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
2013-05-24
兄弟情深
俗语说“冬大过年”（注：意为冬至比春节更重要），香港也继承了传统习俗，视冬至为大节，各大茶楼酒馆都推出各种冬至特别套餐。
记得年幼的时候，逢冬至多数都是到大妈那里过节，因大妈家面积较大，全家老少都聚集在一起，十分热闹，宰鸡杀鸭不在话下。爸妈也亲自下厨，做拿手小菜，尤其一款芋头炆鸭，到现在我认为仍是首屈一指，其它无出其右。
饭后济济一堂，多是说一些在大陆时的故事，有悲有喜，我也听得津津有味。爸爸（大妈和我妈很少出声）和几个哥哥姐姐们各说一些故事。看他们讲得兴高采烈，我也听得入神，我对家族的认识也是因为这些点滴往事而加深了。转瞬几个钟头，桌上的酒和汽水都扫清，可谓饮饱食醉，又到各自归家的时候。
今年冬至，可谓这几年来最不开心的一次。除了我癌症复发之外，弟弟最近验出肺内有一片黑影，虽经过政府医院和私家医院的医生诊治，但也验不出确定的病症，只说可能是肺结核。弟弟身体却日渐消瘦，真让人担心。
当我发现癌症复发时，他短信息给我：“大佬，当收到你病发的消息时，我真的很惊慌，好惊，好惊，内心寒得很厉害，寒得连眼泪也掉出来了。大家都知将会发生什么事，但几天静下来想一想，很多爱护你的、崇拜你的、关心你的、担心你的镜头出现在我眼前。我感觉你还没到时候划上人生的句号。大佬你想想，你是一个奇迹的创造者，当然这当中包含了很多痛苦、坚毅、勇敢、意志和斗志，但你要知道你是什么名号，你叫胡须勇呀！不然你叫XXX好了！大佬，我不是对你歌功颂德，我只是提醒你一点，想想在别人已是晚景的时候，你仍是一个江湖人，还能发放异彩，是不是奇迹呀。敬爱的哥哥，不想写太多了，我不能亲口对你讲，因为一定说不下去，哥哥，奇迹当然难创，所以你一定要用比以前更坚毅、更勇敢、更强横的斗志来战胜它。你是克服困难的强者，热切祈盼你康复和发放更灿烂的异彩。哥哥不要令爱护你的人失望，但最重要不要令自己失望！”
当我看到这段话，内心如翻起了千层巨浪，我很激动，激动到热泪盈眶，看到前半段已经泪眼模糊。前两次病发我都很有信心对抗它，但这次，我确实没有把握。人毕竟老了，病情亦严重多了。我弟弟小学还未毕业，跟我闯荡江湖几十年，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文章，怎么可以写得这样的文章，这样的真挚，这就是亲情。弟弟，为你，为所有爱护我的人，我要活下去！如今你也发现不明的病况，无论将来结果如何，你也要欣然接受，勇敢面对，哥哥一定会在你左右。
这次我的手术虽说成功，但这两个多月来，小毛病也逐渐显现，最大的问题是进食。现在稍硬的食物也咽不下，同时每餐食量只是正常的四分之一左右，在吸收营养等方面都比较迟缓，而做化疗一定要身体强健，尤其是血液要充足。
第一次化疗时也因血液不够而要输血500 CC，不单费时，也影响疗效，但实在胃口不佳，我想勉强进食也食不来，这是我历来最大的挑战，希望慢慢能够克服，恢复体力，以应付余下的5次化疗。
本来要做第二次化疗，但考虑到如做了化疗后，整个星期都会感到不舒服，根本不可能出街活动，刚好又赶上冬至兼平安夜，所以我听取医生的意见，延后才做，以方便和家人及朋友共度佳节。
我还有多少次机会共度这些佳节？所以情况许可下，我一定尽量争取每一分每一秒与众同乐，“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记得有一首唐诗很浅白，但很有意思，诗曰：“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