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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岑西舅(八)

2013-05-14芥末绿

飞言情A 2013年3期
关键词:小舅医院

芥末绿

岑欢独自一人偷偷出院,藿莛东找到她时她正站在自家的阳台上,准备拿性命要挟他留下……

岑欢醒来意识到自己又进了医院,心想她和医院真是有缘,以后这个地方是自己要待一辈子的工作岗位,她就当是提前适应医院的生活吧。

察觉到冷冷望着自己的视线,她勇敢迎视,有些苍白却不失娇媚的俏颜上荡开一抹虚弱的笑。

“很抱歉,小舅,又给你添麻烦了。”她嘴上说着抱歉的话,表情却丝毫不见歉意。

当然,如果不是因為气极他一直不接她的电话,她也不会跑去健身房发泄,也就不会洗澡而把自己弄到医院。

说来也是倒霉,她放满了水打算泡一个澡再去藿氏总部找人算账的,没想到一脚踩空滑了一跤,水呛入气管里咳得昏天暗地,最后居然昏了过去。

所以说来说去,害她进医院的罪魁祸首其实就是眼前这个俊容阴沉的男人。

“打个电话给你母亲,说你赖床睡过了头,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没听到她的电话。”藿莛东掏出自己的手机翻到藿静文的电话拨通后递过去。

岑欢接过,按他的意思和母亲解释,末了又问:“妈,到底什么事?就不能在电话里讲?”

“也没什么,都解决了。好了,你爸回来了,我先挂电话。”

接过自己的手机,藿莛东看她一眼:“你既然醒了,那自己回去,我公司还有事。”话落往门口走去。

岑欢撇嘴,见他走到门口了才道:“小舅,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藿莛东没回她,拉住门把的手却猛然握紧。

其实第一眼看到她一动不动躺在浴缸里时,他就有这种错觉。那一刻他连心跳都骤停一拍,心里莫名滋生一股无形的恐惧。

他不想去理会这种恐惧代表了什么,只知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对她冷漠,让她对他失望,甚至绝望,从而退出那条不归路,找个男人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恋情,然后结婚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

“你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在乎我。”他的沉默让岑欢心头酸楚。

“好歹我还叫你一声小舅呢,于情于理,你多多少少都该有些难过吧?”

“你还知道我是你小舅?”藿莛东回头,黑眸掠向她,目光犀利如刃,似要看穿她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而那张略显苍白的小脸上弥漫开的哀伤却让他皱了眉。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卫凌风没敲门便撞进来,来回瞄了眼两人,感觉气氛有些诡异,却也没在意,拉着藿莛东正要开口说什么,却听藿莛东道:“我要去公司,你给我找个人照顾她。”话落往门外走。

“哎,我还有事问你呢。”卫凌风心急火燎地跟出去。

岑欢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心里仿佛也空了一般,一片荒芜。

她抛却一切世俗的束缚死心塌地地爱着他,不论他对自己多冷漠,说的话有多难听,她都没想过要放弃这段感情。

只是真的好累,也好痛。

这场单方面付出的感情里,一直都只有她一个人在上演独角戏。

她不怕等,只怕等到最后,他都不肯入她的戏陪她共舞一曲天长地久。

深浓的夜幕下,车窗外一片灯火阑珊。

接到卫凌风打来的电话说那丫头不声不响出了院,原本还有工作没忙完的藿莛东坐不住了。

打小便宠着他疼惜他的姐姐多次叮嘱他好好照顾唯一的外甥女,他这三年却从没履行过一次自己的承诺。直到得知她险些被下药迷奸,他才察觉如果他再不管她,不定要发生什么无法弥补的事情来,所以才不得已找上她。

只是没想到事情又发展成了三年前的局面。

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打电话又不接,所以他只能一个一个地方地找,而第一站,则是自己家。

