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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海拔:高含氧的幸福

2013-04-29

解放军生活 2013年5期
关键词:阿爸士官文山

30天,从缺氧的迪庆高原到浓雾弥漫的文山边防线,我时常被身边的官兵感动着,界碑巡逻路是1992年出生的唐玉强和1993年出生的林梓豪两名新兵保护着我,一起翻山越岭走了7个多小时过来的,我们身上的迷彩服全部湿透,我的手背上也留下了他们因摔倒手划伤后流出的血。“视驻地为故乡,把百姓当亲人”,承担起卫家戍边的责任。“以激情干事业,用忠诚守边关”的新一代最可爱的人,笑饮风雨当美酒,环看群山抒豪情,用生命映照了他们的光荣使命。

鲁茸培楚:高原上的红细胞

官兵是高原的红细胞,让我时刻感受着他们高含氧的幸福。

迪庆高原藏族连长鲁茸培楚,在高原他徒手跑3公里是10分32秒、5公里是16分34秒,负重8公里是34分钟,这在内地也是相当优秀的成绩。但当我说要采访他的时候,他却说自己不够优秀。我告诉他,我想写的不只是他的优秀和所取得的成绩,更重要的是,想写他带过的那些朴实的高原官兵。听到这句话,他的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他说自己正站在布达拉宫前,月光下的布达拉很壮美,他心中的战友情也像那圣洁的雪山和哈达一样纯洁无瑕。老兵冯凯,12年服役期满,要退伍时提出,不要任何人送行,只想一个人悄悄地离开军营,因为不想看到战友们送别的泪水。鲁茸培楚说,这位江西籍的老兵,在默默离开营区的那一刻,周围都静悄悄的,但每个人都在流泪,每个人都在心里默默地为他祈福,生死相依的是战友,亲如兄弟的是战友情,战友是一辈子的兄弟、一生的朋友。

我看过他带着战士们冲山头,我也看过他带着战士们打拳,还看到过他们披星戴月站岗执勤,也接到过他凌晨一点多查铺查哨后,站在白雪覆盖的香格里拉营区里给我打的电话。他问我是否还记得,那个我们一起拍视频时,我因为高原反应头晕目眩曾坐过的那个篮球架,他说他正站在那里,雪下得正紧,他让我在千里之外听下雪的声音,我感受得到,他想让我听下雪的声音,是因为他内心深处最希望家乡不再有火灾,愿家乡永远平安吉祥;我感受得到,他心中那永远不熄的火焰在升腾,促使他载着青春和热血在军营加钢淬火。

我们一起静静地在这个寒冷缺氧的冬日里看一批又一批退伍老兵留下来的那些珍贵的视频记录,眼前是一个又一个鲜活面容留下的记忆,眼里是一串又一串不知不觉滑落的泪珠。就是这个冬天,当我得知迪庆发生森林火灾这一消息时,鲁茸培楚的电话却打不通了,因为他已经奔赴救灾一线了。联系不上他,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在接到他让战友转寄给我的哈达和金刚结那天,望着洁白的哈达和美丽的金刚结,我说不出话来,眼前浮现出的是他黑黑的皮肤,干练的身材和憔悴、疲倦的面容。

他把自己比喻成“高原的红细胞”,我说他体会到的是“高含氧的幸福”,因为他的世界里都是男人,尽管他也渴望一份真感情,但他说:“我的家门近在咫尺,但却连阿爸、阿妈我都很难有时间回去照顾,如果我没有时间陪伴他们,就更没有时间去呵护爱我的姑娘,所以,我宁愿自己独守这份孤独。”

格茸七林:边防线上的太阳花

在文山,我听到了来自香格里拉的军务参谋格茸七林唱的藏歌《月光落地的声音》,我听得见他歌声里唱的“月光落地的声音”和“阳光走路的声音”,但在他带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唱起《思乡情》时,眼里却噙满泪水。

“重走老山英雄路,争做合格戍边人”的老山拉练活动,他走了5年,今年,当看到他带的尖兵班走在队伍最前面,并且每次冲刺都背着重重的行囊、全副武装的他,总是第一个冲到终点,望着他脸上滚落的汗水,晒得黝黑的皮肤和湿透的迷彩,我了解到他艰辛的成长经历。

