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昌森：工业浪费更甚于舌尖

文 特约记者 张娜

卜昌森：工业浪费更甚于舌尖

文/特约记者 张娜

卜昌森：

现任山东省能源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党委副书记。曾任山东省经济和信息化委员会党组成员、山东省煤炭工业局党组书记、局长。在国家实施的“百千万人才工程”中被列为煤炭系统专业技术拔尖人才，经国务院批准为享受政府特殊津贴的专家；中国矿业大学、山东科技大学兼职教授、博士生导师；主持完成的科研项目有多项获国家科技部、原能源部、原煤炭部及省政府科技进步奖。

今年两会，全国政协委员，山东能源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卜昌森带来了三份提案，都是围绕煤炭行业绿色发展理念进行的思考与实践。不仅仅是会上，在会议的间隙，这位煤炭行业的企业家也在不断地传播着他节能减排的理念。

“当前，大家关注两个话题，一是舌尖上的浪费，二是雾霾天气。这两点似乎都与煤炭有关，相对应的就是煤炭的节能和减排。首先，舌尖上的浪费其实只是表象，工业的浪费则是隐性的，更为惊人。当前我国煤炭占一次能源消费总量的比重大约为66.4%，2012年全国煤炭产量36.6亿吨，如果煤炭行业强制性地推行节能增效，那么贡献将是显而易见的。第二，雾霾天，毋庸讳言，燃煤是造成雾霾天气的主要因素之一，我提出‘绿煤战略’的初衷也在于此，高碳产业应该走出一条低碳发展之路。”操着一口山东腔，卜昌森有条不紊的表述着。

“绿色”减排应贯穿煤炭生产利用各环节

煤炭常被冠以“乌金”、“黑金”的名号，顾名思义，一方面煤炭是重要的战略资源，关系国计民生；另一方面，煤炭是黑色的，是污染的代名词。绿色开采、绿色加工、绿色利用的整条绿色减排产业链让人眼前一亮，煤炭的节能减排贡献竟如此之大。

雾霾天矛头直指煤炭减排

记者：今年年初，持续的雾霾天出现在国内的大批城市，公众在抱怨天气的同时，矛头直指煤炭，您怎么看？

卜昌森：的确，对于雾霾天，大家说煤炭是罪魁祸首，虽然这话不准确，但是煤炭确实是不可回避的一个重要因素。因为煤炭在利用过程中向大气中排放了大量的二氧化碳、二氧化硫、氮氧化物和粉尘。积极发展新型能源代替煤炭，消除雾霾发生，是大势所趋，不可阻挡。但是，在今后相当长的时期内，煤炭在我国一次能源中的主体地位难以被替代，中国的发展离不开煤炭，使煤炭“清洁”起来，同样具有举足轻重的重大意义。

记者：如何让煤炭“清洁”起来？

卜昌森：我提出了一个“绿煤战略”，核心目标是把黑色煤炭做成绿色能源，主要措施是做好黑色煤炭的绿色开采、绿色加工、绿色利用，根本目的是最大限度地减少煤炭生产和消费过程中对环境的负面影响。

绿色开采

记者：您刚才提到绿色开采，能否详细介绍一下什么是绿色开采？

卜昌森：所谓“绿色开采”，就是采取有效的手段，实现煤炭开发的最优化和对环境影响的最小化。煤炭是黑色的，开采以后对地表的破坏很严重，煤炭中含有大量的矸石，而矸石堆放不仅占用大量的农田，而且会污染环境，风一吹就有扬尘，我们清理很难。对此，我们实施了“矸石充填置换煤炭技术”研究，从矿井开拓延伸、采区设计、工作面巷道优化、回采工艺等方面深入研究，似膏体自流充填开采技术、矸石泵送充填技术、超高水充填开采技术等10多项多种充填技术工艺得到积极应用，逐步探索出了一套“五充一选”的充填体系。累计以矸换煤超过1300万吨，消耗矸石超过1600万吨，以往被视为煤矿标志的“矸石山”被作为原料充填到了井下。同时充填开采区域地面无沉降，有效解决了煤炭开采过程中的沉降和矸石问题。

