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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等教育资源配置的约束分析模型构建

2013-06-05

江西社会科学 2013年7期
关键词:资源配置力量学术

陈 岩

高等教育资源配置的约束分析模型构建

陈 岩

美国教育家伯顿·克拉克提出了政府权力、学术权威和市场的“三角协调模式”,这成为人们普遍接受的研究高等教育结构的方法论。伴随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和完善,来自公共社会的舆论评价开始推动教育资源重新配置。通过对称信息的供给以及道德规制的引导等方式,“第四种力量”将最大限度地发挥在教育资源配置中的作用。

高等教育;资源配置;GMAE模型

陈 岩,西安建筑科技大学管理学院博士生,洛阳理工学院教授。(陕西西安 710043)

高等教育资源的合理配置,对促进高等教育事业发展、培养高层次人才发挥着重要作用。在市场经济和高等教育大众化条件下,政府、市场、大学这三支力量的相互制衡和博弈,决定了高等教育资源配置的效率和效果。随着利益格局的不断调整,以及学术力量的不断回归,三种力量的博弈逐渐加剧,因此,构建一个使得政府、市场、大学三者利益平衡的体系,是高等教育资源实现最终合理配置的关键。

一、高等教育资源配置的有关理论

20世纪80年代,美国教育家克拉克运用社会分工理论和政治学方法研究高等教育系统的运行规律和动力学机制,提出了政府权力(政府)、学术权威(大学)和市场(社会)三因子作用的“三角协调模式”,(见图1)这成为人们普遍接受的研究高等教育结构的方法论基础。他这样描述:“我们这个从国家权力到市场的连续体,可以重新改为国家、市场和学术权威呈三角形的协调模式。三角形的每个角代表一种模式的极端和另两种模式的最低限度,三角形内部的各个位置代表三种成分不同程度的结合。 ”[1](P143)利用这一分析框架,我们认为高等教育微观主体行为具有制衡作用的三种力量 (即市场、政府和学术),不仅影响资源进入高等教育机构,而且影响资源的转换使用和产出方式。

图1 克拉克的高等教育系统协调三角

在这个“三角关系”中,政府力量是指政府在高等教育资源配置上的基本方式和表现形式,主要体现在公共管理和公共财政上,它通过法律、政策、拨款等形式对高等教育系统施加影响;学术力量是内置于高等教育微观组织中对人力资本投资具有特殊影响的方式,包括学术治理、学术结构和学术传统等,其影响力来自知识和专业的权威;市场力量是指与学术力量和政府力量相对应的,直接对大学组织内部结构发生关系的配置力量,例如劳动力市场和法治市场,它是作为基础性作用的市场经济制度在大学组织层面上的直接体现,同时它作为无所不在的基础性力量对政府力量和学术力量起到广泛的制约作用[2][3]。

英国教育学家加雷斯·威廉姆斯 (Gareth L.Williams)根据对高等教育经费分配中的权力关系的相关研究,沿着克拉克的思路,以政府为主导因子,根据政府、大学、市场的亲密度而进行类型划分,将“三角协调模式”进一步细化为以下六种模式:一是政府、市场与大学三者之间的权利是平衡的,三者在教育资源的分配过程中权利是均等的;二是在市场与大学权力博弈中,政府不参与分配,仅仅履行监督职责;三是政府作为主导者,运用法律和政策手段实施宏观管理,协调并促进教育资源在市场与大学之间的流动;四是政府作为高等教育资源分配中的主体,具有建立和健全高等教育资源分配制度、合理分配高等教育资源的职责;五是在三者博弈过程中,政府和市场双双作用于大学,不分伯仲;六是政府作为消费者,成为市场力量的附属品,大学的自主性最强。[4](P173)