第九章

岑欢扫了眼光溜溜的自己,脸颊及耳根迅速红透,而羞涩之余她却做了件更大胆的事情在藿莛东转身之际出其不意地将他扑倒。

夜风徐徐拂过颜面,带起丝丝冷意。

岑欢坐在阳台的高墙上,紧了紧环抱住身子的双臂,继续俯瞰远处繁华热闹的城市。单薄的身子融入深蓝的夜色里,孤单而寂寥。

藿莛东一打开门便看到这一幕,一颗心蓦地悬到喉咙口——这套公寓的阳台并没设置任何防护措施,又位处三十三楼,岑欢坐在一米四高的高墙上,身影单薄得给人一种仿佛风一吹就会把她吹下去的感觉。

她几个小时前还昏迷在医院抢救,此时却身着单衣坐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阳台上,她到底想做什么?

他几乎是屏息走过去,怕突然开口会吓到她,引起无法预知的后果,所以他尽量把声音放柔。

“岑欢,你下来。”

岑欢身子轻轻一颤,顿了顿才回头,在看到他脸上难得一见的慌张后眸光微微一闪,脑海里迅速掠过一个念头。

她不开口,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目光平静。

这样的她让藿莛东忽然有些不安。

“下来。”他又说一句,同时走近她。

岑欢仍是不回他,却在他走到离自己几步之遥时忽然开口:“你别过来,否则我立即跳下去。”

往前的步伐硬生生顿住。

藿莛东压制住内心的汹涌澎湃,声音冷若冰霜:“你又玩什么恶作剧?”

“谁说了是恶作剧?”岑欢反问他,又说,“我想了很久,觉得活着真没意思,我爸不爱我,外公不疼我,就连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也百般抗拒我,这样窝囊地活着,还不如死了干净。不是说早死早投胎吗?我下辈子宁愿做一头猪,也好过做你的外甥女。”

藿莛东心头一动,在她话落的那刻,几乎以為她会立即跳下去。

她的表情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这让他微蹙的眉更深地拧了拧。

“别做傻事,岑欢。”

岑欢笑:“说到傻事,我唯一做过的,大概就是爱上你。”

藿莛东沉默。

他想说些什么,又怕那些话会刺激到她,害她情绪激动而一不小心坠入身后的万丈深渊。

“你想怎么样?”良久后他问她。

岑欢心里一喜,险些表露出来。

她压抑住那份欣喜,屏息道:“很简单,我要你留下来,别回祖宅。”

“好。”藿莛东回她,没有丝毫的犹豫。

昨晚吵了一个晚上都没能让他改变主意的事情,没想到他这会这么快就答应了。

岑欢暗自撇了撇嘴,并没从高墙上跳下来。

她望着藿莛东,又有了新的要求:“说你爱死我了,这辈子非我不娶。”

她话一落,藿莛东脸上的表情犹如被雷劈了一样,一会儿铁青一会儿黑沉沉。

“你又发什么疯!”他怀疑她根本是在耍他。

岑欢偏过头,微微向一侧歪着,一只手把玩着自己的发,脸上一派认真:“你可以不答应或者当我是在发疯,反正我也没期望你会答应。”

她身子一晃一晃的,仿佛随时会摔下去。

藿莛东不自觉握拳,有种想冲过去狠揍她一顿的冲动。

“小舅,你就当是哄哄我还不行吗?你说了,我就乖乖下去。”

岑欢轻声说着,脸上的表情在夜色里有些迷蒙,那双明眸里熠熠闪烁着的光痕却那么耀眼。

藿莛东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意识到她也许是在耍他,脸色越发阴郁深沉。

“你喜欢跳,那就跳吧。”他冷漠开口,松开紧握的拳,在她的注视中转身。

“小舅!”岑欢急声喊他,见他头也不回,连忙扶住墙沿作势要跳下来,可好死不死脚上突然一阵痉挛,痛得她脸色瞬变,僵着身子无法动弹。

“小舅,好痛……”

身后传来的声音夹杂痛楚,藿莛东猛然顿住身形,回头见岑欢姿势别扭地跨坐在高墙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五官纠结成一团。

