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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母戊大鼎的传奇身世

2013-06-15本刊编辑部

人生十六七 2013年13期
关键词:考古队祖坟吴家

司母戊大鼎的传奇身世

作为中学历史书上为数不多的彩色图片,很多同学对司母戊大鼎这个“大家伙”并不陌生,但是课本上对它的介绍寥寥数字,殊不知它的发现过程曲折且充满传奇,今天咱们不妨翻开这段尘封的历史。

梁启超之子“憾失”国宝

1928年10月,当时的国民政府向河南安阳的殷墟派驻了考古队。

随着考古工作的进行,1937年年初,考古队将位于武官村西北岗上的村民吴培文家的祖坟列入勘探范围。安阳地处中原腹地,历代多有文武名人,吴家祖上是当地望族,其祖坟的规模和气势在当地堪称一流。吴家一脉在此繁衍多代,其族人在当时也不乏名人要员。要勘探吴家祖坟地下是否有文物,并非小事。考古队负责人梁思永(梁启超之子)亲自找到吴氏后人吴培文,希望吴劝说族人,同意考古队对其家祖坟这块地进行勘探。

但是,吴氏族人认为,吴氏子孙在这块土地上人丁兴旺,全因祖上“风水”护佑。勘探免不了要动土挖石,不仅惊忧了先人安息还会坏了风水。于是,吴氏族人一口回绝了考古队的要求。这下可愁坏了考古队长梁思永,他不断地通过各种关系来找吴氏族人晓以大义,但吴氏后人仍不许考古队走进其祖坟一步。

1937年7月7日,侵华日军发动了“卢沟桥事变”,抗日战争全面爆发,考古队被迫撤离。临走时,梁思永找到吴氏族人,告诉他们日本人对中国的文化很感兴趣,日本军事侵略的背后是经济和文化掠夺。吴氏祖坟规模很大,手里握着屠刀的日本人根本不拿中国人当人,当然也不会放过吴氏祖坟里的文物。唯一可行的保护办法就是将祖坟的坟头平整掉,以防被日寇发现挖掘。同时,在乡里广结善缘,以防“内鬼”告密,使吴家祖坟被挖掘。

吴氏族人经过反复商量,听从了梁思永的建议。

国宝乱世现身

抗战仅仅4个月,安阳就沦陷。日本政府的一些所谓“调查团”、“研究班”也到安阳,对中国文物进行掠夺。许多稀世国宝,都在这个时期,被日本侵略者堂而皇之地运回日本。

吴氏后人按梁思永的建议对祖坟进行了平坟后,果然瞒住了日本人的贼眼。虽然偶尔有日本考古队在坟地里挖挖探探,但在吴氏族人的巧妙周旋下,祖坟平安无事。

1939年农历正月初五,吴家人按习俗到坟上祭祖,看到坟地表面遭损严重,气愤之极。随后,族人决定对祖坟进行小规模秘密修整。就在翻地添土时,有一位族人发现了不寻常的土色土质。当时的安阳,因为刚刚出土了甲骨文,文物知识得到了极大的普及。吴氏族人也多有这样的有识之士。大家商议之后,决定一面保守秘密,一面制定一个周密方案。

这一年3月的一天晚上,吴家人在安排了祖坟四周的岗哨后,一些得力的族人开始秘密地用“探铲”在坟地上探挖。当探到约13米深处时,铲子突然碰到一个非常坚硬的东西,抽出探铲一看,铲刃竟然卷钝并带有绿锈。吴培文凭直觉感到:自家祖坟下面一定有东西。但是,如果挖掘的话,就可能会破坏祖坟风水,可如果自己不挖,让日本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吴培文考虑再三,无奈之下决定冒险一搏。

为了保密,吴家人在第二天天黑之后行动,直到天快亮了,终于挖到了一个硬物,发现是一件大铜器的腿儿,顺腿儿深挖,大家断定是件大炉(当地老百姓称鼎为炉)。由于鼎太大无法取出,于是填埋成原样,决定增加人手待次日晚上再接着挖。第三天晚上,众人把头天夜里挖的坑扩大了许多,大家很快挖到10多米深。这时,一只大铜鼎呈现在众人面前:大炉侧身而卧,方型炉口朝东北方向,四只腿儿朝西南方,大家决定通过滑轮将大鼎“吊”出来,可当大鼎升至六七米高时,绑在鼎上的绳子突然断了,大鼎又落进了大坑。此时天快亮了,大伙只好将大鼎重新掩埋好,留人严密看守。返回村子后,立即派人从城里买来鸡蛋粗的一盘大麻绳,准备天黑后再干。终于在第四天晚上,大鼎顺利出坑。这件沉睡地下3000多年的“宝物”终于在乱世现身了!

