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广道式悲剧

朱雨晨

从起意到抢银行，24岁的名牌大学毕业生万广道只用了一天。面对这样一个案子，容易想起十年前的自己。

万广道毕业后经历过的挫折大致是：工作太苦，收入不稳定，校园时代的女友分手，家庭责任与日俱增而自己却无从发力。类似问题，十年前我都曾面对。能扛过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有更多的“社会资本”：抱团取暖的朋友，奖掖后进的前辈，还有些许理想主义作为隧道远处的灯火。

采访进行中，曾有个问题让我颇为困惑——21岁的万广道好像没有理想，唯一的一点规划，就是“挣大钱” 。但看到他的父母还在为6万元的律师费发愁，我又觉得“梦”实在是个奢侈品。坐在泰安的城中村里，谈上海的一碗面要20多块，再谈到万广道有无在上海安顿，乃至买房结婚的可能性，会产生罪恶感。

出身贫寒，想要出人头地，那么除了天赋异禀，还要有极强的自制力和规划能力。万广道只有其中一部分。另一方面，他心理上仍然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如此拙劣的抢劫，甚至让人看到一些孩子气。

倒是一些出身贫寒却奋斗出来的朋友，多把万广道的悲剧归结于性格。我怀疑，他们由于成功，更愿意强调社会公平的一面，有意忽略生活中残酷的部分。所以，我总建议他们去读《美国悲剧》，那是一桩杀人案。我记得译序里说，那本书是描写美国现实的代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