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是个挺玄乎的词

蒋一初

一

中考前那会子我们都在忙各种事宜，写同学录、照毕业照，最重要的就是冲刺阶段的复习。在我们这些中等生还在纠结是否考得上重点的时候，二师弟得到了武汉那边的录取通知，她提前解放了。

二师弟的文化课成绩也是“中流砥柱”中的一员，班主任见到中等生犯错骂得都挺狠。有段时间二师弟的人品掉了一地，总是被班主任骂得头抬不起来。这下子好了，她要去武汉音乐学院附中了，班上出了个小钢琴家，班主任笑得满脸横肉堆在了一起。

“真恶心，她当初骂人的时候绝对没想到你能干出这么大的成绩！”我一脸鄙视地看着正在报喜的班主任。

“声音小点儿，给她听见了可不得了。”二师弟用笔戳了戳我的后背。

我们几个长期性别错乱，二师弟是女的，我这个大师兄也是女的。因为叫起来特别有爱，所以就一直这样叫下来了。

二师弟的全国性钢琴考试是在初三下学期开学前举办的，所以她逃掉了我们的全市性开学统考。她说，统考的那三天她一直在唱一首歌：“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心想的事儿都能成……”我捧着依旧中流的试卷白了她一眼：“你积点儿德成不成啊？”

不过除了我和师父，班上没有人知道二师弟是通过怎么样的努力才取得全国第一这样棒的成绩。二师弟坐在我后面，我翻她的笔袋翻到了一张小纸条儿，上面写着：加油！势必拿下武音附中！一不小心触碰到二师弟的梦想，那张纸像烙铁一样烫了我的手心，我能感受到，二师弟追赶梦想的脚步是那样的急促、强烈。

在临近钢琴考试前，二师弟对我说：“如果考不上，我就去死。”那时我想不到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几近疯狂的二师弟，不过现在明白了，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把自己逼进绝路才能激发出自己最大的潜能。所谓，绝处逢生。

二

“你说你这么早就解放了，我可怎么办？一中啊！”师父特痛苦地问二师弟。

“师父啊你怎么可能考不上一中啊！”我一点都不担心师父的。

二师弟露出一个特贱的表情：“考不上一中你去二中呗。”

“那是要出人命的啊！考不上一中我就不念啦！”

师父是很独立很优秀的女子，小升初她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进入了这所百年学府，初升高，她想踏入另一所百年学府。哦，不是想，是必须。

初见师父，我就被她的魅力折服了。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她给我的感觉。后来我对她说：“我那时特别想接近你，但你给我的感觉就像女神一样高傲而遥远。”师父很惊讶：“你怎么可以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因为你太优秀。这句话我一直没有说出来，因为现在看来，成绩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在文章里这样写师父：你是我那时那么美好的信仰。师父看了我写给她的文章后，哭了很久很久。她说，你从未真正了解过我，正如我从未真正了解过你。这是多么悲伤的一句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的师父不再爱看帅哥了，不再心直口快了。但是我仍能看见师父对梦想的执著。

初二时，师父说她要考上海财经。现在两年过去了，师父的梦想依旧是上海财经。她会成功的，就像她说她要考一中，她就一定进了一中那样。

师父对于梦想的追求是长久的，一步一步，细水长流。她不说，但我懂，她内心对梦想的渴望是多么深切。这是对于梦想最基本的尊重，只要一直在努力，梦想会变成现实的。

三

很快就毕业了，大家都有了不同的归宿。沫沫去了上海，她说那里好大，逛个街回来差点迷路了。

经常和沫沫聊学习上的事情，我问她想考什么大学。

“我想考复旦啊。不过分数很高的。”

“你学习那么好，上海的分数线又低，怎么会考不上啊。”我不是在夸大，沫沫的学习真的特别好，初中数学课代表，数学成绩经常接近满分。

“我也一直以为上海分数线低，但是去了才知道我被骗了！上海高考总分是600分，不是750分啊！”

我才想起来上海高考是3+1的。我一直在抱怨别的省市分数线低，试卷简单，却从没有想过其中的原因。

沫沫一直有明确的目标，并且总是以百分之百的几率将梦想变成现实。我太佩服她了，因为她知道实现梦想的滋味。

沫沫总说自己在刷题刷题，她都那么优秀了，还在不停地努力。梦想之于沫沫一直是必得的东西。她不允许梦想逃脱了自己的控制，我想这才是王者风范。

四

我看着身边的人都比自己优秀，越来越觉得自己没用，也越来越自卑。所以现在我处于无目标无梦想的状态，这是最可悲的。直到那晚和小夜聊了很长时间的梦想，我才开心地放下了心里的包袱。小夜之于我是个挺重要的人。下次也许会写一篇故事来记录我们的相识，很神奇呢！

小夜的生活是我的精神世界，用一个词概括：玩世不恭。以前她这样形容过我：思想上的老油条，现实中的大包子。我不得不承认这个概括很生动，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把原本真实的我活生生分成了两个个体。

我想过做宇航员、医生、编辑……都是正儿八经的职业，直到小夜说出了流浪者这个词，我才发现自己的内心那么渴求一份真正的流浪。

以前的我总是有太多顾忌，怕做不成功别人笑我，怕失败后自己太疼，总是在找客观的原因，而不想承认是自己懦弱。在杂志上看见这样一句话：人生应该有两次不计后果的冲动，一次奋不顾身的爱情，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所以这便是我的梦想，在哪个年龄段实现都好。

小艾说我注定是写文的。我笑，注定的事情哪有那么多？希望小艾的话不会一语成谶。因为我想去农场工作，想去游乐园当小丑，或者，只是流浪。我不想一直写文字。因为我会用更多的时间去感受，那种心与大自然亲密接触的感觉一定妙极了！

五

梦想是个挺玄乎的词，不过只要你想，你就会实现。

我相信。

编辑/商元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