“我的脚抽筋了……”岑欢的语气可怜兮兮,身子有些支撑不住地晃了晃,身体重心往后仰。

藿莛东心头一跳,也不去想她是否又在骗自己,几个箭步冲过去,长臂扣住她的腰一下将她从高墙上抱下来。

岑欢双手一得到自由,立即弯身去揉还在抽筋的脚,没注意到藿莛东脸上一闪而过的恐惧。

她的腰还被他搂着,等到脚上的痉挛状态缓解,她才舒展开纠结的五官,抬眸便望见他脸色的异常,愣了一愣,猜想他或许是被自己刚才吓的,不由得笑弯了眉眼。

其实他多少还是在乎她的吧?不然不会吓成这个样子。

“小舅,你刚才答应我留下来,所以不要走。”她身手去抚他皱拧的眉,手腕却被猛地拽住。

“你闹够了没有!”藿莛东沉下声,面容异常冷峻,连周遭的气温都似低了好几度。

可岑欢看惯了这样的他,根本没被他的严厉慑住。

顿在半空的手落在他胸口上,隔着衣料感觉他的心跳,脸上的笑无比狡黠:“小舅,你的心跳好快呢。是不是怕我真的跳下去,以后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一个这么爱你的岑欢?”

藿莛东瞪着她,真是要佩服她的厚脸皮,抱着自己的亲舅舅却说出这样的话,她还真是铁了心要拉他一起堕入永不超生的地狱。

“心跳这么快……我可不可以当做是你对我动心了?”她眯眼望着他,轻轻地笑,浓眉的长睫忽上忽下,如蝶羽展翅,煞是好看。

藿莛东牙关一紧,粗暴地拉下她按在胸口的手,语气越发森冷。

“你真是无可救药!”

“呵,谁说无可救药?”岑欢瞥了眼被他抓出几个指痕的手腕,毫不在乎地又环上他的腰,察觉他身子瞬间紧绷,笑得更明媚。

“你不就是我的解药?有了你,足可保我往后无病无痛一生幸福,就看你是要舍己救人还是见死不救了。”

知道再多的言语无法改变她的执著,藿莛东不再多说。

一指一指扳开她的手,却听她幽幽叹了口气,头靠过来,脸颊贴在他胸口上。

“小舅。我不舒服,你别刺激我了。”

藿莛东压根不信她,手抚上她的额头作势要推开她,掌心里感受到的灼烫高温却让他心一惊,猛然想起在医院时卫凌风说她可能随时会高烧。

身子这么烫却还穿这么少,又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去吹夜风,这丫头简直是活腻了!

“去医院。”他开口。

“不要。”如果去了医院她一睡着他就会离开。

“不然你是要把自己烧死?”

“我吃了退烧的药,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她轻舒口气,抬眸看他,央求道,“我好困,抱我去床上好不好?”

藿莛东早就领教过她的倔犟,见状也没多说什么,弯身抱起她走向卧室,打算等她睡着了再送她去。

掀开被子把她放到柔软的床铺上,那双缠绕着自己颈项的手却没松开。

“我好冷。”因高烧而泛着水雾的眼睛望着他,他这才发觉她脸上染着异样的红潮。

“我去把温度调高。”

“不,我要你陪我,”见他脸色一沉又要发怒,岑欢马上补充一句,“我保证乖乖的不使坏,只是借你的体温好让自己更快睡着。”

