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妙计的老鼠

杨汉光

诸葛亮派兵出征时，给领头的大将军一条锦囊妙计，叮嘱他必须到紧急关头才能拆看。大将军非常好奇，夜晚宿营的时候，拿着油灯，把锦囊照了又照。不料，那油灯一倾，几滴灯油落到了锦囊上。谁也不会想到，就是这几滴灯油，惹来了大麻烦。

夜深人静时，一只肚子很大的母老鼠钻进大将军的帐篷。它循着灯油的香味，来到锦囊前闻了闻，不禁喜出望外，当即将锦囊拖走了。

母老鼠费了好大劲，才把锦囊拖到地下的鼠窝。它以为这个香喷喷的袋子里，装的一定是美味佳肴，谁知，咬开袋子后，里面却没有任何食物，只有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几行黑字。母老鼠非常生气，将写有妙计的纸撕得粉碎。

正撕得起劲，母老鼠感觉肚子疼了，它快要生崽了。母老鼠灵机一动，不如将这个漂亮的袋子和碎纸垫在窝里，既柔软又温暖，最适合刚出生的小老鼠睡觉。公老鼠也过来帮忙，夫妻俩将锦囊摊开，铺在窝里，再将碎纸叼到锦囊上，拢成蓬蓬松松的一堆。

弄好产房，母老鼠就趴在碎纸上等待生产。它已经饿坏了，就叫丈夫出去弄点吃的。公老鼠出去片刻，就慌慌张张地跑回来，嘴里只叼着一点草根。母老鼠不高兴地说：“我快要生孩子了，你怎么还让我吃草根？那个大将军的帐篷里肯定有好吃的，快去叼点回来。”

公老鼠放下草根说：“上面马上要开战了，我哪还敢去帐篷里偷东西？”正说着，洞口就传来战鼓声，紧接着万马奔腾，杀声震天。忽然，一只马蹄踏穿地皮，贴着鼠窝的边沿踩下来。母老鼠吓得尖叫一声，下身一热，第一只小老鼠就出生了。

这一带恰好是主战场，步兵和战马潮水般奔过来、冲过去，鼠洞里沙土纷纷掉落。母老鼠惊恐万状，趴在窝里艰难地生产。幸好丈夫不离不弃，冒着生命危险，忙前忙后照顾它。

等战场平静时，已经是第二天黄昏。母老鼠共产下八只粉嫩的小老鼠，累得筋疲力尽，它软绵绵地吩咐丈夫：“上面的打杀应该结束了，你快去给我找点好吃的。”

公老鼠探头往洞外望了望，就缩回来说：“嘿嘿，不用找了，我们家门口就有很多肉，想吃多少有多少。”

母老鼠将信将疑，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洞口一看，顿时惊呆了。只见荒野上躺满了人和马的尸体，将士的尸体千奇百怪：有互相把刀捅进对方肚子的，有丢了脑袋只剩身子的，有身体被劈成两半的……离洞口不远，有一具披着战袍的尸体，正是昨晚睡在帐篷里的大将军。大将军身边躺着一个女人，女人怀里抱着个婴儿，一把长剑同时穿透婴儿和女人的身体。

母老鼠看得心惊肉跳，不由得想到窝里的孩子，幸好它们不是人，否则一定会像这个婴儿一样死在剑下。它颤抖着声音说：“太惨了！我们老鼠打架时，大不了咬对方几口，没见过这么残忍的。”

公老鼠突然小声说：“别出声，那边有人来了。”

夕阳下，两个满身血污的军官，一胖一瘦，手提宝剑，跨过一具具尸体走过来。母老鼠和丈夫趴在草丛里，一动也不敢动。两个军官一直走到大将军的尸体旁才站住。查看过大将军的尸体后，瘦军官说：“听俘虏说，他们丢失了诸葛亮的锦囊妙计，才被我们打败的。”

胖军官说：“谁知道诸葛亮的锦囊里装的是妙计还是蠢计？我看那俘虏也是瞎说。”

瘦军官忽然叫起来：“咦，老鼠洞里有个漂亮的袋子！”

母老鼠躲在草丛里，也能透过马蹄踩出的缺口，看见窝里那只锦缎做的袋子，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着金光。

两个军官好奇地扒开泥土，发现锦囊已被咬破，里面有一堆碎纸，碎纸上写有字，正是诸葛亮的计策。他们非常想知道诸葛亮有什么妙计，就小心翼翼地将碎纸拼好，结果大吃一惊。诸葛亮告诫出征的大将军，战场左侧山谷必有魏军的伏兵，开战时，须分兵应对。

这两个军官正是魏军伏兵的头领。这场战斗原本是蜀军占优的，紧急关头，他们率领伏兵从山谷里冲出来，杀了蜀军一个措手不及，才扭转战局，反败为胜。

瘦军官踢了踢大将军的尸体，得意地说：“诸葛亮料敌如神，你小子却把他的妙计弄丢了，活该战死沙场。”

胖军官感叹道：“幸好老鼠偷走了诸葛亮的妙计，否则，战死沙场的很可能是我们！真该谢谢这只老鼠。”

母老鼠小声嘀咕：“诸葛亮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为什么出征前不把妙计告诉大将军？偏要把妙计装到袋子里，结果弄丢了，害死这么多人。”

公老鼠暗暗用尾巴打了一下妻子，压低声音训斥：“找死啊？闭上你的臭嘴。”

母老鼠满不在乎地说：“我是他们的功臣，有什么好怕的？你没听那个胖军官说要谢谢我吗？”

说话间，胖军官发现了洞里的小老鼠，惊奇地说：“哎呀，那母老鼠不但偷走了诸葛亮的妙计，还在锦囊里生了一窝杂种！”说着把一条腿高高地抬起来。

母老鼠暗叫不好，想冲过去保护儿女，可是来不及了，胖军官的大脚已经重重地踏了下去。那些娇嫩的小老鼠叽叽叫了几声，就全被踩死了，母老鼠悲痛欲绝。

公老鼠见状，赶紧贴着妻子的耳朵说：“这里太危险，快走！”

谁知，母老鼠哪里肯听：“不，我要替孩子们报仇。”说着，仔细看了看四周，“嗖”的一声蹿到胖军官身边，奋力撕咬他的腿。胖军官见状，又是惊讶，又是生气，他抬起大脚，对着母老鼠狠狠地踏下去。

不料母老鼠躲得快，一下子蹿进一处浓密的草丛，伏在草根下不动了。胖军官见状大喜，将大腿抬过胸口，使出吃奶的力气踏下去。出乎意料的是，胖军官还没踩中母老鼠，就惨叫一声，将脚缩了回来。原来草丛里有一件类似钉耙的兵器，兵器上的利齿穿透了胖军官的鞋子和脚掌。

母老鼠得意地回到丈夫身边，看胖军官在那边痛得龇牙咧嘴，破口大骂：“他娘的，诸葛亮的妙计都奈何不了我，却上了老鼠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