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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革教学模式 已是当务之急

2013-04-29郭善渡

中小学信息技术教育 2013年5期
关键词:教学模型教育技术教学模式

郭善渡

【摘 要】本文阐述了制约现代信息技术在基础教育领域发挥作用的两个原因。通过解读一个教学模型,明确教师与CBE的作用和定位,从而提出变革教学模式的方向和初步设想。

【关键词】 教学模式;教育技术;教学模型;回归人的教育

【中图分类号】G40-057 【文献标识码】A

【论文编号】1671-7384(2013)05-0031-04

制约现代信息技术在基础教育领域发挥作用的两个原因

以电子计算机为核心的现代信息技术使生产力得到空前的提高,并推动工业、农业、金融、交通、商业、医疗等领域的生产模式或运作模式发生了革命性的变革。“柔性制造”和3D打印技术在国内外媒体频繁亮相,据称可以打印摩托车、巧克力、衣服等。最近有消息称,英国南安普敦大学研究人员运用3D打印技术打印出了飞机,从设计到最后的成品,仅用一周时间。这颠覆了工业制造业传统的标准件、批量化、流水线的生产模式,使“个性化”生产成为可能,并进一步淡化了“蓝领”和“白领”的区分,其意义和影响十分巨大。

教育是信息过程。强大的现代信息技术(作者按:顺便提及,所谓教育技术主要指的是用于教育的信息技术)理应为提高教育质量和效益做出重大贡献,但现实情况并不尽如人意。笔者认为,其原因并不是某些专家臆测的“教师较之其他领域的工作人员思想保守,墨守成规,不思进取,拒绝接受新事物”,而是有其内在的必然性。

第一,电子计算机技术擅长的是帮助或代替人从事有固定规则的、繁杂的数据处理工作,所以它在符合这一特点的领域(如银行、交通、商业、制造业)很快就派上了用场,而且日益发挥着重要的几乎不可替代的作用。同是脑力劳动,教师的工作与上述领域的工作有着明显的不同。教育工作较少有固定的规则可循,且强调对工作对象的人文关怀。教育需要情感(甚至激情)投入,教师的工作要有创造性和艺术性,等等。显然,这些是当前的技术难以企及的。笔者曾撰文指出,“CBE(Computer Based Education,即计算机辅助教育——编者注)促进教育信息优化。教育信息优化的过程是人与技术融合的过程,必将带来教育思想、教育模式、教育内容、教育方法等多方面的深刻变化。但是,这些变化并没有削弱、更不能取代教师的工作。CBE的‘辅助含义没有消失,在可以预见的相当长的一段时期,CBE仍然只能辅助教师的工作,而不能取代教师的所有职责。”①。所以,可以有无人工厂,不可能有无教师的中小学校。

第二,教学模式变革滞后束缚了现代信息技术在教育领域发挥应有的作用。“教学模式与教育技术之间是一种辩证关系,犹如生产关系与生产力之间的关系一样,它们相互促进,又相互制约。”②现在的班级学科本位授课制是与工业时代的标准件、批量化、流水线的生产模式相匹配的,为适应工业大生产、扩大学生数量和降低教育成本的需求而产生,有其历史的合理性。但这种教学模式已经不适应信息时代对人才培养的要求,并且已经成为引进和充分发挥现代信息技术这一强大的“教育生产力”作用和效益的障碍。试想,如果商品零售业固守原有的模式,仍然用柜台将售货员、商品与顾客分隔开,现在广泛用于超市的计算机网络、自动标价计价设备和技术,以及射频技术、声磁技术等电子商品防盗系统等都将无用武之地。同样地,如果不创立网购模式,因特网则很难在商品零售业大显神威。班级学科本位授课制犹如传统商店里的柜台,阻碍着现代信息技术在基础教育领域发挥应有的作用。

解读一个教学模型

内化(N)

教学模型(DNY)

这是笔者在参考了诸多教学模型的基础上,设计的教学模型③。该图表明教学过程可分为三块:

(1)到(D过程):教学数据到达学生的感官;

(2)内化(N过程):在原意识的作用下,外来数据转换为信息。新信息与原意识相互作用形成新意识。新意识融入原意识,使原意识提升(或改变)到一个新的层次。原意识的提升外显为学生的知识与能力得到了扩充和提高。