绿色加工

记者：何为绿色加工呢？

卜昌森：这就涉及到煤炭洗选的问题。必须变“粗粮”为“精粮”，因为煤开采出来后里面的矸石几乎占20%～30%。煤炭物流实际上是火车、汽车拉着这些含有大量矸石的煤炭到处运转，造成了运力的巨大浪费，这实际上就是垃圾的大转移。应用绿色加工的做法就是通过洗选把矸石洗出来，这样就降低了运费，提高了发热量。煤炭洗选加工可以除去煤中60%以上的灰分和50%～70%的黄铁矿硫。实现燃烧前的脱硫除灰，入选1亿吨原煤可减少二氧化硫排放量100万～150万吨，成本仅为烟气洗涤脱硫的1/10。另外，1亿吨原煤可以洗出去1500万～2000万吨的矸石，也就是15%～20%。提高原煤洗选率，控制住煤炭使用污染的源头，是世界公认的一项最经济有效的清洁煤炭生产过程。截止目前，山东能源集团拥有43座选煤厂，年入洗能力达5575万吨，基本实现了矿矿都有洗煤厂或几矿共建洗选煤中心，2012年煤炭入选比例为71%，达到了世界主要产煤国家的原煤入选率水平，但是，下一步我们准备达到80%以上。

记者：对于煤炭洗选，国家有强制执行措施吗？

卜昌森：我国没有强制执行，但是发达国家的煤炭洗选率达到了80%以上。中国目前不到50%，空间很大，所以我建议国家加大推行的力度，这是个大的环保节能产业。不过，中国的煤炭洗选率低也有另外一个原因，即这几年的煤炭市场需求旺盛，萝卜快了不洗泥。更严重的是，一些企业不但不洗选，还往煤里掺矸石，变成了一种非法的经营行为。

记者：如果煤炭都洗选，煤炭的成本就上去了，用户会接受吗？

卜昌森：煤炭洗选的确需要增加投入。首先，建设一个大的洗煤厂，需要投资，但是，两年就能收回成本，这是个最简单的延长产业链行为，与老百姓平时把小麦磨成面粉延长产业链是一个道理。第二个情况是，由于一些小煤矿没钱建洗煤厂，就滋生出了一种新的商业模式，大企业帮助其建洗煤厂，洗一吨煤给多少钱，比如说卖原煤改为卖精煤后，每吨煤增值至少100元，而相应的，其发热量能够从5000大卡提高到8000大卡，小企业可以算算自己的成本和利润，如果不用花钱洗煤，不用花钱管理，即使按照6:4来分成也是合算的。

对于洗精煤用户很欢迎。而且，用户要适应这种新的煤炭产品，社会进步需要方方面面的共同努力。信息化、工业化都在改变传统工业，煤炭行业也不例外。当然，如果客户不需要很高热量的洗精煤，可以提供另外的产品，也就是说煤炭企业变单一的产品为多品种，做成各种用户需要的产品。

绿色利用

记者：确实，如您所说煤炭在生产过程中开始变得“绿色”，而煤炭的利用是争议最大的环节，能否介绍一下山东能源集团在煤炭利用环节是如何做到“绿色”的吗？

卜昌森：按照构建循环经济体系、走绿色持续发展道路的指导思想，我们以煤炭为基础，以电力、煤化工为转化方向的产业链条，构建起了高效清洁的煤炭清洁利用体系。截止目前，山东能源集团共有煤矸石、煤泥、瓦斯电厂20余座，运行容量734.5兆瓦；煤化工产业形成了以内蒙古能源恒坤化工130万吨/年焦化项目、滕州盛隆化工公司300万吨/年焦化项目、菏泽聚隆能源公司330万吨/年焦化项目为代表的焦化板块和以新疆伊犁在建的20亿方煤制天然气项目以及规划中的煤制烯烃及乙二醇项目为代表的新型煤化工板块，煤制天然气、煤制液化天然气、煤制甲醇等煤制清洁燃料已经初具规模；八一水煤浆公司生产能力达到60万吨/年，先后荣获“利用浮选精煤滤饼制备高浓度水煤浆”和“煤泥水煤浆生产工艺”两项国家发明专利，生产的“高浓度代油水煤浆”荣获了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是国内水煤浆行业迄今为止的最高荣誉。

