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侠

附：沈习武作品选读

在东方城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里，有一家小得不能再小的裁缝店。店前有一块三尺来高，半尺来厚的铁板，铁板上密布着绣花针粗的小孔。这家小店的店主就是大名鼎鼎的针侠，铁板上的小孔都是针侠用针掷出来的。

因为针侠功夫了得，常有一些武林中人向针侠挑战。针侠忙着做衣服，无心应战，随手拿起做衣服用的绣花针朝铁板一掷，“铮”的一声，绣花针把铁板穿出一个洞。一根小小的绣花针，竟然把半尺来厚的铁板穿透，这要多深的功夫？挑战的人自惭形秽，怎么来，又怎么回去。天长日久，铁板就成了今天这样。

一天，针侠正为一个婴儿做小肚兜，门外来了一个戴着破帽子的红脸大汉。

“你也是来挑战的？”针侠往针鼻里穿线。

“是。”

“看见那块铁板了吗？”

“看见了。”

针侠手里的针一掷，“铮”的一声，针拖着线穿过铁板，铁板上又多了一个小孔。

“针侠的针功，名不虚传。”红脸大汉走到铁板前，拿出一把有些生锈的大剪刀，“咔嚓咔嚓”，竟然把半尺来厚的铁板剪成一根根细铁条。

“好厉害的剪刀！”针侠竖起大拇指。

红脸大汉打开一个小瓶子，几只苍蝇飞了出来。随着剪刀“咔嚓咔嚓”几声响，还没来得及飞远的苍蝇全掉在地上，蜘蛛一样爬着。它们的翅膀全被贴着身子剪掉了，而身体却一点也没受伤。

“好身手。”针侠见旁边树枝上有一个小马蜂窝，轻轻碰了一下树枝，蜂窝上的两只马蜂飞起来。针侠手一抖，两枚穿着银色丝线的极细的绣花针，蛇一样扭动着飞向马蜂。

等马蜂停在窝上，针侠说：“看一下马蜂翅膀吧。”

红脸大汉拿着放大镜，小心地贴到蜂窝边，发现两只马蜂的翅膀上，都被绣上了银色的小梅花。

“终于遇上一个对手！”红脸大汉叫道，“再比一比！你的针要是能扎在我衣服上，我就输了；我的剪刀要是剪着你的衣服，你就输了。怎么样？”

“行！”针侠点了下头，“你要是输了，就得听我的。”

“好！”

红脸大汉拿着剪刀，针侠拿着穿着线的针，两人混战一团。只见无数针影像闪亮的小鱼一般钻上钻下，剪刀时左时右蛟龙一般来回穿梭……开始还能看到人影闪烁，襟飘带舞。渐渐的两个人影变模糊，只能听到剪刀的“咔嚓”声，银针划破空气的“咝咝”声。

过了半晌，红脸大汉忽然大叫一声：“停！”

两人都站住了。

“你输了。”红脸大汉指着针侠衣角被剪出的豁口。

“看看你的帽子。”针侠微微一笑。

红脸大汉诧异地拿下帽子，发现帽子上破的地方全被补好了。针脚那么细密，要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是补过的。

“我输了。”红脸大汉脸更红了，“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想请你做我的帮手。”针侠很兴奋，“你来裁剪，我来做衣服，我们简直就是绝配。”

“我练了一身剪刀功，就用来裁剪衣服，不是太可惜了吗？”红脸大汉不甘心。

“你练武功为了什么？”

“帮助别人。”

“为别人裁剪衣服，不也是帮助别人吗？”

红脸大汉想了想，“我听你的。”

从此，针侠的裁缝店里又多了一个人。他们一个裁剪布料，一个缝制衣服，东方城大人小孩都爱穿他俩做的衣服。

发稿/赵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