二、现阶段我国高等教育资源配置中三种力量的变化与调适

长期以来,政府、市场、大学一直是我国高等教育资源配置的主体。然而,随着我国市场经济体制的不断完善,公共舆论评价在高等教育资源配置中的作用越来越明显。

(一)政府、市场、大学之间的内在关系

高等教育发展不均衡主要是高等教育资源配置的不均衡,而教育政策是影响教育资源配置格局的决定性因素。政府是教育政策制定和执行的主体,从而能够促进教育的公平与效率。按照社会经济发展对高等教育的需求,市场权力引起高等教育资源配置的流向,也包括社会组织(或团体)、个人对高等教育的投入、捐赠等。但是,市场天生的逐利性、波动性、即时性,与人才培养的公益性、迟效性以及大学科学稳步发展的特征相悖,会导致市场在高等教育资源配置上出现“市场失灵”,这时就必须发挥政府的宏观调控和补充职能。事实上,在高等教育的发展过程中,市场和政府都会有失灵的情况,因此二者应当是一种相互补充和交替发挥作用的关系。政府的监控是需要成本的,只有政府干预的成本小于自由市场交易的成本,并且也小于由干预所带来的社会收益时,政府的干预才是有效的[5](P1)。同时,高等教育产品的公益性和“准公共产品”特性,决定了“大学与市场”之间不可能完全遵循“利益最大化原则”、“等价交换原则”等市场准则。英国历史学家哈罗德·帕金曾经指出,大学的本质在于大学自治和学术自由,而高等教育历史发展的一个中心主题就是自由和控制的矛盾。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 《关于高等教育的变革与发展的政策性文件》中明确指出,高等教育的开展与管理获得成功的前提之一,是其与国家和整个社会有良好的关系。

总而言之,目前高等教育资源配置是政府调控、市场调节、高校自治三支力量相互制衡与博弈的结果,三支力量之间此消彼长、彼此互动、有机联系,最终整合为一种系统合力。

(二)政府、市场、大学三者之间关系的变化

高等教育的市场化改变了大学、政府与市场之间的传统关系,政府不再像威廉姆斯所指模式二中所扮演的中立角色,而是逐渐从模式三或模式四的状态,朝向模式五与模式六发展,即从促进者或供应者的角色,转向支持消费者或代理消费者的角色。随着政府行政管理体制改革的逐步推进,我国政府开始尝试放弃教育服务直接“提供者”的角色,强调“政府职能要转变,由对学校的直接行政管理,转变为运用立法、拨款、信息服务、政策指导和必要的行政手段,进行宏观管理”[6]。按照适应中国国情和时代要求,建设依法办学、自主管理、民主监督、社会参与的现代学校制度,构建政府、学校、社会之间新型关系[7]。有学者在总结中国高等教育市场化发展趋势时,用 “3D”和 “3C”予以归纳: 即权力下放(Decentralization)、非政治化 (Depoliticization)、多样化(Diversification)和商品化 (Commercialization)、 竞争(Competition)、合作(Cooperation)[8](P208-215)。

(三)三种力量的调适——第四种力量的出现

伴随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和完善,高校教育资源配置主体系统不断地形成和完善。这一过程是社会与学校力量的不断回归替代政府控制的资源配置的过程,也是各种配置力量不断调整与选择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原先由政府管制的资源在一定约束条件下让渡给其他配置主体,如被市场机制替代的资源、回归学术力量的资源、新规制下的政府对那些难以内部化的外部性因素进行干预的资源等[2]。康宁着重研究了我国高等教育资源配置转型程度的指标体系,她认为转型期我国高等教育发展与改革的主要推动力源于资源配置形式的转变,当市场经济的基本制度环境不断趋于成熟时,与之相适应的政府、市场、学术三种力量将会通过与制度创新相一致的方式,逐步使新资源配置方式替代旧有配置方式而成为基本主导模式[9](P8)。

那么,如何构建一个适合三种力量在不断的冲突、让渡、妥协中达到平衡的环境呢?于是与之相适应的,对游离于三种力量之间,来自公共社会的舆论评价 (以下简称公共评价)——即第四种力量,开始以一种积极和快速的方式推动资源在教育领域的流动与重组。

三、高等教育资源配置的“GMAE约束分析模型”构建

自有阶级和国家以来,世界上存在两种意义上的公共评价。一种是公众依照传统习惯、观念和方式,去评价各种事物和现象时表现的非意识形态化的评价;一种是权威机构凭借其政治权力,依靠它所制定的各种规范体系,通过它所控制的宣传媒介所表达出来的各种要求,这是一种意识形态化的评价。为了分析方便,本文将权威机构片面地理解为国家权力,即政府。政府通过选择评价标准和整合价值信息,把主体能动性的发挥贯穿在评价活动的全过程之中,同时还表现在推动权威机构评价活动向实践活动的转化之中。

随着以数字化为推手的信息革命的突飞猛进,社会公众表达诉求的渠道日益多样化,各类媒介与社会公众彼此助力,公共评价得以张扬,权威评价机构的话语权势从以往的“领导”向“引导”转型[9](P9)。公共评价因其突出的真实性和实践性,与来自国家的权威机构的片面评价相互影响和渗透,成为重要的监督和补充力量。黑格尔把公共评价理解为群体以 “无机”方式表达自己意志和意见的一般形式,“无论哪个时代,公共舆论总是一支巨大的力量,尤其在我们的时代”,“公共舆论不仅包含着现实世界的真正需要和正确趋向,而且包含着永恒的实体性的正义原则,以及整个国家制度、立法和国家普遍情况的真实内容和结果”[10](P42-43)。

