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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刺在背

2013-05-14李蓬

小小说月刊 2013年11期
关键词:护法飞虎长老

李蓬

飞虎帮与青龙帮是蜀中两个最大的帮派,两家联手,其余各门各派均唯他们马首是瞻。可是最近两个帮派不知什么原因忽然闹得不可开交,还一度大打出手,双方各有伤亡。而青龙帮更惨,帮主向青龙为飞虎帮所杀。

青龙帮群龙无首,外有强敌,内部也开始起讧。激进派主张为帮主报仇,哪怕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而一些老成持重者认为飞虎帮士气正盛,与之相争必败无疑,更何况即使能够拼个你死我活,那么最终得胜者也只能是那些坐观其斗的其他门派。

激进派与保守派过去就有隔阂,幸亏有向青龙左右斡旋,这才没有闹出大事。如今向青龙一死,双方便闹得不可开交,眼看就要兵刃相见。

这时忽然响起一个高昂的声音:“可悲呀可悲呀,向帮主尸骨未寒,他所创立的青龙帮就要分崩离析了。你们打吧,也好让飞虎帮趁机独霸天下。”

霎时,人群静了下来。众人见说话之人乃是大管事冷千骑。大管事之上还有长老、护法,此次争执实是那些长老、护法之间的斗争,其余帮众最多也不过是为自己所拥护的长老、护法轧轧场子,哪有他们说话的份!

金长老当时就火了:“你是什么东西?再胡说八道就先把你揍一顿。”

冷千骑的上司黄长老不明白冷千骑有何用意,哪知冷千骑再次答话:“我就是想讨打,要不你就把我打一顿吧。”

金长老一窒,有心打吧,又怕众人说他以大欺小,可是这口气实在难以下咽,他于是狠狠地瞪了冷千骑一眼。

冷千骑见众人都在望着自己,遂说:“其实咱们与飞虎帮这样拼来拼去没有任何意义,我看只有忍。但帮主之仇又肯定要报,我希望你们把我打一顿,由我混入飞虎帮。三年之内,飞虎帮必会瓦解。”

众人这才明白,冷千骑想用苦肉计。但他们马上想道:青龙帮本就摇摇欲坠,冷千骑不过是青龙帮里的大管事,怎能取得飞虎帮的信任,又焉能颠覆飞虎帮?冷千骑说:“有志者事竞成,破釜沉州,百万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只要我决心报仇,哪怕就是一个普通帮众,也定能取得成功。何况我约定三年,三年之后,若未成功,大家再与飞虎帮拼个你死我活不迟。”

皮开肉绽的冷千骑于是“转投”飞虎帮。正如冷千骑所料,这次争斗,飞虎帮同样元气大伤,而且由于新占了地盘,亟需人手。“汉奸”冷千骑接管了原青龙帮的地盘,还很快脱颖而出,甚得飞虎帮帮主黑飞虎的信任。

青龙帮方面听了冷千骑的密报,不免半喜半惧。喜的是为帮主报仇有望,担心的是冷千骑会中途变节。他掌握了本帮不少秘密,若是投靠飞虎帮,那青龙帮必然会加速灭亡无疑。

冷千骑回信说:“放心吧,我生是青龙帮的人,死是青龙帮的鬼。”

终于,江湖上青龙帮彻底“消失”了,黑飞虎认为白己独霸武林的时代已经到来,便召集大管事以上职事商量如何收服其他门派。大家研究完毕已是晚上,按照惯例自然要喝酒助兴。也许大家觉得这是在总部,没有什么危险,均不知不觉喝得高了。冷千骑瞅准时机,手起刀落,将飞虎帮的高层人物悉数杀掉,杀到最后,手都直发抖。

接着,他连夜溜回青龙帮的秘密基地,向金长老与黄长老等人报喜。

金长老与黄长老俱半信半疑。到了下午,探子回报:“黑虎帮的大小头脑全部死于非命。”

两位长老大喜,于是决定晚上设宴庆贺。席上,冷千骑成了本帮的焦点人物,受到全帮上下的一致推崇。

一直喝到深夜,冷千骑才被帮众扶入卧室。众人尽皆散去,金长老与黄长老才连袂来到冷千骑的房间。两人齐叫了一声:“冷管事。”

冷千骑没有回答。

黄长老宝刀向前一挥,已割下了冷千骑的人头。他口里直说:“黑飞虎对你那么好,你都杀他全帮。我若不杀你,也不知你今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选自《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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