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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岑西舅(六)

2013-05-14芥末绿

飞言情A 2013年1期
关键词:小舅蛋糕

芥末绿

上期提要:岑欢见到霍莛东被别的女孩亲吻,心里不快而去酒吧喝酒,醉酒的她不小心对来接她的霍莛东吐露了心事,两人的关系开始变得微妙……

她抛却女孩的矜持和羞耻心,背负乱伦的沉重压力不顾一切向他告白,即便是预料到他会拒绝,却没想到他竟如此厌恶。

耳边响起流水声,她的心越发纷乱。

十多分钟后藿莛东出来,身上已经换上原来的衣服,从头到脚一身黑,连脸色都黑得吓人。

“小舅,你在怕什么?”

她抬眸问他,语气平静。

藿莛东没看她也没回她,走向床旁,从矮柜上拿起手机,正要揣入口袋,不料脚下忽地一痛,身体失去平衡往前倾去。

他怔忪一秒,意识到是岑欢偷袭了他,阴沉着脸回头瞪来,不料岑欢却不怕死地在他回头看来之际果断搂住他的脖子,闭眼狠狠吻上他的唇。

唇上传来的柔软触觉及呼吸里搀入的女孩儿独特的馨香让藿莛东如遭雷击,终于耐性全失忍无可忍,紧咬住牙关边闪躲她笨拙的吻边捧住她的臀将她托起,在她露出诧异的神色时,猛然将她重重摔入身后的床铺。

如同每一次练习柔道时被队友用过肩摔摔在地上般,岑欢头晕目眩,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位了一样难受,但身体却基于防范的本能飞快从床上坐起。

而藿莛东把她摔到床上身体都还没来得及拉直,床上的人儿却又缠了上来。

他从来不知道这丫头居然有这么灵活敏捷的身手,明明刚才被他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还能够强撑着爬起来招惹他。

胸口怒焰翻滚,真是恨不能掐死她,但瞥到那张难受的小脸,终究是松了手上的力道,怕伤了她不敢硬来。

“岑欢,你再胡闹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我!”他切齿威胁,额头青筋明显绽出,甚是骇人。

岑欢原本就是放下了女孩子的矜持和羞耻心,一心一意想要让他接受自己,又怎么会听他的劝和怕他的威胁。相反他越是不从她,她偏偏越挫越勇,不达目的不罢休,柔软的身躯藤蔓一样缠上他的身体。

“你不就是忌讳我们的舅甥关系,害怕我和你乱伦吗?那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次乱到底,等生米煮成熟饭了你总该不会拒绝我了吧?”

这番话太过震惊,藿莛东愣神的工夫,岑欢已经欺上他的唇,一只手笨拙的学着刚才那个女人抚摩他的方式在他胸口游移,而另一只手却去解他的皮带。

她从来没吻过别人,吻技清涩得可笑,嘴唇不时磕到藿莛东的牙齿,咸腥的滋味在口腔里蔓延,嘴唇火辣辣地痛,她却仍不舍得放开,唇舌倔犟地撬开他的牙关往里探。

藿莛东倒吸口气,彻底动怒,大手毫不留情抽出她不知什么时候探入他下腹的手,紧咬着牙关阻止她唇舌的倾入。

岑欢却是铁了心要乱,他不让她亲,她就俯身一口咬在他修长的脖颈上。

藿莛东脸色铁青,见甩她不开,又气又恼,大掌对着她的臀部就是狠狠几下,毫不留情。

岑欢痛得泪意直涌,终于松了口,改咬住自己的唇瞪他,眼里满满的委屈。

藿莛东脖颈上被她咬过的每一处都留下深深的齿印,而且每一道齿印都见血。

他推开她,愠怒的黑眸掠过满是泪痕的小脸,落在她几乎晕满血色的唇上和嘴角边,额头青筋颤了颤,别开眼,粗喘着抽过一把纸巾胡乱往唇上一抹,雪白的纸巾上居然一片猩红。

他一怔,这才意识到岑欢唇上的血是她自己的,而不是咬在脖颈上沾染的。

他久久地凝视她,胸口忽然闷得生疼。

那张即使痛着也不喊不闹的倔犟俏颜既让他无奈,也恨极了她这种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的性格。

他攥紧拳头,别开眼,一会儿后开口:“疯够了就去洗个澡早点儿休息。”

话落,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向门口。

岑欢一言不发地望着他走出自己的视线,胸口好像痛失了什么,空荡荡的难受,终于在门关上的那刻忍不住痛哭出声。

门外,挺拔的身影微微僵了僵,终究毫无眷恋地大步离开。

岑欢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以为他会回头,不料他走得那么决绝。

她想起他扣住自己的手腕一副要捏碎她腕骨的表情,想起他反咬自己又在她臀部狠狠抽打的情景,想起他冷漠的眼神,爆怒的样子,眼泪掉落得更凶。

为什么他是她的小舅?

