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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圆画成红毛丹

2013-05-30羊小穷

新民周刊 2013年32期
关键词:娘娘腔一代人命运

羊小穷

《青春派》这个故事的开始是一个叫居然的男孩在拍毕业照时用泰戈尔的诗句在全班同学和老师面前向心爱的姑娘表白。“美丽故事的开始,悲剧正在倒计时”,男孩的命运正像他的名字一样多舛而充满戏剧性,来备考伴读的母亲大人在他表白后马上从家里杀过来,在街上给了这对小情侣一个下马威。姑娘因为居然的懦弱走开了,居然为了跑去见她在爬墙时被邻居大姐当成色狼用拖把戳了下来,摔断了尾巴骨。居然的高考结果可想而知。

年少的时候,我们都在像打游击一样跟老师家长斗智斗勇,给喜欢的人写肉麻兮兮的情书,嘲笑班里的娘娘腔和土大款。因为同学间芝麻绿豆的矛盾,考试丢了三五分的不如意,父母有意无意的唠叨,就觉得自己已承受了世间最大的委屈和悲伤。而这样的事情,想来在多年以后的同学会上,男生努力掩饰渐渐秃掉的脑袋女生拼命收紧腰上的肚腩时,也会被拿来当做笑谈说。

其实,青春最悲伤的事情,莫过于发现当时执著地以为是美好的东西原来如此黯淡。那些年男孩追过的女孩上了大学后变成了女神,而男孩的位置原来只是像备胎和屌絲那样俗套,连难忘都算不上。那些年班里最勤奋的孩子原来是将整个家族与自己的命运与一场考试放在了一起,仿佛一场必输的豪赌,而他却笃信不疑其中的公平。那些年最无忧无虑的富二代,原来也有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只有那些年看起来最没心没肺的娘娘腔,一直快乐而自信地把娘炮坚持到底。

尽管同样是青葱岁月,同样是稚嫩无畏,中国大陆孩子的青春跟别人的青春还是有太多不同。高考像一个沉重的十字架压在大部分孩子的身上。每到高考,便到处是家长瞒着孩子父亲过世,或者母亲在考场外长跪不起这样的新闻,仿佛那不是考试,而是一次进天堂的机会。家长们都觉得,过了高考,人生便会是一条坦途,他们不希望孩子再承受自己所承受的颠簸与辛苦。可是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辛苦,从前的人想要自由,他们去反抗进而取得自由,这一代人也想要自由,但却找不到反抗的债主。“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这样丧心病狂的标语,教导主任让家长坚持不要离婚这样滑稽的要求,在高中学校里就显得非常理所当然。每个人的青春,除了爱情,友谊,还有沉闷的压抑。我并不想诟病高考,每个人都要拥抱自己的命运,聪明的中国人自然知道什么是最好的选择,如果还有其他选择的话,谁还愿意在这条独木桥上挤得头破血流。

有一句话叫做“青春是一场蹉跎,愿你别错过”。那时候我们徒然地爱着现在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人,徒然地拼命学或许一辈子都用不到的线性代数,也许有些事情注定了是这样徒劳无功,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至少那时的痛哭和冒险没有不值得,至少那时的笑与歌我们都记得。青春是一场蹉跎,人生何尝又不是。对那些考上自己心仪大学的孩子,我想说,未来的你可能会为一个面试穿过半截江山却最终铩羽而归,可能会发现自己的三观在大学里像乐高玩具一样反复崩塌重建。高考的辛苦,连序幕都不算。对那些高考不如意的孩子,我只想说,老师说的多一分就干掉一万多人那是用了一种叫做夸张的修辞手法,你干掉十万人和你被十万人干掉对你人生的影响都不会大过刚买的煎饼少了个果子。蹉跎就蹉跎吧,谁不想把自己人生的圆画得清晰完整,只是大家都没有圆规的时候,再强调心平气和有条不紊,画成个红毛丹也没有办法。始料未及才是人生的常态,就像我看这部电影时是抱着“不看白不看,观之才能黑之”的心态去的,但看完却觉得这是一部还不错的电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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