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草堂:流浪者家园
2013-05-14谢豪英
谢豪英
在很多行业,领军人物不一定是最先进入者,但必定是最痴迷者。
牛合印却是这样的领军人物。他最早进入的手工皮具业,如今已有几百家企业,分别以不同的特色俘获了不同需求的消费者。不过,牛合印的食草堂在这个行业仍遥遥领先。
六七年前,西安女孩李程在北京上学,第一次看到食草堂的皮包。学艺术的她一下被那种简洁、粗犷、质朴打动了,花一个月的生活费买了一个。但后来她工作了,做了朝九晚五的白领,那种另类风格的包不适合了,有几年,她不再关注食草堂。
2005年,李程出差上海,又看见了食草堂。这一次,她发现食草堂保持着一如既往的粗犷、质朴,但似乎不再那么怪异乖张,而显出一个成熟品牌不露声色的厚重来。她再一次被打动了。她去了位于石家庄的食草堂总部。出乎她意料的是,食草堂的总部在石家庄郊外的西山花园里,一栋三层的白色别墅,不像一个名震业内的工厂,而像一个殷实、低调的中产阶级的家。
走进别墅的大门,迎面立着一扇熏黑原木大门,上面用碗大的老宋体刻着苏辙的《六国论》。李程一下子觉得自己多年漂浮不定的内心一下有了归属感。一个月后,她成了食草堂的加盟商。
食草堂,一个皮制品品牌,以这种方式征服了不少人。
牛皮引发的灵感
1998年的元旦,冬日的太阳和煦,所有人都喜洋洋的,除了牛合印。
他在自己的小店枯坐了一天,黄昏的时候,还是收拾行囊准备离开了。因为拆迁,他必须搬离这儿。东西并不多,那些所有以"丑牛"命名的皮包和货架几辆三轮车就够了。终于该走了,三轮车列队前行,影子长长地拉在身后,只有车轮发出吱嘎的声音,单调而悲凉。途中,一辆三轮车的链子还掉了。牛合印满怀伤感,不知道食草堂还会不会存在,自己的路又在何方。
那时候,他绝对预料不到,他一手缔造的食草堂文化饰品公司会成为手工皮具行业的老大,年销售额过亿,在全国拥有300余家连锁店。他更料想不到,反工业化的手工制作,会在日后成为一种个性和品质的象征,为商业注入回归自然和传统的文化元素以及更高的附加值。
和那个年代的大多数人一样,牛合印35岁以前一直漂泊不定,当过兵,做过医生、电视台记者,但心里一直揣着一个艺术梦。牛合印从小学画,30多岁终于进入军艺美术系大专班学习,但他觉得离自己的梦想还非常遥远。他自己在家搞了个画室,取名"食草堂"。很长一段时间,他不停地画画、练书法,逛展览馆,逛特色店面,逛圆明园画家村,但一直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发展方向。
命运在1995年的一天发生了改变。
那一天,他和往常一样走在去电视台的路上。他看到了一张牛皮。一个老头正在用皮做腰带卖。皮显然是家庭作坊手工揉制的,纹理原始、粗犷,散发着皮革的自然光泽,牛合印一下被吸引住了:自己一直为没有一个好用又好看的采访包犯愁,这皮正好可以做一个。于是他花30元钱买下了这块牛皮,花了一上午的时间,自己设计,请鞋匠加工,做了一个采访包。第二天背着上班,这包吸引了所有同事的目光,纷纷向他打听在哪里买的。他突然觉得多年的艺术梦想找到了一个突破口,那就是用牛皮这种载体表达自己。
那时候的牛合印做包,纯粹是为了爱好。为了这个爱好,他付出了每个月几乎所有的工资每天下了班就窝在租来的民房里,研究牛皮,研究包,家人、单位不理解,生活清苦而寂寞。然而每当他看到屋里堆的越来越多体现了自己创意和审美的包,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欣慰和成就感。
有一天,牛合印外出打公用电话,遇到一位学美术如今开装修公司的朋友。一直瞒着所有人做"牛皮匠"的他其实很希望别人看到他的作品,便带他去了自己的工作间。看到满屋的皮包,小伙子大为震惊,说这么好的东西,不应该放在深闺无人识,应该拿来卖。这句话改变了牛合印以后的道路。
1997年夏天,牛合印经历了人生中的两件大事:辞职和离婚。9月1日,孑然一身的牛合印揣着仅有的800元钱,在石家庄一偏僻地段租下了一间门面,请了三个人,开始卖自己亲手制作的皮包。
