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请挂号(一校)
2013-05-14连翘
连翘
我的工作不能细说,一开口就全是些要打马赛克的内容,但我做的还真不是黄暴违法的事宜,这委实让人惆怅,是不是?
1 身在泌尿科
“你看看你,一大清早起来眉梢眼角全挂的是爱恨情仇,我是你亲妈,你怎么就那么不愿意听我的话,年龄一大把了,还挑三拣四,项全哪点不好,他跟你是百分之百的般配,你要是不和他好,你说说你都30了你还能找着谁?”
我并不明白人们为什么对“30”这个数字这么敏感,仿佛舌尖刚准备把这个数字顶出来,人就马上要自爆了一样。
早晨的新鲜攻击导致我没什么心情好好吃早饭,随便对付了一点就赶忙往医院赶。
在路上,我接到了闺密的电话,也在问我和项全的事情。
我快要疯了。
“没人规定妇产科的男医生和泌尿科的女医生就一定是天仙配好吗?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我一个为医学事业献身的好姑娘却成了现实中的毒瘤,人人都想把我铲除?”
闺密非常没人性地提醒我:“是老姑娘,谢谢。”
我没好气道:“还有什么事,没事我挂了。”
“哎呀,不喜欢项全没事,姐姐给你介绍一个精英男,五官端正人模人样的,电话都给他了,你等他联系你,要是事成了你肯定能在你妈面前扬眉吐气一回。”
“你跟他说我的工作了吗?”我问。
闺密振振有词:“说了啊,人家说就喜欢你的与众不同!”
“他家是不是有人有泌尿方面的疾病,想拿我走关系什么的?”我烦躁不堪,就像一个不相信世界不相信人类的怀疑论者。
我闺密在挂电话前纠正了我一句:“不管是泌尿还是生殖,人家全家都好得很,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当然,我还是留了个心眼儿,但这个心眼儿在见到项全的那一刻突然就被我放下了,没有任何相亲的人会比项全差吧……
说项全差倒不是他长得不好,他在长相方面倒还是过关的,但若你们小学的时候就跟一个男生同桌,中学一个班,大学一个校,毕业分一个单位,他分在妇产科你分在泌尿科,同事在人前人后都开玩笑说你们性别错位工作错位太有缘分,而那男生还搞不清楚状况喜不自胜的话,你一定不会觉得你和他般配。
我敢肯定。
太过熟悉,看见项全,我就仿佛看见了我的耻辱。
“嗨,张厢宜,吃了吗?”项全跟我挤眉弄眼地打招呼,浑身骚气外泄,我就闹不明白了,他这么骚,妇产科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产妇去投诉他。
“看见你我一下子就饱了,谢谢你啊。”作为一个医院的同事,我还必须得理他。搞好同事关系,是我们院长一直教导我们的话。
“不客气,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们就凑一对得了,你今晚要不要就和我去约个小会?”项全拨了拨他那油得跟被牛舔过一般的额前发,又朝我挤眉弄眼。
“真对不起,我有约了。”哪怕回家赴电视剧和薯片的约,我也不想和项全约会。
……
这就是我的日常,一个新鲜出炉的30岁老姑娘,孤单奋斗在医学事业第一线的故事,也不是没有桃花,就是桃花的质量堪忧。
2 心在全天下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接到一通电话,是很迷人的男低音,他问我:“张厢宜是吗?”
“你是?”我突然一下就想到了早上院长跟我口头提过的男病人,人比较大牌,是院长帮他预约的,“……噢我知道了,预约过的那位是吧?你直接来科室找我,现在很忙,先挂了。”
再大牌的人在病痛面前也是被一视同仁的,我并没有过多关注,转头就开始开导我的病人,“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你的封建思想要好好改一改了,医者父母心,试问,让你的父母看一下你的小豆芽,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与其在病痛的海洋中不可自拔,不如在我面前裤子一脱,你想想看。”
“什么小豆芽?!医生你再这样比喻我可投诉你呀我告诉你……”那病人抓紧了裤腰带,看我的眼神愤懑中带着点羞涩。
我彻底服了,还不行吗?
懒洋洋地往椅子上一坐,我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慢慢地揉,口气平和:“病人在我眼里没有性别,赶紧脱裤子。”
那病患还是捂着裤裆跟我磨叽:“就不能换个男医生吗……”
“张医生,有人找。”小护士在叫我,此时我一脸疲色,可见劝导一事进展得十分辛苦。
但是三秒后的一抬眼,看着走进来的人,我就顿时喜上眉梢,呆了。
想我张厢宜年过三十行医八载,还从没有见过如此能让我灵魂出窍的男人,在这个夏末里,一般的男人穿着板板整整的西装,要么就特别像卖保险的,要么就特别像搞传销的,可他不一样。
他那身看上去就价格不菲的西装剪裁得非常好,显得他腰窄腿长的,实在是样板,这也让他的修养品味自然而然地尽情散发,还有他那俊朗得一塌糊涂的容颜,更是牢牢吸住了我的眼。
极品啊!令人馋涎欲滴的极品!