记者：刚才您提到了水煤浆，我们知道煤化工是高耗水的，水煤浆也是加入水，山东又是个缺水的省份，怎么处理水的问题？

卜昌森：水煤浆就是把煤由固体燃料变为液体燃料，不过，水煤浆比传统的煤化工用水要少很多。因为水煤浆不能掺太多水，不然发热量就下降了，只是变成一种流体。运输要靠管道，改变了原有的工艺，采用机械化，是一套配套的系统，我们在枣庄进行了清洁能源利用的相关试验。另外，要说明的一点是，管道没必要把源头放在煤矿，那样基础设施太多，我们采取就近战略，煤炭运到用户处再做成水煤浆，用很短的管道直接送进锅炉，是节能环保的。

追求煤炭清洁的同时还需高效

如若在煤炭生产利用的各个环节践行减排，那么，煤炭在实现了清洁利用的同时，如何做到高效？或许，这才是煤炭企业们应该思考的问题。

通过科技创新来降低能耗

记者：跟您深入探讨了“绿煤战略”后发现，实现煤炭的“绿色”并没有那么简单，而是需要很多高科技的技术手段在里面，是否如此？

卜昌森：是的。不要认为挖煤就是个体力活，煤炭也需要高科技。当前雾霾天气加重，需要为社会提供更加清洁、高效、绿色、环保的能源，在未来的十年、二十年，虽然以煤炭为主的能源结构不会改变，但是化石能源的比重会逐步下降，新能源的比重会增加，这是大趋势。煤炭企业还想依赖传统的靠提高产量和煤价来消极应对的策略，只会让自己变得越来越被动。所以我们提出要冬泳，要超前布局，通过科技创新、科技攻难、管理创新来降低能耗、成本，提高效率，这就是主动来应对。首先是科技创新，我认为煤炭行业要靠装备，我们提出宁花十万上装备，不花一万等一人。看起来当时投入大，但是保障安全，后期会受益。二靠科技攻难，要攻克大的科技难题。三要提高企业的集中度，统一面对市场，比如煤炭统销、物流同步等措施。四要做到管理创新，变领导“发”工资为工人“挣”工资。一个“发”一个“挣”区别就大了。“发”少了工人不满意，现在“挣”工资，干得多就“挣”得多，干得少就“挣”得少，这样工人的热情、积极性都很高。

煤炭需要技术创新、增加附加值

记者：您在推行一种“化学采煤”的方法，能解决什么问题？

卜昌森：是的，我们在推进“物理采煤”向“化学采煤”的转变。化学采煤就是指煤炭的地下气化。煤炭地下气化将煤炭在地下有控制的燃烧，可以开采井工难以开采或开采经济性、安全性较差的薄煤层，深部煤层，“三下”压煤和高硫、高灰、高瓦斯煤层。煤炭地下气化燃烧后的灰渣留在地下，气化煤气可以集中净化，脱除硫、粉尘等有害物质，得到洁净煤气，解决污染大气和地面环境的破坏问题。

记者：一直以来，我国的煤炭多为直接燃烧，其实这样的能源转化率是很低的，您认为煤炭应该怎么提高附加值，更加高效？

卜昌森：我们应该把煤炭变“燃料”为“原料”。我国石油、天然气稳定供应与能源安全问题越来越突出。煤炭作为我国优势能源资源，推动煤炭由燃料向工业原料转化，替代石油和天然气，生产液体燃料和工业产品，对于促进煤炭生产和利用方式变革，保障国家能源安全稳定供应，保护生态环境，提高煤炭资源的清洁高效利用水平，缓解我国石油天然气大量依赖进口的压力必将产生积极的影响。山东能源集团已经着手在新疆、内蒙等煤炭资源富集地区布局一批煤制天然气、焦炉煤气制LNG项目，经济和社会效益十分显著。

同时，要变“固体煤炭”为“液体煤炭”，就是大力发展前面提到的水煤浆产业，目前新一代水煤浆洁净燃烧技术实现了水煤浆的低温、高效、洁净燃烧，有效抑制二氧化硫、氮氧化物和PM2.5等颗粒悬浮物的生成和排放。

高碳企业要学会低碳运行

当下，低碳经济成为一种流行用语，这与作为高碳产业的煤炭似乎并不搭界，但是，卜昌森提出了一个概念——“高碳企业、低碳运行”，而且，更为可贵的是，这不仅仅是一个口号，山东能源集团已然在践行，并提出了“出煤不见煤、用水不排水、产矸不提矸、卖煤不烧煤”的绿色低碳矿山运营模式。