许是她眼眶里水汽浮动的样子太可怜,这次藿莛东竟然没拒绝,大方到让岑欢震惊。

床的一方微微一沉,藿莛东在她身侧躺下,岑欢立即缠上来,双手抱着他的腰,脸贴在他胸口上,一条腿横跨在他两条腿上。

闻着熟悉好闻的气息,她满足地闭眼轻舒了口气。

而藿莛东却全身发僵,别扭地想一下将身上的人儿甩开。

一低头触及她红得异常的面孔,念及她现在是个病人,冷硬的心忽地一软,渐渐放松四肢。

被她抱着,身上像贴着一个大火炉,滚烫的体温隔着衣料都似能把他烫伤。

担心她这样烧下去会烧成白痴,却也只能等她睡着了再弄她去医院,只是迟迟听不到怀里人儿的匀称呼吸声,知道她还没睡着,他也不敢动。

不知过了多久,岑欢才终于沉沉睡去,而霸占着他身体的姿势却依旧没变。

他轻轻拿开她的手,微微支起身,余光不经意瞥到她松开来的领口处裸露的半个浑圆,心头猛然一跳。脑海里迅速浮现他将她从浴缸里抱出的情景。

当时他虽然闭着眼,但手指却无法避免地碰触过她的身体。

她肌肤柔滑细腻,如丝如缎,手感好得让人爱不释手,他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短发的样子虽然没半点女人味,但这具身子却是具勾人的魅力。

下腹猛然一紧,如同触电般,他立即敛去脑海里那一幕幕绮丽的绮思,翻身下床。

从浴室出来换了套衣服,他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打算趁岑欢熟睡时送她去医院,一手伸入她肩后,湿冷的触感让他一愣——她竟然衣服全湿。

记起她说过吃了退烧药,显然是药性起了作用。

藿莛东抬手覆上她的额探了探,果然没之前那么烫了,于是打消送她去医院的念头。

只是她浑身都湿透,如果不换回干爽的衣服,或许刚退的烧又会反复烧回来。

“岑欢?”他轻拍她的脸,想让她醒来换衣服。

可岑欢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看她睡得这么熟,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衣橱里拿了件自己的睡袍,手置于她格子衬衣的领口,闭上眼解开第一个纽扣。

有了刚才必须去浴室洗冷水澡压下生理反应的教训,他尽量心无杂念,想些工作上的事情让自己保持头脑清醒。

他是个正常男人,最近很长一段时间忙于工作,没去顾及这方面的需求,难免在碰到熟悉的女性躯体时会产生生理反应。

迅速剥除她湿透的上衣,轻轻托起她的背部,将自己的睡袍披在她身上,刚捉住她一只手打算塞入衣袖里,怀里的身子忽然动了动。

他动作一僵,却依旧闭着眼。

过了会儿不见她再动,他才继续手头的动作,耳边却听得一个声音扬起:“小舅,你怎么趁我睡着脱我衣服?”

藿莛东眼皮一颠,全身的血液一股脑儿涌现头顶,连额头上的青筋都立即跳出来。

他忍了忍,捺着性子子解释:“你出了一身汗衣服湿透,我给你换衣服免得又烧回去。”

语毕他松了手:“既然你醒了,自己换。”

岑欢扫了眼光溜溜的自己,脸颊及耳根迅速红透,而羞涩之余她却做了件更大胆的事情——在藿莛东转身之际出其不意地将他扑倒。

“小舅,算一算我的身体都被你看过好几次了,这要在古代,你要是不娶我那我只能去死了。所以你发发善心收了我吧?”

怀里暖玉温香,藿莛东知道她此时身上未着寸缕,即使被她扑到也不敢睁眼。

听她像个痞子流氓一样说些近乎调戏的话,他简直要吐血。

终于知道為什么这么好动的岑欢和好友顾筠尧的新婚妻子会成為最要好的闺蜜了,两人都够倔犟,够死心眼,看中了谁就不顾一切地死缠烂打,让人无可奈何。

当初还笑好友怎么就选了那样一个小丫头做妻子,还宠到骨子里,处处纵容,给予无尽的宠爱。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这会竟然轮到他自己。

“走开!”他转冷的声音夹杂明显的怒意。

他的心软只会助长她对他死缠烂打的士气,而他绝不允许她再这样放肆下去了。

他睁开眼,清冷的眸底蕴藏刺骨的冷意。

“岑欢,给自己保留一点自尊,别让我觉得你那么下贱。”

岑欢脸上的笑容一僵,胸口隐隐一阵刺痛。却又自嘲地笑了:“别以為你这样羞辱我我就会放弃。”