“你好,我是穆棉,”他伸出手,友好地要跟我握手,那手指修长,看得我又是心头一跳,“你是张医生吗?”连声音也如电话中一样充满迷人的磁性。
我就像一块磁铁,被吸得摇摇欲坠。
“对,我是张厢宜,”这个精英男将是我的病患,那么就是说,我马上就要看他的……稍稍一握我就把手抽了回来,指尖都有点发烫,“喀,先把裤子褪到膝盖。”
刚才的男病患现在不拉裤腰带了,马上走过来拉我,委屈道:“喂,不行啊张医生,治病是不是得应该有先来后到啊?”
“你刚不是抵死不配合吗,那就出去,我要看下一个了。”“唰”的一声,我就把帘子拉了,把闲杂人等隔绝在外,只留我跟精英男在里头两两相望。
3 脱裤子
“所以……”那位叫穆棉的精英男愣了一下,稍后嘴角就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和你相亲的第一步都得先脱裤子是吗?还蛮特别。”
什么什么?!相亲?我有些晕乎,最近实在没安排什么相亲啊……啊对了!早晨闺密打电话说了一个男人,难道是他?
难道是他打电话约我,结果我稀里糊涂就把人叫来了医院?
这个误会误得着实有点大,我很不好意思地重新调整好表情去看他,结果发现他正在——
解皮带。
优雅的动作,不含丝毫猥琐色情,就像诸神理所应当地赐你亲吻他们的脚尖一样,穆棉只需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让我周围还算清新的空气立马白热化了。
知道是误会他还……
连见多识广阅鸟无数的我在这时候都不由得红着脸抽抽嘴角:“你真脱?”
“当然,如果你要看的话。”穆棉绅士般慢悠悠地说道,“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的好吗?如果不是医患关系我并没有非要想看对方脱裤子的怪癖:“喀,那什么,我刚才以为你是病人才……”
穆棉微微一笑:“没关系,我也是正好经过医院,打电话是想问问你下班后有没有空?”
“我看你病人刚走,你下班有——”项全在这时拉帘子进来,话说了一半,正撞见穆棉系皮带的画面,可能是看见了我一脸红晕,项全马上变得格外激动,“张厢宜你对得起我吗?张厢宜!”
说完,项全就浑身散发着一股深闺怨妇的怨气,把我瞪了一眼就摔门走了。
穆棉疑惑地皱了皱眉。
“呃……不用理他,他脑子不好。”我赶忙道。
下班后,我真的赴了穆棉这突如其来的约,去的是本市最著名的法式餐厅,尽管肚子饿得能吞下半个天,但是在穆棉这样的精英男面前我还只能小口进食细嚼慢咽。
“怎么了,和我吃饭很不自在?”穆棉将他碟中的煎羊排切下一块移到我碟里,“多吃点,这家味道不错。”
如此自然的示好动作,让我有些恍然,仿佛早已跟他熟识很久:“能冒昧地问一下,穆先生你今年……”
问一下他的年纪,顺便我就告诉他我的年纪,如果是正常的男人,理应稍微皱一下眉的吧?
“我三十二,你三十,不觉得还挺配的吗?”穆棉眯起眼睛打量我,原来他已经早知道。
我更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满脸不自在,只能将视线移到红酒杯上定格:“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一个人吗?当然,我这个问题不含贬义,据我的初步了解,你看上去条件很好。”
穆棉放下刀叉,很是认真地对我道:“因为我一直在国外忙着博士学位,没有时间谈恋爱,再者,我也在等待我的缘分。”
他的目光灼灼,我实在有些抵抗不住:“缘分?”
穆棉轻笑一声:“是啊,现在不就被我等到了吗?”