一堆马粪骗过日本鬼子

但是,短暂的惊喜过后,大家又对宝物的安全产生了忧虑。当时安阳处在日本人占领之下,怎么才能保住祖先留下来的这件大器物?要怎样安置这个“大家伙”?

吴家人用三匹大马拉的大车,趁着天还未大亮将大炉拉进村子,将大炉侧身放入先前挖好的大坑中,又用杂草、垃圾、旧土以及马粪等掩埋,并垒成粪堆状伪装了起来。

然而吴培文还是担心,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果然,没过几天,驻扎在附近飞机场的日军警备队司令黑田得到消息。一天傍晚,黑田乘坐轿车,来到吴家大院看“宝”。吴培文扒开了埋藏大鼎的粪堆一角,黑田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去擦大炉上的泥土,想尽量凑近看,发现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宝物。贪婪的黑田立即就想把宝物据为己有,并开出了高价要收购。可他发现吴家兄弟紧攥的拳头和怒视的目光后,立即吞下口水,改了主意说东西太大,不好运输,先不买了,并转身坐车回了机场老窝。

但是,吴氏族人却感到不是好兆头:贪心的日本人绝不会放过国宝!

果然,事隔两天,村里有人急匆匆跑进吴家,告知日本鬼子进村来了。吴培文预料可能是来抢宝,他当即锁上院门,迅速绕道跑出村外。日本人踹开吴培文的家门,在各个屋里翻箱倒柜搜了个遍,可就是未注意院子里藏大炉的粪堆,空手而撤。

国宝躲过一劫。

大炉“掉”只耳

人和大炉随时都有危险,事不宜迟。

年龄大的几位吴氏族人替吴培文拿了个主意:干脆把大炉卖掉,无论如何国宝不能让日本人弄走。卖给有能力的人来保护这个国宝。他们和全国当时很有名气的北京大古董商肖寅卿取得了联系。肖寅卿亲自带着保镖和随从秘密乘车来到吴培文家。大伙搬出大炉,肖寅卿拿出放大镜,从炉耳、炉身、炉口内外到四个腿,一遍又一遍地仔细看着,对着大炉连连点头称赞。最后,肖寅卿表示愿意出价20万大洋购买这个大鼎。这个价格在当时几乎是天价,但要求将大鼎分割几块,以便于运送。这个条件让吴氏族人犹豫了。但是,考虑到大鼎随时受到日军的威胁,最终大家决定肢解大鼎。

分割大鼎从锯腿开始。但是,接连用坏了七八根锯条,根本锯不动分毫。原来大炉不知是用什么材料铸成的,竟然坚硬无比。于是,又有人拿出10斤重的大铁锤,挑选力气大的汉子,抡圆了大锤,直往大炉耳上砸去,巨大的响声在夜空里传出了几里地远。吴培文急忙制止住:“这么砸,不就把日本鬼子招来了吗?”于是又给大鼎蒙上两层被子,换了五六个人,才砸掉了一只大炉的耳,但大鼎依然没有一点其他破损。而那掉下来的炉耳,是由虎头图案铸成的楔子,严丝合缝地楔在炉体上,经这么一砸被震掉了,并不是断了。不过,仅这炉耳就有七八十斤重。看到这种情况,吴氏族人又犹豫了:我们这不是在糟蹋宝贝吗?我们如何面对后人。吴氏族人最终决定舍财取义,不再砸大炉也不卖大炉,并决定独自把大炉保护起来。