除了房租,牛合印已经身无分文。但他又不想让自己的小店显得单调乏味,于是,跑到农村捡了些树皮茅草做装饰。又找了两块石磨,在上面垫着废旧的皮子作桌子。店里面用农村拆房子的旧木头搭了个草棚,挂着牛头。牛合印并不懂陈列,更不懂什么POP,他就知道应该用一些东西来烘托自己的包。这些简陋的物品放在店里,倒跟他的包的风格一脉相承,粗犷、质朴而又个性张扬。小店虽小,却正经八百挂了牌,叫“食草堂文化饰品工作室”,不久又注册了“丑牛”商标。店里的几百件产品,全是牛合印两年多的呕心之作,件件不同。
那是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食草堂得到了许多艺术界人士的喜爱,石家庄几乎所有搞艺术的人都来“观赏”过食草堂的包。每天,人们都看到几个光头男人,坐在石磨上,穿着小棉袄,就着花生米喝酒,有时有老外和流浪歌手进来,一起流着泪弹唱,曲调苍凉,嗓音沙哑,令人恍惚置身久远的旷野。
那时的牛合印,没想着靠这些包赚钱。只要不赔钱,能维持生活继续创作,他就觉得非常美好了。
开张之初生意不错,有时一天能卖一两千元。第一年,牛合印赚了7万元。1998年,牛合印来到北京,在繁华的东四北大街开门迎客。选择这里,不仅是看重这里的商业气氛,最主要的是因为这里浓郁的文化气息。牛合印始终认为,食草堂的东西更接近文化跟艺术,到北京开店,也颇有奔赴文化艺术大本营的意味。不久北京的辐射效应很快显现,食草堂在个性皮具行业异军突起。
手工是一种概念
很久以后,牛合印才读到瑞典人凯耶尔·诺得斯姆在《新型商业》中的一句话:“在现在这个过剩的社会里有一批相似的企业,他们的经营情况非常相似,他们雇佣相似的员工,员工又都有相似的教育背景,他们用相似的经营理念,生产着相似的产品,而这些产品又有着惊人相似的价格定位以及相似的质量。”很多企业漂在雷同的海洋里,最终迷失了方向,丢失了未来。
然而在那些喝酒唱歌的岁月,他并不知道在激烈的竞争中,正常化和标准化意味着一无所有。他脑子里只遵循着艺术创作的规则:与众不同,绝不重复。与众不同的方式,就是选材、风格和制作方法。食草堂所有产品的材料都是真材实料,比如皮、布、棉、麻、实木。化学合成的材料一概不要,他从内心排斥这些东西。
食草堂另外一个令人称道和着迷的便是它的手工制作方式了。最初,牛合印只是为了让做工跟牛皮的粗砺相匹配,机器生产必须会失去作品的原汁原味。后来,手工渐渐成为一种有意,这种方式跟食草堂“流浪者家园”的追求不谋而合。在这个工业化高度发达的社会,手工让人怀念,让人仿佛回到纳鞋底、做布包的年代,让人感到温暖,而不像机器做出来的东西,冷冰冰的,毫无感情。
但是随着食草堂日渐长大,完全手工已经不能满足生产的需要。事实上,完全手工在皮具行业也不大可能完成,你至少得用机器把皮缝制起来吧?纯手工的皮具确实能够满足人们创造和审美的需要,但很少有实用的。手工的产品也需要借助一些现代化的手段才能更加完美。牛合印认为,手工不是狭隘的摒弃所有现代机器,而是一种概念。现代商业中手工的涵义,是做出一些独有的风格,而不是流水线生产出一模一样的东西,产品中有一定的手工成分就够了。
艺术家都视重复为艺术生命的死亡。从在农村那段时间开始,食草堂就少有重复。他整天想的就是设计新作品和完善制作方法,绝不允许有重复。重复就成“匠”了,虽然有时他自嘲是“牛皮匠”,却绝不允许自己成为没有创造力的匠人。
那时的皮具市场有的只是工业化生产的产品,千篇一律,毫无特色。牛合印无意当中进入了一个空白,同时又迎合了人们越来越追求个性和品位的潮流。更重要的是,他开了将皮具制作作为艺术创作的先河,开启了一个新的行业:皮艺。
牛合印很欣慰,在食草堂的带动下,国内已经涌现了一批这样的皮具企业,虽然都还很稚嫩,但毕竟已经起步。这对手工皮具行业和消费都是好事。比如几乎与他同时起步的素人皮具,虽然规模不如食草堂,但牛合印认为那对上海夫妻的产品具有南方人的细腻精致,某些地方比食草堂做得更好。
流浪者家园
夏日的午后,牛合印坐在小店门口,用做包裁下的边角料做一些皮夹之类的小件,偶尔悠闲地摇摇扇子。炎热的下午客人很少,有人进来,他或者客气地招呼一声,或者任客人自己参观。
那个小伙子似乎是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才走进来的。小伙子注视着自己亲手刻的皮脸谱,两行泪水奔涌而出。牛合印心里明白是皮脸谱触动了小伙子内心最敏感的神经,他见过太多走进店来被这些原始粗犷的皮制品感动得热泪盈眶的人。果然,小伙子告诉他,自己是个大学生,看到刻满沧桑的皮脸谱,就想到了老家操劳一生的老父亲,一种不可名状的感伤和柔情让他泪流满面。