我的心肝脾肺肾上蹿下跳,明明是开了冷气的室内,我为什么还觉得这么热呢?他真是一个能让人不停地往他身上摞修饰词的优质男人,我开始不善良地怀疑,是不是闺密花钱为我买来一段恋爱想让我过把瘾之类的……
4 桃花一开一窝
用餐结束,穆棉送我回家,一路上我都矜持得很,一方面觉得这次相亲不同于往常心急火燎如被雷劈,感觉还不错,另一方面又觉得像梦境一般的如此不错,总会迎来不好的结果,这就是所谓的梦醒。
老天爷已经遗忘了我三十年,没有道理将好运突然又扔到我头上,念及此,我淡然好多。
“我家小区前面在修路,就停在这吧,今天谢谢你。”我对穆棉说。
他是停下了车,可是却和我一同下来:“我送你到门口。”
“啊咧,不用了吧……”我想说以我的个性家门口这一带劫财劫色的坏人早都闻风丧胆而逃了我很安全这类的话,可是看着穆棉注视我的神情,专注,认真,我实在不好拒绝他,“那好吧,麻烦你了。”
“不麻烦,约会后我应当确保你的安全。”
穆棉绅士到刚刚好,礼貌也是恰到好处,不会惹人厌烦,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我只能垂下眼睑盯着路走。
夜深人静走得太近是会容易出事的,特别是在一男一女的前提下。穆棉就在我旁边,有时我们俩的手臂会碰到,气氛就会很不对,仿佛有一些粉色的泡泡飞在我俩之间,搞得我无言以对。
实在没话说,我都想没话找话地感叹一声“今天的月色真美啊”来掩饰尴尬,可惜今天还是个阴天,不能让我发挥。
“你跟那个男医生很熟?”走了一段路,是穆棉先打破沉默,但话题也委实言情得很。
年龄大到都已经不太适合当言情女主角的我,这时还是委婉地解释了一句:“我跟项全从小就认识,不过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他在追你?”
“喀,”我快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跟相亲对象解释这种复杂的事我好像突然变得不太擅长了,“他脑子不好,就算放只老母鸡在前面,他也会去追的。”
穆棉侧过头来看着我,眼睛一弯,笑道:“你可比母鸡可爱多了。”
可是我并不觉得这是一种很得体的夸奖……好在快到家了,我背向墙壁瞟瞟他:“谢谢你,就送到这吧,你也早点回去。”完全是一副客套的姿态。
可这时,他突然俯下身,双手撑在我肩膀两旁,把我圈在其中:“我觉得你很好,什么都好。你呢?愿意跟我结婚吗?”
虽说相亲的目的就是为了结婚,可……这也太突然了。
我浑身僵硬,双手抵在他胸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呵呵。”
“又或者说,这次的相亲,你对我并不满意?嗯?厢宜。”那一声“嗯”从他的鼻腔哼出来,仿佛能达到绕梁三日余音不绝的境界。
真是桃花不开则已,一开一窝,我的脑浆都快要被他搅浑了,实在没法应对,三秒以后我就做出了一个特别少女风的举动——
头也不回地拔腿落跑了。
我也不想的,只怪敌人太强大,害我坚守不下去。
5 口味重到天荒地老
回到家,我先冲到床上躺了一会儿定定神,想说如果这是梦就赶快醒吧,也太折磨人了,然后我手机就响了。
是闺密:“穆棉刚打电话来感谢我,说终于找到了一直要找的那个人。”
我的神志明显还不太清明:“呃……”
闺密的语气嗲得能让人骨头都酥了,她对我进行远程发功:“恭喜你啊张厢宜,穆棉可是个大好青年,我老公的这朋友人品绝对没问题,虽然我觉得他的口味有点重到天荒地老。不过你终于等到了命中注定,啊,我也松了一口气。恭喜。”
穆棉人是挺好,简直应该发他一张好人卡以兹鼓励。
“可我并不觉得可喜啊,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不会有什么目的吧?”闺密越夸他,我就觉得不太对劲,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会看上我?
闺密在电话那头声音都拔尖了:“张厢宜!你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说这话亏不亏心?这么好的男人,你脑子有创伤才会放过他!”
挂了电话我妈就神神道道地凑了过来:“项全打来的吗?他就是有点顽皮,其他条件都很好的,别跟他置气。”
我抬手按了按额角:“他那么大个人,你说他有点顽皮,这合适吗妈?”
“你还叫我一声妈,那就要听妈的话,妈觉得挺合适。”
我妈格外坚决,这让我不得不怀疑是不是项全给我妈下了盅。
刚洗漱完准备好好睡觉的时候,我又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不要觉得突然,在高中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厢宜。”
应该是穆棉发来的。
我顿时一头雾水,回忆了半天愣是回忆不起这个人,伴着这条短信睡着,梦境也是一片乱七八糟,甚至还梦见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压住了我,吸吮着我的耳朵叫我:“小妖精,我终于找到你了。”
醒来的时候我下体还一片濡湿,口水流得满枕巾都是。囧……我还做春梦了我!