为什么她要被他吸引?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原本还不太确定自己对他的感情是有多喜欢,可在看到那个女人亲吻他时她真是嫉妒得抓狂,有种毁灭一切的冲动。

她不知道为什么短短的相处却让自己对他产生这么浓烈的感情。以前母亲每次在她面前提起他,她脑海里都会自动勾勒出一个小舅的轮廓——俊美矜贵,优雅阳光。

因为母亲说他小时候很爱笑,她一直以为长大后的他也是个开朗阳光的男人。可见面才知道,现实中的他和她脑海里勾勒的那个男人虽然外形一样出众,但性格却是迥然不同。

也许是听母亲念得多了,所以就算之前没见过面,她对他也并不陌生,而更多的是好奇。所以这段时间她才不自觉把注意力全放在了他身上,连一颗心沉沦都不曾察觉。

手机响了许久,她才从思绪中回神。

屏幕显示的电话来自母亲,她连忙止住眼泪,清了清嗓子才接通电话。

“欢欢,睡了吗?怎么才接电话?”电话一通,藿静文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岑欢咬了咬唇,明知母亲看不到她的表情,还是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我是睡着了没听见。”一开口,她才发觉声音哑得不像话。

电话那端的藿静文皱眉:“怎么声音那么哑?你不舒服?”

“哦,喉咙有点儿痛。”她胡乱编个借口,“妈,我好困,明天再说好不好?”

“妈也没别的事,只是再过两个小时就是你十八岁生日,先祝你生日快乐,礼物嘛,我就让小舅明天代我送给你。”

“明天是我生日?”嗬,她居然都忘了。

“傻丫头,自己生日都忘记。好了,困了就睡吧,免得明天又赖床。”藿静文一声轻笑。

岑欢心里发堵,莫名觉得委屈,幽幽道:“妈,我好想你。”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撒娇,再过一星期我和你爸就回去了,快睡吧。”

挂了电话,岑欢蜷曲成一团动也不动。

冷气开得太足,室温极低,可再冷,也冷不过她的心。

第七章

“阿东,怎么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餐厅里,易南睨了眼对面神色阴沉的发小。

藿莛东望他一眼,还没开口,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他记忆力超好,扫了眼屏幕便记起这是魅色前台的座机号。

眸光闪了闪,他接通,片刻后,脸色瞬变。

医院。

“她是高烧脱水导致的昏迷,只要退了烧就没大碍了,你别太担心。”

卫凌风脱下手上的一次性手套,望了眼病床边看着昏迷中的岑欢脸色阴沉的发小,突然想起什么:“阿东,我刚才好像听到她在昏迷中都在喊你。”

藿莛东冷眼看来,撇嘴道:“你听错了。”

“她喊的是小舅,不就是你?”

“我大哥的病情有没好转?”藿莛东忽然话题一转,岔开他的注意力。

“哦,我听他的主治医生说他的病情最近这段时间比较稳定。其实他的病就是太过劳累和心里压力太大造成的,如果能调整好心态积极配合治疗,病情肯定大有好转。”

藿莛东点头:“你先去忙你的吧。”