低碳运行 变废为宝

记者：您一直有一种理念就是高碳企业要实现低碳运行，如何做到低碳？

卜昌森：是的，“黑色煤炭、绿色开采”、“高碳企业、低碳运行”、“循环经济、科学发展”这是我提出的三个概念。至于如何做到低碳，我认为必须通过大力发展循环经济，节能减排，实现能源的综合利用。方法很多，比如山东能源集团提出“出煤不见煤、用水不排水、产矸不提矸、卖煤不烧煤”的绿色低碳矿山运营模式。坚持化害为利、变废为宝，因地制宜建设煤炭伴生物综合利用项目，推进煤炭生产过程中的节能减排。目前，我们已经建设了4套瓦斯发电系统，7套压风机余热利用系统，在有条件的矿井全部建设了矿井水余热利用系统。通过水源热泵技术，将矿井水余热用于冬季取暖、井下降温、职工洗浴，年节约标准煤60多万吨。

记者：刚才您提到了循环经济，其实，很多企业都在实行，山东能源集团有什么特色？

卜昌森：我们很大的一个亮点是做了新的产业循环，即设备再利用。每个设备都有易损、易磨件，一旦易损件坏了导致整个设备不能用而放弃，这就会造成巨大的浪费。我们提出可以把易损的地方进行修补，这样下来可以实现原材料消耗降低80%，降低能耗70%，降低大气污染80%，形成了高碳产业低碳生产。

举个例子，采煤机很大，足足有几吨重，但是最主要的就是前端的钻头，钻头坏了就意味着整台机器都报废了。而我们现在的再制造公司就是专门用激光修复钻头，再打磨光滑，这样机器的其他部件不用动。我们修复后再把采煤机卖出去只收取新机器60%的价格，结果非常受煤炭企业的欢迎。因为这样下来用户省了40%的资金，使用寿命还足够长，我们同样提供保质期。

记者：如此看来，设备再制造不仅低碳，而且成为了山东能源集团的一个利润点。那在推行的过程中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卜昌森：在发展再制造产业过程中，我们遇到的突出的问题是旧件回收难、来源渠道少，旧件可利用程度低，增值税进销发票难以抵扣，相关行业法规不配套，行业标准不完备等。建议国家大力支持设备再制造产业的发展。从全面系统规划再制造产业链、调整再制造行业的增值税政策、调整阻碍再制造发展的产业政策、完善行业标准等方面给予政策支持。

“不仅卖煤炭，还要卖服务”

记者：我们注意到您提出了一个“能源综合解决方案的供应商”的概念，能否解读一下？是不是意味着山东能源集团“不仅卖煤炭，还要卖服务”？

卜昌森：是的，“能源综合服务商”的核心就是“不但要卖能源产品、更要卖能源服务”，这个能源产品当然包含煤炭在内。现在，我们不再满足于简单地把煤炭采出来、卖给用户，而是进一步提供一系列的服务：首先是提供能源解决方案服务，即通过建立物流通道、推进煤炭改性提质研究，向用户提供高效、便捷、稳定、洁净的能源供应；其次是提供“管家式”生产服务，即向其他煤炭企业特别是非煤涉矿企业提供从勘探、设计、建井到装备、运营全方位的“管家式”服务；然后是提供金融服务，即利用财务公司、商业银行等金融平台，为用户提供金融租赁、贷款担保等服务。我们提出“能源综合服务商”之前，将自己定位为“综合能源供应商”的能源企业很多。服务商和供应商，不仅是字面的差异，更是理念的提升。

记者：为什么说是理念的提升呢？

卜昌森：我们之所以将自己定位为“能源综合服务商”，是因为在与客户打交道的过程中，发现客户不但需要我们提供产品，还需要我们帮助实现产品的充分利用。比如说，发电厂需要买我们的煤炭，由于我们对自己生产的煤炭的性能最熟悉，客户也需要我们一起研究煤炭配比，实现煤炭与发电设备的最佳匹配。所以说，“能源综合服务商”的定位，对用户需求是一种更深入、更全面的理解和满足，对企业意味着更多的商机和增值空间，是一种双赢的战略选择。