在没有祥兆的新的一天,我刚到医院,双眼就又开始接受荼毒。
项全在我跟前搔首弄姿:“我新烫的头发怎么样,帅吧?”
虽然项全那一头卷曲蓬松的毛发我怎么看都觉得它应该被捂在裤衩里,而不应该大张旗鼓地被顶在头上,但我还是得说:“嗯,帅极了。对了,你记不记得高中的时候有个转校生,就是外号叫什么……软绵绵还是什么棉来着,没转来一年高三又给转走了的那个?”
项全还在拨他的发型,非常敷衍地对我道:“我只记得你那时的外号叫匪头,还真记不得别人。”
“滚蛋!”我给了项全一掌,“昨天你撞见的那男人,叫穆棉,说是高中时候就认识我,可是好奇怪,我不太有印象,你猜会不会是那个转校生,这样我浅薄的记忆力才会比较合理。”
项全两掌一拍:“没跑了,就是他!我就说这人很眼熟,我看人很准的,他目的不纯,不要接近。”
他的话酸得就好像在往你身上泼化尸水一样,我白了他一眼:“闪一边去,马后炮。”
6 敢不敢赌一次
心里有事,所以工作的时候稍微有点力不从心,导致男病患非常担心地问我:“医生,你怎么这副表情啊,我那里是不是病得很严重,还有救吗?”
“有救有救。”我的眼神一黯,导致病患颤颤巍巍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不要骗我啊医生,说实话吧,我承受得住呜呜……”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穆棉就出现在了我们科室门前,手捧大束火红的玫瑰,我顿时眼角一痛,在同事们的注视之下,我连血管都仿佛要爆裂了。
穆棉有一种本事,只要他一开口,就能妥妥地把你拉进梦境:“抱歉没有事先预约,我怕你拒绝见我。”
所以就直接上门了吗……
“呃,我正要去食堂吃饭。”当然,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可能只是想掩饰我的无措和尴尬。
“我也还没吃,食堂的饭味道好吗?”
穆棉说话很有艺术,这句一出来就逼得我只能主动邀请他:“要不然,我请你吃食堂吧……”
“那谢谢你了,厢宜。”
我的脸一下自己就红了,听见远处的几个小护士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诸如“张医生枯木逢春了”、“那男的好帅啊”之类的话,我更是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穆棉却不以为然,他把花递给了我,然后就安静地看着我等待。
“呃……那跟我走吧。”我把花放到桌上,带着穆棉去了医院食堂。
我去打饭,刚端回来,就看见穆棉在桌上放了好大一沓证件,身份证户口本学位证房产证护照等等,我一愣:“你这是……”
他对我迷人地一笑,仿佛在诱惑我:“敢不敢赌一次?”
“赌什么?”
穆棉做事情的效率格外高:“赌你的一次冲动会让你终身幸福。”
“什么意思?”不要这样啊好吗老天爷,又是言情小说的情节,你这让我怎么招架啊?!
穆棉还真的把那句话说出了口:“我们结婚好吗?厢宜。”
“赶紧吃饭吧,再不吃可要凉了。”我岔开话题,他笑了笑,拿起筷子在满是人流的食堂里优雅地进餐。
他不知道的是,在我故作镇定的平静外表下,有个声音在我内心疯狂而嘶哑地大吼:我、被、求婚了!!!
手机突然不合时宜地响起来,是我妈在老生常谈:“张厢宜,你中午把项全叫回家吃饭吧,医院的饭又不好吃,项全跟你是真合适,没有他,你这辈子就很难再嫁出去了,妈说真的,你是不是真想让妈一直操心你的终身大事啊?”
“妈……我真不喜欢……”
我妈立马打断我:“我管你喜欢谁啊,都老大不小了还成天把喜欢挂在嘴边,幼不幼稚,结婚要的是合适,要过日子,你怎么一点都不明白?”
我怯懦了半天,终于在对面穆棉的注视下抬起头,对电话里说道:“妈,把户口本准备好,一会儿我回去取。”
我妈怔了一下:“做什么?”