而就在那一天的傍晚,一个年轻妈妈牵着孩子的手,信步踅进店里。但她前脚刚踏进门口,便用手遮住孩子的眼睛退了出去。牛合印无奈地笑笑,对这个年轻的妈妈表示理解。的确,在另一些人看来,这些皮制品不仅不美,反而是丑陋无比、恐怖不堪的。
食草堂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接受的。这是牛合印追求的结果,如果满大街都是他的包,食草堂就毫无特色可言了。他希望拥有食草堂产品的人,都有一种艺术感觉,或是一些精神上的追求。
现代人生活有了更多的选择,同样也有了更多的漂泊和不确定,压力与空虚常常让人想要逃离现代社会。而逃离,就是回家。艺术的一个功能,就是给灵魂一个栖息的地方。牛合印的艺术作品就是他的包,他的包选用粗砺的牛皮,用手工制作完成,这些简单原始的产品无疑能够触动人的灵魂,唤起心灵的回归,让人有家的感觉。“流浪者家园”就这样冒出脑海,从此成为食草堂不变的宗旨。
犹太人说,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赚。商人们谨记这个训诫,时尚也似乎总是以女性为中心。然而喜爱食草堂的还是有相当一部分男性,也许是因为男人心里都有潜在的流浪情结和自我放逐的冲动吧。
食草堂的男性拥趸中,最突出的是中国交响乐团的指挥姜金一,他家里收藏的食草堂产品有80多件,几乎能开一个店了。在他看来,最自然的就是最美的,最本真的、最天然的才最有震撼力,而现在很多商品,工业的痕迹太重了,缺少人文关怀。他欣赏食草堂,就是因为它浑然天成的气质。
2005年初,姜金一到石家庄演出,到食草堂购买了一些新品。在回北京的列车上,他满腹感慨,给夫人发了一条短信:居世俗之内,受繁华簇拥之便,而又超然尘世之外,视浮华如过往烟云,出则运筹帷幄,内入沉静安宁。所谓成功者既懂人生又懂生活,犒赏自己,慰藉家人。2005年岁首有悟。他的感悟,恰恰是食草堂的处世精髓和秉承的理念。食草堂一直在努力倡导一种生活方式:真实、自然、简洁。
那些全球最优秀的公司,无一不是在营造一种生活方式。体育用品制造商耐克,说自己“不仅仅提供高性能的运动设备,而且承诺一种高品质的生活”;时尚服装品牌阿玛尼称,“穿上阿玛尼,你便成了阿玛尼”,即是说拥有它就拥有成功、休闲和品位。新商业教父汤姆·彼得斯说,今天,我们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在这里,几乎所有的价值都是建立在无形事物之上,这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而是看不见的经济想象。牛合印从自己的精神需求出发,无意中走在了现代商业竞争的前列。
商业和艺术完美结合
不过那时牛合印几乎毫无商业意识,在他的潜意识里,艺术和商业是格格不入的。他连定位这个词都不知道,只是想要做得和别人不一样,每一个包,都是他呕心沥血的作品,他甚至舍不得卖掉。很多时候,他都表现出一种理想主义高于一切的偏执,下意识地抵制着公司的发展壮大。
他不知道,恰恰是商业与艺术的界限变得模糊的时候,“无形”的价值却越发凸现出来。彼得斯所谓的智力资本,归根到底,是文化的竞争。在商业的更深层面,中国文化产值的比例还相当低,大多数时候还游离于主流之外。因此,在中国文化走向强势和主流的过程中,恰恰孕育着真正的机会。
机会牛合印抓住了,但却经常处于一种矛盾之中:从设计和艺术的角度,食草堂的发展是一种倒退,因为批量生产导致很多产品失去了原来的艺术价值。这让他痛苦。但纯艺术的曲高和寡同样让他痛苦。而在选址上,出于费用和艺术氛围的考虑,也多在繁华商业区之外。
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牛合印渐渐调整了心态。如果能把艺术和实用结合起来,就会有市场。于是,他在设计上做了细微改变,在追求美感的同时更加注重实用性。如今的食草堂,产品既美观又轻便。比如皮草帽,既可以作为装饰品挂在墙上,也可以用来戴。此外风格也逐渐多样化,更趋于时装化和大众化,很多款式,普通白领也能够接受。那些特别有冲击力的另类产品,只保持了20%的份额,以吸引20%特别追求另类和艺术美感的年轻人。