卫凌风的确手头还有其他事,闻言点头:“我一会儿再过来看看。”说完离开了病房。

藿莛东望着病床上昏迷中的岑欢,她脸颊潮红,因嘴唇内侧的伤口而导致微肿的嘴唇呈一种妖艳的血色,红得让人触目惊心。

下午接到魅色经理的电话,说是退房时间到了还不见房里有动静,又不敢贸然开门,所以才让他过去看看。结果他赶到后才发现岑欢已经高烧昏迷多时。

而导致她高烧的原因是室内温度太低。

昨晚他一进房间便将冷气开到最大,走时忘了关,而这丫头竟然也毫无察觉,就那样蜷曲成一团睡了十几个小时,连被子都不会替自己盖。

又或者,她是故意不关冷气不盖被子折腾自己。

他蹙眉,想起昨晚她疯了一样缠着自己又咬又打,满脸的倔犟和委屈,咬得自己满嘴是血还是要来亲他,让他想起那些要不到糖果吃的小孩,任性、叛逆。

而最让他头疼的是她眼里流露出的对他的狂热。

他叹口气,揉了揉额,拉过一张椅子在她床旁坐下。

暮色渐浓,病床上的人儿却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藿莛东看了眼时间,起身掏出手机走到窗旁,正要拨电话回公司,耳边响起一阵不属于他的手机铃声。

顺着声音找到铃声出处,从岑欢的包里拿出手机,来电昵称显示“妈妈”两个字。

思忖了下,他接通。

“姐,是我。”

“莛东?”电话那端的藿静文愣了一愣才开口,随即又道,“怎么我打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还说让你给我买礼物送欢欢呢。”

“买礼物?”

“对,今天是欢欢十八岁生日。对了,怎么是你接她的电话?”

“她玩去了,手机放在餐桌上忘了带。”藿莛东知道她在上海,不想让她知道岑欢生病后担心,所以找个借口敷衍。

“这丫头就是大大咧咧,丢三落四。礼物还是我从这边给她带回去,你替我买一个蛋糕送她,要榴莲味的。”

“好。”

高烧稍退后,岑欢醒来。

喉咙和嘴唇干得厉害,她艰难睁开眼,视野触及一片刺目的白,愣了一愣才从空气里飘浮着的消毒水味道中得知自己是在医院。

难怪大脑昏昏沉沉,眼皮沉重浑身都不舒服,原来是生病了。

她难受的呼口气,闭上眼,一秒后又瞬地睁开,侧头望向左侧,一张冷漠俊颜映入眼帘。

小舅?

他……怎么会在这里?

藿莛东瞥了眼她干得有些裂开的唇,倒了杯温开水递过去。

岑欢渴得厉害,想喝却力不从心,手酸得抬不起来,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他,一副央求的表情。

藿莛东权当没看见她眼里的哀求,把水杯放下后摇高病床的一端让她半坐起,又拿了根吸管放入水杯重新递到她面前,自己端着水杯而让她就着吸管喝。

他是连碰一下她都不愿意吗?

岑欢苦笑。

温水入喉,虽然解了渴,却也刺痛了她口腔内壁被藿莛东的牙齿磕破的伤口。

看她疼得龇牙咧嘴,小脸纠结成一团,藿莛东却只是冷漠地哼了声,一副活该的表情,又去摇低病床让她平躺下。

空气沉闷得让人窒息,岑欢知道她如果不开口,他是根本不会主动和她说话的。

她有些无奈地叹口气,望向走到窗旁停住的身影,昨晚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和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那么清晰。可最清晰的,还是他离开时的决绝背影。

她望着他,目光落在他修长的脖颈上,想起自己昨晚在那上面咬了好几口,明明当时每一道齿印都见血,此时却淡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出,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遮掩得那么好。

“小舅。”长时间的沉默后,岑欢终于忍不住开口。

不时看时间一副仿佛急着要走姿态的藿莛东闻言看过来,用眼神询问她。

“我……我想上厕所……”可是她腿软撑不住身体。

藿莛东望着她,几十秒后才有动作,却是往门外走。一会儿后再进来,身后多了个年轻的护士。

“岑小姐,是要上厕所吗?我扶你。”

岑欢嘴角抽了下,有些恨恨地去瞪藿莛东,后者又在看时间。

毕竟是年轻沉不住气,看他这么急着离开,岑欢不由得脱口道:“小舅,既然这么不想看到我,那你还是走吧,免得看了我让你心烦。”

藿莛东淡淡掠她一眼,仍旧保持沉默。

岑欢气极反笑,觉得自己好悲哀——别说碰她了,他现在连话都不愿意和她一句。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在自做多情。

意外的是从卫生间出来,藿莛东竟然还没离开,反而手里多了个包装精美的蛋糕。

“再过十分钟你的生日就过了。”藿莛东把蛋糕递到她面前,“生日快乐。”