我很冷静地道:“结婚。”
听动静,我妈在电话那头是老泪纵横,满嘴胡言乱语:“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您终于显灵了!我们老张家终于把女儿送出去了……”
“别高兴太早,不是项全。”
我妈完全不在乎:“是男的吗?只要是男的就行。”
她到底是多害怕我嫁不出去啊……
7 我不能错过
和穆棉见面的第二天,我就带他去了我家,我妈拉着他的手就像是农奴终于见到了解放军一样,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穆棉很上道,口口声声对我妈道:“我会对厢宜好的,您放心,真感谢您没有那么快把她嫁出去,让她等到了我回来。”
我妈的手簌簌发抖,克制着才没有流泪:“好,好,你俩赶快去,一会儿民政局该关门了。”
我:“……”
并没有什么爱来爱去一见钟情的情节,我不否认我对出众的穆棉产生了好感,但我答应他的提议完全是因为被我妈激的,她一直认为以我这样从事特殊工作的老姑娘找不到优质男人,项全看上我我就得感恩戴德地嫁了。
可是我偏不,我宁愿去选择一个能让我一时冲动并且产生想要慢慢了解看法的男人,这人就是穆棉。
和他领完证之后,我这样一朵滞销的老姑娘终于荣升成了新鲜的少妇,不过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唉,等一下,我还没有问你高中的事,你是那个转校生?”
穆棉开着车,目视前方,但笑容格外灿烂:“亏你还记得我是转校生,不容易。还记得什么?”
“唔,好像你很柔弱的样子,体育课不上,连早操也不出席,不过女生缘倒是挺好的。我没跟你说过几句话。”
“是没说过几句话,可你为我打架了。我那时身体很不好,年级的男生看我不顺眼,过来找事,你二话不说堵在班级门口拿凳子砸他们。”
打的架太多了,还真有点记不起来了,无心插柳得人心啊这可是!“就因为我多管了一下你的闲事,你就……说喜欢我,也太随便了吧?”
“刚转过去的第一天我就喜欢了,一看你和项全走得很近,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我心里就堵得慌,因为身体原因要去国外医治,没待多久我就走了,走了以后时常能想起你,你那么特别,我当时就想,我一定要足够出色,然后得到你。很幸运,在我找到你的时候,你还没结婚,我不能错过。”
我像是被人灌了一口山西老陈醋,慢慢低下了头,因此也错过了穆棉此刻嘴角渐渐扬起的弧度。
8 尾声
和穆棉见面的第三天,他带我去了我们的新家,一切都完美无缺,喝着红酒,坐在阳台的摇椅上看着满天繁星,让人觉得不但身处梦境,还会希望这个梦境不要醒。
恍惚中,唇上印下了柔软的触觉……
次日一早,手机就开始拼命地响,我从被窝中伸出手胡乱摸,然后有人将手机递给了我,我翻了个身:“喂?”
闺密的声音大得已经要从电话里飞出来了:“第一天相亲,第二天领证,第三天洞房,张厢宜你行啊你,是不是世界要末日地球要爆炸了可你却没告诉我啊?”
我一个激灵,睁开了眼,正看见穆棉在对我笑:“早。”
我装作神情自若地道:“呃,早。”
穆棉凑近我吻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就很礼貌地掀开被子起床,想给我留下讲电话的空间,可是看着他光裸的样板身材,那背影就让我心火燎原。
我鼻腔一热,忙转移视线捂着电话钻进被子里:“亲爱的,你听我解释,这说来话长……”
“那你长话短说,春天早都过去了马上要迎来枯萎的秋季,请你告诉我你这超音速的发春发芽开花的行为动机何在?”
“我,我好像遇到了爱。”
可能是话说得太煽情,穆棉明明都走开了,此刻又被我吸了过来,他拨开我拿电话的手,俯身压住我,顺势就给了我一个悠远绵长的吻。
“别……别碰这……”我有点喘不过气来,想制止穆棉上下作乱的手,又想捂电话,可到头来什么都没做成,软得就像一摊泥。
“你简直,你们简直……”电话里还传来闺密的声音,她那么伶牙俐齿的人在这声响下都有点说不利索,“张厢宜……你下午下班后……最好能当面给我一个十分合理的解释,不然我会觉得自己罪恶滔天把你逼成了这样……”
穆棉直接伸手挂断了电话,咬着我的耳垂说:“她这是功德无量。”
“……”我简直是毫无抵抗力地就沦陷了。
想我年过三十行医八载的张厢宜也有今天,我竟然因为纵欲而迟到了,这不仅给我的人生开了先河,也让整个医院炸了锅。
“张厢宜!”项全心急火燎地冲了过来,都没顾得上去管他那一头风中凌乱的锡纸烫,“我昨晚给你妈打电话,你妈给我挂了,我又打,你妈却跟我说让我跟你保持好同事的距离,还祝我能有更广阔的明天,你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中邪了吗?”
“可能被其他人下盅了吧,”我头一次面带友善的笑容,还真诚地拍了拍项全的肩,“已婚妇女张厢宜同志也祝你能拥有更广阔的明天!”
项全呆了:“什么?已婚……张厢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