,构建城市发展轴线和节点,引导城市空间在更大尺度上非均衡性发展,从而构建新的城市空间.
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将需求分五种:生理上的需求,安全上的需求,情感和归属的需求,尊重的需求,自我实现的需求.当城市居民的消费支出能力达到一定水平时,人们的价值观会由单一向多元化发展,其消费观念和消费方式均有所改变.这样就促使城市规划建设按照新时代新需求进行发展,推动基础设施与公用设施的投资建设力度.城市用地结构的调整与城市建设空间的扩展就在上述一连串反应机制作用下进行.这种由于城市居民对良好生活环境质量的需求而导致的城市跨江河发展与前几种因素不同,它并不表现出明显的规律性特征,但却对城市跨江河扩展有特殊影响,其作用机制如图4所示.
表1 长沙市跨江大桥建设历程表
图4 居民需求与城市跨江发展作用关系示意图
2.2 政府的强有力支持推动了城市的跨江发展
国家对中部崛起的政策倾斜,到湖南两型社会建设的政策提出,到长沙建设大河西先导区战略决策的提出,都为长沙市的跨江发展提供了较为良性的政策支持,政府的推动是长沙市跨江发展最直接、最强而有力的支持.1960年岳麓区的设立使得城区范围涉及河西地段,1996年市辖区区划调整,设立芙蓉、天心、岳麓、开福、雨花五区,同时撤销郊区,城市发展限制圈得已解除.2007年长沙市借力大河西先导区,成功将望城、宁乡也加入大河西建设之列,同时也吸引了益阳加入,促使望城、宁乡、湘潭、益阳大力向河西聚拢.2008望城县的坪塘、含浦、莲花、雨敞坪四个乡镇划为长沙岳麓区.与行政区划调整紧密相关的行政中心搬迁,推动了长沙市用地的扩展,加速了长沙市西部地区用地的变迁,带动了城市的跨江发展.2001年长沙市人民政府驻地的西迁使得河西很快成为市民入住、企业入驻、楼市开发的热门地段,促使河西地区经济迅速活跃,为城区西扩提供了良好的经济依托.
2.3 区域发展战略的需求推动了长沙城市的跨江发展
从外部空间来说,湖南对外面临着珠三角和长三角两个国内最大经济圈的吸食压力,同时又面临着中部武汉等城市的竞争压力,城市的整体实力迫切需要提升:国内市场的上层主体竞争是城市圈与城市圈,城市与城市之间的竞争,实力强的城市圈和城市能够吸引到更多的资源和人力;湖南处于全国中南部,东南分别与全国最大的两个经济圈长三角、珠三角经济圈相邻,内部又与湖北紧邻,面临着吸食与竞争的双重压力.在全国产业战略大转移的情况下,湖南省会城市长沙是湘中城市群的单一核心与主体,发展潜力和吸引力发生重大提升.所以,提升区域和城市的整体实力,抓住全国经济转移的大趋势成为湖南及长沙迫切需要进行的工作.
2.4 市场驱动推动了长沙城市的跨江发展(级差地租)
长沙改革开放以来,级差地租对长沙市扩展的作用逐渐明显,土地价格成为影响开发区位、开发强度和开发量的重要信号.中心城区是交通条件最便利、基础设施最完备、社会服务最完善和土地价值最高的区域,土地价值随着离市中心城区距离的增加而逐渐递减,城区用地成本比郊区高很多.当产业在某一地区面临越来越大的压力时,必定另寻有利于自身发展需求的地区.在地价杠杆作用下,市中心占地大的重型工业、单位土地面积产出低的传统工业,在地租上涨、生产成本增高的压力下,纷纷外迁,市区工业用地渐被服务业用地取代.城区工业外迁,带动了相配套的居住区、基础设施的建设,从而带动了河西地区的发展.河西地区的地价相对低廉,这样一来,河西地区充足的城市发展空间以及相对低廉的建设成本对转移产业的区位选择产生很大的吸引作用,也对长沙城市整个空间结构的调整产生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2.5 技术进步是长沙城市跨江发展的推动力量
科学技术的进步,为城市各种功能的发挥形式不受空间限制和根据城市自身的发展战略需求进行选址提供了可能性,是城市空间拓展的重要推动力.在交通工具不发达的马车时代,城市集聚发展,呈现紧凑、高密度的形态.现代快速干线和私人汽车的发展,大大缩短了人们的出行时间和大大拓宽了城市的活动空间,使城市各种功能的地域分布得以延伸,城市居住空间可以偏离喧闹的市区,从而带动了城市空间结构向河西地区的扩张.信息通讯技术的普及,网上办公、网上购物也大大减少了人们的出行,城市空间形态更加分散化发展,为人们向江河对岸的迁移解除了时空限制.桥梁、隧道等过江交通建造技术的进步对跨江河发展所起的推动作用较为显著,为城市跨江河发展提供了基础平台.
2.6 长沙城市跨江发展的制约因素
城市跨江河发展的制约因素纷繁复杂,主要影响因素随时间推移不断发生变化.本文将限制长沙城市跨江河发展的因素分为自然地理制约、城市经济发展水平制约、技术设施条件的制约.其中,自然地理制约是指由于河流地形、地貌、水文、宽度及江河两岸的地质条件等导致的限制.随着经济的发展,自然地理条件对城市跨江河发展的制约作用逐渐趋于弱化;技术设施条件制约是指由于技术的落后或者是基础设施建设的不足所造成的限制.城市经济发展水平制约指由于城市经济发展水平不高,不能满足城市跨江河发展所需的人口、经济的发展规模、速度,城市交通需求成本、城市基础设施供给水平及各类建设投资而造成的跨江河发展限制.
3 结论
研究城市跨江发展过程及动力机制是一个较为复杂的过程.从总体上看,随着长沙市一系列的发展,长沙市西跨发展的动力总体呈增大趋势.在经济增长带动下,城市综合实力持续增强,为跨河发展提供了更多的资金和技术支持.多条过江通道的陆续通车以及各类跨江重点交通水利工程的陆续完工,进一步减弱了湘江对跨江发展的空间阻隔,跨河发展的阻力总体呈减小趋势.各类影响因素作用强度的这种随时间变化而此消彼长的关系导致了在不同的城市发展时期,影响城市跨江发展的主导力量会有所不同,从而导致了长沙市城市空间在与湘江关系协调中,不同发展阶段的形成.当限制因素作用强度明显大于推动因素作用强度时,限制性因素是长沙市城市空间发展方向的主导力量,城市偏重于一岸成沿江发展,当推动因素的作用强度明显大于限制因素作用强度时,推动性因素是长沙市城市空间发展方向的主导力量,城市开始跨江发展,最终发展成拥江发展阶段.当限制因素作用强度与推动因素作用强度大体相当时,城市处于跨河发展的选择阶段,目前,长沙市城市空间发展正处于跨江发展这一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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