只有八寸大的蛋糕,料却是极足,外围一层巧克力碎屑点缀在雪白的鲜奶油上,边缘是用颗粒饱满颜色鲜艳的新鲜草莓和大小一致的葡萄围成的圈。而圈里是金黄的芒果、翠绿的猕猴桃和粉嫩多汁的水蜜桃,浓浓的奶香味与清新甜蜜的水果相搭配出来的浓郁甜美气息盖过了空气中飘浮着的消毒水汽味,分外诱人。

藿莛东在蛋糕上象征性地插上八根蜡烛点燃,又关了病房的灯返回病床边,望着瞪着蛋糕发呆的岑欢淡声道:“赶紧许愿吹蜡烛,不然你生日就要过了。”

岑欢把目光移向他,想起他刚才不时看时间,她还以为他是急着走,原来是怕他让人买的蛋糕还没到她的生日却过了。

蜡烛发出的微弱火光在眼前摇曳,岑欢望着他平静的俊颜,忽然觉得心酸。

“小舅,你说生日快乐,可我不快乐呢。”

藿莛东静静地看着她,一会儿后移开视线瞄了眼燃到一半的蜡烛。

“再不许愿,蜡烛就要烧完了。”

岑欢轻哼了声,撇嘴:“许愿有什么用?根本就不可能梦想成真,即使是很小的愿望也实现不了。”

“如果真的是很小的愿望,我可以帮你实现,作为送你的生日礼物。”

以为自己听觉出错,岑欢简直难以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快点儿。”见她怔忪,藿莛东再次催促。

岑欢欣喜,闭眼正准备许愿,却又瞬间睁开:“小舅,你真的可以帮我实现愿望?”

“只要不是很过分的要求而我又能做到的,我尽我所能。”

有了他的保证,岑欢这才闭上眼,两手合十放在胸口。

她嘴角微扬,默默许愿的神情带着一丝喜色,瓷娃娃般精致的五官在摇曳的火光中柔美得有些不可思议。

很快,她睁开眼,一口气吹熄全部蜡烛,原本还有一点儿光线的房间立即一片漆黑。

藿莛东转身要去开灯,岑欢却忽地抓住他的衣袖,然后一点点握住他的手。

她的手心潮湿冰凉,也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高烧发汗所致。

“小舅,我许了三个愿,第一个愿望是向你要一个生日吻。第二个愿望是希望和你吃一次烛光晚餐。而最后一个愿望……我送给你,你也可以向我许一个愿。”

黑暗中,藿莛东不发一言。岑欢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越发地忐忑。

他之前百般拒绝她,连碰她一下都不愿意。那两个小小的生日愿望他应该不会答应她吧?

良久的沉默后藿莛东才开口:“你送我的那个愿望你会帮我达成?”

“当然,礼尚往来,你帮我实现那两个愿望,我应该回赠你一个。”她本来就不是贪心的人,如果他能帮她达成两个愿望,那她回馈他一个又何妨。

“好。”

他这次答应得太干脆,岑欢还没反应过来,藿莛东已经反抓住她的手倾身俯向她。而岑欢感觉额头上一热,呼吸里搀入的好闻气息瞬间又被抽离。

“这是我帮你实现的第一个愿望,第二个愿望等你病一好我就会帮你达成。”藿莛东说完走去开灯。

灯光有些耀眼,岑欢本能地眯眸,心里却懊悔至极——她的第一个生日愿望居然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没了!

她有些气恼地瞪着一脸平静的藿莛东,却又敢怒不敢言。她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她想要的吻不是吻在额头上,而是情侣式的吻?

“这是你喜欢吃的蛋糕,中间的夹层全是榴莲,你烧还没全退,少吃一点儿。”忽略她哀怨的目光,藿莛东拿了一次性餐具切开蛋糕,给她装上一小块递过去。

岑欢见他眉头拧得死紧,瞪着蛋糕的表情一脸嫌弃,忽地记起他最讨厌榴莲味的东西。

她狡黠一笑,接过蛋糕咬了一大口,随后一副仿佛吃到人间美味的夸张表情。

藿莛东闻到榴莲味就想立即闪身走人。

“我到外面走走。”他说。

而回答他的是岑欢的一声闷哼,和一脸痛苦的表情。

他皱眉:“怎么了?”