格茸七林1987年8月出生,在他的记忆中,1956年出生的阿爸龚曲吹扎就没有站起来过。他的阿爸1978年3月到文山州入伍参军,1981年复员。在猫耳洞里度过的岁月,使他患上了类风湿性关节炎,在部队治疗一段时间病情有所好转,但在复员后病情复发,全身瘫痪,完全丧失了自理能力。昂贵的医疗费完全是靠岳父的工资支付,而岳父病逝后,家中没有了经济来源,生活陷入了困境。妻子七林拉措24年如一日,不离不弃,服侍在病床前,端屎端尿,喂饭喂水。

那些艰难的日子,她们承担了一切生活的重负,还按照龚曲吹扎的心愿,让格茸七林报考了昆明陆军学院。“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是阿爸对格茸七林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格茸七林以640分的骄人成绩考取了昆明陆军学院。

面对面的采访,第一次让我有了那种不忍问、不忍听的感觉,尽管格茸七林脸上一直是灿烂的笑容,但我读得懂他内心深处的痛苦。

父子俩的心愿就是到北京天安门广场看看。我想,他们之所以希望看到天安门,是因为两代高原父子兵都在文山边防度过了青春,是因为他们戍边守防为的就是天安门广场上空飘扬的五星红旗,是因为那升起的五星红旗就是他们心中永远不落的太阳。

这位脸上永远挂着灿烂笑容的康巴汉子——格茸七林,让我想起一首歌——《扣林山有一片太阳花》,我希望他的心中永远开满太阳花。

吴忠海:父母安康是儿女最大的幸福

这个春节,有21天是与这位1989年出生的苗族士官吴忠海同甘共苦度过的。我的电脑无法运行视频编辑软件,从2月7日至2月28日,我们跑了21个边防连,就用文山军分区的电脑编辑了4个多小时的视频,每天都工作至凌晨一两点钟,最晚干到了凌晨四点多。

深夜饥肠辘辘时,我们合吃过一盒方便面充饥;界碑巡逻路走了近8个小时,我的双脚旧伤复发,他二话没说,一口气就把我背到了三楼。尽管那时我们都是强弩之末了,但是他说,他从摄像机的镜头里看到我流了多少汗,他才20多岁就已经要崩溃了,我却还坚持不错过大黑山的连队,这分执著感动了他。

说起感动,吴忠海倒是很多次不经意间说出的话让我感动。在采访彝族士官、二等功荣立者、“神投手”阿洛拉夫的时候,阿洛拉夫给我讲述了自己的父亲曾向他承诺,如果他转了士官,就戒掉多年喝酒、抽烟的习惯。当他转了士官回到家,父亲果然兑现了诺言,但他的心里却很难过,因为爸爸、哥哥、弟弟都在,但妈妈却过世了,再也看不到了。当阿洛拉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到了这个坚强的战士内心深处的伤感。

吴忠海想到了自己的妈妈。他说,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能守在父母的病床前也是一种幸福。尽管他妈妈的手截肢了,但他回家还可以看到自己的妈妈。以前妈妈给他绣的“金童玉女”十字绣,他觉得自己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但妈妈再也拿不了针线了,他很后悔,说要把那幅十字绣永久珍藏。

有人说,人的一生,要经历许多磨难,尝尽喜悲。有些经历如秋叶飘过,无影无痕,有些却被永远印入脑海,像陈旧的黑白照片被定格在记忆中。儿时,母亲用双手保护他、呵护他的每个瞬间都是吴忠海终身难忘的“照片”。“每当想起久卧病床的母亲,想起母亲的手,不由万般心痛。每个晴朗的夜晚,我都会向明月祈祷,祝远方的母亲幸福安康。” 吴忠海默默地说。

从军的路上,千千万万儿女都只能坚守岗位,与雪山、与边关、与戈壁、与荒漠孤寂为伴,在家人、在父母遭受病痛、苦难时,却不能守候在他们身旁,为了大“家”,不能守候自己的小“家”。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其实父母安康也是天下儿女最大的幸福和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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