在三种力量相互冲突、不断博弈和调适的进程中,公共评价作为“旁观者”发出客观的“声音”,理性而真实地约束平衡着三种力量。目前发展最快也是最受关注的网络媒体打破了传统话语特权的垄断,大众及时、便利、充分地表达自己的真实观点,能够以与客体平等的心态和批判的态度来行使宪法赋予的言论自由权力。面对当前我国高等教育资源配置的主体系统存在的问题,公共评价者的质疑性思维、叛逆性价值观和 “解构性”行为,将对高等教育投资主体的缺位、高校在高等教育资源配置中的失位和政府在高等教育资源配置系统中的错位等等,进行犀利的价值判断和评价。公共评价需要有通畅的信息渠道,在不同社会价值观的道德规制和引导下,建立公正的评价机制,这样的评价结果才趋于客观和真实。

据此,我们构建了以下的高等教育资源配置的“GMAE(即政府、市场、学术、公共评价)约束分析模型”,通过获取对称的信息,在传统的道德规制下,对教育资源的合理配置进行客观公正的公共评价,实现大学、政府与市场三种力量的相互制约与平衡(如图2所示)。

图2 高等教育资源配置的“GMAE约束分析模型”

(一)信息对称

对称的信息是保证公正评价的基础。信息经济学认为,信息不对称造成市场交易双方的利益失衡,将影响社会的公平、公正原则以及市场配置资源的效率。特别是在政府占据主导力量的时候,意识形态化的社会评价具有权威性和强制性,主要表现在政府通过调动所掌握的各种宣传工具,造成宣传声势,把一定的评价结论灌输给公众,使众多个体形成倾向比较一致的意见。不对称的信息和片面的舆论评价作为一种精神的强制,不利于正视资源配置效率和效果。

(二)道德规制

在本文构建的高等教育资源配置的 “GMAE约束分析模型”中,公共评价主要是在网络媒体场域内发生的。网络社会的身份虚拟、行为自由和多元文化冲突等原因,使得网络社会中的道德价值呈现多元化的趋势,很难形成一种主流的价值判断。因此,价值判断的主导价值标准就显得尤为重要。明确主导价值标准可以使网络评价合乎理性和德性,还可以强化道德的控制协调作用,给予公共舆论的质疑性思维、叛逆性价值观和“解构性”行为以肥沃的土壤。

(三)引导机制

在缺乏有效监督的网络空间里,如何能保证公众参与的合理性、公正性?网络作为民间舆论场的载体,评价往往缺少完整性、条理性和深刻性,只有引导网民充分意识到话语权的强大力量,才能使他们树立起对于自己言行的责任意识。胡锦涛总书记在人民日报创刊60周年时指出:“必须加强主流媒体建设和新兴媒体建设,形成舆论引导新格局。”政府在行使权力和制定政策的过程中,要减少“强制性的声音”,要把握好官话“正音”,又要处理好网络“杂音”。

(四)评价机制

高等教育资源配置从计划体制到市场体制和从政府主导走向市场调节的转型过程,是政府不断地制定政策与宏观调控的过程,是市场这只“无形的手”平衡供需关系的过程,也是高校与市场和政府力量抗衡、学术力量不断回归和保持持续生命力的过程。要充分发挥公共评价的批判和监督作用,创造健康、自由的网络场域,就必须建立与之配套的评价机制。

通过政府提供的对称信息资源、通畅的信息渠道,公众特别是高校师生群体在法律和道德规制的适时引导下,积极主动参与虚拟学术社区的调查、谏言。观点的交锋、意见的碰撞,将最大限度地发挥“第四种力量”在高等教育资源配置中的作用。

[1]张丽.伯顿·克拉克的高等教育思想研究[M].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

[2]吴国生.高等教育资源配置的三种力量理论及对我国的现实意义[J].中央财经大学学报,2008,(6).

[3]康宁.高等教育资源配置中学术力量的回归[J].清华大学教育研究,2004,(2).

[4]G.Williams.The“Marketization”of Higher Education:Reforms and Potential Reforms in Higher Education Finance.In D.D.Dill&B.Sporm eds.Emerging Patterns of Social Demand and University Reform:Though a Glass Darkly.Pergamon:IAU Press,1995.

[5]东北财经大学经济与社会发展研究院课题组.高等教育财政的国际比较研究—2006[R].

[6]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Z].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7]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Z].北京:人民出版社,2010.

[8]岳经纶.教育市场化趋势下中国大陆高等教育与政府的关系[A].戴晓霞,莫家豪,谢安邦.高等教育市场化[C].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9]全国教育科学规划领导小组办公室.“我国高等教育资源配置转型程度指标研究”成果公报—2010[R].

【责任编辑:陈保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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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4-518X(2013)07-02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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