岑欢不吭声,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藿莛东困惑的俯身去看,冷不丁岑欢一下蹿上来,在他诧异之际迅速吻上他的唇,将口中含着的奶油渡入他口中。

奶香混合着榴莲的味道在口腔蔓延,藿莛东脸色变了又变,猛然抽身拉直身体。

岑欢笑嘻嘻地望着他,他唇边沾染了白色的奶油,给那张冷峻的面容添了份柔和,让人感觉不再那么冷漠。

“生日蛋糕怎么能没有人一同分享。小舅,谢谢你,我现在很快乐。”

不但捉弄到他而且还偷到一个吻,没有什么生日礼物能比这个更让她感到快乐了。

藿莛东绷着脸,那团奶油还含在口中,他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直到感觉奶油快化了,他才一副吞毒药的表情强迫自己咽下去。

而视野里那张娇媚的俏颜神采飞扬,哪里还有半点儿病人的样子。

“你答应了我的那两个愿望,现在说说你的愿望是什么?我看看我难不难帮你办到?”岑欢心情极好,连语气都带着一丝笑意。

藿莛东扯过一张纸巾擦拭过嘴角,半垂的眼帘忽地一抬,望向她,那双深邃黑眸里流动的东西冷酷得让岑欢莫名觉得心慌,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还没想到,想到了我再告诉你。”

闻言,岑欢松了口气——还好,他并没有像她以为的那样要求她放弃喜欢他。

她叉了一颗饱满多汁的草莓放入口中,颜色鲜艳的果汁溢出少许在唇瓣上,使得那两片唇瓣更显妖艳。连吃了几颗后她扬眉冲他笑得娇艳:“小舅,你放心,你的愿望不论有多难实现,我都会尽全力帮你达成。”

只要他要,她没有什么不能给。

藿莛东望着她,黑眸暗了暗,沉默。

岑欢原以为经过昨晚后,她和小舅之间不会再有交集。可没想到心灰意冷时却又柳岸花明。

她憧憬着两人的浪漫烛光晚餐,祈祷天一亮自己的病就能全好。只是天不从人愿,半夜时好不容易退去的烧又变本加厉地反弹回来,浑身滚烫得像个火炉,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

藿莛东是在她睡着之后离开的,照看她的护士发现后立即给他电话。而此时他刚洗完澡上床,接到电话后又马上赶到医院。

“岑小姐是因食生冷食物诱发的急性胃肠炎。她高烧未愈,加上之前一直空腹,肠胃都很脆弱,应该暂时禁食油腻生冷的东西。不过发现及时,情况不算糟糕。”

生冷食物?

藿莛东看向床头,脸色发沉——原本他走时还剩三分之二的蛋糕此时只剩三分之一。

而就是因为贪吃了这三分之一蛋糕,岑欢害得自己又在病床上躺了差不多一个星期。

这些天,藿莛东因为忙于工作,所以每天只在晚上下班后来医院看看她。

出院这天,她让来接她的段蘅陪她去大舅那儿看了看,听宋芊说大舅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她心里又喜又忧。

喜的是大舅身体好转,忧的是小舅在得知大舅身体好转后会更快离开公司返回意大利。那到时她要怎么办?

从医院出来,她让段蘅送她去公司,段蘅却告诉她藿莛东一大早便去了A市并不在公司,她只好先回藿家。

听到楼梯口的脚步声,蹲在门口的身影猛然站起,欣喜地迎向朝这边走来的颀长身影。

“小舅,你回来了。”

藿莛东望着病了一场后明显瘦了许多的人儿,眉头微皱:“才刚出院,怎么不多休息?”随即不待她开口又道,“不是说过不要再蹲我门口?”

岑欢撇嘴:“可你也说过不经你同意不准进你房间。”

藿莛东看她一眼,越过她走去开门。

岑欢闻到一股自他身上传来的浓重的酒精味道,微微一讶:“小舅,你喝了很多酒?”

藿莛东没回她,径直进了房间。

岑欢跟进去关上门,看着他从衣橱里拿了衣服走进浴室,一会儿后听见里头传出的水流声,脑海里不自觉又浮现当初在自家浴室初见他的那一幕。

她呼吸一窒,脸颊烫得厉害,连忙拍打自己的脸阻止自己再胡思乱想。

藿莛东从浴室出来见她的脸红得异常,像是想起什么,神色微微有些不自在,穿戴整齐后才道:“走吧,去帮你实现第二个生日愿望。”

岑欢愕然:“现在?”