(3)用(Y过程):将经过D过程和N过程形成的较高水平的知识与能力施用于解决实际问题或完成相关作业,并由此检测前两个过程完成的质量。

取“到”、“内化”、“用”汉语拼音的首字母,此模型可简称DNY模型。

深入解读DNY模型,或许可以帮助我们了解教学过程的一些特点,正确认识和对待教师与CBE的作用和定位,找到变革教学模式的方向与途径。

首先,学习者具有原意识。所谓原意识,指的是在每一次具体学习时,学习者已有的意识,而不是当时作为学习对象的意识。原意识参与信息“接收”、“识别”、“吸取”等全过程;新信息与原意识相互作用形成新意识。没有适当的原意识,相应层级的学习不可能发生。所以,我们应清醒地认识到,人的精神世界的成长和身体的发育都需要循序渐进的过程,既不能揠苗助长(例如,使用“生长素”之类的药物),也不能越俎代庖。DNY模型说明学生是信息加工的主体,是知识意义的主动建构者,所以,在教学过程中要突出和强调学生的主体地位。

其次,必须强调指出,严格说来,在D过程到达学生感官的是数据,不是信息,更不是知识。目前,混淆并错误使用数据、信息、知识这三个概念的情况比较普遍,甚至在交笔者审定的信息技术教材中也多次出现这类概念错误。

须知,文盲可以到图书馆拿到图书,但拿不到知识。所以,图书馆不能叫“知识馆”。虽然一切信息都是从数据中提取,但并非一切数据都能产生消除不确定性且服务于一定目的的信息。所以,不能漫不经心地将数据库叫做“信息库”,更不能叫“知识库”。

但是,的确有人认为搞了“云书包”、“微视频”,建了教育资源库就“信息化”了,就是“学习的革命”了,学校和教师就可以消失,学生就可以在家里上网接受专家的指导而自动成才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发表如此“天真”言论的并不是学生,而是某些“教育专家”。

一位知名专家在给小学校长培训的讲课中说:“因特网是知识的海洋。我们小学用不着海洋,我们可以建设知识的池塘——校园网。让学生在知识的池塘里遨游。这样,我们的教育就会取得跨越式的发展。”

其实,学生并不这样“天真”,“调查发现,一部分学生因为家里有很好的条件,使得他们上网时间比较多,但他仍会喜欢‘一对一的家教,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他喜欢的是这种家教的内容和方式,这更符合‘数字一代的特征”。④

迄今为止,人类对自身的学习机理的认识,尚无实质性的突破。学习过程在人脑内部是如何进行的?学习前与学习后,人脑究竟发生了怎样的物理的或化学的变化?对此我们都不甚了了。可以说,学习的内部机制——笔者称之为“信息内化”,对人类说来仍然是“黑箱”。目前还没有什么信息技术手段可以直接干预 DNY模型中的“N过程”,引发所谓的“学习的革命”。至于将来随着脑科学、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将智能芯片嵌入人体或通过服药、注射即可代替学习等尚属科幻题材的设想,当不在现阶段讨论之列。教学过程是“黑箱”操作过程:我们无法打开学生的大脑,直接观察或控制其原意识的发展变化。我们可以做的是,向学生输入适当的教学数据(“D过程”),从“Y过程”(学生回答问题、完成作业及其他社会表现等)观察和验证“N过程”的效果,通过反馈调整教学进度和教学策略并向学生施以适当的鼓励、鞭策等人文关怀,从而帮助和促进学生的“信息内化”。

两个转变和一些初步设想

从DNY模型和现有的实践经验可以得出结论:CBE在D-N-Y三个过程中,虽然都可以发挥作用,但其适用性和可以替代教师工作的程度却有着明显的不同。在“D过程”,CBE较易实施并发挥作用(当然,仍是辅助人的工作),而N-Y两个过程更需要个性化、精细化和人文关怀,所以,CBE难以更多地替代教师在N-Y两个过程的工作。

要解放“教育生产力”(教师和教育技术),就必须明确教师与CBE在D-N-Y三个过程中的优势与劣势。好钢用在刀刃上,让教师从可以由CBE替代(或部分替代)的教学环节中(例如“D过程”)解脱出来,更多地将精力用于帮助和促进学生信息内化的环节;让教师更多地出现在需要展示其人格魅力,发挥其教学的创造性和艺术性的环节;使教师摆脱“流水线”上的“匠人”的角色,真正成为“园丁”和“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现在的一个误区是,虽然我们在“D过程”做了大量的工作(教育资源库、电子书包、云书包、微视频等),少数学校还进行了“翻转课堂”的教学试验,但因为未触及班级学科本位授课制,没有明确提出转变教学模式,所以,虽然表面上炒得轰轰烈烈,实际上收效甚微。

人类已经进入后工业时代,生产力大幅度提高,政府有条件增大对基础教育的投入,同时在现代信息技术强有力的支持下,基础教育既有必要也有可能向个性化、人性化和精细化的方向发展,从而提高教育的效益、效率和质量。