记者：怎样向市场证明“服务的价值”？

卜昌森：事实胜于雄辩，我想用一个真实的事例，证明服务具有双赢功能的价值。山东能源所属的新矿集团针对济钢集团、莱钢集团研究改变冶炼煤种的配比，用气肥煤代替了济钢集团、莱钢集团冶炼过程中原来需要从省外购入的、价格和运费更高的肥煤，在煤炭市场竞争激烈的背景下，2012年新矿集团气肥煤销量同比增加150万吨，增加利润2.4亿元，为莱钢集团节约采购成本1.2亿元、运输成本0.8亿元。

煤市低迷更要靠节能增效

2012年开始，在国内，煤炭市场持续低迷，煤价大幅跳水，煤炭供过于求的局面凸显；在国外，美国页岩气的冲击导致国际煤价也一直下跌，并加大了对中国的出口。在这种内外夹击下，国内煤炭企业节能增效、可持续发展变得愈发重要。

煤炭的浪费远大于舌尖浪费

记者：在今年“两会”小组讨论期间，您提出工业浪费比舌尖上的浪费更严重，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

卜昌森：一顿饭吃一半，扔一半，这是看得见的浪费，只是表象；在煤炭开采中，由于投入不足、挑肥拣瘦等原因丢掉资源，是看不见的浪费，是隐性的，相比而言后者更可怕。比如我国一年开采的37亿吨煤炭中，浪费了1亿吨煤炭，按每吨煤500元计算，价值就是500亿元，那是多大的浪费，远高于舌尖上的浪费。浪费了鱼，可以再养；浪费了菜，可以再种；浪费了煤，就没有了。煤炭资源是不可再生的，如此看来浪费简直是一种犯罪。煤炭行业前十年的大发展，靠的是大投入、大产出、提煤价。多数煤炭企业战略雷同、产业雷同、思路雷同、没有差异化竞争力。但是，当前我国煤炭行业已经进入大浪淘沙的时代，现在比拼的是谁在绿色开采、清洁利用以及提高竞争力上做得更好。

煤炭必须可持续发展

记者：的确，现在煤炭市场的行情发生了变化，煤价大幅跳水，在这样的行情下，煤炭企业该如何做到可持续发展？

卜昌森：在宏观经济减速、投资为主发展模式转变、环境保护压力增大、优质化石能源后备资源储量不足等多重压力影响下，煤炭行业已经正式进入买方市场：一方面，国内煤炭产能大幅增加。我国因固定资产投资和技术、装备水平革新提升新增加的15 亿吨产能将在“十二五”的后三年集中释放，预计平均每年将有4亿～5亿吨产能释放，同期每年消费增量最多只有2亿吨，供过于求形势十分严峻。另一方面，国外煤炭进口大幅增加。从2011年开始，每年有超过2亿吨的进口煤涌入国内，这将加剧煤炭由卖方市场转入买方市场的力度。

宏观经济、能源发展和煤炭产业形势已发生深刻变化，煤炭行业黄金十年已经一去不返, 清洁、高效、安全、多元将成为能源发展的大方向。清洁，意味着绿色可再生能源将成为未来能源结构调整的重要方向；高效，意味着更高的能源开采和利用效率；安全，意味着能源的生产和使用必须从本质上消除风险事件；多元，意味着能源品类和供应区域必须多元化。煤炭企业必须丢掉煤炭市场会回到鼎盛状态的幻想，顺应能源发展大势，扮演好清洁、高效、安全、多元能源供应商的角色，为经济发展提供强大的能源安全保障。

记者：对于煤炭行业的低碳、高效、可持续发展，您还有什么建议？

卜昌森：在国际国内能源因素的影响下，清洁、高效、安全、多元也应该成为国家能源战略的核心指导思想。因此，希望国家政策在三个方面指导和扶持煤炭为主的能源企业：第一，鼓励和支持煤炭为主的能源企业加大绿色开采、安全生产、效率提高的投入；第二，鼓励和支持煤炭企业及其下游的电力、化工、冶金、建材等企业提高煤炭洗选和清洁利用的能力；第三，鼓励和支持煤炭为主的能源企业积极、稳妥、有序地发展新能源和非常规油气资源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