她俯下身,利用体位的优势成功吻上他的唇。

藿莛东抽息,双手捉住她的肩往后推,却又因唇上传来的决然力道而心惊。

不同于三年前在魅色那晚的强吻,这次她吻得近乎发狠,又似乎有些绝望,光裸纤美的身子暴露在空气中,美好得让他身体迅速产生一股燥热。

可这具身子再美好,也不至于让他昏了头饥不择食。

她可以抛却一切随心所欲,而他却不能。

思忖间,他加重手上的力道,挣扎间却不经意触及她挺立的饱满,他又立即触电般缩回手。

岑欢看穿他的顾虑,他越是躲,她便越肆无忌惮。反正她豁出去了,什么脸面什么矜持,她统统不要了,一门心思只想逼他就范。

只是她低估了这个男人的自制力,明明就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他却还能强忍着照旧推拒她的热情。

藿莛东彻底失了耐性,扬手一个耳光甩过来,清脆的声音响彻在耳边。

岑欢僵住,白皙的脸颊迅速浮现清晰的红色指印。

她瞪着他,眼泪一下子流出来。

藿莛东握紧发麻的手,别开眼不看她,强行将她缠着自己颈项的手臂拉下。

泪水仿如断了线的珠子扑簌滚落,岑欢隔着被子抱住他,带着哭音的语气哀伤而绝望:“你為什么不要我,”

望着她被泪水浸湿的脸庞上清晰的红肿指印,藿莛东有些心惊自己竟然用了那么大的力道。

“你為什么不要我?”岑欢反复问他,近乎耍赖地边流泪边又去吻他,咸涩的泪水沁入他口中,在舌尖弥漫开,他竟然感觉心里莫名闷得生疼。

唇上的湿热及馨香柔软的女性躯体强烈刺激着他的身体感官,他喘息,如一艘漂泊在浩瀚大海中无人驾驶的船只,茫然中进退不得。

岑欢笨拙却又急切地在他怔忪时剥除他腰间的皮带,在拉开拉链时小手颤抖着伸进去……

身体猛然蹿过一道强烈的电流,藿莛东捉住她的手,阴沉着脸咬牙切齿:“你疯够了没有!”

岑欢不语,湿热的舌尖顺着他的下巴滑落至他耸动的喉结处,而另一只手捉住他的手覆上自己一边的丰盈,每一个举动都存心要逼他失控。

藿莛东喉咙一紧,感觉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所有的防备统统在这一刻被击溃。

骤然扣住她的腰一个翻身将她压制在身下,迸裂着点点星火的黑眸注视着身下布满泪痕的俏颜,藿莛东满心的愤怒和一种说不出的彷徨。

為什么要这么倔!

為什么过了三年还忘不了这段错误的感情!

為什么要一再逼他!

他真是恨极了她的任性和為所欲為,更厌恶她对他的死心塌地!

藿莛东紧咬牙关,任她笨拙地勾引自己,心里那把火越烧越旺,却始终克制着自己不回应她。

他知道她是想利用人性生来就有的生理欲望引诱他和她一起沉沦,这样决绝的方式让他觉得愚蠢,却也感到悲哀。

“小舅……”岑欢忽地喊他一句。

他低头望着面色绯红,菱唇微启着一脸娇媚诱人表情的女孩儿,还扣在她腰际的手猛地收紧——她怎么可以在喊着他小舅时却还能这样明目张胆地勾引他!

满腔的怒火逼退他的理智,他失控地攫住她的下巴,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啃咬着,全然没有半点温情,只有凶悍的掠夺和惩罚。

岑欢痛得皱眉,本能地将手抵在两人胸前,抗拒他粗暴的对待。

藿莛东冷笑,却吻得更放肆更凶狠,而手上的力道丝毫没减弱半点。

不是一再地逼他乱伦吗?那他今天就给她乱个够!

