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非逻辑语句的构成

高琴

【摘 要】非逻辑语句体现了语言对立统一的重要特性，本文从隐喻、日常用语和特殊形式三个方面探讨了非逻辑语句的来源。

【关键词】非逻辑语句 隐喻

所谓语言的非逻辑性，是指不符合逻辑推理的语言表达。一般看来，语言是逻辑思维的外在形式，逻辑思维是语言的思想内容，它们之间既有统一的一面又有相互矛盾的一面，而后者又是我们日常生活表达、交际的一种重要方式。本文试从后一方面探讨语言非逻辑性的构成。

一 语词的隐喻

在不同的语言环境中，同一语句可以表达不同的意思。例如，“回老家”既可以是真实词义的语词，也可以表达死亡的抽象义。其抽象过程大致为人死后都要安葬，安葬一般都送回老家，因此以“回老家”指称死亡。“走后门”也是一样，其抽象义是指利用不正当关系牟取私利的意思，其抽象义大致是因为走后门往往是不光彩的事。

对非逻辑语句来说，其抽象性主要表现在运用了隐喻的手法。隐喻不同于修辞中的比喻。比喻是临时的，而隐喻是固定的。一般情况下，比喻中要出现本体和喻体，而隐喻中只出现喻体，甚至在很多情况下，本体根本不会出现。隐喻使非逻辑语句中的特定语词取得了抽象的意义。这种抽象意义被反复使用，广泛流行，被大众所熟知，就会成为该语词的一个固有意义，甚至收录在词典中成为该语词的一个义项。举例如下：

例1：赵大伯是一棵摇钱树，赵大娘是个聚宝盆。

例2：红星是咱工农的心，党的光辉照万丈。

例3：春天的暴风雨是杀人的刀子。

例1句中，“摇钱树”的意思为能赚钱、会赚钱；“聚宝盆”的意思是能攒钱、会攒钱。例2句中“红星”的意义是一心向党。例3句中“刀子”喻指春天的暴风雨很剧烈。

非逻辑语句中语词的抽象意义是隐喻造成的，隐喻不同于修辞中的比喻，主要体现在以下三点。

第一，非逻辑语句中的隐喻没有喻体，其语词组成体就是喻体，它的抽象意义就是本体，而且大多数不能在“像……那样……”的比喻格式中得到还原。比如，例1句中的“摇钱树”和“聚宝盆”就不能说成“像摇钱树那样会赚钱”和“像聚宝盆那样会攒钱”。

第二，修辞学上的比喻重点是突出本体和喻体的某一相似之点，而逻辑语句中某一喻体的比喻往往只关注喻体所承载的本体的含义。比如例2句的意义只侧重于本体“红星”的颜色，尤其是红色的象征意义。

第三，修辞上的比喻分为明喻、暗喻和借喻三种，而隐喻既不是比喻，也没有这种划分。

二 约定俗成的日常用语

非逻辑语句中的核心语词是约定俗成的日常用语，这些特定的语词是非逻辑语句构成的源泉，这类语句大多见于议论、叙事、描写的一般文体中。举例如下：

例4：柳家的忙道：“哎呦呦！我的姑娘！我们的头皮儿薄，比不得你们。”

例5：袭人等笑道：“她奶奶病了，她又成了香饽饽，都抢不到手。”

例6：兴儿说：“殊不知苦了下人，他讨好。或有好事，他就不等别人去说，他先抓尖儿。”

例7：只说我们老太太疼你，我们也凫上水去了。

例8：我想这样干篾片也做不来，不如揩揩眼泪，别处去哭罢。

例9：积作的个儿子，在我家那间壁招亲，日日同丈人吵窝子，吵得邻居都不得安身。

例10：何涛道：“好兄弟，休要看冷暖。只想我日常的好处，休记我闲时的歹处，救我这条性命。”

例11：垂老抱佛脚，教妻读黄经。

例12：还有一个说法，这分田全然是我来说的，我要在中间打五十两银子的背公，要在你这里除给我，我还要到那边要中间钱去。

上述非逻辑语句中的特定语词，例4～例6句来自俗语。“头皮儿薄”表示没有地位、没有脸面的人；“香饽饽”比喻吃香，大家都想要的人；“抓尖儿”意义为争强好胜，得到好处的人。此类语词不胜枚举。例7～例9句来自方言，“凫上水”以向上游来比喻趋炎附势；“干篾片”指白效劳，没得到好处；“吵窝子”指一家人自相争吵。方言带有较强的地域性，不加解释是不容易理解的。现代汉语文体中非逻辑语句选用方言的较多，如“打马虎眼”、“摆龙门阵”、“窝囊废”、“扯闲白”“捡洋落”，等等。例10句中“看冷暖”源自谚语“世情看冷暖，人面逐高低”。《水浒传》第三十七回中就有这条谚语的全句。例11句中“抱佛脚”也是借自谚语。例12句则是出自行业用语，“打背公”原指戏曲中演员在舞台上背人的独白，反映角色秘密的心理活动，将此语义展开来，引申为暗中盘算作弊。

上述例句虽然不是非逻辑语句全部特征的体现，但却是非逻辑语句使用范围较大的，从中可以看出非逻辑语句中特定语词的选用在一般文体中还是偏重于既有的、约定俗成的词或词组。

三 特定的形式

文学作品，尤其是诗歌以及佛教禅宗宣讲布道的佛偈，往往要表达一定的意境，而能表现这种意境的最好办法就是使用非逻辑语句，这主要是因为非逻辑语句具有多层次含义的缘故，因此非逻辑语句在诗句和偈句中是比较多的。例如：“乌鸦在河滩的鹅卵石上，孵化出一个个月亮。”“石牛长吼真空外，木马嘶时月隐山。”“木鸡衔卵走，燕雀乘虎飞。潭中鱼不现，石女却生儿。”这些句子往往通过含混晦涩、难以理解的语句表达深刻的含义和特殊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