“你不想去?”

“不,我的意思现在会不会太晚了?”都已经凌晨了,而且他似乎还喝了很多酒。

“不晚。”只要还来得及抽身,就永远不会太晚。

灯光好,气氛佳。

环境优美的西餐厅里,岑欢打量四周,发现这家西餐厅居然过了凌晨仍座无虚席,而且大多是年轻的男女情侣,生意不是一般的好。

“这家餐厅营业到四点,营业期间一直座无虚席。”藿莛东瞥到她眼里的困惑,解释一句。而他也是和易南来这里吃过饭才知道的。

岑欢拉回视线,看向对面西装笔挺的男人,他深邃立体的五官在柔和的淡黄色微光下如此英俊好看,让她移不开眼。

“你病刚好,牛排那些难消化的食物我没点,只点了这些,你看还有什么想吃的。”藿莛东把菜单递给她。

岑欢摇头:“你点了就可以了。”她之所以许愿和他共享烛光晚餐,并不是为了吃东西,而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增进两人的感情。

这些天她明显感觉到小舅对自己的态度好了许多,她想他应该是不讨厌她的,不然也不会天天晚上下班后就去医院看她。

这让她对两人之间的感情充满了希望。

“我今天接到你母亲的电话,她明天从上海回来。”藿莛东忽然开口,目光望向窗外,一会儿后才看向她,目光平静,“你什么时候回去?”

岑欢不知道他这么问的意思是纯粹的随口问问还是急着赶她离开,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意大利那边的公司出了点儿状况,我下个星期就要飞回意大利。而这边大哥的身体恢复得很好,我离开后他应该马上能继续接手公司的事情。你若是这几天就回去,可以让段蘅送你。”

“你下星期就回意大利?”这个消息太突然,岑欢有些难以消化。

藿莛东不语。

沉默间,两人点的食物陆续送上来。

岑欢望着香气四溢的食物,突然变得毫无食欲。而藿莛东把她那一份食物里要调汁或者拌酱剥皮什么的全都细心弄好才重新放到她面前,动作行云流水,体贴得仿如最称职的情人。

岑欢望着这一幕,眼眶忽然一阵酸热。

“吃吧,冷了就变味了。”仿佛没察觉到她的异样,藿莛东边催促她边料理自己的食物。

岑欢依旧沉默,看着他优雅用餐,一颗心因为他那番话而瞬间沉到谷底。

“小舅,你是不是为了躲我才故意说意大利那边的公司出了状况?”良久后,她忽然开口。

藿莛东停止用餐,抬眸看过来:“岑欢,你生日那天送我一个愿望,说会尽全力帮我达成。是不是?”

岑欢点头,心跳没有来由地变快。

“我现在许愿。”

岑欢屏息。

“离我远远的,以后别再见面。”

离我远远的,以后别再见面。

时隔三年,这句话仍清晰回荡在岑欢耳边。

只是她为了信守对他的承诺,这三年来一直强迫自己对他不闻不问,也从来没再在他面前出现过。

只要他想要,她没有什么不能给。

包括他要她离他远远的。

第一次当伴娘,第一次穿裙子,第一次在造型师的装扮下从短发小子变成女人味十足的长发淑女,岑欢显得很紧张。

今天婚礼的新娘是她大学最要好的同学兼闺密慕念桐,而新郎是A市赫赫有名的顾氏集团总裁顾筠尧。

从好友认识顾筠尧到倒追他,这一路自己陪着她走来,如今终于看到她修成正果,和顾筠尧携手踏上红毯,她由衷地为好友感到开心。

只是站在一群气质出众的俊男美女当中,面对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她有种想临阵脱逃的念头。

不过却也只是想想。

所幸整个婚礼流程并不拖沓。在一对新人互相交换戒指成为正式夫妻后,她找了个借口溜去后台,而人群中一道颀长的人影立即跟上。

“岑欢。”

身后传来的声音顿住岑欢的脚步,回头,视野里映入一张五官俊美到超出性别的男性面孔。

“咦?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刚才怎么没看到你?”她望着朝自己走来的俊美男人——她大学的校友兼和她同住一室的二房东秦戈。

昨晚两人才从B市飞来A市参加好友的婚礼,而之前两人就合计在婚礼上表演一个音乐剧给婚礼助兴,只是没想到这家伙赖床,她大清早就赶去好友家帮忙了,而他却迟迟不见人影。

秦戈不语,一双漂亮的凤眼上下打量过她,眉梢一挑,倾过身去捋起她垂落颊边的几缕发丝,开口问:“假发?”