他发狠地进入,这一刻岑欢感觉身体像是在遭受凌迟一样地疼。

她死死攀住他的臂膀,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喊出声。

而藿莛东望着她,内心滋生满满的绝望——身下的人儿是他的亲外甥女,可他却和自己的亲外甥女像寻常男女那样欢爱。

满腔的悲哀和绝望,让他忽略了一切,闭上眼咬住她的唇,身下猛烈地撞击,也不去看她此时脸上是什么表情。

因為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挽回。

纯黑的被单上,是两具激烈纠缠的身影。

凝白如玉的肌肤衬着身下纯黑的被单,如同一朵娇艳盛开的鲜花,美得让人屏息。

岑欢睁开眼望着身上俊容阴沉的男人,他额头沁出的汗水滑过他挺直的鼻梁滚落至他的鼻尖。在灯光下凝聚成一粒晶莹的水珠,又随着他悍然的冲刺滴落在她早已汗湿透的脸颊上。

全身每一处都痛到极致,恍惚中,她有种这是一场搏斗而不是欢爱的错觉。

她想求饶,却在看到他眼里释放出的情绪后缄口不言。

他眼里的绝望让她好心疼。

是她逼得他走到这一步,她没有资格喊痛求饶。

她抱紧他,即使痛得下唇咬出血来,也不开口。

空气中弥漫开浓烈的情欲气息,夹杂愤怒与绝望,哀伤与痛苦。

藿莛东闭着眼看不到她脸上的痛楚,脑海里却清晰浮现她的容颜。

或天真。或俏皮,或可爱,或蛮横……

不同的表情,却是同样一张脸。

而这个人,却是他的亲外甥女。

深深的罪孽感如同无形的绳索束缚住他的喉咙,他喘不过气来,恍惚中感觉死亡的气息逼近。

小舅。

耳边猛然扬起一个轻柔的声音,将他远游的神智拉回。

我来爱你好不好?

那一夜,她自身后抱住他,轻轻吐出这一句,而他内心除了震惊外。还有一丝的暖意。

从来没有人真心爱他。

不论是父母还是兄长。

活了这么多年,他唯一感受过的关爱来自十岁之前藿静文对他的心疼。

而十岁之后,他独自在异国他乡,身边虽然有姑姑照应他的生活起居,可所谓的姑姑却也是看在父亲每年支付给她的大笔金钱的分上任务似的照顾他,却从未给过他任何关爱。

所以当她说她来爱他时,他内心涌过一丝感动,却并没当真。

可他没想到……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他想起藿静文叮嘱自己好好照顾岑欢的情景,可他却把她照顾到了床上。

如同一只困兽,他发出嘶哑的怒吼,而脑海里一掠而过的空白后,是更深的绝望和悲哀。

岑欢如同死过一回,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这场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的单恋终于有了交集,迸裂了火花,她再痛也值得。

气息平复后,藿莛东睁开眼,八目的是她优美的背部线条和漂亮的肩胛骨。

“岑欢,你满意了?”

冷到极致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岑欢身形一颤,想回头,一只手却伸过来罩住她的脸。

“别看我。”他不想让她看到现在这样狼狈的他。

岑欢不再动,感觉到他抽身退出她,而混浊的液体红白相间,刺痛了藿莛东的眼。

他狼狈地别开眼,扭身下床直奔浴室。

冰冷的水白头顶打落而下,却无法冲刷掉内心满腔冲撞的怒火。

他气她,却更气自己。

气自己為什么没抵挡住她的诱惑,气自己被欲望冲昏了头没发觉她是处子,气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感。

眼前浮现岑欢如同一具破败的布娃娃一样蜷曲的情景,他狠咬牙关,迅速冲洗身体,走出浴室。

岑欢在经历了一场如同生死搏斗的欢爱早就疲惫得沉沉睡去。

藿莛东望着凌乱的惨不忍睹的床铺,深吸口气,倾身抱起岑欢走进浴室。

夜凉如水,指间的星火忽明忽暗,幽蓝的天光里,藿莛东怔然望着熟睡中的岑欢,脑海里思绪翻转,久久不能平息。

冲动是魔鬼,如今他亲身体会了这句话的教训。

可再后悔,却為时已晚。

猛吸几口烟又吐出,俊帅的面孔隐匿在袅娜的白雾之后,直到天边浮现一抹亮色,他才走出卧室。

房门合拢的声音传来,原本熟睡中的岑欢睁开眼。

其实早在他抽第一根烟时她就醒来了。

她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又不愿意破坏难得的宁静,所以才一直装睡。

她不知道他抽了多少根烟,只觉呼吸里满满的烟草气息。

岑欢,你满意了?