吴培文等人迅速牵出西屋马棚三匹大马,扒掉牲口粪,挖了一个深坑,把大炉埋进去并伪装好,又在上面垒好砖台,把料槽放上,把马粪盖上,然后牵进牲口。

日本兵公然抢国宝

但是,吴培文此时并不知道,更大的灾难即将到来!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一支约两百人的日本兵开进了武官村子,村口架起了机枪,20米设一个岗,村里到处是端着刺刀的鬼子兵。大兵压境,吴培文却显出异常的冷静,他迅速检查了一遍马棚的伪装,又往上泼了些泔水,将家传防身的手枪填满了子弹,紧掖在腰上,向前门外冲去。他一出前门,就被对面井台上的鬼子兵喊住了。吴培文急中生智,急忙捡了一块小砖头在地上写了这样几个字:家有病人,请医生。端着刺刀的日本兵看了半天,似乎明白了这几个字的含义,大吼着给吴培文放了行,吴培文一阵狂奔到了村外,跑进了洹河边上的一个土坑里,仰天躺下,喘着粗气。他庆幸自己从敌人的包围圈中逃了出来,可又担心大鼎的安全。就在这时,突然从西北刮来一阵狂风。风势越来越大,到处尘土飞扬,不少树木被连根刮断。吴培文听见村里传来哨声,原来,由于天气恶劣,日本鬼子收兵走人了。待天色暗下来,他回到家里,直奔西屋马棚,看到没什么异常,这才放了心。

国宝又躲过一劫。

随后,吴培文的自家兄弟告诉他,日本人搞错了情报,他们将藏宝的西屋马棚翻译成西院邻居马棚,将西院邻居家的马棚折腾了一阵儿。当晚,大家又从马棚地下挖出大炉,转移到专门给牲口放草料杂物的东屋,挖了更深的坑,放进大炉后,塞上麦秸,用土填埋夯实,再填上浮土隐蔽,然后,将草料杂物填满屋。

狸猫换太子

日本人出兵没有搜到想要的东西,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为了对付日本人的搜查,吴氏族人想出一个狸猫换太子的办法。由吴培文出面花20块大洋,从古玩商那里定制了一只叫甗的铜制品。那东西从外形上看,与大炉有几分像。只要能骗过黑田,大炉就相对安全了。

吴培文把甗塞满杂物和草,藏到了自家的炕洞里。等待日本人上当。

果不出其所料,没过多长时间,又一支全副武装的日本兵开进了武官村,直扑吴家后院,砸开了吴培文的堂屋,扒开了吴培文的睡炕,终于在吴培文的炕洞里搜了那只甗。日本人喜出望外,以为这就是盛传中吴家挖出的宝贝,带着这件赝品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不过,狡猾的日本兵也不是好糊弄的。在抢走假宝贝时,日本兵还摘走了吴培文挂在墙上的十几张相片,那是大炉的一些特写照片。吴培文清楚地知道,如果日军发现上了当,还会再次前来寻宝。他考虑再三,最后做了一个决定:为了摆脱日军的纠缠和保证大炉的安全,在对护鼎保密做了安排之后,道别亲人,踏上了避难之途,这一走就是8年。

国宝归家

吴培文走了之后,果然黑田通过比对照片,发现抢来的东西不是大炉,当即火冒三丈。很快,日本兵又来搜,但吴氏族人始终坚持说东西让吴培文卖了,其他的则守口如瓶。一无所获的日本兵在确信吴培文已经离开武官村后,从此就再没来搜查。司母戊鼎在日军的眼皮底下,平安地度过了抗日战争。

抗战胜利后,大鼎于1946后被国民党安阳县政府从地下挖出,当时驻扎豫北的国民党第31集团军司令王仲廉正在发愁送什么礼物祝贺蒋介石的六十大寿,得知此事,正中下怀!于是他强行占有大鼎,并亲自带护卫队将大鼎运往南京,后来被存放于当时的国民政府中央博物院,蒋对此鼎垂爱有加。

1949年解放南京时,解放军势如破竹,蒋介石指令将大鼎运到台湾,但运到南京飞机场后,因为大鼎又大又重,装上飞机需要起重机。国民党当时兵败如山倒,人心慌慌,逃命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带这个东西。就在四处寻找起重机的时候,解放军已占领机场,当官的乘飞机逃走了。解放军战士将大鼎转移到南京博物馆,大鼎最终留在了人民手中。

1959年国家博物馆建成后,大鼎又从南京调往北京,保存于国家博物馆。

这就是大鼎的传奇经历,其“前生”至今还留下许多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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