“不然你以为这头长发是我这几个小时之内长出来的?”岑欢拍掉他的手,目光落在他手里提着的一个纸袋上,“是表演音乐剧的道具吗?”

秦戈点头。

“那我们赶紧去换上,免得等会儿来不及。”

音乐剧的背景是一家饭店,音乐是秦戈挑选的《客官不可以》。岑欢扮演的角色是一个春心萌动的女孩,而秦戈则是风度翩翩的俊美贵公子,诙谐俏皮的曲风加上两人幽默的肢体动作及表情,整出音乐剧让人忍俊不禁,不时爆出愉悦的笑声。

最后一幕是岑欢跳到秦戈身上,以八爪鱼的姿势缠住他非要赖着他的情景。而当岑欢跳到秦戈身上抱住他时,忽觉背后有两道异常凌厉的视线盯着自己,让她感觉犹如如芒在背。

她僵了僵,克制住想回头的冲动,从秦戈身上跳下来匆匆返回后台。

“秦戈,我肚子不舒服,你和念桐说一声我先走了。”她换回自己的衣服,找到秦戈道。

“刚才还好好儿的,怎么突然肚子不舒服了?”秦戈蹙眉,见她一只手按在小腹上,不疑有假。

“大概是昨晚在你家睡你走时没给我关窗所以着凉了。”

“那我送你去医院看看,你等等,我去和念桐说一声。”不待她回答,秦戈已经离开。

岑欢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松开按在腹部的手,低头苦笑。

其实她哪里是肚子不舒服?不过是感觉到刚才盯着她的那两道凌厉的视线,有可能是来自那个她三年来一心一意避开不见的男人。

三年前他让她离开他,所以她努力做到对他不闻不问。但两人终究是舅甥关系,有关他的消息就算她刻意不去知道,却还是会从母亲或者他人的口中得知。

比如两年前大舅突然猝死,而外公下身瘫痪,他身为藿家唯一继承人,不得不回国接手整个藿氏。

她为了信守当年对他的承诺,连大舅的葬礼都不敢去参加,就怕他会在葬礼上看到自己。

只是她忘了他和顾筠尧是好友,而他怎么可能会缺席好友的婚礼?

所以她只能找借口早早儿离开,避免两人碰面。

很快秦戈返回来,两人一起走出婚礼现场。

在露天车场找到自己的车,秦戈打开副驾的车门,示意岑欢坐进去。

这时,耳边响起一阵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秦戈下意识地看过去,深蓝的夜色下,一道挺拔伟岸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他眯眸盯着那人隐晦的五官端详一会儿,觉得有些眼熟。过了会儿才想起对方是今天这场婚礼的伴郎之一。而名为伴郎,却是在婚礼快结束时才出现。

察觉到那人的目光一直锁定他们这边,他困惑地看向岑欢,正想问她知不知道这人是谁,却见岑欢难以置信地瞪着来人,小脸上满是惊慌。

“你认识他?”虽然是问句,秦戈的语气却无比肯定。

如果不是认识那个男人,她根本不会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岑欢瞪着走近的男人,震惊得说不出话——为什么她千心万苦躲着他,他却偏偏还要来找她?

“岑欢?”秦戈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拉她回神。

岑欢收回视线,匆匆弯身坐进副驾内,只是还来不及关车门,清冷的声音传来:“岑欢,下车。”

岑欢欲关车门的动作一顿,僵住。

秦戈困惑地来回望着两人,打消问岑欢的念头,径直问走到眼前的男人。

“你认识岑欢?”

男人深邃的黑眸掠过秦戈,没回他,而是看向僵住的岑欢,那张在夜色下显得有些惨白的小脸让他眉头微蹙。

秦戈被弥漫在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氛搞得一头雾水,正要再问,却听岑欢轻轻叹了口气,又从车内钻出来。

“他是我小舅。”

下期预告:岑欢与小舅在同学的婚礼上重逢,三年前是他叫她离开,三年后他却主动靠近她,还将她带到自己的住处,要她住在他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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