她想起事后他说的这句话,心想他心里一定恨极了自己。

可她不悔。

如果恨能够让他驱除他内心关于乱伦的魔咒,那就让他恨她吧。

而她会一直爱着他,至死不渝。

出门上班之前,藿莛东回卧室看岑欢,心里的担忧终成现实。

她身子高烧未愈,又在经历过那样一场激烈的欢爱后,退去的烧又反复烧回来,意识昏昏沉沉,连叫她好几句都不知道回应,只是痛苦地望着他。

他给她换好衣服抱她去医院,还在路上便联系好了卫凌风。

到了医院,卫凌风一见他便数落:“我就说她随时会高烧,你什么时候找到她的,怎么昨晚不送来医院?烧了多久了?”

藿莛东望他一眼,不发一言地抱着岑欢放到病床上:“废话那么多,赶紧给她下药。”

卫凌风挑眉望着发小阴沉不郁的脸色,撇撇嘴开始忙碌。

“咦?她嘴上怎么这么多道伤口?”卫凌风忽地讶异道。

藿莛东心口一跳。又听他紧接着嚷嚷:“脖子上也有淤痕,手腕处是勒痕,脸上也有清晰的四根手指印……靠,她不会是被哪个浑蛋绑架后虐待了吧?”

“嘴唇都咬破好几处,四肢都有伤痕,小欢欢怎么会遇到这么变态的男人?”得不到回应,卫凌风又问一句,同时回头看来,却见发小神色更冷沉,俊容铁青。

这是什么状况?

卫凌风困惑地望着藿莛东,忽地双眼一瞠——他居然在发小的脖子上也发现了好几处与岑欢身上一样的淤痕!而他的嘴唇上也一两处破损的地方。

“阿东,那个……你不会就是那个变态的浑蛋吧?”

千万别点头,否则他会晕过去!

藿莛东眸色一暗,撇开眼。

卫凌风心里一个激灵,拿着听诊器的手抖了一抖,震惊得久久回不了神。

他虽然没点头承认,可却也没解释没反驳,这意味着,自己的猜想并没错。

可是……

“她不是你亲外甥女吗?你们怎么……”话未完,藿莛东凌厉的一记眼神蹬来,卫凌风立即住了口。

他摇头叹息一声,心想这怎是一个乱字了得。

岑欢意识昏昏沉沉中感觉有双眼睛一直注视着自己,她想睁开眼看是谁,眼皮却沉重得无法让她如愿。

她意识到自己是高烧又烧回来了,因為这种昏昏沉沉身体忽冷忽热的感觉太熟悉。

鼻子塞得厉害,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医院。

每一次她身体不舒服,身边都有小舅在,每一次都是他抱着她送她入院。

明明身体不舒服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可于她来说,在医院的记忆却是最美的。

因為有他。

她想起他最讨厌吃榴莲,可那次他给她在医院过生日时她却偏偏往他嘴里塞了一小块榴莲蛋糕,当时他的表情极其僵硬,而看着他吞下,她却是满心欢喜。

那是她从自己吃过的蛋糕里分出来的一小块,而他没吐出来,所以也算得上是两人间接接吻。

她下意识舔舔唇,唇上破损的伤口传来的痛意让她记起那一场充满绝望的欢爱。

他的吻算不上情侣之间的吻,只是泄愤一样地啃噬撕咬。她痛的时候不自觉反咬他,两人的唇交合在一起,每一道新伤口的出现,都会有新鲜的液体沁出来。

两人唇齿相依,口腔里满满的血腥蔓延。

一场充满血腥的欢爱,说实在的,她身体感官上感觉到的除了痛苦再无其他。

可她内心觉得无比满足。

因為她终于拥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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