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招

马卫

师傅有五个徒弟，个个本事了得。

可闵劲武不是师傅的徒弟，他是打杂的。在江湖上，师傅很有名头。当初，就是冲着师傅的名头，闵劲武才来投奔的。可是，师傅没有选上他。当时，师傅叫他做些基本的动作，比如双手支撑，自己会做呀，可那天一见了师傅，手就软了。

在一片哄笑声中，闭劲武尴尬不已，只好红着脸退至一旁。

师傅无奈地摇摇头。

按说，被淘汰了，应离开山门，另行择师。可闵劲武是个认死理的人，只认这个师傅。最后，师傅只好说，那好吧，我不教你武功，你做个杂役，想学武就自己练。闵劲武踏踏实实留了下来，成了名杂役。

每天半夜三更，鸡叫头遍，师傅就在催徒弟起床了。

这时，闵劲武可以睡，但他不睡，他也起来，挥着大扫帚，扫落叶。一年四季，山里的枫树叶，白果树叶，每天要扫几大筐。

寒来暑往，闵劲武在山里一待就是八年。来的时候，他才十七岁，还是少年，现在他已腰圆背阔，成了青年。

这年，师傅病了，病入膏肓，命悬一线。

一天下午，一个人闯了进来。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因为这个叫三头的人，也是赫赫有名的武林高手，他的左脸颊有个长长的伤疤。据说，当年，三头是个独脚盗，残害百姓。师傅路见不平一声吼，约战三头。师傅说，他只用竹剑，绝不伤三头性命。只要三头输了，就离开此地，不再祸害地方。

果然，师傅用竹剑与三头的真刀大战三百回合，一剑刺在三头脸上。

三头带着伤，逃了，后来再没有踪影。

“老不死的，你还不死呵，我来帮你早死！”

三头的话一出口，徒弟们无不怒目而视。被抬出来的师傅面如白纸，身如野藤，声似幼蚊。可见，只差一口气了。但习武之人，只要最后那口气没有咽，就不能认输。

大徒弟挥臂而上，三头只五个回合就把他打趴在地。

武功最好的当数三徒弟，叫柏松。可是二十来个回合，他也被打败了。

所有人愣在那里，有的脸青了，腿抖了。

这时，闵劲武说：师傅呵，你养育了我这些年，能让我去斗一下吗？

不仅对方不同意，连徒弟们也不同意。我们正正经经跟着师傅学武，夏练三伏，冬练三九，风吹雨打，也打不过人家。你一个杂役，能打吗？

师傅想：反正也打不赢，不如让他试试。

闵劲武对三头说：我们说清楚，先说断，后不乱，武场生死由命，我要是死了活该，你要是死了也活该。

三头笑得差点岔气，一个扫地的，还来和他论生死？真是想找死呵。

闵劲武又说，如果我输了，我立即走人；你要是输了，你也立即走人，并从此永远不踏进这道山门。

三头吼道，你哪那么多废话？要打就来。看你是个打杂的，我也不用刀，不用剑，就凭双手。

闵劲武说，我是扫地的，我可要用大扫帚哈。

话还未说完，闵劲武一举扫帚，朝三头挥去。哈，扫帚未到，三头就哇哇惨叫了。原来，阂劲武的扫帚上沾满了灰尘，这一舞，全进了三头的眼睛。三头还在叫，闵劲武的大扫帚再一倒举，一根锐利的木棍已插进了三头的心脏。

一瞬间，人们还不明白是啥回事，事情就完结了。

师兄弟们无不目瞪口呆，连师傅也有些没有看明白是咋回事呢。师傅一高兴，你你你──一口气未上来，就归了天。

山门不可一日无主，闵劲武被徒弟们硬推为山主。

可闽劲武不会武功呵，那两招也是乱来的。一是那天见三头气太盛，心想我一个扫地的，怄怄他，他不会动武的，不屑呵；二是大扫帚用根木棍作把，是因为在偷偷练棍术。

从此，江湖上多了种“扫帚功”，就两招，绝不外传。

选自《故事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