基础教育应该从着眼于“班”、着眼于“学科”,转变到着眼于“人”和“人的全面发展”。简言之,基础教育应该回归“人的教育”。

1. 从“班本位”向“人本位”转变

淡化“班”,设立导师制。每位学生在适当长的一段时期(如一学年),有一位固定的导师。导师起到监护人和辅导员的作用,有能力和有责任对学生的安全、身心健康、行为习惯、饮食起居、各科学习(辅导)、操行和学业考评等全方位负责,并定时与家长联系。

中小学工作人员的准入资格是热爱学生、热爱教育,具备担任基础教育阶段学生导师的德才学识。原则上,所有在校教职员均应担任导师(同时担任其他专职工作)⑤,其负责的学生可以是几名或十几名。

同一位导师负责的学生形成自然组。自习、晨检、做操、就餐等活动可以自然组为单位进行。

可以根据相同或相近的学习或活动任务组成学习(活动)小组。该小组的构成可以不同于自然组,且根据需要既相对稳定又有一定的灵活性和多样性。应从有利于学生品德教育和促进其社会化进程的角度,有计划地安排不同年龄(可以跨年级)、不同性别的学生组成活动(兴趣)小组,便于其体验与人合作的乐趣与困惑,体验成就与挫折,体验友谊与伤害(这些都是弥足珍贵的教育资源,岂是技术可以取代的!)……这或许可以弥补每个家庭都是独生子女的缺憾。

由专职教师对小组进行教学或指导,其教学指导工作要力争落实到每位学生,而且不仅关心学生的智商,也要关心其情商。

这里的“专职教师”并非专科教师。基础教育必须结束“学科壁垒森严”、“铁路警察各管一段”的局面。要培养学生德智体全面发展,具有良好的素质,任职教师就不能“偏科”,不能借口自己是“数学”教师,就可以文章中有病句,有白字;不能借口自己是“体育”教师,就可以五音不全,就可以对艺术人文一窍不通。基础教育阶段的教师应该是“全科”教师,同时在某个领域有专长。

2.从“学科本位”向“学生发展本位”转变

淡化学科界限,适当开设综合课程。

20世纪70年代,笔者在北京景山学校主持“一至九年级综合理科教改试验”,在试验报告中提出的一个观点被许多同行多次引用。这个观点是,“如果说人类胚胎发育过程是人类生命进化史的缩影,那么,人类的个体精神发展也应该是人类文明发展史的缩影。人类早期文明是不分科的,在孔子和亚里士多德时代,一个学者既是物理学家、哲学家,又是诗人。近代才出现分科,而且越分越细,到了现代,又开始综合。这样看来,人类的个体精神发展也应该有一个‘合—分—合的过程”。“因此,学校的课程设置应有一个‘合—分—合的安排:小学、初中(一至九年级)宜适当综合,高中和大学应分科,大学后(研究生)则应再次强调某种层次上的综合”。⑥

建议取消学科标准,制定各学段的学生身心健康、读、写、算、生活常识与技能(含自然常识、社会常识、外语、信息素质、艺术修养,以及主动性与自我导向、活性与适应能力、批判性思考和解决问题能力、沟通与协作能力、创造与革新能力等)的素质养成标准。标准应细化和量化到可以据之对教学工作和学生素质进行考评的程度。

下保底,上不封顶。以上标准的及格线不宜高。应鼓励并创造条件使学生在各项标准及格的前提下,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

原来针对“班”和“学科”的课程表,要细化为根据每位学生的实际水平和接受能力制作的个性化学习方案,且随时出现在学生的电脑(移动终端)屏幕上。

无论是教学组织与流程、教学资源的选用,还是学生的分组与管理等,都应服务于实施探究式、师生互动式、生生互动式等先进的教学模式,以利于培养学生的良好品质以及创新素质和信息素质⑦。

依照上述要求,选派导师、学生分组、编排教学进度、教学资源和活动场地分配等都牵涉到大量参数,且需动态调整,显然只靠人力难以实现,而在“大数据”时代,使用现代信息技术辅助教学管理则完全不成问题。这也充分说明,只有变革教学模式,先进生产力——现代信息技术——才真正有用武之地。

转变教学模式是一项“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复杂的系统工程,较之建校园网,建教学资源库,难度要大得多。这一转变或许需要一代人甚至几代人的不懈努力始能完成。笔者不揣冒昧,就这一话题提出了一些初步设想,如能成为“引玉之砖”,将不胜欣喜!

(作者单位:北京景山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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