而在选址上,他们也开始选择繁华地段。在店面设计、室内装修、商品陈列、色彩灯光上都有了很大的改进,风格更加接近商业铺面,招牌更加富有冲击力。
即使控制了又控制,还是有很多人找上门来,要求加盟,要求合作。食草堂以一种被动的方式,以20%~30%的速度慢慢长大了,成为手工皮具领域里的领头羊。
有一天牛合印在网上看到一个美国华人的留言,情真意切:好好干。在国内,只有你一个人能做成国际品牌。
牛合印要把食草堂做成LV那样的国际知名品牌、百年老店。他觉得,幼小的食草堂已经有了这样的素质。在中国的皮具行业,很多企业根本没有自己的设计师,或者代工或者买版仿造,而食草堂是绝对的原创,根植于民族文化。
但食草堂要成为国际品牌、百年老店,凭他一己之力远远不够。就像女儿小时候,自己一个人就能照顾和教育,但她现在10岁了,必须让她在学校接受教育。食草堂慢慢长大,已经不是自己最初想象的那样,牛合印觉得该给它找个“保姆”了。因为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合格的商人,而做企业,是商人的事。另一方面,手工皮艺需要跳跃性思维,商人必须具有理性的头脑。这是一个两难,艺术家成为商人,可能会丢失艺术才华,商人成为艺术家,可能会失去管理才能。
早期的牛合印事必躬亲,总觉得别人做的东西不好,总想自己亲手去做。有一次做一批陶艺,他在当地一家陶艺厂整整住了两个月。后来他逐渐意识到弊端,虽然做好了一个产品,但耽误了其他也许更重要的事情。食草堂要发展,必须要有稳定的团队,包括设计团队和管理团队。牛合印硬下心肠,很多事情甩手不管了,只担任董事长,兼创意总监,把管理工作交给擅长的人。
如今,食草堂已经拥有400多名员工,25亩生产基地,1万多平方米的展厅、车间和宿舍楼,有一所培养人才的实用美术学校。做企业就像长跑,牛合印跑下了创业的第一棒,现在,把管理的棒交给了公司团队。
路上的老牛
老牛除了在工作室做包,很多时间都在路上。他喜欢旅游,经常一个人开车到原野或大山深处,在那些地方,他总能捕捉到生命最原始的力量。那些东西不会直接出现在作品中,但那种感觉在作品中无处不在。旅游和运动,是食草堂文化饰品公司创意总监牛合印激发灵感,保持一种良好的设计状态的最好手段。
他最早的座驾是一辆皮卡。他喜欢皮卡,觉得它代表着一种无拘无束,自由、民主、实用的精神,和食草堂以及他个人的精神追求是相吻合的。
很多时候,老牛都驾着以前的皮卡现在的越野车远行,如同食草堂10年一直在路上。
食草堂所有的专卖店全是统一的风格,从货架、展台到装饰用的茶几、挂件,都是选用实木,通过手工打造而成。随着专卖店逐渐增多,这些配饰的需求量越来越大,2003年,牛合印专门成立了家具部, 20多名员工,为各专卖店提供各种配饰。如今,家具部的产品已经过千。
出人意料的是,这些不为出售仅为装饰的家具家居用品,往往有人愿意出高价购买。买的人一多,牛合印脑子里另一根弦被拨动了。他不喜欢欧化的现代家具,觉得不适合食草堂人的文化内涵。但他又不太喜欢仿古家具,那显得矫情且不适用。因而食草堂里面作为装饰的家具,往往兼具美观和舒适性,大受顾客青睐。牛合印感觉,食草堂的前方有了另一条路。从2005年开始,食草堂除了手工皮制品专卖店,还有了手工家具家居专卖店。
牛合印为自己的家具取名“漢马”。这个名字暴露了他在皮艺之外的另一个梦想和野心。
食草堂语录:
1.守望黎明:总得有人为大家守望黎明,守住那些年轻的梦,不要让世界上越来越灿烂的青春破败得越来越快。
2.如果风沙是我们的家园,粗砺就是我们唯一的笑颜。
3.感性生存,平凡关怀,呼唤远古,握手未来。
4.浪迹天涯,永不言倦。
5.除了追求心灵的深耕,我们对友谊别无他求。奉献最好的给你,因为你是我邀来,共享生命的。
6.手工未来:我们给自己的借口已近失效了,天越来越冷,未来越来越近,我们不能再在谎言和冷漠里栖居,起来干活,来给自己搭建未来。
7.没有对话的荒芜年代,诗在土里生长,而青春四处流浪
8.丑陋和愚昧就在我们身上,以生命的名义被隐藏着,麻木不仁和逆来顺受就在我们身上,以幸福的名义被习惯。
9.慎终如始,则无败事。
10.沧桑是沉淀的激情;平和是成熟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