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珠宝箱

J·R·罗格勒

北方特快列车渐渐驶近边境。妇人从行李架上取下一只红色皮箱，拎在手里，来到车厢的过道上。

“太太，我能把窗户打开吗？”

妇人吃惊地转回身，一位神情有些局促的先生站在她的面前。

“如果我的举动令您不快，请您原谅。”那先生彬彬有礼地说，“从巴黎开始，我就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同您结识。”

列车开始减速。妇人对那先生说：“你愿意帮我个忙吗？”

“非常乐意……”

“请你帮我把这只箱子拿去，放在你的行李旁边。前面这个站停车的时候，我要发几封电报。我不想让海关检查耽搁时间。除了这个装换洗衣物的手提箱，我没有别的行李。要是你愿意，别人问起来，你可以说，它是你的行李。”

那位男士接过手提箱，把它拿到他的包厢里。

“请把它放到你的箱子后面吧。”妇人请求道，“也许我们能走运，箱子不会被发现。我不喜欢别人翻腾我的东西。谢谢你。”

“恰恰相反，尊敬的太太，我应当谢谢您对我的信赖。”那先生拿起妇人的手，轻轻吻了一下。妇人给他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火车进站停下，妇人向出口走去。一个海关人员拦住她，说：“请出示您的护照，太太。”

她打开手包，取出护照，不动声色地交给那人。

海关人员小心地打开护照，然后转过身，暗暗做了一个手势。两个男子来到妇人身边。

“您是阿尼特？”两个人同时向她行了一个礼，“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是警察局的。”

“我不明白。”

他们进了一间小屋子。

“今天，我们收到巴黎发来的一封电报，”警长说，“说您打算把最近打劫巴伊克斯大街一家银行获得的一批珠宝首饰偷运到国外。您的行李在哪儿？”

她只是耸耸肩。

“我们奉劝您，不要逼迫我们将您逮捕。您的行李在哪儿？”

妇人哭了，抽泣着说：“你们这样对待一个独自旅行的女人，真是见所未见。除了这个手包，我没有任何行李。莫非你们以为我会把一个特别值钱的箱子放在车厢里？”

“我们很快就会查明的。”警长说，“两个海关人员正在搜查列车。我们请杜邦太太对您进行搜身，您不反对吧？”

警察把妇人带出去。等在门口的两个海关人员进来报告说：“警长先生，我们把整个列车搜查过了，没有见到任何一只红色的手提箱。”

门开了，杜邦太太走进来：“我什么也没有找到。”

警长气愤地说：“既然我们没有逮捕令，我们只好向这位太太道歉。”

列车启动了。从一节车厢的窗口，可以看到阿尼特太太，她慢条斯理地抽着烟。过了一会儿，她走进刚刚结识的男旅伴的包厢。那位先生很有礼貌地站起来，把靠窗的位子让给她。

“您的事情办完了？”

“谢谢你，”妇人微笑道，“事情完全像我所预料的那样。我想，他们没有发现我那只红色手提箱吧。”

“没有，尽管他们来了两次，把沙发靠垫都翻了过来。”

“太好啦。你把它藏到哪里了？”

“我没藏它。列车还没有进站，我就把箱子扔到窗外去了。”

太太一下子站起身来：“我的上帝，那些珠宝首饰……”

“扔箱子之前，我已经把它们取出来了，尊敬的太太。我将把它们完好无损地带回巴黎。现在，我得对您明说，我是受巴黎那家蒙受损失的银行雇用，才来作这次旅行的。至于您，太太，我想您两手空空回巴黎，总比戴着手铐回去要愉快得多。”

选自《特别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